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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儿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盯着虞归晚手臂的晒伤。
她躺下，揪住幼儿衣带上缀的络子来回晃，小孩儿似的闹着玩。
“你笑话我长得黢黑。”
拿了药膏重新帮她抹上，还挡着手不让她乱碰，嘴里又唠叨个不停，让虞归晚想起前日别人送来的那几只鸟雀，有只会学舌的鹦哥就挂在回廊上，每回见了她都要仿着人话念两句，说的可不就是幼儿日常的唠叨。
闻言，幼儿哭笑不得，“这也奇了，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平白无故让你扣这么大的帽子，你且说出来我听听。”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又气又心疼。
“我那话的意思是你今年比去年还辛苦许多，天天在外头晒，都晒伤了，我看着都心疼，哪里会笑话，我要真有这样的想法，不成了那没心肝的人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你身边，还让你百般护着。”
虞归晚拖了个竹编枕头过来枕着，又闲不下来捏幼儿的手指头，这指头粉白的像正月元宵那晚吃的糯米皮红豆馅儿的汤圆子。
她仰头吧唧一口亲在幼儿的唇上，伸出舌头舔走上面的口脂，咂砸嘴回味了下。
想让她尊称他人是不可能的，别管是谁，私底下都直呼其名，也就在外面装装样子而已。
她由着幼儿上上下下的看，说：“这话该我劝你才对，如今喝汤药的也不知是谁。”
亲兵这才接着说道：“早饭之后会歇上半刻，至此到午饭前都是不停歇的训练，头几天都是扎马步和吊沙袋，属下留意过，原先下盘不稳只能吊十斤的如今都能稳着吊三十斤，且能撑过两炷香，昨日看他们练骑射，拉弓都比之前稳了许多，不说百发百中，但十个活靶倒是能射中六七个，可见这样的训
她对岁岁也是无奈，谁叫自己偏生就遇着了这么个冤家似的人，事事要强，不肯让一点儿，前些日子为了服众还将头发剪了，跟那些军汉一样留个刺猬头，摸着都扎手。
那两千北境军训得如何她也听妙娘提起过，也亏了岁岁能治得住他们，没让他们在南柏舍闹翻天，也听说岁岁训练士兵的手段层出不穷，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叫苦连天，村民们要闲着没事还会跑去看热闹，笑话他们活该遭罪。
才转移了话题不叫她胡思乱想，如今又将伤心给勾了出来，她近些日身子本也不好，汤药还没有断，虞归晚可不敢让她心里堵着事过这一夜，明日眼下还不挂一层青黑，这样还怎么调养身体。
她拍拍幼儿的后背，笨拙的哄道：“我一时嘴快瞎说的，你别乱想，也别伤心，都是我不好成不成？”
幼儿拿秋水盈盈的眸子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是要哄我开心也该细想个像样的理由，谁不知道秋老虎最毒，你又偏说这个。”
她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自卑，只要有本事在身，又何必去在意皮囊，幼儿也不是因为这具皮囊漂亮与否才爱她，她也不是要拿这张脸同幼儿交换真心，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凭本事得来的，她这双手能将人的头拧着转个弯，能一刀刺穿别人的喉咙，谁能比得过她？
幼儿也没想到她会在意这个，当即就趴到她胸口认错，声音柔得能拧出水来。
她举起自己被晒得黑黢黢的手，又将幼儿的手拿过来比较，肤色分外鲜明，幼儿的又白又嫩，她的则像厨房火灶肚子里的那块黑炭，皮肤也粗糙些，骨节也比幼儿的要凸起，摊开的掌心上依旧有厚厚的茧子，虎口的地方也有，这是拉弓和握刀留下的磨痕，不可能消除的。
“等过阵子入了秋就好了。”她笑了笑，难得学会说句软话。
幼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虞归晚被贾用拉到一边不知在嘀咕什么，蒙灰看了眼就转回来，点头示意亲兵继续。
