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玉面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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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扶道：“难怪。或许勐王真的有了可暂时与朝廷抗衡的兵力。”

    “这便是五殿下崩逝前，给我的那封书信上写下的。”沈扶道：“勐者，骁勇也。如今看来，五殿下生前那一系列的要命之事，背后怕都有勐王做推手，就连他的死，怕也是勐王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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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扶转头看着萧禹，应声道：“我知。”

    “在想什么？”萧禹见沈扶心不在焉，放下笔，也撑着下巴问道。

    “启程！”

    首领道：“还未。”

    若谷之外，十个人分别骑着马在入口徘徊，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一盏茶过后，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若谷中骑着马慢慢走来。

    既然说了信他，便不可再在心中怀疑他，否则便是对他的不公。

    “是！”

    首领并不放心，他道：“太子前些日子假中毒来欺骗我们，未能挑拨他与那神女的关系便罢，倒让二人愈发亲密。太子手中如今有神女，我们手中那人的占卜术暂时还不能和神女相比。王爷，登大宝之时，必须要有弥阳族人在侧，若那人心一直不静，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勐王重新拢好大氅道：“走吧，南下去贤州！”

    他停顿了一下道：“待太子回宫，送五个气质冷淡的去东宫，记得千万要在沈扶在的时候送去，还要特别说明，是皇帝给的。”

    是夜，月明如灯，照得树影晃晃，落在未化完的雪上如水墨画般。

    沈扶疑惑道：“是做何用处的令牌？”

    “想要动摇江山之人，如大庄毒瘤，迟早有一日会被彻底拔出。”萧禹看沈扶表情凝重，安慰她道：“阿扶莫忧，一切有我呢。”

    幸而他善处大于恶，心中依旧是将百姓高高捧起，否则他的一念之差，人间便是天堂和地狱。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届时沈扶自会明白。”勐王又抬头看了看月亮，只见北方有朵乌云遮住了月亮，他道：“走吧，行路长，我们还有得忙。”

    首领道：“是！”

    萧禹还是那般霸道，舌自口中出，不放过一处地方，四片唇瓣蹭动着，红逐渐从唇上转移到脖颈，沈扶费力吞咽着，险些接不住口中的狂风暴雨。

    幸好，如今证据逐渐补全，她与皇家有同一个敌人，将来的报仇之路或许能轻松些。

    勐王摸着马背道：“皇帝本王都不放在眼里，太子算什么，小孩子打闹罢了，不必在意。且如今有了沈扶，太子一心扑在她身上，同个昏人也无甚区别，管他作甚。”

    萧禹连忙伸出双手，捧住沈扶的脸，制止她后退，而后头一偏，含住了沈扶的唇。

    “此事本无人知晓，是皇叔醉酒之后无意间泄露给父皇的。”萧禹说道：“那块令牌，可号令前朝皇帝留下的七百精兵。”

    众人都翻身上马，将要跟着勐王走，下人拦住他们，举起手中的明黄之物道：“王爷恕罪，属下险些忘了，这是皇上的圣旨。”

    掌心湿漉漉的，沈扶也无暇去管，她放松肩膀，安心与萧禹接吻。

    沈扶回过神来，并未回答萧禹的话，而是先细细看了一遍萧禹的脸，从眉毛到嘴唇，细细以目光描摹之后，将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压下了。

    勐王嗤笑道：“将到父皇忌日，他这是又开始怀念从前了？罢，都收了，黄金运去给上主，美人嘛……”

    沈扶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轻轻摇摇头，脱掉鞋子上塌，而后趴在窗边的桌案上，双手撑着身体凑近萧禹，碰了碰他的唇。

    萧禹笑了笑，给她倒了杯热茶后，又低头去看那四句话，沈扶则看着萧禹的发顶，有些神游。

    下人又看一遍道：“这，圣旨所书确实如此。”

    又一盏茶过后，终于有一人自山下跑来，他一手中高高举着信件，另一手中似乎还拿着个明黄的物件。

    萧禹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将这四句话的开头两字全都圈起来，在骁勇儿子旁，他写下勐字后，化了个叉。

    首领看着他一脸高深的表情，满脸笑意，恭维道：“王爷英明！”

    莫非他真有相瞒之事……

    沈扶被扯的险些整个人趴在案上，她连忙伸手撑住，因着看不见桌案，她的手按在了萧禹方才放下的沾满墨水的笔上。

    “可神女认为是我们灭她族人，万一她一直不肯加入我们……”

    沈扶心下一惊。

    “起。”勐王慢悠悠走到他们面前，拢着大氅问道：“那边来信了吗？”

    她进宫乃是为了找出杀了爹娘和族人的凶手，然白云苍狗，宫内局势波云诡谲，牵扯皇子，牵扯后妃，牵扯贵族。见证越多，沈扶越觉得，自己力量有多渺小。

    “恭送王爷！”

    勐王看了看皇城的位置，说道：“不急，再等等便是。”

