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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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是个beta，她先走进房间但见林阔雪躺在床上，连忙道：“林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席先生脸色立刻一变，他双手微微发软，泛起不正常的红，脚步也顿在门口。

    原来天还没有完全黑。

    林家中就有不少alpha在初显期惹出风流债而难以收场的新闻。

    初显期是最为麻烦的时刻，因为信息素的紊乱，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扰乱alpha的心态，焦躁不安，欲望满溢，也是最难自控的时期。

    这种浑然天成，错落有致的建筑，仿佛天生为席先生这样的人而修筑。

    现在看见那张大床，冬日阳光和粉色的床单一起铺在床上，她躺在那里，闻到淡淡的洗涤剂清香，感觉温暖又舒适，不觉睡着了。

    一推开门，浓郁的信息素立刻如海水狂猛袭来。

    负责早餐的赵姨道：“我敲了两次门了，一直没有人回答，席先生，要不您去看看吧。”

    林阔雪整个人面色通红地躺在床上，似乎是发烧了。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我已经快成年了，可以独自生活。”

    “席先生呢？”

    又是这股可怕的alpha信息素，比上次在医院房间里的还要浓郁，充满了交合的气息。

    落日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吃完饭的时候，林阔雪见他拿起水果盘里切好的橘子。

    她换了鞋子下楼，餐厅在大厅旁边的木楼，一面临着池塘。

    什么东西挤挤攘攘地从她手心和胸膛里破壳而出。

    矮山池塘，柳树斜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即使他看起来亲和，但长期居于高位的人，目光压向你时，你也无法反驳他的话语。

    “我睡过头了，您不用等我的。”她并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欠人情，尽管之前已经麻烦他太多了。

    这一幕已然吸引了林阔雪全部的心神。

    席先生道：“没有，是我自己希望有人陪我吃饭。”

    此时他体内的药效也完全发挥，血液筋脉中的炽热暴风已逐渐宁静。

    房间很大，连着书房和衣帽间，她自己的那点行李放进去，就像核桃肉塞进西瓜皮，空荡荡的。

    “每天想吃什么，都可以写在厨房的黑板上，家政会做的，有时候也会请私厨做。”

    清江道：“席先生有些事情要处理，你有事找他吗？”

    寒风涌进房间，将信息素吹散了一些，房间内混进庭院里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香气。

    赵姨上前担忧道：“席先生怎么了？”

    席先生走到房门前，试了敲门，房间里无人应答。

    “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的。”林阔雪看着他。

    那里开着扇形的雕窗，席先生坐在窗前，池塘边的柳树和石头山透过窗依附在他的眉间和鼻梁上。

    确保了房间内omega的信息素已经散去，席先生终于转身关了窗户，避免她吹到寒风。

    林阔雪目光盯着他，似乎想穿透他的脸。可他的眼睛又那么坦然，又那么平静。

    今天的橘子汁水有点过于饱满，一撕开橘子皮，果汁便顺着他的指尖流下，蜿蜒着一点点缠绕他的手背，甚至攀到他手腕，随后一滴滴落在瓷盘里。

    林阔雪站在席先生身后，感到难得的宁静。

    或许只是这几天一直待在一起，突然分开，有点儿不习惯。林阔雪心想。

    赵姨不禁吓了一跳，她还没见过这样神态的席先生，这是她认识的席先生吗？

    席先生在回家后便进了房间，是助理清江为她介绍别苑的一切空间设施。

    看来是初显期的信息素进入紊乱状态了，而发烧就是副作用之一。

    他执起林阔雪的手，伏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不动声色。

    尽管如此也没有办法消除体内的燥热。

    随后她松口道：“好吧。”

    赵姨去找退烧药，趁着这个空档，席先生也到房间给自己打了一支抑制剂。

    “不是，没有。您应该知道一个初显期的alpha，是很棘手的。”她提醒他。

    由于林阔雪的本家是最典型的alpha家族，与别的alpha不同，这个家族的alpha生来都十分优质，他们一生中有两个特殊的分化期，一个是初显期，一个是稳定期，林阔雪才刚刚进入初显期。

    是初显期的信息素又在作祟。

    远处的雪地在他氤氲的气息下，显得雾蒙蒙的。

    见她答应了，席先生便笑着：“吃饭吧。”

