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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检测结果表明，他的PEC已经激活。”
“什么？”
那些离去的背影之中，有一个瘦弱的少年。
顾临溪语气平淡，说不清是在安慰还是在责备谁，又或是在敷衍。她正面无表情地逐条看着那些讨论案情的帖子，是谁刻意放出消息的 已经显而易见。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在背地里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眼看徐铭已经被找到，他们便在舆论上造势。可细细看来，顾临溪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让警方或者ADCA交出徐铭，而是似乎在意图将案件往更加悬疑、甚至都市传说的方向引导。
“顾部长，看新闻了吗？”何绿杨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中透露着烦躁。
医疗中心重症室外。www.yadaoge.com
“行。”何绿杨也不客气，打算直接挂了电话。她已经一夜没睡，脾气自然好不了，可没想到顾临溪又叫住了她。
就是说，这条线索也断了。
“徐铭跟你提过工作室的位置吗？”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段绫的声音温柔，却很笃定。她的双眼发亮地望着顾临溪，透着诚恳，而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走近，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也想做点什么。”
“难道他是天赋者？”顾临溪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若有所思地猜测。
她不甘心，要是能早一点找到他，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ADCA不缺人才，比有实力更重要的，是有“价值”——有价值，才能立足。
看起来已经不可能再睡了，顾临溪干脆驱车又前往望海大厦，想看看会不会留下些什么痕迹。徐铭获得的超能力是电流，这与徐卫东身上和家中发现的痕迹倒是符合，只是这个程度的超能力到底能否对通讯频道产生干扰，顾临溪不是特别确定。
成博洋沉默地点头，待顾临溪离开后，他面色凝重地走回检测室。涉及超能力核心技术，医疗中心没有相应的权限，仅凭目前的检测结果自然是下不了准确结论。
“不清楚，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样子得交给超研院处理。”
还是迟了。
楼顶空空如也，光束扫过一览无余。地平线已经泛白，顾临溪关掉手电筒，在徐铭待着的位置坐下。或许在这个视角，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顾临溪重重地叹了口气，正要起来，电话却在此时突兀地响了。来电的是成博洋，顾临溪心中一沉，划过屏幕的手指不自然地微微颤抖，她重重地按下免提，只听电话那一头，成博洋语气平稳地说道：
“阿绫，你做的已经很多了。”顾临溪双肘支在桌面上，抱着头埋进了两臂之间。
“只能希望徐铭能挺过来，告诉我们真相了。”
顾临溪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夏雯雯就站在身后，她跟得很近，有一种逼迫的意味。顾临溪撤步退向一侧，给她让出空间。
顾临溪做了一个梦。
“不可能，”成博洋断然否定，“照你所说，他的超能力等级已经达到了评级的最低标准，这不合常理。”
夏雯雯抬头看着顾临溪，她的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忧心，呈现出一种苍白的平静。
顾临溪没说话。她在玻璃前徘徊了一会儿，直到接了一个电话后才对成博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这边拜托你。”
“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说你好歹换身衣服，都湿透了。”
“无能为力的事。”
在这个年纪就坐到了医疗中心主任的位置，本身的实力不必说，但成博洋知道，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一项秘密任务。
顾临溪无暇注意到成博洋的异样，一心忙着赶回部里。技术组那边，已经根据电脑的序列号定位到了出售的店铺。但买家是通过线下渠道购买，保修卡上留下的电话自然是假的，购买时也是捂得严严实实，压根没有露出脸。
“不用着急回答，我希望你尽量回忆起一些细节，例如他坐什么交通工具去的，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工作室是怎么样的，有些什么人，他们平时都通过什么方式联络，诸
根据医疗中心的初步测定，徐铭理论上的强度勉强能达到D级，但实际运用中的强度则很少能达到理论值。超能力的运用对超能力者本身有极高的要求，大到身体素质、熟练程度、控制水平，小到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发挥，遇到徐铭时，他已经处于过载失控状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超能力的使用。
“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顺便送你回家。”
