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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官府再聪明，也绝不会把凶手目标锁定在那人身上。
此时丑时过半，正是躲在被窝熟睡的时刻，风干冷有劲，吹得那件玄色的袍衣不时发出嗤嗤的轻响。火光给他冷傲的面庞映上一抹温润，但脸上的病容愈发明显。
顾梓恒凤眸一横，脸上没好气，但也没发话。他视线落在这只匕首上。
庄清舟被人用眼神悄悄警告了一次，只得将话题转移到案子上，“这匕首如此小，成年男子用着可不称手。”
这支短匕通体黝黑，用上好的精铁所制，体积比之寻常匕首要小，匕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如此精铁十分难寻，这是上好的兵器。你去取来便是。”顾梓恒显得倦极，说话声音虽温温徐徐，但语气里没有太多商量余地，也是看着没有旁人，主子的威势不自觉显现。
他也不动那匕首，四处看了看，对属下的结论表示认可，命令道，“这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是只耗子也逃不出来，你们三人一组，将这小院各居所通通搜查一遍，切记不可落单，必须结伴同行。”
师爷吓得话差点说不利索，只会吐单字，“你！你！”
也没有血迹？庄清舟提问，属下摇摇头。这里屋作为女子闺房，虽然精致，但空间属实不大，火光所到之处，实在没有藏身之地，除非床上暗含机关，那得揣着小命才敢搜啊！
眼前三人情态各异，这是盼妤第三次见顾梓恒，没想到数日而已，那一贯冷傲的人却病弱至此。
“你这猴子......”他眉目温柔地看着庄清舟，“穷图匕见可听说？这兵器得来不易，又弃之匆忙，凶手如不是别无他法，怎会让人得这种便宜？”
这个洞，实在只能进出耗子。
顾梓恒脸色微白，握拳轻咳了两声，无视两人的小动作，语气淡淡道，“情况不明，属下们不易，大人或许亲自查看为宜。”
这厢庄清舟领着人进门，早已全方戒备在床四周的官卒看到来人，纷纷放出中心位置。
想来是了，庄清舟果然不再犹豫，欢欢喜喜让人取了来，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两遍，“我一会可会中毒？这么小的兵器，哪儿来的杀伤力，真是中看不中用。”
黄铜盆里还残留了半盆清水，地上水渍四溅，他突然轻声道，“挪开它。”
庄清舟：“......”
师爷作揖领命，小心翼翼站在顾梓恒两步远的距离，再不敢靠近，压低声音道，“大公子，您还病着，不如往后站一站。”
顾梓恒慢慢悠悠在房间内走走看看，他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俊秀的脸，有一瞬间定住，眼神马上转而在妆台四周。
两人手忙脚乱将人扶到床边靠坐，庄清舟说话音调都变了，急得在人跟前搓手直转悠。
顾梓恒未允，幽黑的凤眼轻撩，抬头看了看隐隐泛青的天空，突然问，“两位夫人是否安置好？”
顾梓恒步伐不快，但体力太差，竟有些轻喘，庄清舟见四下无人，赶紧伸手托了一把，递力将人搀扶住。语气略带埋怨，“我就说你无需跟来，怎地这么固执？”
扫视四周，火把将内室照得通亮，他一眼就看到床上那刀尖没入褥子的匕首，却不着急立刻走近，只让冲在前头的卒子站成两排，拦住屋子唯一出口，自己退回到顾梓恒身侧。
只能说天网恢恢，幸得有看诊之约这次巧遇，逼得那人狗急跳墙，又加之屋主二人竟能那般机警，仅凭两三个细节便发现了异样。
师爷突然在他俩身后重重咳嗽，庄清舟听到了这个示意，身形拔得挺直，他目光朝向前方，但脸上闪过一丝讨好。
庄清舟虽然口气玩闹，其实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这厢话音未落，早已两步拦在他身前，单手就将妆台推开。
庄清舟招呼一人上前问话，那人回禀道，“大人，房间四周已搜遍，没发现人的踪迹。”
庄情舟吩咐属下点烛。光亮从他身后一拥而入，不足片刻，屋内情况便一览无余。他前方左右各有官卒护卫在侧，手拿武器全身警戒，一时间气氛极为紧张，危机四伏。
大力士拍拍手，看看推开后的景象，显得有点失望。妆台靠墙遮挡的位置，现出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孔洞。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家头儿。
