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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空中的靡靡之音说到。

    白兽在那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已经非常自在,不止可以上下颠倒,还可以在其中自如呼吸,朝着这水下世界的广域望去,怎么寻到了远远走进的三个人形,那三人前后有序,不紧不慢,虽然脚踩在沙地之上,却没有扬起沙尘,这和路上确是不同。白兽被那三人吸引,于是浮于水中,静静看去:

    女人怀中原本睡的安稳的孩子,突然大哭。

    “啊!”

    那水中鱼儿三两成群,虽然大小不一,但自在和乐。

    “食人!”

    “兽儿,这并非是你之救赎,去看!”

    “不!是兽在相食。人若屈堕,即为兽。”

    那大鱼并没有向上浮去,而是把大头冲着了水底那些珊瑚,像是盯上了什么。。

    “啊!”

    “噗通!”

    巴掌大小的五彩鱼组成鱼群,时不时啃食绿色的水草和沙粒上的青苔,像是在玩弄自然中的这片和和美美。

    靡靡之音刚一收声,天上雷电循环而起,天空中似乎有什么在云里翻滚。一条撼天巨兽在那云中穿梭游弋,雷电,正是从兽口中发出。几响震撼之音落地,骤雨四起,白兽被天上降下的雷电逼迫,四下躲避,大雨不停,泥沙随着山洪游走,白兽攀附着那散碎的泥沙继续向上,终是失足下堕,反复几次,还是随着那山洪的坠势冲进了斜坡之下。

    可那网外之景,也并未显出安适环境,刚才朝着这些鱼群走来的三人,已经只剩下两个,地上只有一套皮囊,那两人却淡定的抓着手中的网,向回拉扯,白兽再仔细看去,原来那皮囊之上尽是残肢断臂,拉着网的两人一脸满足。

    “是为弱肉强食者,是为循环往复者

    “这山海之间,是为混沌,混沌之中,无有规律。那只是你心中之镜映照的世界,也是人心之镜映照的世界。”

    那白兽仍在被天上不时落下的雷电劈打。每次劈打,他都会吐出些带着小和尚记忆的烟气。无数猛兽吐出的烟气汇聚成云,在那混沌山顶盘旋不散。不时会有阵阵闷雷在云雾中闪动,白兽思考越多,被那云里雷电击中的次数也就越多。

    “啊!”

    “收网!收!”

    “若要求生,必须以水为助,寻得水源,感受生生不息。”

    “你所欲求之事越多,受到苦痛也就越大。”

    三人朝着白兽漂浮的方向慢慢走近,却突然开始对着那中间的弱者劈打起来!原本安静的鱼群似乎也受到了惊扰,敏锐的开始试图躲避。

    轰隆!

    “且多待些时日,你所求之情绪,也就在其中!”

    上有骤雨落雷,脚底泥沙如浆,白兽翻滚着斜坡落入了那深潭中。挣扎向上,只是无力寻到岸边,碎石不停砸在水里,落雨势如高空坠下的瀑布,狂风摆弄大雨,大雨倾泻沙石,水面以上,终于再不见那白兽。

    从那网外,传来了人声喊叫。原本在一旁躲来藏去的白兽看准了刚被大鱼撞开一个窟窿的网子冲了出去。

    身体继续被那落雷劈打,白兽叫苦不迭,翻滚挣扎间,似乎看到那斜坡之下就是深潭,那潭没有边界,一眼远方,连上了天,翻滚着距离深潭越来越近,侵袭而来的恐惧化成了本能,白兽复又继续攀爬,只恨自己没生得翅膀,已经无力回天。

    “此一世界,无形,有形,相对其中。无中生有,有中现无。万千变化,涅槃永恒。”

    原来,白兽每次受到雷击,吐出带有小和尚的记忆,那些就是小和尚不断经历的情绪产生的源泉。

    “噗通!”

    巨鱼终于没有抵得过那已经疯狂的群鱼袭击,撞到已经越缩越小的大网边上,可还是没有逃出去,终于腹背受敌,再也无法反抗,那场惨烈的战争在群鱼压倒性的攻击中落下帷幕,一阵血污染红了上层的海水,大鱼的残骸落在了还没有被网收起的珊瑚之上,躲藏在珊瑚中最弱小的部队也开始了最后的分食——群虾纷纷探出了头,倾巢而出,把那条大鱼的残骸包的严严实实。

    正是走神,刚还安宁的水下世界乱作一团,游鱼四散惊逃,黑虾躲入珊瑚,珊瑚缩起身体,巴掌鱼如同惊鸟离群散开,那条形鱼也追着那慌张的大鱼开始奔逃。

    为首一人眼为黄色,目光如炬,脸庞宽阔,皮肤黝黑,胸前挂一排鲨鱼牙齿,攥紧的拳头像是一把天生下来就长在腕上的锤子,光看一眼,就能发现里面裹着的是一副钢筋铁骨,那宽阔的脊背拉长了影子,甚至已经遮住身后两人的身体,那是一副打渔的好身板,也像极了在海上身经百战的老船长。

    本来一通挣扎,片刻之后竟然安宁下来,那对黑色的明眸,在水下同样可以睁开,定睛观瞧,怎么还愣在了那里?原来眼前一派景象,似乎有几分世外桃源,与水面以上的浑沌山,形如两方洞天。

    白兽在水中语。

    白兽也向下看去,原来在那珊瑚与珊瑚之间,卡着一只白色的小鱼,那小鱼看起来赢弱不堪,周围还围了一群同样通体白色的鱼,大鱼越靠越近,白鱼群开始四散,本以为那大鱼是要吃了小鱼,可那大鱼只是用头顶开了两块珊瑚。那赢弱的白鱼得以抽出身体,重获自由。

    噗!

