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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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氏抬头看着他，竟怕得不敢去与他对视，只讷讷道，“她……她跑出去了，我……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啊？

    倒也不是怕彭家，主要是没必要跟一个后宅妇人论短长。

    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苏恒想到了一种答案，难道是大皇子？他这么快就对苏静茹厌弃了？

    她话没说完，被疾步奔到她跟前的苏恒，一把捂住了嘴。

    当然，这些银子不会全部落入他手中，因为他在粮食的运送与征收中做手脚，就得拿钱去贿赂那些军需官与他的上级，只要他们满意了，他做的这些手脚，就会被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

    如果他不拿，彭吉尧反而不放心，怕他会去朝廷告发他，他拿了，那就有了把柄在彭吉尧手里，或者说，他与彭吉尧也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得攻守同盟才能得以生存。

    这是他帮彭吉尧在京都活动的报酬。

    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张氏就是苏恒的玩意儿，既然是玩意儿随时都能丢弃。

    谁知道，她竟糊涂至此，不明不白地跟了大皇子，连个暖床丫鬟都不如，是被人人瞧不起的外室。

    苏恒问。

    可是，今日方明白，人家老爷根本不怵夫人，不过是懒得与后宅夫人一般见识罢了！

    苏恒见她这般模样，知道是被自己唬住了，不会再大喊大叫，就松了手，低头他看看手心，上头沾了彭氏的口沫，不由地一阵嫌恶，喊了柳嬷嬷端了水来，洗了手，脸，情绪这才稳定下来，接了柳嬷嬷递过来的帕子，他慢慢地把脸把手都擦了。

    苏恒震惊，他怒指着彭氏，“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柳嬷嬷一直都立在屋门外候着，也是怕有人这时候跑来偷听，所以屋里是怎样的情形，苏恒刚才说了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往常夫人一直对老爷态度上鄙夷，说话也有时候不那么恭顺                                                ，她都如彭氏一样认为是彭氏的娘家镇住了老爷，让老爷怕夫人。

    苏恒讶异，“这是怎么了？”

    老爷这些年是给了夫人大脸了，可夫人不自知，还妄图在老爷头顶上作妖，老爷这是被她气得狠了，把实情说了，也瞬时打杀了夫人的嚣张气焰。

    “说，这是谁干的？”

    自己作践自己！

    苏恒气得跳脚，他指指彭氏，又指指苏静茹，手都在发抖，“你……你们以为那张氏还是以前的张氏吗？现如今，她的女儿苏锦书得了秦逸之的眼缘，更在皇上那里挂了号，连皇上都回绝了五皇子索要苏锦书的请求，将她与秦逸之放在一起，皇上这是要重用！皇上重用的人，轻易得罪得起吗？彭氏，你个蠢货，你这是给你大哥招祸呢？你以为秦逸之那是什么人？活阎王啊，睚眦必报的小人啊！你…………”

    苏恒狠狠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他指着彭氏的鼻子骂道，“你赶紧求老天保佑，秦逸之不会出手办彭吉尧，若是彭吉尧被查被抓，你们彭家诛九族都不够！”

    《镇抚司小饭堂（美食）》

    她端了铜盆，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彭吉尧还会在粮食的配比上做手脚，因为征收的粮食里有大米、大豆、小麦和小米四种，这四种加起来一共几十石，他可以根据这几种粮食的价格不同，来分配粮食的比例，如此又有大笔的油水可捞。

    但他却不会为女人乱了阵脚。

    他并没有问苏静茹怎么回来了？

    “我呸呸呸，那样的贱妇肚子里爬出来的小贱人身上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就是个无耻下贱的货，是被全京都人都鄙视，都唾弃的卑贱小人！我恨自己，这些年太过仁慈，没有派人去安南乡下把那个贱种给结果了，若是早那么做，我的茹儿也不会有今日之劫难！”

    愚蠢！

    实在不成，就脱了这件，换上另外一件呗，没准儿还有意外惊喜呢！

    “哎哟哟，我自己养大的女儿，如珠似宝的，从来不舍得碰一下，却被人打成这样！姓苏的，这次你若是不狠狠打杀了那对贱人母女，我……我就去衙门出首，告发你这些年从我大哥那里贪了成千上万两的银子，你……”

    女人如衣衫，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

    彭氏被他的话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对于他来说，那就是锦上添的那许多朵花，有，是风光，是脸面，没有也没甚大不了，当然遇上如张氏那样性子娇软，会哄人，会撒娇的女子，他是很愿意与之互动，给她宠溺的过程里，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也能大大地得到满足！

    但彭氏作为一个女人，她哪里会晓得这其中的内幕，在她的眼里，苏恒就是靠着她娘家大哥给的银子，才在京都挥金如土的。所以，她一直自持是苏恒的恩人，在苏家横行，有时候甚至会口不择言地说一些请看苏恒的话。