顾梓恒眉峰轻蹙，想低声喝止，刚一提气，突然眼睛发黑，往前一个踉跄，吓得一老一少二人冲上来就团团把人抱住。
他看顾梓恒走来走去没停歇，反而脸色变得更白，心下突然急了，大声朝外喊道，“来人，请两位娘子进来！”
盼妤进来时，看到这幅景象觉得甚是有意思。她二人一直听从命令乔装混在官卒队伍里，见迟迟不见凶手落网，既觉诧异，也觉周遭危险。是以听到刺史传唤，二话不说依命前来。
他耸耸肩，又想起了什么，提议道，“不如再请那两位夫人来问问？”
“咳咳！”
可惜并非如此。只不过，院子已被重重包围，只要慢慢搜查，不过就是关门打狗。
庄清舟闻言点头称是，态度甚至称得上乖巧，看得师爷内心直呼辣眼。
师爷在后面简直没脸看，翻起眼皮小心地偷偷瞟向主子，没成想主子怔了一下，冷峻的脸上竟然泛起笑容。
随后庄清舟又面露迟疑，没挪动步子，顾梓恒看懂他顾虑，向屋子的方向递了个眼色。
这出戏，演的确实是“瓮中捉鳖”。
师爷喉咙干咽了一下，好像被对方不怒而威的气势所压迫，没来由地紧张，他小心着措辞道，“两位夫人正乔装在队伍里。那二位毕竟是人证，如今府衙倾巢出动，要担保二人无虞，随行保护才为上策啊。”
庄清舟默默接收，深吸一口气，沉着嘱咐道，“顾先生抱恙陪同前来，本官心有惭愧，请师爷陪一陪。”
他以医官身份跟在大队伍后面，一路寡言，官卒与他虽不熟稔，但济阳城谁不识得他，见自家大人与师爷对这位名医客客气气的，自然不敢怠慢。
这屋内，窗户是唯一出口，提前动了手脚。屋内构造提前被庄清舟了如指掌，按常理，只要堵住房门，凶手只能坐以待毙。
顾梓恒瘦削的下颌微微收紧，面露稍许满意。
顾梓恒见他嘟嘟囔囔，着实无语，不再理会，挣脱开搀扶，自顾自上前查看。
“我怕死。”庄清舟手没放开，还感到肩膀处慢慢承受了些重量，满脸无辜地认怂。
床上被褥已经掀起，露出一把刀身黝黑的短匕，受徐平之案前车之鉴，众人谁都不敢触碰。
说罢，准备差人去请顾梓恒二人，不想两人已一前一后进了屋。
仿佛，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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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丑时过半，正是躲在被窝熟睡的时刻，风干冷有劲，吹得那件玄色的袍衣不时发出嗤嗤的轻响。火光给他冷傲的面庞映上一抹温润，但脸上的病容愈发明显。
顾梓恒凤眸一横，脸上没好气，但也没发话。他视线落在这只匕首上。
庄清舟被人用眼神悄悄警告了一次，只得将话题转移到案子上，“这匕首如此小，成年男子用着可不称手。”
这支短匕通体黝黑，用上好的精铁所制，体积比之寻常匕首要小，匕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如此精铁十分难寻，这是上好的兵器。你去取来便是。”顾梓恒显得倦极，说话声音虽温温徐徐，但语气里没有太多商量余地，也是看着没有旁人，主子的威势不自觉显现。
他也不动那匕首，四处看了看，对属下的结论表示认可，命令道，“这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是只耗子也逃不出来，你们三人一组，将这小院各居所通通搜查一遍，切记不可落单，必须结伴同行。”
师爷吓得话差点说不利索，只会吐单字，“你！你！”
也没有血迹？庄清舟提问，属下摇摇头。这里屋作为女子闺房，虽然精致，但空间属实不大，火光所到之处，实在没有藏身之地，除非床上暗含机关，那得揣着小命才敢搜啊！
眼前三人情态各异，这是盼妤第三次见顾梓恒，没想到数日而已，那一贯冷傲的人却病弱至此。
“你这猴子......”他眉目温柔地看着庄清舟，“穷图匕见可听说？这兵器得来不易，又弃之匆忙，凶手如不是别无他法，怎会让人得这种便宜？”
这个洞，实在只能进出耗子。
顾梓恒脸色微白，握拳轻咳了两声，无视两人的小动作，语气淡淡道，“情况不明，属下们不易，大人或许亲自查看为宜。”
这厢庄清舟领着人进门，早已全方戒备在床四周的官卒看到来人，纷纷放出中心位置。
想来是了，庄清舟果然不再犹豫，欢欢喜喜让人取了来，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两遍，“我一会可会中毒？这么小的兵器，哪儿来的杀伤力，真是中看不中用。”
黄铜盆里还残留了半盆清水，地上水渍四溅，他突然轻声道，“挪开它。”
庄清舟：“......”
