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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儿不再说话。
虞归晚斜眼瞅她，道：“你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这么爱为别人着想，当官去多好。”
在过来的路上听了始末，再看到藏在茅屋后的盐井及开出来的一小块盐田，上头已经结出一层细细的水晶盐，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幼儿又岂会不知虞归晚在打什么主意。
天热，她就不乐意穿多，在屋里就穿薄薄的麻裤和上衣，裤管还折到大腿，衣领也半敞露出里面青色的肚兜，细细的带子系在脖后，长了许多的黑发乱七八糟铺在枕上，一条腿架起搁在另一条腿的膝上晃来晃去，很是悠闲自在。
妙娘和葛大娘这两家的门槛都快让村民给踩断了，只因她两家人口少，又都能挣钱，手上有积蓄，总能借到几吊钱。
幼儿反驳：“若朝廷不管束，以商人逐利的本性，盐价只会更高。”
虞归晚起先也不知道阎罗娘竟给了自己一位财神爷，待她领陶翁去河边看过，又说了想法，并将盐井的构造图画在纸上让陶翁照着凿，陶翁这才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朝她做了套古怪的祭拜礼，还称她为大祭司，搞得她一头雾水，问过了才知道陶翁原是蜀地滇族人，卓筒井是蜀地滇族才知道的秘法，井口窄小如竹，内深可达数十丈，若要打的深就需借助器具。
程伯也在，他早知虞归晚有贩盐的打算，却不知南柏舍的村河边竟凿出能出盐的竖井，陶翁晒出第一捧晶盐时，他也惊的无法言语，难怪虞姑娘要他打听关外的盐价，守着这口盐井，如同守一座金矿，只要不被官府发现，往后就都不用愁了。
她挠猫似的力气哪挣得过虞归晚，轻易就被攥紧手腕，强拖着出了院门。
虞归晚不喜她老动不动就哭，唉声叹气仿若天要塌，不过就是要多交几两银子的税，有什么愁的，挣钱的法子多得是，把她丢到满是丧尸的末日世界，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方。
葛大娘送东西来大院时便和幼儿抱怨道：“这种灾荒年月，朝廷还想着征税，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钱粮交税，就算借着了钱，总要还的吧，没有赚钱的营生，光靠种两亩地，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就说陈妇借给余姐的钱，要还到几时去，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今年的税比去年还高，真是不给人活路。”
“错，价高是因为量少，当一个东西如路边草芥，满眼都是时，价还会高？再说，逐利不是商人本性，而是人的本性，古往今来，贪官污吏还少吗？朝廷控制盐场，只许百姓买官盐，不是怕商人逐利，而是掌权者怕这个钱落不到自己口袋，贩卖私盐的官员在盛都时你应该也听说了不少。”
幼儿打了个冷颤，又想起那日在雪地里，这人用狼群拉雪橇从寒风中穿来，锋利的冰箭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要人命，她当时也怕那支冰箭会将自己射穿。
虞归晚轻哼一声：“你还指挥起我来了。”
“热。”
滇族靠取地下盐水制盐田，再晒出细盐供给族人，并立下族规不许族人将井盐往外运，更不许对外人提起。
幼儿将围帽扯下来丢到她怀里，气的一句话不再说。
虞归晚丢掉杆子站起来，拍拍手，道：“我没这么远大的抱负。”
“伴君如伴虎，当官也不见得就好。”忆起自家被抄，她眼圈微红。
“不如何，就没这先例，也不可能。”
“真是不让人活了。”葛大娘端一个大盆去给鸡喂食。
程伯走南闯北卖艺，胆大，当即说道：“虞姑娘，五日后钱老爷又有商队前往偏关，咱们可以先晒出一批，悄悄混在货物里不让人瞧出，到时再多使几两银子贿了守关的大爷，他们也不会检查仔细，咱们的盐就能顺利出关，谁还能查得着咱。”
“你的衣领子这么着像什么样子，拢好去。”这人偏爱穿的凉快，在家也就罢了，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些，以防让人看了去，又传闲话。
虞归晚几步跟上来，手背在身后，“走这么快，你知道要去哪？”
“当了又如何。”
虞归晚连头都没有回，手往后一抄就把险些栽倒的幼儿拎到跟前站好，“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想栽进盐田把自己腌成咸菜啊。”