    圣旨是何物，哪是寻常                                                人能见到的，下人惊了下，连忙打开念出内容。

    她又想起了勐王口中是人是鬼之言，以及萧禹略微的躲闪和不愿细说的样子，皱了皱眉。

    火笼里的炭将要烧尽，屋内温度却愈发的高。一片安静之中，榻上的吞咽声格外明显。

    首领快速翻身抽剑，跑到勐王面前道：“有

    众人一同催马快行，行至一处拐角时，马儿膝下忽然出现一条长绳，十数匹马被前后拉倒，马上的人也滑落马背，重重摔在地上。

    “是。”

    沈扶和萧禹的事，现下几乎宫中人都知晓。下人连忙道：“是！属下遵命！”

    这样一个皇亲国戚，甚至于连皇帝的嫡皇子，萧禹都要一次次收集证据，拿到重要的铁证才敢去皇帝面前说出此事，可见沈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何能轻易动摇他。

    勐王勒马，微微偏头说道：“本王又无需求他才能出京，他平白无故发圣旨作甚，你直接念。”

    萧禹这般说，便是皇帝和他都查过这七百精兵在何处，且并未查到。这一些年过去，七百精兵自然壮大，难怪勐王有恃无恐。

    众人驭马向外走去，首领又回头看了眼若谷道：“王爷，这两日太子一直派人盯着，我们还要走官道吗？”

    沈扶看着萧禹，闻他所言点了点头，她仿佛也被萧禹的话震慑，一时竟说不出什么。

    萧禹笑了下，拿着笔在纸上勐王的名字处随意画了两笔，而后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凭他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生在大庄，站在这方土地上，便是前人留下的精兵，也是皇帝的兵。凭他是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用区区千百人翻覆我朝自立，简直荒唐至极！”[1]

    首领一愣，随即道：“是……七殿下？”

    以往这般，便是预知的信号，而沈扶作为占卜师的预知，十有八九是准确的。

    “阿扶，你看这里。”萧禹单独将最后一句写出来，圈着无害二字道：“这句话，很是眼熟。”

    “王爷！上主的信！”那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勐王马下，行礼过后恭敬地递上信件。

    萧禹看了沈扶一眼，随后念着纸上的字，“骁勇之人无能，无能之人心机，心机之人无害，无害之人最毒。”

    “参见王爷！”

    被窗框圈住的两人无限凑近，片刻之后，再看向窗边时，已不见人影，只剩窗外连绵的雪山屹立。

    勐王笑了下，不言。

    萧禹惊讶于沈扶这般俏皮的样子，他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唇上痒了片刻后，便见沈扶准备后退着坐下。

    萧禹生在权利顶端，自幼俯瞰人间，善处以仁爱之心博爱百姓，恶处如诸多皇帝储君一般，玩弄权利于股掌之中，仰视皇帝后俯察自身，依旧是唯我独尊。

    “沈扶无依无靠，天地间仅她一人独立，萧禹强硬挤入，让她开了心门。她若是知晓萧禹当初是带着我们一样的目的去的神寨，且见过沈扶的爹娘，不知沈扶会如何做想。”勐王摸着马儿背上的毛，抬头看着月光，语气轻快地说道：“怕是想杀了萧禹的心都有，我们且坐享其成，顺势拉她入营便是。上主可是一直盼着她呢。”

    沈扶想的入了神，她手臂撑在桌子上，托着脸看着桌上纸里写的勐王的名字，心下忽然跳了跳。

    “皇叔的封号，乃是前朝皇帝弥留之际，趴在龙床上亲手所书的。虽然皇叔因故并未当上皇帝，但在前朝皇帝心中，依旧是皇叔胜过父皇。”萧禹话音停了下，又道：“前朝皇帝曾经怕皇叔对父皇登基之事心有不满，还曾给过皇叔一块令牌。”

    “拿来。”勐王虽面上不显着急，手中拆信的动作却是急迫的，他打开信后，将信中所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小心收入怀中。

    沈扶抽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出那四句话，随后寄给萧禹。

    沈扶记得，娘说过，爱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塌，重新的建立会十分不易，她不愿和萧禹有隔阂，去辜负他。

    勐王听完圣旨笑出声来，他道：“不过年，不过节，给本王十万两黄金和十八个美人？”

    “国之储君，岂是一包毒药和一个女子能毒死的，本就未想沈扶能成事。”勐王斜视他一眼，拉着马儿跑慢了些，“皇帝不许沈扶占卜除国事之外的事，实因他和太子也有事瞒着沈扶。沈扶早晚要加入我们，那些美人挑拨不了两人什么，但若要他们彻底撕裂，还要以攻心为上[2]。你别忘了，宫中还有一人没用呢。”

    《我靠占卜复仇后，太子狂追》

    众人看见此人，连忙下马行礼。

    最重要之事，便是皇帝信任他。

    尤其现下勐王浮出水面，虽不知他是否是杀了爹娘的人，但他定与灭族之事有牵扯，且勐王手中有军队，他又是皇帝的亲弟弟，财力家产定也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