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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如本就着急听雪茶细说,自然不会多留他。只当他是客气,冲他点了点头。

    捕快吓得一抖,忙跳出屋内,“大人,实在不是我们胆子小……您自己也瞧见了……”

    “没有!”雪茶说着,露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捕快一见了王牙婆的样子,便说这红衣自尽会化成厉鬼索命,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

    见林清如准备进屋中查看,捕快虚虚拦了一下,“大人,这……”

    林清如凝神片刻,不由得说道,“王牙婆经常和刘世昌往来,不至于身无分文。”

    屋内光线昏暗,只一盏油灯,露出一点灯芯的微光,大概是要燃尽了,那灯忽明忽暗闪烁其间,好似鬼火。屋中女人一身大红衣袍,垂着头在昏暗屋中,看不清人脸。只有一双穿着暗红绣鞋的脚,在衣裙下露出一点尖尖的脚尖。她折起的脖颈上只一根麻绳牵着,如一具人偶,整个身体飘在光线阴暗的屋中。穿堂风轻轻一吹,整个人便跟着摇晃起来。

    “阿才,你且跟着去看看,若有何事,即刻回禀了我。”

    “人家阴阳先生都说了,只有心有不甘的人才会化成厉鬼。她自己干了那么多亏心事,有何不甘?”

    床上为何会有包袱?林清如思忖着,难不成是她得了消息想跑?

    “林大人来了!您这边请!”

    “可不是!她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呢,钱还没花了呢自己倒先吊死了。”

    有人便反驳他:

    林清如无奈摇头,举起一根蜡烛来,轻声问道一旁的雪茶,

    “还在她家堂屋中间挂着呢。我这才赶紧来禀报了大人。”

    “去去去!后边看去!这个位置我先占着的!”

    “真是可惜了。林姑娘正着急找小莹呢,她怎得先死了。”

    “如何?林姑娘,我这花间楼可是消息灵通?”

    林清如脸色微沉:“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杂物间和厨房并未有任何其他异样。

    林清如声音清冽如冰,“若是害怕,就去点些蜡烛照得亮些。”

    捕快的驱赶自然没有任何作用,让出的路在林清如经过后,又迅速合拢起来。探寻的眼神投射在林清如身上,好奇地看着这个被捕快尊称为大人的女子。

    倒是卧房的床榻上,放置着几个杂乱的锦丝包袱。那包袱被随意地散开来,里面并无任何金银首饰之物,只有几件丝绵衣裳,也是微微散乱,并不是整齐叠放。

    门口守着的捕快见她二人前来,这才装模做样地厉声驱赶众人,为林清如让出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容朔见林清如脚步匆忙,于是叫来小二,

    林清如脚步不停,远远便瞧见一户小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比起其他小院,这户院子倒是被修缮地格外精致漂亮些。人们聚集在小院门口吗,伸长着脑袋左顾右盼,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林清如放下小馄饨,“走!赶紧去看看!”

    果然,将蜡烛点燃后,那烛火闪烁跳动,流下惨白烛泪,明暗交杂间,衬得屋内幽暗光线更加阴森诡异,照得王牙婆那张森白可怖的脸忽明忽暗。

    小二有瞬间的迟疑,“雅间那边……”

    林清如为她递上一盏茶,“你先详细说来我听。”

    失了线索的林清如本就略感烦躁,听得容朔这般轻松语气,更觉他像是幸灾乐祸一般,不由得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两眼。

    林清如不知容朔言语之间是否是探听之意,因此不愿多说,只胡乱吱唔了一声。

    雪茶接过她手中蜡烛,小心翼翼地护着烛火微光,轻轻摇了摇头,

    乍一看,只觉让人头皮发麻,颇为诡异。

    事情来得突然,早些时候还催着刑部抓人,怎么突然便自尽了?

    “也许吧。我也不知。”

    “林姑娘,店中事务繁杂,失陪了。若是姑娘喜欢这小馄饨滋味,还望姑娘常来。”

    院中一只大黑狗见人群纷纷,嘶吼着声音,不断冲林清如叫喊,阻止她的进入。

    “罢了,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瞧瞧。”

    “正好她无儿无女!不如这摔盆起灵头七烧纸,都由你来吧!”

    容朔恍若未闻,不过笑着调侃道,“雪茶姑娘什么事这般着急?满头的汗?”

    只是容朔在此,林清如怕漏了身份,不方便细问。却见容朔冲她轻轻挑眉,

    “你得了空,去派两三人,给我盯住花间楼和容朔的动静。若有异样,即刻向我禀报。”

    雪茶猛地推开凝香阁的门,却发现容朔也在,一时讪讪不再开口。

    有人听了这话,便调侃道,

    雪茶微微一怔,随即便信口扯了个理由,敷衍道,“方才进来时,听外间食客闲聊,说城北的王牙婆悬梁自尽在屋中,这才有些惊惶。”

    他微微一歪头,“这王牙婆,是不是就是将小莹卖去刘府之人?”