幼儿横起一对凤眼瞪她，“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谁光着身子出门了。”
幼儿深深看她一眼，道：“贩卖私盐亦是死罪。”
“你事儿真多，就是不穿又能怎么样。”
村里像余姐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他们逃难来的，手头没积蓄，才在南柏舍安定下来，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朝廷就要征税，好容易攒了点钱，这下全交出去都不够，得四处借。
“有什么难，谁不同意就宰谁，宰多了就没意见了。”虞归晚两指夹住玻璃珠用力掷出去，珠子镶嵌进黏土夯的屋墙，扬起一小片粉尘。
“真是没法跟你说。”幼儿一跺脚，拉下围帽的薄绢挡住脸，独自往前走，不想理她了。
虞归晚接住围帽，评道：“还真是娇小姐脾气。”
这人确有狂妄的底气，可世间有心无力的事多了去，又岂如她说的这般容易。
幼儿搁笔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视线往这边瞥，以为是自己将这些烦人事交给她，她有情绪了，便说道：“不想记就不记，累了就睡觉，等明日高脚带人过来，让他们自己收。”
“又做什么。”虞归晚不耐烦，出个门都这么费劲。
“我何时这样想过！”幼儿紧跟几步，因为太急还踩到虞归晚的后脚跟，一头撞上后背。
虞归晚在村河的岸边地势较高的地方弄了间茅草屋，留陶翁师徒二人在此住着，对外只说两人是她路上收留的，无依无靠遂投在这里，实则茅屋后面就是已经在开挖的盐井。
幼儿已习惯她这般样子，说的嘴皮子都累了也不见改，索性不说了，由她去。
陶翁说盐井是族中的大祭司传授于族人，这位大祭司在传授完毕后就消失匿迹再没有出现过，他见虞归晚能拿出盐井图纸，且面相与他儿时见过的大祭司有几分相似，便认定虞归晚就是滇族的大祭司，跪拜她是应该的，身为滇族人，也永远供大祭司驱使。
“你怎么比我还记仇，就因当日在雪地里我差点射死你，你就总盼着我死。”虞归晚绕着盐田慢慢转圈，又蹲下捻点儿晶盐放到嘴里尝味道。
幼儿正在记账，还有十几户村民没有交，明日是最后期限，若再交不出，县衙就要来拿人去服徭役或处以杖刑，手腕粗的棍棒打下去，撑不到二三十下人就废了。
滇族居于深山老林，鲜少人知道，数年前滇族与其他部落起冲突，身为族中长老的陶翁遭人掳走，先是流落山外，几经辗转又被卖到江南，之后是中原，再是北境，若不是阎罗娘突发善心救了他，怕是早已化为枯骨。
“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就一把将人从炕上拎起，也不管幼儿同不同意，拿过围帽帮她戴好就拽着出门。
今日虞归晚没有出门，歪在炕上抛玻璃珠玩。
西屋的炕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一摞堆起来地契、田契、户籍和账本，前三者向来是一式三份，村民本人一份，衙门留存一份，里正手中一份，买卖田地需备齐三份才行。
听葛大娘的抱怨，妙娘也接口道：“原先同爷爷在外讨生活，路过江南，那边征税比咱们这边还要厉害，农具税、脚税什么的，名头多着呢，地税也比咱们这边高，说是江南田地肥沃，产粮高，就要多交，都说江南富饶，我看不见的，富的是地主，老百姓还是穷的吃不上饭。”
在盛都时她从不知道百姓的生活过的如此艰难，地税收三石，哪还有余粮留给百姓过活，倒不如叫人直接去死。
虞归晚蹲在盐田边，拿杆子拨弄盐水，面对幼儿的质问，她很是漫不经心，道：“何为私？何为公？公本应惠民利民，可如今盐价居高不下，税收又年年往上增，朝廷将钱用到哪去了？安置难民时你不是没看见，官府一个子儿都没有，若不是我，村里这帮人早饿死或让豺狼虎豹给叼走了，好东西都是朝廷占着，谈公私岂不可笑。”
虞归晚走到了前面，认真道：“你是我的人，除非你先背叛我，否则我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你要贩私盐？！”
幼儿越发不想理她，她也没有继续逗人玩儿，而是跟陶翁讨论起盐井要如何打才能更深，现下只凿了五丈，越往后就越要深，涌出的盐水纯度才够，否则也难晒出晶盐。
“也要穿好。”
她说的句句属实，让人难以反驳，幼儿气极，脱口而出：“你这般说，是想谋反不成。”
“……”再没有比她更能气人的，“前面带路。”
“收留难民，再借钱给他们修屋，好让他们欠一屁股债，不得不依附于你这个
越记越火，索性搁下笔将账本丢到一边，扭脸望窗。
.