“你小心些，别把药膏蹭掉了。”
九王爷能查她，她就不能？就连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也让她查了个底朝天，这里头还有幼儿的功劳，她知道的多，赵祯也透露了不少，这也算是利益交换了吧。
过瘾了又去抠胳膊上刚抹过药膏的晒伤。
幼儿伸手摸了摸，掌心在她被晒黑的后脖颈处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自从入夏天热，家里就都用上了竹编的凉枕，枕芯里头塞的还是柏子壳，清爽又安眠。
身后半天都没动静，幼儿忍不住转身去看她在做什么。
她翻身回来，将两条手臂举高，趁幼儿没留神就把人搂住往下拽，幼儿惊呼一声，整个人要砸进她怀里时又被她握住肩膀撑着，两人中间隔了有一拳头的距离。
她哼了一声，架起来的那条腿还得意的晃了晃。
“哼。”她可是相当记仇的。
南柏舍的训练场在后村的山脚, 有路直通土楼，两千北境军和后加进来的护卫队每天都要在这里进行集训，而作为虞归晚私兵的死士也被编入这支队伍, 如今总人数已超过四千，土楼旁边的营地也已经在修建成排的房屋，不日就能让他们搬进去，将彻底跟村民分开居住，固守整个村庄以及方圆百里。
幼儿伸手戳她脑门，“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喝着药，才知道那药有多苦，才想着让你好好保重身体，别什么事都抢在前头。”
“会凉快些，”不想大晚上招幼儿伤心落泪，她将话头引到别的事上，“严抓着他们训了大半月，总算是有了点成效，不像之前那样懒懒散散让我见了就想抽鞭子。说起来那个蒙灰也太没用了，纵得底下人成这德行，哪里有个当兵的样，还不如原先黑子山的土匪。”
被虐了半个月，不说大变样吧, 起码能看了，个个都站姿笔直, 面容严肃。
幼儿气得要捶她，“你这个人，要吓死我？”
此时便跟在蒙灰身边小声述道：“凡兵者不得留长发, 每日卯时集合，若遇上虞统领心情不佳还会提早半个时辰，抑或晚上都不让睡，睁着眼熬鹰。列队集合后要报数，迟来的都得挨罚，不打军棍，就是让人绕着村围墙跑圈，先时是三圈五圈的，如今增到十圈，其他人也要跑，不过都是五六圈之数，跑完才能吃早饭。早饭倒是丰盛，比在咱们卫所营吃的好，馒头包子豆浆奶茶，吃多少拿多少，不可糟践粮食，凡有发现所有人都得跟着挨罚。”
她没忍住送到嘴里咬了咬，在上头留了两个牙印才舍得放开，又拍拍枕头让幼儿也躺下。
第080章 第 80 章
幼儿不明所以，睁着一双明眸疑惑看过来，“怎么自己不说话出了半日神，又突然哼唧起来，是哪个又让你看着不顺眼，瞧着不痛快了？”
幼儿瞧见了也拿扇子掩面笑个不停，道：“去年还没这般黑。”
还煞有其事的评道：“嗯，花汁调的就是香。”
在幼儿挑眉，作势要拧她大腿时她又躲开，侧身趴在被子上笑个不停，那个刺猬一样的脑袋扎在被窝里看着还挺惹人喜爱。
让幼儿更想捶她。
一把握住她的手，气道：“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治我的，一刻都不让我省心，才抹了药你抠它做什么，你瞧瞧皮都破了，还抠，明日又不肯歇着，毒日头底下晒一整天，出了汗还不知疼的怎么样，让你多穿件长袖子的外衣又不乐意，嫌热，前儿我刚做好的那件绢纱襟衣，轻薄得很，怎么就热了？你就是不肯穿也要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啊，偏同那些军汉一起晒，何苦来？”
幼儿也不是仗着这份宠爱就任性起来没完的人，听了这话也止住了情绪，半撑起身体看着她，“本也是我的话惹出来的，怎么能怪你，”说着又去看她的胳膊，满眼的心疼可不是作伪的，“若你不想我伤心就好歹听我一句劝，凡事别太逞强，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现在年轻还能遭得住，以后老了可有得你受，从前在盛都时我也见过几个于国有功的老将军，落了多少病根去。”