    林清如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问道:“那王牙婆人呢?”

    只见柜中衣料微微散乱,却并未看见有任何金银贵重之物。不仅如此,就连银钱当票,也未有踪迹。

    她一边神色匆匆与雪茶出了花间楼,一边低着声音吩咐道,

    “你不害怕吧?”

    ————

    于是她伸手打开左右木柜探查。

    他唇角勾起,似是在笑,双眸却十分冷淡,扫过小二躬着的身子,

    这时,人群中一个子奇矮的侏儒男人伸长着脖子,却被因太矮被挡住视线,怎么也望不到屋内的场景,于是结巴着说道,“你们……你们也别这样说。王婆子……她……她人还是挺好的……”

    林清如走至院门,院门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雪茶有意为她挤出一条路来,周围看热闹的邻里也只瞥了她一眼,

    捕快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点过了……更加瘆人了……”

    果然,院中堂屋的木门大敞着,只需一眼,便                                                能看见屋内悬梁的女人。

    “她若心有愧疚,穿红衣服干什么!肯定是想要化成厉鬼!”

    “是。”小二躬身应了,“只是公子何须理会此事,咱们已经有线索了。”

    北边城墙外不远处,有许多农家小院,鳞次栉比,若是没有眼前这一幕,倒是十分安静祥和。

    林清如闻言眉头一皱,“可有发现其他什么异样?”

    “啧啧啧!你看这王婆子,好端端的怎么吊死了。”

    “你们懂什么!王牙婆挣的钱不干净,肯定是心有愧疚,这才一脖子吊死了。”

    如此一来,线索岂非又全断了?

    待得容朔出了门,雪茶脸上这才露出急切来,整张小脸皱到了一起,“大人!这可怎么是好!”

    可是若想跑,为何包袱中不带金银贵重之物?又为何悬梁自尽于房中?

    “当然了!罗结巴!”人们嗤笑着低头看他,“若没有王牙婆,你那任打任骂的好媳妇上哪儿娶去?你可不得好好感谢她!”

    “说不定就是怕自己害死的冤魂太多,这才化成厉鬼先下手为强,免得其他冤魂找上自己啊!”

    “他们……”容朔回头望向栖暖阁,嘴边的弧度不变,嗤了一声,“不过是欲壑难填罢了。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能把这桩生意做好的。”

    雪茶举着烛火久了,烛泪淌到细白修长的指尖之上。此时她正专心在屋内探查,乍然被烫,不由得手指

    左邻右舍,多少知道些王牙婆的营生,于是说道:

    左侧一间是单独卧房,陈设普通,只一架床榻,一张小桌,左右各有两个黄木柜子,想来是王牙婆起居所用。

    雪茶饮下一口茶,顺了顺气,继续说道,“可我们到了王牙婆院门前,敲门许久也无人应答。我还心道莫不是让王牙婆给跑了,结果等他们将院门踹开,一眼便见王牙婆吊死在她家堂屋正中间了。”

    林清如点了点头,跟随着雪茶的烛火在屋内仔细探查。堂屋旁边是左右两处耳房,右侧一间直通厨房,用来放置麻绳柴火等杂物,林清如看着那麻绳,想来这应该就是捆绑安置那些姑娘所用。

    她用手抚住胸口,像是心有余悸般,“那王牙婆一身红衣,远远看去就像女鬼飘在她家一般,可吓人了。”

    “是啊是啊!这王牙婆红衣自尽,必会变成厉鬼索命的!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一阵风吹过,唰的一下扑灭烛火。

    恰在此时,小二轻轻叩响房门,却不是来找林清如的。只见他附在容朔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容朔听完后眉毛轻皱,随后冲着林清如浅浅一笑,

    “有大人在,我不害怕。”

    容朔身上本就有许多说不清的疑点,又屡次牵涉其中,虽回回都看起来像是跟他无关,可到底是解释不清楚的。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罗结巴只胀红了脸,不再说话。

    “大人的意思是……”

    话虽如此,容朔语气中却并无半分惋惜之意,只是扬眉轻笑。

    林清如这才注意到屋中地上零星散着几根熄灭的蜡烛,红白相间,各色都有。

    容朔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大厅中一喝得脸红脖子粗的酒客身上,“派人盯紧了他便是。”

    “早上我得了大人吩咐,前去刑部督促他们赶紧抓人。他们这次倒是未曾推脱,派了三四个捕快,叫我也跟着去了,说是回来好回了大人的话。”

    林清如闻言亦是震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大理寺女少卿》

    雪茶呸了一声,“就这点胆子还当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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