“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交不上税是要受罚的，这十几户我去问过，家里实在艰难，借都没处借，明日可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官差将他们绑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等等。”
幼儿挣扎道：“大日头底下，你要带我去哪。”
原以为虞归晚是要在庶州贩盐，听程伯这话，竟是想将私盐带出关卖给关外的牧民，幼儿的心思转了几转，很快明白过来虞归晚办镖局的用意，这人分明早有打算，镖局不过是个幌子，连那女匪首阎罗娘怕也是这人故意留的活口，好帮她打掩护。
“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你不知道？”
“我又没光着，这不是衣服？”虞归晚拎起身上的薄衫。
“怎的，你现在一箭射死我。”
外头路上一群萝卜头举着自己做的小风车呼啦啦跑过去，幼儿不想在人前不雅，遂即使不愿出门，也不得不安静下来，乖乖跟在虞归晚身边。
] 幼儿不再说话。
虞归晚斜眼瞅她，道：“你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这么爱为别人着想，当官去多好。”
在过来的路上听了始末，再看到藏在茅屋后的盐井及开出来的一小块盐田，上头已经结出一层细细的水晶盐，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幼儿又岂会不知虞归晚在打什么主意。
天热，她就不乐意穿多，在屋里就穿薄薄的麻裤和上衣，裤管还折到大腿，衣领也半敞露出里面青色的肚兜，细细的带子系在脖后，长了许多的黑发乱七八糟铺在枕上，一条腿架起搁在另一条腿的膝上晃来晃去，很是悠闲自在。
妙娘和葛大娘这两家的门槛都快让村民给踩断了，只因她两家人口少，又都能挣钱，手上有积蓄，总能借到几吊钱。
幼儿反驳：“若朝廷不管束，以商人逐利的本性，盐价只会更高。”
虞归晚起先也不知道阎罗娘竟给了自己一位财神爷，待她领陶翁去河边看过，又说了想法，并将盐井的构造图画在纸上让陶翁照着凿，陶翁这才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朝她做了套古怪的祭拜礼，还称她为大祭司，搞得她一头雾水，问过了才知道陶翁原是蜀地滇族人，卓筒井是蜀地滇族才知道的秘法，井口窄小如竹，内深可达数十丈，若要打的深就需借助器具。
程伯也在，他早知虞归晚有贩盐的打算，却不知南柏舍的村河边竟凿出能出盐的竖井，陶翁晒出第一捧晶盐时，他也惊的无法言语，难怪虞姑娘要他打听关外的盐价，守着这口盐井，如同守一座金矿，只要不被官府发现，往后就都不用愁了。
她挠猫似的力气哪挣得过虞归晚，轻易就被攥紧手腕，强拖着出了院门。
虞归晚不喜她老动不动就哭，唉声叹气仿若天要塌，不过就是要多交几两银子的税，有什么愁的，挣钱的法子多得是，把她丢到满是丧尸的末日世界，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都没地方。
葛大娘送东西来大院时便和幼儿抱怨道：“这种灾荒年月，朝廷还想着征税，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钱粮交税，就算借着了钱，总要还的吧，没有赚钱的营生，光靠种两亩地，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就说陈妇借给余姐的钱，要还到几时去，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今年的税比去年还高，真是不给人活路。”