谢江海说完这番话，众人交换了眼神，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起来。顾临溪一手撑着额头，垂眸不作声。
“家属？你是说徐卫东，”何绿杨伸手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有，昨天下午，徐卫东的姐姐和姐夫来了，他的家人都在新阳县。”
她梦见徐铭在天台上朝自己呼救，但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看到的只有一具青白的躯体。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胸口不再起伏，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比印象里更加瘦弱。
“今天就先这样，都辛苦了。”她直起身子往后靠去，朝众人微笑道。
但若真的与他推测的那样，那在这人身上做的改造有明显的指向性——难道，有人已经知道了吗？
“徐铭的事情有告诉她吗？”
她对徐铭和夏雯雯谈不上了解，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悲剧总是屡次降临在他们身上，没有一丝扭转的余地。
“赶紧走。”顾临溪翻了个白眼。
一切准备完毕，段绫走出办公室，远远地看到走廊尽头的屋子开着门，灯还没关。她捏着手中薄薄的一叠文件，心中不禁生出悲悯，那个孩子就这样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任谁看了都会发出一声叹息。
“不知谁在网上泄露了徐卫东的案件，光是案子本身就算了，现在话题焦点都在受害人的隐私和徐铭失踪的事儿上。”电话那一头，何绿杨刚彻夜办完案子，人还没离开办公室，就被要求马上处理这桩突发事件。按理说案子已经移交，但知晓此案的刑侦支队同样负有保密责任，事情一旦发生，两方都脱不开干系。
“两种可能。一，通过某种手段激活了PEC（priry evolve cortex）；二，PEC本身处于激活状态——也就是说他是天赋者，但后期又增强了，类似于增幅模块的效果吧。”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还没有，出什么事了？”
“徐铭抢救无效，已确认死亡，你过来一趟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发泄般地将书包扔在腿上。
二人沉默地对视，顾临溪很快移开目光，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头顶的中央空调吹着冷风，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是来自潮湿的衣服紧贴着皮肤的冰凉触感。
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下升起时，何绿杨的电话来了。
她还梦见一个小女孩，像是年幼的夏雯雯。小小的夏雯雯坐在雨中，茫然地对离去的背影挥手告别。
“说了是失踪。但是他的家人似乎不是很在意，走得挺急的。说到这个，我也很遗憾没有早点找到他。”何绿杨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目的是什么？
“知道了。”
“徐铭是不是死了？”
“好，知道了。”
“临溪，”段绫斟酌着措辞，“送到超研院那边，再接触到就不容易了，你看要不要我——”
“有通知家属吗？”
顾临溪随便打开了一个社交软件，果然就看到那条名为“十六岁少年疑弑父”的话题挂在热门榜第一位。
根据ADCA的规定，徐铭的死亡会按照失踪处理，接下来便是转移到超研院做进一步的检测，以确定不明异化的原因。段绫独自在办公室整理移交的资料，待审核通过后，徐铭的尸体便会运送往宁州。
顾临溪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打断道：“别想这些，我们一定能查出来的。”
“部长，已经可以移交了。”段绫轻敲了两下门，顾临溪从屏幕后抬起头来。
“不乐观。”成博洋直言。
“怎么回事？”
当时到达时，大厦的电力已经切断，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恢复。
其余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谢江海走到顾临溪身旁半开玩笑地催促：“你不下班，我们哪敢走？”
“上车。”
望海大厦已被封锁，她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几个布控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举着手电筒一一查看，无一例外，摄像头都被破坏，镜头被什么东西击穿，留下了一个黢黑的洞，活像被挖去眼珠的眼眶骨。
“记不太清楚。”
“原则是不能透露徐铭的死讯。我们这边会调查消息来源，你那边统一口径就行。至于徐卫东的情况，我认为可以如实公布。”
“徐铭的脑中确实没有增幅芯片。”成博洋从病房中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顾临溪知道他们再继续讨论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人怎么样？”
顾临溪视而不见，她的视线穿过前挡风玻璃，不知落在了何处。
顾临溪睁开眼，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辨认出身处的环境——她没有回家，而是睡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
