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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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吗？

    “我……”喻岚想回答，可电梯下降太快，让她眼神直冒金星，抬手扶住墙壁，下一秒，腰上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揽了上来。

    她艰难地爬坐起来，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猛然发现，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这个怀抱，有多年前未曾感受过了。

    “脸变得可真快呀喻经理，你刚才在会议室里可不是这个态度。”韩羡洲悠悠地说道，“陪合作单位的老板吃饭应酬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喻经理工作这么久了，这点道理还不明白？”

    韩羡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抬手摸在了她的额头上。

    “哎……你们……”喻岚还没说什么，这几个人就已经嘻嘻哈哈地上了电梯，把她自己关在了门外，还笑嘻嘻地冲她挥了挥手，一副“别解释了我们都懂”的表情。

    会议结束后，接下来，便是等待最终结果的敲定。

    她变了，但也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确定了目标后，便按部就班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迈进，看似波澜不惊，不引人注意，却总会在某一天一鸣惊人，让别人看到她蜕变。

    从刚才她强撑着完成全部谈判过程，喉咙里就一直痛的厉害，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到最后完全是靠意念在支撑，让自己一直保持清醒。现在会议结束了，她吊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感觉脚下都站立不稳，随时都可能跌倒。

    瑞华公司的其他几个人，立刻心领神会。早在此前凯丽酒店的宴会上，韩总对瑞华的美女经理另眼相待便已经作为谈资在各个公司之间悄然流传开来，而这次，韩羡洲直接点名要求喻岚来负责这个项目，更是坐实了这一传闻。

    韩羡洲轻描淡写地回答，其实是他当时舍不得搬走，毕竟这栋房子里，有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从学校毕业后，这栋房子，或许是唯一可以保留他们记忆的地方了。

    韩羡洲还记得当初在大学时，两人一起主持交换生学院的晚会，那应该是喻岚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发言，彩排时就紧张得很，真正上台后，即使她表面看起来从容镇定，但实际只有站在她身边的韩羡洲才能切身地感受到，她拿着话筒的手都在发抖。

    韩羡洲抬起头，眼尾泛着红，打量了一下房间，苦笑着问道：

    《那年一池星光[校园破镜重圆]》

    不同于此前的戏谑、调侃和暧昧，韩羡洲此时的眼神，是充满了欣赏和肯定的。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韩羡洲走了进来，按亮了床头的台灯，一件白色衬衫配上西裤，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提醒着喻岚，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那要不去看电影？”

    谈判进行到最后，喻岚合上笔帽，面对着晟达的几位代表说道：“我知道，贵公司的选择有很多，瑞华或许在经验或者规模上有所欠缺，但我们同样也有其他公司取代不了的优势，并且对于这次合作，我们公司上下会拿出全部的诚意，来期待与贵公司未来携手共创佳绩，我也相信，瑞华会是贵公司最理想、最合适的选择。”

    韩羡洲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全程几乎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己方公司的人向他投来询问的眼神，他也同样用眼神来回应。

    喻岚想要挣脱，可是她清醒的时候都拗不过韩羡洲，何况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地被韩羡洲抱着，塞进车里。

    一场商务谈判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你当初怎么

    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直到汽车停下来，韩羡洲将她小心地抱了出来。

    上次在喻岚家楼下，两人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韩羡洲除了给她发过几次消息问她病好没好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喻岚以为他会就此收敛，谁知道今天一见，他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照样没皮没脸。

    韩羡洲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阵失落，这些年喻岚的成长有目共睹，只可惜，这个过程，他没有参与。

    “你放手……现在在公司里……”

    就如同他那间空落落的心房，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模样，等待着它那不知何时，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归来的主人。

    “熟悉吗？这里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动过，只是偶尔叫人过来打扫一下。”

    亦无法得知，她在短短几年内将自己修炼到如此地步，中间又经历了怎样的磨炼和挫折。

    “你搞什么？”喻岚不满地瞪他。

    韩羡洲的侧颜，在橘黄色的暖灯下，被覆上了一层温和的光晕，恍惚间，喻岚感觉胸口有些发闷，眼眶有些酸涩。

    “怎么这么烫！”韩羡洲问道，“你不是说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喻岚这几年来，确实变了不少。