“错，价高是因为量少，当一个东西如路边草芥，满眼都是时，价还会高？再说，逐利不是商人本性，而是人的本性，古往今来，贪官污吏还少吗？朝廷控制盐场，只许百姓买官盐，不是怕商人逐利，而是掌权者怕这个钱落不到自己口袋，贩卖私盐的官员在盛都时你应该也听说了不少。”
幼儿打了个冷颤，又想起那日在雪地里，这人用狼群拉雪橇从寒风中穿来，锋利的冰箭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要人命，她当时也怕那支冰箭会将自己射穿。
虞归晚轻哼一声：“你还指挥起我来了。”
“热。”
滇族靠取地下盐水制盐田，再晒出细盐供给族人，并立下族规不许族人将井盐往外运，更不许对外人提起。
幼儿将围帽扯下来丢到她怀里，气的一句话不再说。
虞归晚丢掉杆子站起来，拍拍手，道：“我没这么远大的抱负。”
“伴君如伴虎，当官也不见得就好。”忆起自家被抄，她眼圈微红。
“不如何，就没这先例，也不可能。”
“真是不让人活了。”葛大娘端一个大盆去给鸡喂食。
程伯走南闯北卖艺，胆大，当即说道：“虞姑娘，五日后钱老爷又有商队前往偏关，咱们可以先晒出一批，悄悄混在货物里不让人瞧出，到时再多使几两银子贿了守关的大爷，他们也不会检查仔细，咱们的盐就能顺利出关，谁还能查得着咱。”
“你的衣领子这么着像什么样子，拢好去。”这人偏爱穿的凉快，在家也就罢了，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些，以防让人看了去，又传闲话。
虞归晚几步跟上来，手背在身后，“走这么快，你知道要去哪？”
“当了又如何。”
虞归晚连头都没有回，手往后一抄就把险些栽倒的幼儿拎到跟前站好，“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想栽进盐田把自己腌成咸菜啊。”
幼儿横起一对凤眼瞪她，“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谁光着身子出门了。”
幼儿深深看她一眼，道：“贩卖私盐亦是死罪。”
“你事儿真多，就是不穿又能怎么样。”
村里像余姐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他们逃难来的，手头没积蓄，才在南柏舍安定下来，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朝廷就要征税，好容易攒了点钱，这下全交出去都不够，得四处借。
“有什么难，谁不同意就宰谁，宰多了就没意见了。”虞归晚两指夹住玻璃珠用力掷出去，珠子镶嵌进黏土夯的屋墙，扬起一小片粉尘。
“真是没法跟你说。”幼儿一跺脚，拉下围帽的薄绢挡住脸，独自往前走，不想理她了。
虞归晚接住围帽，评道：“还真是娇小姐脾气。”
这人确有狂妄的底气，可世间有心无力的事多了去，又岂如她说的这般容易。
幼儿搁笔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视线往这边瞥，以为是自己将这些烦人事交给她，她有情绪了，便说道：“不想记就不记，累了就睡觉，等明日高脚带人过来，让他们自己收。”
“又做什么。”虞归晚不耐烦，出个门都这么费劲。
“我何时这样想过！”幼儿紧跟几步，因为太急还踩到虞归晚的后脚跟，一头撞上后背。
虞归晚在村河的岸边地势较高的地方弄了间茅草屋，留陶翁师徒二人在此住着，对外只说两人是她路上收留的，无依无靠遂投在这里，实则茅屋后面就是已经在开挖的盐井。
幼儿已习惯她这般样子，说的嘴皮子都累了也不见改，索性不说了，由她去。
陶翁说盐井是族中的大祭司传授于族人，这位大祭司在传授完毕后就消失匿迹再没有出现过，他见虞归晚能拿出盐井图纸，且面相与他儿时见过的大祭司有几分相似，便认定虞归晚就是滇族的大祭司，跪拜她是应该的，身为滇族人，也永远供大祭司驱使。