很快，她就看到了舆论迅速膨胀发酵带来的第一个后果。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夏雯雯带着情绪坐进来时，本是想重重地关门，没料到这车的重量比想象中要大许多，她的力气造不成一点威慑力。
] “但是检测结果表明，他的PEC已经激活。”
“什么？”
那些离去的背影之中，有一个瘦弱的少年。
顾临溪语气平淡，说不清是在安慰还是在责备谁，又或是在敷衍。她正面无表情地逐条看着那些讨论案情的帖子，是谁刻意放出消息的 已经显而易见。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在背地里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眼看徐铭已经被找到，他们便在舆论上造势。可细细看来，顾临溪发现他们并不是想让警方或者ADCA交出徐铭，而是似乎在意图将案件往更加悬疑、甚至都市传说的方向引导。
“顾部长，看新闻了吗？”何绿杨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中透露着烦躁。
医疗中心重症室外。www.yadaoge.com
“行。”何绿杨也不客气，打算直接挂了电话。她已经一夜没睡，脾气自然好不了，可没想到顾临溪又叫住了她。
就是说，这条线索也断了。
“徐铭跟你提过工作室的位置吗？”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段绫的声音温柔，却很笃定。她的双眼发亮地望着顾临溪，透着诚恳，而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她走近，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也想做点什么。”
“难道他是天赋者？”顾临溪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若有所思地猜测。
她不甘心，要是能早一点找到他，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ADCA不缺人才，比有实力更重要的，是有“价值”——有价值，才能立足。
看起来已经不可能再睡了，顾临溪干脆驱车又前往望海大厦，想看看会不会留下些什么痕迹。徐铭获得的超能力是电流，这与徐卫东身上和家中发现的痕迹倒是符合，只是这个程度的超能力到底能否对通讯频道产生干扰，顾临溪不是特别确定。
成博洋沉默地点头，待顾临溪离开后，他面色凝重地走回检测室。涉及超能力核心技术，医疗中心没有相应的权限，仅凭目前的检测结果自然是下不了准确结论。
“不清楚，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样子得交给超研院处理。”
还是迟了。
楼顶空空如也，光束扫过一览无余。地平线已经泛白，顾临溪关掉手电筒，在徐铭待着的位置坐下。或许在这个视角，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顾临溪重重地叹了口气，正要起来，电话却在此时突兀地响了。来电的是成博洋，顾临溪心中一沉，划过屏幕的手指不自然地微微颤抖，她重重地按下免提，只听电话那一头，成博洋语气平稳地说道：
“阿绫，你做的已经很多了。”顾临溪双肘支在桌面上，抱着头埋进了两臂之间。
“只能希望徐铭能挺过来，告诉我们真相了。”
顾临溪打开车门的手一顿，夏雯雯就站在身后，她跟得很近，有一种逼迫的意味。顾临溪撤步退向一侧，给她让出空间。
顾临溪做了一个梦。
“不可能，”成博洋断然否定，“照你所说，他的超能力等级已经达到了评级的最低标准，这不合常理。”
夏雯雯抬头看着顾临溪，她的脸上没有期待，也没有忧心，呈现出一种苍白的平静。
顾临溪没说话。她在玻璃前徘徊了一会儿，直到接了一个电话后才对成博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这边拜托你。”
“你来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我说你好歹换身衣服，都湿透了。”
“无能为力的事。”
在这个年纪就坐到了医疗中心主任的位置，本身的实力不必说，但成博洋知道，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一项秘密任务。
顾临溪无暇注意到成博洋的异样，一心忙着赶回部里。技术组那边，已经根据电脑的序列号定位到了出售的店铺。但买家是通过线下渠道购买，保修卡上留下的电话自然是假的，购买时也是捂得严严实实，压根没有露出脸。
“不用着急回答，我希望你尽量回忆起一些细节，例如他坐什么交通工具去的，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工作室是怎么样的，有些什么人，他们平时都通过什么方式联络，诸
根据医疗中心的初步测定，徐铭理论上的强度勉强能达到D级，但实际运用中的强度则很少能达到理论值。超能力的运用对超能力者本身有极高的要求，大到身体素质、熟练程度、控制水平，小到情绪波动都会影响到发挥，遇到徐铭时，他已经处于过载失控状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超能力的使用。
“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顺便送你回家。”
谢江海说完这番话，众人交换了眼神，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起来。顾临溪一手撑着额头，垂眸不作声。