    随着噗通一响,水下世界突然被黑云笼罩,竟然一下子再不见那光彩,一口大网“遮天蔽日”,白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再次搞的慌张起来,它四下寻找出路,却发现怎么那网笼罩之处没有尽头!

    “我怎么寻得这水中世界的出口,到处都离不开,它却立于空中!”

    各种鱼儿游在水中,如同各种飞鸟翱翔在天上,自在怅然,毫无拘束。珊瑚组成丛林,斑斓异彩,流光绚丽。水草高低错落,在那沙石地上起起伏伏。这水中世界丰富多彩,也没有了上面的泥石塌方,轰隆巨响,甚至可以马上就让白兽忘掉瞬息之前的躁动和不安,简单且直接的光从水面之上投射下来,照在已经不需折腾的白兽身上。它半悬在空中,连下落都缓慢有度,目光游移到水中其他的生物之上,方才确定这里已经是一片安适之地。

    白兽被慌张的鱼群打来挤去,也是身不由己。水下因为这遮天大网,突然一片混乱。

    突然一阵扰流,原本包抄围攻的鱼群被冲散了队伍,快要力竭的白兽朝着那扰流的方向转头看去,原来不知哪里来的大鱼开始吞噬那聚集的鱼群。

    一臂长短的条形鱼正成群结队的专注向下,他们几乎成了倒插在那地上的铆钉,但只过了一会儿,那地面竟然开始颤动,并且缓缓向上浮起,随着水下巨响,显出了全貌:那是条打盹儿的巨鱼,躺下如同陆地,上浮如同小岛。那些条形鱼的殷勤,原来是在替那大鱼清理身上的落尘。

    白兽翻身扑打,确是不如那水中游鱼灵活,忽近忽远的鱼只是把它作为了众目睽睽的目标,开始围绕着白兽,还没有白兽身形庞大的鱼,也越来越多,那些不会眨的眼睛一齐看过来,任谁都开始慌张。

    一只小黑虾唯唯诺诺的躲在珊瑚与珊瑚的缝隙之间,哪怕群鱼尾巴不小心扰动了水流,它都要马上从谨慎变成小心,然后再次迅速躲藏进那无比柔软的珊瑚怀抱中。

    在看那渔网,原来是中间那人的斗篷做成,牺牲一人,换来求生。

    “啊!”

    黑色的大网很快罩住了水底的每一片珊瑚,稍作停顿以后,开始渐渐收紧,泥沙被有节律的卷起,看起来就像由远及近滚滚而来的沙暴,原本竭力逃窜的鱼群又再次聚拢起来,那迅速调转和互相乱撞的身体让那已经崩溃的水下世界更显的悲壮。白兽被逃窜的鱼群不停撞击,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然是因为疼痛,原来,有巴掌鱼和其他的鱼正在撕咬它的身体!

    中间一人身形并不魁梧,也没有挺拔的身材,抱着肩膀佝偻着腰,棕红色的手腕略显细长,头戴一顶斗笠,遮住了脸,身上背着一件彩色斗篷,随着那人摇晃的身体,在左右飘来荡去,那后背的斗篷像是用一块块不规则的布拼接而成,竟也五颜六色,那五颜六色在水底的片片阳光中也反射出光彩,就好像那表面涂了层蜡,再仔细分辨,每一片上都有鱼鳞若隐若现,那原来是一件用鱼皮拼接起来的精细斗篷,只是那人怎么还在发抖,像是得了什么病,状态欠佳。

    跟在最后的人身着一条拖地长裙,黑色的头发上扎起发髻,穿着宽松的衣服,是个女人,她怀里抱着个婴儿,那怀里的婴儿很安静,不哭也不闹,睡的不要太香甜。

    不知从哪射出飞矛,正好扎中那朝着网冲去的鱼,血污从那鱼的身体中喷薄而出,迅速染红了周边的海洋,本来因为那霸道的大鱼被冲散的群鱼寻着那血污再次聚到了一起,几只胆子大的试探着朝那伤口咬去,大鱼不是用嘴就是用尾开始反击,这阵势怎么也不像原本那安逸和乐的水中世界了。

    “哇!哇!”

    “啊!”

    说也奇怪,听过老和尚的靡靡之音,白兽在被雷击中多次以后,身型不断变大,已经如狮大小。虽然见那天上异象也跳跃灵活,但仍旧躲不过那高空落雷,惨叫不止。

    终于!得以逃生!

    他在那条蹒跚向上的路上,叫苦不迭。只是从未停下。

    那水中白兽无论怎么反抗,鱼群仍旧渐渐逼近,眼看,这兽已经没有了退路,越困越紧。

    随着老和尚的靡靡之音,稍显庆幸的白兽再次定睛观瞧,原来这网中,已经开始了搏杀。水下珊瑚被遮天大网翻起,黑虾刚从翻滚的珊瑚中逃出,还没寻得下一个藏身之处,就被一只离群逃窜的巴掌鱼不假思索的一口吞下;那鱼继续慌乱的转身就跑,朝着还未被那网子翻动的珊瑚群冲去,可怎么突然又慌不择路,自那珊瑚群中,条形鱼倾巢而出,紧追在巴掌鱼之后,只用片刻,分食殆尽;群鱼刚要继续逃窜,掀起扰流的大鱼展开大嘴,将那奇形怪状的鱼一口吞下大半,如同那只吃了黑虾的巴掌鱼,继续慌张的寻那网中出路。

    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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