师爷作揖领命，小心翼翼站在顾梓恒两步远的距离，再不敢靠近，压低声音道，“大公子，您还病着，不如往后站一站。”
顾梓恒慢慢悠悠在房间内走走看看，他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俊秀的脸，有一瞬间定住，眼神马上转而在妆台四周。
两人手忙脚乱将人扶到床边靠坐，庄清舟说话音调都变了，急得在人跟前搓手直转悠。
顾梓恒未允，幽黑的凤眼轻撩，抬头看了看隐隐泛青的天空，突然问，“两位夫人是否安置好？”
顾梓恒步伐不快，但体力太差，竟有些轻喘，庄清舟见四下无人，赶紧伸手托了一把，递力将人搀扶住。语气略带埋怨，“我就说你无需跟来，怎地这么固执？”
扫视四周，火把将内室照得通亮，他一眼就看到床上那刀尖没入褥子的匕首，却不着急立刻走近，只让冲在前头的卒子站成两排，拦住屋子唯一出口，自己退回到顾梓恒身侧。
只能说天网恢恢，幸得有看诊之约这次巧遇，逼得那人狗急跳墙，又加之屋主二人竟能那般机警，仅凭两三个细节便发现了异样。
师爷突然在他俩身后重重咳嗽，庄清舟听到了这个示意，身形拔得挺直，他目光朝向前方，但脸上闪过一丝讨好。
庄清舟虽然口气玩闹，其实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这厢话音未落，早已两步拦在他身前，单手就将妆台推开。
庄清舟招呼一人上前问话，那人回禀道，“大人，房间四周已搜遍，没发现人的踪迹。”
庄情舟吩咐属下点烛。光亮从他身后一拥而入，不足片刻，屋内情况便一览无余。他前方左右各有官卒护卫在侧，手拿武器全身警戒，一时间气氛极为紧张，危机四伏。
大力士拍拍手，看看推开后的景象，显得有点失望。妆台靠墙遮挡的位置，现出一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孔洞。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着自家头儿。
顾梓恒眉峰轻蹙，想低声喝止，刚一提气，突然眼睛发黑，往前一个踉跄，吓得一老一少二人冲上来就团团把人抱住。
他看顾梓恒走来走去没停歇，反而脸色变得更白，心下突然急了，大声朝外喊道，“来人，请两位娘子进来！”
盼妤进来时，看到这幅景象觉得甚是有意思。她二人一直听从命令乔装混在官卒队伍里，见迟迟不见凶手落网，既觉诧异，也觉周遭危险。是以听到刺史传唤，二话不说依命前来。
他耸耸肩，又想起了什么，提议道，“不如再请那两位夫人来问问？”
“咳咳！”
可惜并非如此。只不过，院子已被重重包围，只要慢慢搜查，不过就是关门打狗。
庄清舟闻言点头称是，态度甚至称得上乖巧，看得师爷内心直呼辣眼。
师爷在后面简直没脸看，翻起眼皮小心地偷偷瞟向主子，没成想主子怔了一下，冷峻的脸上竟然泛起笑容。
随后庄清舟又面露迟疑，没挪动步子，顾梓恒看懂他顾虑，向屋子的方向递了个眼色。
这出戏，演的确实是“瓮中捉鳖”。
师爷喉咙干咽了一下，好像被对方不怒而威的气势所压迫，没来由地紧张，他小心着措辞道，“两位夫人正乔装在队伍里。那二位毕竟是人证，如今府衙倾巢出动，要担保二人无虞，随行保护才为上策啊。”
庄清舟默默接收，深吸一口气，沉着嘱咐道，“顾先生抱恙陪同前来，本官心有惭愧，请师爷陪一陪。”
他以医官身份跟在大队伍后面，一路寡言，官卒与他虽不熟稔，但济阳城谁不识得他，见自家大人与师爷对这位名医客客气气的，自然不敢怠慢。
这屋内，窗户是唯一出口，提前动了手脚。屋内构造提前被庄清舟了如指掌，按常理，只要堵住房门，凶手只能坐以待毙。
顾梓恒瘦削的下颌微微收紧，面露稍许满意。
顾梓恒见他嘟嘟囔囔，着实无语，不再理会，挣脱开搀扶，自顾自上前查看。
“我怕死。”庄清舟手没放开，还感到肩膀处慢慢承受了些重量，满脸无辜地认怂。
床上被褥已经掀起，露出一把刀身黝黑的短匕，受徐平之案前车之鉴，众人谁都不敢触碰。
说罢，准备差人去请顾梓恒二人，不想两人已一前一后进了屋。
仿佛，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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