她又哼一声，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也有些自尊心，从前未在意的事如今也渐渐在意起来，想过找法子补救，可她天生肤色就不白，捂在衣服下面的或许白些，露在外面的天天这么晒，想白也难，总不能为了白就让她换一张皮，那也得有这个条件换才行。
还有竹节串连编织的汗衫，正是酷暑天穿在外头的，幼儿也让人给她做了一件，她日常也穿，只是那天不知刮到了什么，把汗衫的串线给弄断了，竹节散开，衣服也坏了，现在还没有补好，若不然她今日也不会晒伤。
“……”
“有数的，我没胡来。”
虞归晚眼神直勾勾的，突然微微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头，用贝齿轻咬着故意勾引。
“我有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虞归晚的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就这么看着幼儿，能将人的魂魄给勾了去，“过两日蒙灰和贾用要来看士兵操练，我若不弄些像样的东西出来给他们瞧，怎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蒙灰倒也罢，我跟他打过，他输惨了，不服也得服，至于那个贾用，他要的货早已交清，还赖着不走，肯定是奉了赵崇的命，想看我有无真本事，我又岂能让他们看轻。”
北境军对新编入的护卫队和死士充满敌意，很看不上当中的女子，训练时故意找茬儿，结果被揍得满地找牙, 哭爹喊娘, 丢脸丢到外婆家，虞归晚也不管，就是要让这帮军汉知道女子不一定就比汉子弱，强者应凭本事服人而非性别。
四千多人的场中竟无一丝人声, 这让前来观演的蒙灰大受震撼, 看向虞归晚的眼神也悄然在变, 他以为虞归晚只是身手了得, 于练兵上应是一窍不通的，没想到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训出这样一支气势堪比精锐的队伍。
蒙灰的亲兵这些日都在南柏舍, 他识字，小本子上逐条记着虞归晚的练兵之法。
她对练兵也不懂，许多典故兵策也都是从兵书上看来的，纸上谈兵终觉浅，远不如岁岁有经验且看得透彻，所以也不乱提意见，只拿了扇子倚在旁边轻轻摇着，再看看抹在岁岁手臂上的药膏渗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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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下，揪住幼儿衣带上缀的络子来回晃，小孩儿似的闹着玩。
“你笑话我长得黢黑。”
拿了药膏重新帮她抹上，还挡着手不让她乱碰，嘴里又唠叨个不停，让虞归晚想起前日别人送来的那几只鸟雀，有只会学舌的鹦哥就挂在回廊上，每回见了她都要仿着人话念两句，说的可不就是幼儿日常的唠叨。
闻言，幼儿哭笑不得，“这也奇了，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平白无故让你扣这么大的帽子，你且说出来我听听。”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又气又心疼。
“我那话的意思是你今年比去年还辛苦许多，天天在外头晒，都晒伤了，我看着都心疼，哪里会笑话，我要真有这样的想法，不成了那没心肝的人了，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你身边，还让你百般护着。”
虞归晚拖了个竹编枕头过来枕着，又闲不下来捏幼儿的手指头，这指头粉白的像正月元宵那晚吃的糯米皮红豆馅儿的汤圆子。
她仰头吧唧一口亲在幼儿的唇上，伸出舌头舔走上面的口脂，咂砸嘴回味了下。
想让她尊称他人是不可能的，别管是谁，私底下都直呼其名，也就在外面装装样子而已。
她由着幼儿上上下下的看，说：“这话该我劝你才对，如今喝汤药的也不知是谁。”
亲兵这才接着说道：“早饭之后会歇上半刻，至此到午饭前都是不停歇的训练，头几天都是扎马步和吊沙袋，属下留意过，原先下盘不稳只能吊十斤的如今都能稳着吊三十斤，且能撑过两炷香，昨日看他们练骑射，拉弓都比之前稳了许多，不说百发百中，但十个活靶倒是能射中六七个，可见这样的训