    大皇子新鲜劲儿没过，就多去几次，若是过了，那她就成了没名没份的弃妇了，冤枉吗？

    所以，进得屋来，他忽略了苏静茹久不归家，忽然就回来这个问题，直接问彭氏哭什么？

    苏恒表情痛楚，语气愧疚，“表哥，我真不知道彭氏会对张氏下狠手，我也是刚从衙门回来，没见着张氏，问了下人才知道她受了委屈了，我晚膳都没用，直接奔这边来看她了，她……现在怎样了？表哥，我对张氏怎样，张氏知道，表哥你也知道一些的，若是我在府里，我是怎么都会护着她的，我对张氏的心，是日月可鉴

    每年彭吉尧都会给苏恒送来一大笔的银钱，用以给他拉拢朝中权贵，保住他安西督粮道这个职位的，当然苏恒也会从中拿取一部分留以自用。

    再宠的女人，只要是碍着他往上爬，挡着他的路了，他必会当机立断斩杀之！

    安西督粮道每年经手的粮食多达几十万石，而彭氏的哥哥彭吉尧在任职期间，每年都能从中克扣出一万石粮食，因为期间运输粮食数目巨大，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苏静茹搬出去住在哪里？与谁有来往，他都调查过了，他一个礼部侍郎，正三品的官儿，在一般百姓们的眼里，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儿，可是当每日早朝，他站在官员们的队伍中，那些比自己高的官儿，甚至皇亲国戚，他们看自己的姿态神情，都是轻蔑的，这也应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一说。

    他低低地咒骂，“你个蠢妇，我是你男人，我出了事儿，你以为你就能好过？你是打算带着你这与人纠缠不清的女儿回娘家吗？你以为你大哥给我银子，为的是你？你别自作多情了！那是他有求于我！你当我拿了他的银子，就光享受了吗？蠢货，我为了他，奔波在朝中各股势力之中，费尽心机，还不是为了保住他安西督粮道的位子！”

    安西作为西北的枢纽，西北是大量官兵驻扎的地方。

    一旁趴着的苏静茹这时以不屑的口气说了一句，“她一个妾，打就打了，杀就杀了，畏手畏脚做什么？”

    苏恒一向不与她计较。

    彭氏瞠目结舌。

    见是他，鲁达安立时就怒了，“姓苏的，你还有脸来？滚！”

    督粮道，是专门负责一个省内粮食调配的职务。

    苏恒就是彭吉尧在朝中贿赂官员的代言人。

    每年发放到安西的军饷都是上百万两，这些钱都是用来购买粮食的，这些粮食都要经过安西运送到西北前线。

    不……不会这样吧？

    “张氏呢？”

    苏恒敲苏锦书家的院门，是鲁达安给他开的门。

    这也是，这么多年，他再怎么宠张氏，但他还是给了彭氏足够的荣光，并没有如那些拎不清的男人做出宠妾灭妻的蠢事儿来。

    他瞅着这对蠢母女，已经没了任何与她们说话的兴头了，他厉声对外吩咐，“让小石头备车。”

    苏恒皱眉，神色不悦，但还是迈步往彭氏住的兰庭苑去了。

    苏静茹与大皇子纠缠不清，这对苏恒来说，就是一根刺，梗在嗓子眼里，吞不下吐不出，他早先是极疼这个女儿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实指望她能嫁一门好亲，将来于官场上，两家也有个扶持！

    大越国，一石粮食就是一百斤，一万石就是100多万斤，每年彭吉尧在这里稍微动动手脚，就能随便省下几万石粮食，这些粮食一卖，他就能获利几万两白银。

    不问这个问题还好，一问就跟炸了彭氏的肺一般，她腾地跳起来，指着苏恒大骂，“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好庶女？那个小贱人，她一直对茹儿怀恨在心，她怨恨茹儿生的比她好，行为举止比她有教养，甚至她把之前在安南乡下生活那些年的埋怨也强加在茹儿身上，她认为都是茹儿的错，没有茹儿，她就不会被丢在安南乡下，她就是高傲不可攀的苏家掌珠！”

    那还不跟个玩意儿一样吗？

    她像是被当头的一个惊雷炸傻了一般，也不骂了，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苏恒。

    谁会为一件衣裳去喊打喊杀，费心劳神呢？

    豁然，一条条伤痕出现在苏恒的视线里，他脸上惊愕的表情渐渐幻化成一种愤怒，父女连心，这个女儿走了歪路，他可以恨可以怨，但独独不能任由外人欺辱！

    彭氏追过去，欲要阻拦。

    现在不是他们丢了那玩意儿，是她自己跑的，跑就跑了，再弄回来碍她的眼吗？

    “老爷，你……你这是要去把张氏那个贱人找回来吗？”

    而安西督粮道这个职位之所以炙手可热，是朝中很多人使尽手段想要得到的，主要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特殊。

    彭氏屏退了下人，掀开盖在苏静茹后背上的薄被。

    进屋就看到女儿苏静茹趴在塌上，表情痛苦，彭氏则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