“你怎么比我还记仇，就因当日在雪地里我差点射死你，你就总盼着我死。”虞归晚绕着盐田慢慢转圈，又蹲下捻点儿晶盐放到嘴里尝味道。
幼儿正在记账，还有十几户村民没有交，明日是最后期限，若再交不出，县衙就要来拿人去服徭役或处以杖刑，手腕粗的棍棒打下去，撑不到二三十下人就废了。
滇族居于深山老林，鲜少人知道，数年前滇族与其他部落起冲突，身为族中长老的陶翁遭人掳走，先是流落山外，几经辗转又被卖到江南，之后是中原，再是北境，若不是阎罗娘突发善心救了他，怕是早已化为枯骨。
“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就一把将人从炕上拎起，也不管幼儿同不同意，拿过围帽帮她戴好就拽着出门。
今日虞归晚没有出门，歪在炕上抛玻璃珠玩。
西屋的炕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一摞堆起来地契、田契、户籍和账本，前三者向来是一式三份，村民本人一份，衙门留存一份，里正手中一份，买卖田地需备齐三份才行。
听葛大娘的抱怨，妙娘也接口道：“原先同爷爷在外讨生活，路过江南，那边征税比咱们这边还要厉害，农具税、脚税什么的，名头多着呢，地税也比咱们这边高，说是江南田地肥沃，产粮高，就要多交，都说江南富饶，我看不见的，富的是地主，老百姓还是穷的吃不上饭。”
在盛都时她从不知道百姓的生活过的如此艰难，地税收三石，哪还有余粮留给百姓过活，倒不如叫人直接去死。
虞归晚蹲在盐田边，拿杆子拨弄盐水，面对幼儿的质问，她很是漫不经心，道：“何为私？何为公？公本应惠民利民，可如今盐价居高不下，税收又年年往上增，朝廷将钱用到哪去了？安置难民时你不是没看见，官府一个子儿都没有，若不是我，村里这帮人早饿死或让豺狼虎豹给叼走了，好东西都是朝廷占着，谈公私岂不可笑。”
虞归晚走到了前面，认真道：“你是我的人，除非你先背叛我，否则我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你要贩私盐？！”
幼儿越发不想理她，她也没有继续逗人玩儿，而是跟陶翁讨论起盐井要如何打才能更深，现下只凿了五丈，越往后就越要深，涌出的盐水纯度才够，否则也难晒出晶盐。
“也要穿好。”
她说的句句属实，让人难以反驳，幼儿气极，脱口而出：“你这般说，是想谋反不成。”
“……”再没有比她更能气人的，“前面带路。”
“收留难民，再借钱给他们修屋，好让他们欠一屁股债，不得不依附于你这个
越记越火，索性搁下笔将账本丢到一边，扭脸望窗。
.
“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交不上税是要受罚的，这十几户我去问过，家里实在艰难，借都没处借，明日可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官差将他们绑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等等。”
幼儿挣扎道：“大日头底下，你要带我去哪。”
原以为虞归晚是要在庶州贩盐，听程伯这话，竟是想将私盐带出关卖给关外的牧民，幼儿的心思转了几转，很快明白过来虞归晚办镖局的用意，这人分明早有打算，镖局不过是个幌子，连那女匪首阎罗娘怕也是这人故意留的活口，好帮她打掩护。
“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你不知道？”
“我又没光着，这不是衣服？”虞归晚拎起身上的薄衫。
“怎的，你现在一箭射死我。”
外头路上一群萝卜头举着自己做的小风车呼啦啦跑过去，幼儿不想在人前不雅，遂即使不愿出门，也不得不安静下来，乖乖跟在虞归晚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