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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中出现波纹阵阵,那是水面涟漪。随着荡漾的,温柔的波纹,显出一张女人的脸,那是正准备被处刑的女人,她面无表情,双膝跪地,下面的围观群众都盯着那个高台上的行刑场,他们窃窃私语,甚至伴随着说笑,他们精神极了。

    “回来!”

    “没到时候!不让出去!”

    “什么区别?”

    中心,观世镜于其中,端正大方,似乎中堂老者。

    浮空泽下混沌山,传来喊叫。那孤山之歌再次映入耳中,不由得引人观瞧。

    “还是不解。”

    耳边是那时男时女,时老时少,非一人之声,又无数合一的观世镜在娓娓道来。

    “这是?!”

    “何止半截入土?何止?那泽已经毁了!毁了!”

    那白兽俯下身子稍稍休息,不语。

    “你看那朵花。”

    嗙嗙嗙!……嗙!

    那些鸟一边啄着,一边仍旧装作毫不经意。竟然还有心思时不时望向四周。

    观世镜话音一落,白兽爪下土地开始蠢蠢欲动,兽儿慌忙一躲,地里面钻出一棵小苗,附近空间开始恍惚变化,一会儿,小苗附近似有水渍,土地得以滋润,那苗向上生长,明暗交替,又得甘霖,继续增长,不一会儿,出了一朵花苞,再过一会儿,花苞绽开,现出一朵红色花朵,艳丽异常,楚楚动人。只是那花哪里奇怪,浑身上下没有叶子。

    “有叶子的是花,没有叶子的也是花,什么是花,一念有形,一念就成了花。”

    “我知道这心世界所生物质上升形成的规律,可那与现在这些花朵又有什么关联?”

    ……

    “这和心世界也有关联?”

    “啊呀!啊哈哈哈!”

    “去看!”

    刚喊了一句“有印象”,那白兽突然间眼前发白,天旋地转,四肢无力,恍惚中踱着步子,好像要头朝下栽倒在地。

    另一只也是如此气势汹汹,不肯罢休,二者就像照着镜子。

    “看你不懂,那就自己去寻个见解!”

    白兽抖动双翅,颤巍落下,已经疲态尽现。可恍惚间又觉得哪里不对!

    听那雄狮呐喊,土狼撕扯,蛮牛与蛮牛缠斗,血垢下放肆大笑。那笑声诧异犀利,白兽定睛望去,其中一只似曾相识,仔细分辨,面容正是处刑台上的女人,她身披棕色毛皮,佝偻脊背,气势咄咄逼人,视退让为游戏,正寻找朝着另一只进攻的机会。

    “可我知晓了这心世界的生息规律,我要出去!”

    那观世镜的语言充斥着整个流光溢彩的空间,白兽确实听得清楚,只是那已经扭曲了身体的兽儿并不解其语中意思。周围空间再次夺目耀眼的变化起来。没有那面镜,没有了白兽,突然又沙沙作响!一阵强光,空间开始燃烧不停,一切吞噬在了光中。

    白兽不语。

    白兽不语。

    什么东西砸到地上!

    伴着一声疼痛又虚弱的叫唤,那些鸟儿终于依依不舍的腾空而起!

    轰隆!

    ……

    可那面容怎么有些不对……噘嘴,阔鼻,圆鼓的眼睛,脸上的五官,活脱是一只牛犊。

    周围绿树环绕,深浅有序,朝那密林之中望去,好像有种进入了黑洞边缘的错觉,那里极其清幽,甚至可以吸住所有专注于盯着那片由青色到浅绿色,再到葱郁直至墨绿的眼光。林中鸟儿时不时鸣叫,忽然左,忽然右,忽然前,忽然后,可就是无人能寻到那声音确切从哪里传来。

    “是啊,毁是毁了的,确实毁了。可你不是寻找到解答了吗?”

    听了那观世镜的话。白兽放眼望向这泽上火红花海。朵朵红色竟要从花瓣上流了下来,顺红花向下仔细分辨,那些盛开的灿烂红花之下,是盘旋缠绕起来的倒刺藤蔓,勾连紧凑,形成了网。

    观世镜在浮空泽上说到。

    忽然,耳边又似有经文吟唱,只是不见僧侣,那声音怎么还有些孩子气。

    “走一遭,寻那未了的心愿,渡一遭,就在岸边等候!”

    “没叶子!”

    周围空间竟然变换成线条状,流光煽动,配合着远空歌声渐渐混淆,那婉转旋律都被拉长成为一个单音!再一恢复,白兽只是翅膀惶恐挥动,颤抖不停,但身体已经在远望的地方,环顾,矗于巍峨之上。

    孤山之歌起,混沌山上群兽齐鸣。那些不曾认识自己的怪物,开始忘我的歌唱,无人理解其狂吼的本意,无人抚音驯良,放纵之下信马由缰。

    那小和尚反过来,仰面朝天,似乎活了过来!

    “是不是要去看看?”