“家属？你是说徐卫东，”何绿杨伸手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有，昨天下午，徐卫东的姐姐和姐夫来了，他的家人都在新阳县。”
她梦见徐铭在天台上朝自己呼救，但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看到的只有一具青白的躯体。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胸口不再起伏，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比印象里更加瘦弱。
“今天就先这样，都辛苦了。”她直起身子往后靠去，朝众人微笑道。
但若真的与他推测的那样，那在这人身上做的改造有明显的指向性——难道，有人已经知道了吗？
“徐铭的事情有告诉她吗？”
她对徐铭和夏雯雯谈不上了解，也没有过多的感情。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悲剧总是屡次降临在他们身上，没有一丝扭转的余地。
“赶紧走。”顾临溪翻了个白眼。
一切准备完毕，段绫走出办公室，远远地看到走廊尽头的屋子开着门，灯还没关。她捏着手中薄薄的一叠文件，心中不禁生出悲悯，那个孩子就这样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停尸房，任谁看了都会发出一声叹息。
“不知谁在网上泄露了徐卫东的案件，光是案子本身就算了，现在话题焦点都在受害人的隐私和徐铭失踪的事儿上。”电话那一头，何绿杨刚彻夜办完案子，人还没离开办公室，就被要求马上处理这桩突发事件。按理说案子已经移交，但知晓此案的刑侦支队同样负有保密责任，事情一旦发生，两方都脱不开干系。
“两种可能。一，通过某种手段激活了PEC（priry evolve cortex）；二，PEC本身处于激活状态——也就是说他是天赋者，但后期又增强了，类似于增幅模块的效果吧。”
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还没有，出什么事了？”
“徐铭抢救无效，已确认死亡，你过来一趟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发泄般地将书包扔在腿上。
二人沉默地对视，顾临溪很快移开目光，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头顶的中央空调吹着冷风，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是来自潮湿的衣服紧贴着皮肤的冰凉触感。
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下升起时，何绿杨的电话来了。
她还梦见一个小女孩，像是年幼的夏雯雯。小小的夏雯雯坐在雨中，茫然地对离去的背影挥手告别。
“说了是失踪。但是他的家人似乎不是很在意，走得挺急的。说到这个，我也很遗憾没有早点找到他。”何绿杨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目的是什么？
“知道了。”
“徐铭是不是死了？”
“好，知道了。”
“临溪，”段绫斟酌着措辞，“送到超研院那边，再接触到就不容易了，你看要不要我——”
“有通知家属吗？”
顾临溪随便打开了一个社交软件，果然就看到那条名为“十六岁少年疑弑父”的话题挂在热门榜第一位。
根据ADCA的规定，徐铭的死亡会按照失踪处理，接下来便是转移到超研院做进一步的检测，以确定不明异化的原因。段绫独自在办公室整理移交的资料，待审核通过后，徐铭的尸体便会运送往宁州。
顾临溪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打断道：“别想这些，我们一定能查出来的。”
“部长，已经可以移交了。”段绫轻敲了两下门，顾临溪从屏幕后抬起头来。
“不乐观。”成博洋直言。
“怎么回事？”
当时到达时，大厦的电力已经切断，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恢复。
其余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谢江海走到顾临溪身旁半开玩笑地催促：“你不下班，我们哪敢走？”
“上车。”
望海大厦已被封锁，她穿过警戒线径直走向几个布控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举着手电筒一一查看，无一例外，摄像头都被破坏，镜头被什么东西击穿，留下了一个黢黑的洞，活像被挖去眼珠的眼眶骨。
“记不太清楚。”
“原则是不能透露徐铭的死讯。我们这边会调查消息来源，你那边统一口径就行。至于徐卫东的情况，我认为可以如实公布。”
“徐铭的脑中确实没有增幅芯片。”成博洋从病房中出来，摘下口罩说道。
顾临溪知道他们再继续讨论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人怎么样？”
顾临溪视而不见，她的视线穿过前挡风玻璃，不知落在了何处。
顾临溪睁开眼，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辨认出身处的环境——她没有回家，而是睡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
很快，她就看到了舆论迅速膨胀发酵带来的第一个后果。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夏雯雯带着情绪坐进来时，本是想重重地关门，没料到这车的重量比想象中要大许多，她的力气造不成一点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