她对岁岁也是无奈，谁叫自己偏生就遇着了这么个冤家似的人，事事要强，不肯让一点儿，前些日子为了服众还将头发剪了，跟那些军汉一样留个刺猬头，摸着都扎手。
那两千北境军训得如何她也听妙娘提起过，也亏了岁岁能治得住他们，没让他们在南柏舍闹翻天，也听说岁岁训练士兵的手段层出不穷，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叫苦连天，村民们要闲着没事还会跑去看热闹，笑话他们活该遭罪。
才转移了话题不叫她胡思乱想，如今又将伤心给勾了出来，她近些日身子本也不好，汤药还没有断，虞归晚可不敢让她心里堵着事过这一夜，明日眼下还不挂一层青黑，这样还怎么调养身体。
她拍拍幼儿的后背，笨拙的哄道：“我一时嘴快瞎说的，你别乱想，也别伤心，都是我不好成不成？”
幼儿拿秋水盈盈的眸子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是要哄我开心也该细想个像样的理由，谁不知道秋老虎最毒，你又偏说这个。”
她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自卑，只要有本事在身，又何必去在意皮囊，幼儿也不是因为这具皮囊漂亮与否才爱她，她也不是要拿这张脸同幼儿交换真心，如今这一切都是她凭本事得来的，她这双手能将人的头拧着转个弯，能一刀刺穿别人的喉咙，谁能比得过她？
幼儿也没想到她会在意这个，当即就趴到她胸口认错，声音柔得能拧出水来。
她举起自己被晒得黑黢黢的手，又将幼儿的手拿过来比较，肤色分外鲜明，幼儿的又白又嫩，她的则像厨房火灶肚子里的那块黑炭，皮肤也粗糙些，骨节也比幼儿的要凸起，摊开的掌心上依旧有厚厚的茧子，虎口的地方也有，这是拉弓和握刀留下的磨痕，不可能消除的。
“等过阵子入了秋就好了。”她笑了笑，难得学会说句软话。
幼儿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虞归晚被贾用拉到一边不知在嘀咕什么，蒙灰看了眼就转回来，点头示意亲兵继续。
“你小心些，别把药膏蹭掉了。”
九王爷能查她，她就不能？就连皇帝的祖宗十八代也让她查了个底朝天，这里头还有幼儿的功劳，她知道的多，赵祯也透露了不少，这也算是利益交换了吧。
过瘾了又去抠胳膊上刚抹过药膏的晒伤。
幼儿伸手摸了摸，掌心在她被晒黑的后脖颈处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自从入夏天热，家里就都用上了竹编的凉枕，枕芯里头塞的还是柏子壳，清爽又安眠。
身后半天都没动静，幼儿忍不住转身去看她在做什么。
她翻身回来，将两条手臂举高，趁幼儿没留神就把人搂住往下拽，幼儿惊呼一声，整个人要砸进她怀里时又被她握住肩膀撑着，两人中间隔了有一拳头的距离。
她哼了一声，架起来的那条腿还得意的晃了晃。
“哼。”她可是相当记仇的。
南柏舍的训练场在后村的山脚, 有路直通土楼，两千北境军和后加进来的护卫队每天都要在这里进行集训，而作为虞归晚私兵的死士也被编入这支队伍, 如今总人数已超过四千，土楼旁边的营地也已经在修建成排的房屋，不日就能让他们搬进去，将彻底跟村民分开居住，固守整个村庄以及方圆百里。
幼儿伸手戳她脑门，“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喝着药，才知道那药有多苦，才想着让你好好保重身体，别什么事都抢在前头。”
“会凉快些，”不想大晚上招幼儿伤心落泪，她将话头引到别的事上，“严抓着他们训了大半月，总算是有了点成效，不像之前那样懒懒散散让我见了就想抽鞭子。说起来那个蒙灰也太没用了，纵得底下人成这德行，哪里有个当兵的样，还不如原先黑子山的土匪。”
被虐了半个月，不说大变样吧, 起码能看了，个个都站姿笔直, 面容严肃。
幼儿气得要捶她，“你这个人，要吓死我？”
此时便跟在蒙灰身边小声述道：“凡兵者不得留长发, 每日卯时集合，若遇上虞统领心情不佳还会提早半个时辰，抑或晚上都不让睡，睁着眼熬鹰。列队集合后要报数，迟来的都得挨罚，不打军棍，就是让人绕着村围墙跑圈，先时是三圈五圈的，如今增到十圈，其他人也要跑，不过都是五六圈之数，跑完才能吃早饭。早饭倒是丰盛，比在咱们卫所营吃的好，馒头包子豆浆奶茶，吃多少拿多少，不可糟践粮食，凡有发现所有人都得跟着挨罚。”