    那是光头的一人,身材矮小,孩童模样!一身素布衣服,仰头朝下!那孩童没有动弹,只有阵风拂过他的身体,一遍遍吹起倒下他身体之下的颓唐荒草。倒地的人仍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凭着那风吹来抚去。

    “这泽不是已经裂开,荷花焚烧,那镜子半截入土?”

    神奇那观世镜从来都是娓娓道来,可不管周遭如何山呼海啸,白兽就是能分辨清晰。

    “啊!”

    距离那孩童的不远处,是一片安静的湖,那湖面之上除了偶尔几只水鸟,逗趣一样的呼嗒着翅膀,时而又彼此依偎,甚至没有一条渔船。

    那女人土黄色的脸上一口白牙,也只有那口白牙才能分辨出她正在享受缠斗的乐趣,那双眼睛已经被血染红,里面全是挣扎,四肢直挺,如蹄站立,有角,有尾,长发人头。

    小和尚没反应,那些水鸟越聚越多,有的竟然在小和尚的后身张开翅膀,似乎要护住……食物。看起来那些鸟儿是要朝着那倒地的小和尚发起攻势。

    时间流转,活物也注意到了那倒地的人。

    “‘怎么可能?’是你心里的标准,‘快’也是你心里的标准,有标准就累积成了规矩。话反着说就有了对立,对立就成像了,能成像了,你就能看到你。”

    说话的,是这块泽上,正中央的观世镜。

    那镜金镶银砌,表面盛满心湖,洗涤出了尘世之外,如玛瑙精彩。

    “好吧,你念念不忘,那就看看来时路去,那里或许有解。且听下面……”

    嘭!

    寻着声音,那兽已身处万千空中岛屿之中,岛屿群上植被不一,有破败,仍有美好。声音是从其中一块泽上传来。那泽上不是白色荷花,而是遍地红英,远望似缠绵火海,近观又热情奕奕。

    又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那是浮泽上的观世镜仍旧娓娓道来。

    “区别就是我是我,除此之外,不无其他。”

    轰隆!

    扑腾!

    那脑袋里不是水,被硬硬的鸟嘴啄的直响!

    “有印象!?”

    太阳高悬在天上,不热,但光亮。

    “可我去那惊叫林中的时间屈指可数,这世界修筑怎么可能那么快?”

    倒地的小和尚手指头突然有了反应。

    “时间是一个参考。你怎么把参考当成标准了?”

    “可这心世界不是已经塌陷,崩溃了吗?不只是你这面镜子,连陆地和岛屿,空中的水球和山峰,都碰撞倒塌!”

    嗙嗙嗙!

    白兽在镜中看到过去似曾相识的场景。又显出了惊讶神情。

    “快了!兽儿!”

    空中长生巨兽嘴里再次喷出闷雷。白兽有了惊觉,又问。

    白兽细细端详。

    高空一声啸叫。

    湖边,水里鸟儿已经三两成群边飞边踱步到了岸上,那显然是装作毫不经意的靠近大头朝下的小和尚,几只低空盘旋一会儿,落在了小和尚头上,竟然开始用喙试探着啄起了那颗光头!

    “......”

    “你知道的,正是这里和外面的关联。那些关联是方便你理解这里,方便你理解。可这里可变,所以这都是可变的,若时间是一个参考,变化的快慢也就不重要了。切莫用一相认定永恒。”

    “谁说毁了就永远是毁的?还不让恢复了?什么道理。毁了,是因为你不解,理解了,大厦瞬息而起,柳暗花明处,你也站在原地。”

    “啊……”

    “那是彼时的镜,不是现在的镜!”

    “你不是毁了吗?”

    白兽一跃腾空,冲出那片遮天蔽日,一望无际的惊叫森林。哪知离了窃窃私语,似乎又寻到远空歌声,他浮在空中,三角耳朵灵动一转,只是朝那声音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里使唤,身体已经被什么力量拉住,吸了过去。

    前腿一软,头刚一触到地面,那白色身体顺着栽倒的趋势,竟然都被如水面倒影的观世镜吸了进去!白兽的整个身体就像海面之上的水龙卷,开始扭曲变形!声音混淆,无法分辨有什么可以听得清楚,像风声,像水声,像人在说话,像轰鸣阵阵……白兽的身体被拉长变形,扭曲挤压,又瞬间展开,除了没有碎掉,可真是经历了百般蹂躏!

    正中对立两只蛮牛,两兽纷纷倒下,察觉竟在倒地之后,翻滚挣扎,疼痛感从她瞬间抽搐,又扭曲的四肢中尽显无疑。挣扎间落雷再下,尘土与两只蛮牛转瞬间化为乌有。

    “这是浴火玫瑰,生死都出于激情。这些和你接下来的事情有关,他们是此时此地的关联。”

    “你出去,乱得很。要争,要执,要求,要索。不去,不去。你看我做一面镜子,谁对我笑我就对谁笑,贪嗔痴和我......”

    “这花竟然如此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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