    “喻岚，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每当我重新走进这栋房子，都是什么样的心情……”韩羡洲嗓音里带着哽咽，像是质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只不过，陈丽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员工们闲着没事干在私底下乱传八卦，所以很多人都是心里有数，平时在公司里不敢多言。

    沉寂了几秒钟，会议室的角落里传来了几声清晰的掌声。

    喻岚扭头瞪着他，“我还没到下班时间，公司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恕不奉陪。”

    或者当时，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共处在这同一个屋檐下。

    “喻经理，晚上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晟达的其他几名代表，也跟着韩羡洲一起鼓起掌来，并且互相交换着眼神，频频点头，看起来对瑞华的准备和表现都相当满意。

    她挣扎着推韩羡洲，这一挣扎，便直接脚下一软，差点摊倒在地上，韩羡洲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

    门一关，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韩总如果想吃饭有大把的人作陪，何必找我。”喻岚焦躁地盯着电梯上下降的数字，她是真的不想去，不止因为对方是韩羡洲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还因为，她的身体现在非常不舒服。

    电梯停在负一层，门刚打开，韩羡洲便蹲下身，手臂伸到她的腿弯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向着自己的车走去。

    韩羡洲带着笑意，站在另外一部电梯前，还贴心地为她拦着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醒了？”韩羡洲问道，给她递了一杯水，“喝点水，再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喻岚没办法，在公司里总不好当众跟韩羡洲闹矛盾，只能忐忑地走进了电梯。

    待思绪逐渐归位，她忽然间瞪大了眼睛，这里……是她和韩羡洲上大学时曾经一起居住过的那套学校门口的出租房。

    这栋房子，承载了他们很多的快乐和甜蜜，但同时也见证了他们的离别。

    眼前这个和喻岚记忆里截然不同的男人，让喻岚瞬间清醒。

    “你……让我下车，我自己能走……”她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电梯门缓缓关闭，喻岚眼看着这几个“叛徒”丢下了自己，哑口无言。

    “你跟我分手以后，这栋房子空了一年，到期时房东联系我让我把东西搬走，我嫌麻烦，就干脆买下来了。”

    ＊＊＊

    喻岚感觉头疼欲裂，难受地用手捂住脸，她能感觉到汽车发动后，韩羡洲开                                                车带着她驶离了停车场。

    而现在的她，和当时在大学时比起来，说判若两人或许有些夸张，但也是今非昔比。

    瑞华公司的几个人准备离开，韩羡洲却跟在最后，走出会议室大门时，突然从背后叫住喻岚：

    喻岚环顾着四周，卧室里的布局和陈设，跟当初并没有什么两样，所有的装饰和墙纸都是他们一起挑选，又一起布置起来的。只不过喻岚在当时离开时，带走了和自己有关的所有物品。

    喻岚没说话，胃里阵阵泛呕，也没力气再跟韩羡洲抬杠了。

    “闭嘴，好好躺着。”韩羡洲喝道，然后将副驾驶的座椅调到最低的角度，让她几乎躺平在了上面。

    至少现在的她，再回头面对曾经的自己时，可以如释重负地说上一句：不负所望。

    喻岚接过水，“这里……”

    现下听韩羡洲这么一说，几个人立刻附和道：“岚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放心吧，我们会替你向陈总请假的！”

    “烧成这样还来开会，又不是不能推迟，要工作不要命了吗！”韩羡洲语气里带着焦急和责备。

    这是哪里？应该是到了自己家吧？喻岚感觉韩羡洲在抱着她上楼，开门，进屋，最后将她放在了床上，意识开始逐渐涣散，沉沉地睡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黑暗，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了起来，外面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

    但是，又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所以他当时跟房东软磨硬泡，人家起初并不想卖，听说市里规划这个地方几年之内就要通地铁，附近的房价肯定跟着水涨船高，但韩羡洲执意要买，双方拉扯了好久，最终以高于当时市场价15％的价格成交了。

    “喻经理，请吧。”

    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一瞬间，喻岚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的可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看着她应对自若地与晟达方的代表唇枪舌战，气场不似有些谈判老手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充满了亲和力，但作为寻求合作的一方，却不卑不亢，尽可能展现自己公司的优势，扬长避短，每一个刁钻的问题都被她四两拨千斤般巧妙化解。

    “想请你吃顿饭而已，喻经理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不饿，不想吃饭。”

    喻岚连着做了好几个梦，醒来时，喉咙里干得快要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