她没忍住送到嘴里咬了咬，在上头留了两个牙印才舍得放开，又拍拍枕头让幼儿也躺下。
第080章 第 80 章
幼儿不明所以，睁着一双明眸疑惑看过来，“怎么自己不说话出了半日神，又突然哼唧起来，是哪个又让你看着不顺眼，瞧着不痛快了？”
幼儿瞧见了也拿扇子掩面笑个不停，道：“去年还没这般黑。”
还煞有其事的评道：“嗯，花汁调的就是香。”
在幼儿挑眉，作势要拧她大腿时她又躲开，侧身趴在被子上笑个不停，那个刺猬一样的脑袋扎在被窝里看着还挺惹人喜爱。
让幼儿更想捶她。
一把握住她的手，气道：“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治我的，一刻都不让我省心，才抹了药你抠它做什么，你瞧瞧皮都破了，还抠，明日又不肯歇着，毒日头底下晒一整天，出了汗还不知疼的怎么样，让你多穿件长袖子的外衣又不乐意，嫌热，前儿我刚做好的那件绢纱襟衣，轻薄得很，怎么就热了？你就是不肯穿也要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啊，偏同那些军汉一起晒，何苦来？”
幼儿也不是仗着这份宠爱就任性起来没完的人，听了这话也止住了情绪，半撑起身体看着她，“本也是我的话惹出来的，怎么能怪你，”说着又去看她的胳膊，满眼的心疼可不是作伪的，“若你不想我伤心就好歹听我一句劝，凡事别太逞强，你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现在年轻还能遭得住，以后老了可有得你受，从前在盛都时我也见过几个于国有功的老将军，落了多少病根去。”
她又哼一声，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她也有些自尊心，从前未在意的事如今也渐渐在意起来，想过找法子补救，可她天生肤色就不白，捂在衣服下面的或许白些，露在外面的天天这么晒，想白也难，总不能为了白就让她换一张皮，那也得有这个条件换才行。
还有竹节串连编织的汗衫，正是酷暑天穿在外头的，幼儿也让人给她做了一件，她日常也穿，只是那天不知刮到了什么，把汗衫的串线给弄断了，竹节散开，衣服也坏了，现在还没有补好，若不然她今日也不会晒伤。
“……”
“有数的，我没胡来。”
虞归晚眼神直勾勾的，突然微微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头，用贝齿轻咬着故意勾引。
“我有分寸的，你就别担心了，”虞归晚的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就这么看着幼儿，能将人的魂魄给勾了去，“过两日蒙灰和贾用要来看士兵操练，我若不弄些像样的东西出来给他们瞧，怎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蒙灰倒也罢，我跟他打过，他输惨了，不服也得服，至于那个贾用，他要的货早已交清，还赖着不走，肯定是奉了赵崇的命，想看我有无真本事，我又岂能让他们看轻。”
北境军对新编入的护卫队和死士充满敌意，很看不上当中的女子，训练时故意找茬儿，结果被揍得满地找牙, 哭爹喊娘, 丢脸丢到外婆家，虞归晚也不管，就是要让这帮军汉知道女子不一定就比汉子弱，强者应凭本事服人而非性别。
四千多人的场中竟无一丝人声, 这让前来观演的蒙灰大受震撼, 看向虞归晚的眼神也悄然在变, 他以为虞归晚只是身手了得, 于练兵上应是一窍不通的，没想到她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训出这样一支气势堪比精锐的队伍。
蒙灰的亲兵这些日都在南柏舍, 他识字，小本子上逐条记着虞归晚的练兵之法。
她对练兵也不懂，许多典故兵策也都是从兵书上看来的，纸上谈兵终觉浅，远不如岁岁有经验且看得透彻，所以也不乱提意见，只拿了扇子倚在旁边轻轻摇着，再看看抹在岁岁手臂上的药膏渗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