    等她停笔之时，一双漂亮的手跃然纸上。

    林阔雪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在这冷冬时节，冷水几乎把骨头冻伤。

    气藏致敛的中式庭院，精细雕琢的飞虹小桥，前后出廊的两层宅楼，还有依水修建的敞轩亭台。

    她躁动不安地站起身，感觉体内一股奔腾的热气在燃烧着她的思绪，信息素在经脉血液中满满欲溢。

    她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等她回神时，alpha的信息素已萦绕在房中。

    “没事。”

    他像一个年轻的长辈那样对着她笑：“你饿了吧。”

    她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超出自己的掌控。

    在放下水杯时，席先生转眸看见了桌上的素描册

    要知道强悍的alpha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无异于蜜糖对蚂蚁的吸引。

    她抬起白瓷碗，用银质的筷子夹了一片虾滑藕夹，又脆又嫩。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漆黑，林阔雪睁着眼睛默默地躺在黑暗中，有种世界已经毁灭的安详。

    看来是昨天晚上被她自己咬破的唇。

    当成主人？真可笑。让一个陌生人来跟你抢地盘吗？

    林阔雪的房间在二楼，和席先生的房间相距一面墙，也是除了主卧之外最好的一间。

    他看见林阔雪略显干燥的嘴角有一片淡淡的痕迹，就用棉棒沾了一点水为她打湿双唇。

    克制，隐忍，几乎是他一生的必修课。

    尽管打了抑制剂，但药效还未完全发作，他的身体正被alpha的信息素侵蚀，只差一点，他就将失去理智。

    不愧是生意人，说话好听，滴水不漏。

    席先生则习以为常，他垂眸将橘子肉送进嘴里，喉结动了动，随后用湿巾擦去手指间的水渍，结束了他的晚餐。

    席先生强制自己镇定，他让赵姨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窗户，之后才走近床边。

    在医院吃食堂菜，要不就是点外卖，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这么精致可口的菜了。

    “林小姐，你醒了吗？下来吃饭吧。”一位家政阿姨来喊她下楼用晚餐。

    第二天早上，席先生在餐桌前等她出来，林阔雪却一直没有出房门。

    为了照顾外公，林阔雪最近睡觉都是蜷缩在病房的家属床上，这几天又熬了几个晚上睡不好。

    房门的密码林阔雪还没有修改，他输入密码推开门。

    他把剥下的橘子皮放在碟盘里。

    她翻出自己行李中的素描本，不假思索地勾勒，在纸上快速地涂画，尽管她的笔触简洁而粗糙，线条却飞快地构建出画面。

    何况是林家这样纯粹的alpha家族，她们的信息素比任何毒药都容易让人上瘾。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没有往日的从容：“准备一些清淡的菜，雪儿喜欢小米百合粥。”

    她想这也正是外公要将她托付给席先生的原因。

    同样，也有不少omega盯着这一点，想要趁虚而入，怀上林家的种，借此索财得利。

    席先生低头没有应答。

    “好好。”赵姨已经出去忙了。

    “棘手？”席先生皱起英俊的眉：“不是那样，怎么能说是棘手呢？正因为信息素不稳定，独自生活也不安全，所以你外公才不放心你，你应该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不用感觉不自在。”

    黑色的发丝藏着一点夕阳的余光。

    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在房间内交缠，睡梦中的林阔雪更加难熬。

    席先生微微一笑，眉眼淡化了窗外的风景。

    他撑着桌子，终于软倒伏在床边，他的脸埋在床单上，肩膀颤抖着，眼中却有股子坚韧冷冽。

    尽管他的手不算灵活，却又十分专注，带来一种反差的视觉，一双弧度修长的手在细瓷和橘水的映照下，显得过分干净。

    席先生的家在市郊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下。

    赵姨喂林阔雪吃了药，看见席先生的手在颤抖，气息不稳，不禁担心道：“席先生，你怎么了？”

    刚刚下过雪，山上半青半白，云雾蒙蒙，池塘也已经半结了冰。

    席先生一探她的额头，果然滚烫。

    “怎么了？”

    他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能照顾好林阔雪。

    林阔雪看着画中那双手，意识到自己疯了。

    席先生才恍然惊醒般：“……没事。”他的声音清中夹沙。

    而直到入睡前，林阔雪还在为那场景所折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着那双被橘汁缠绕的手。

    席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斟酌道：“是不是哪里让你感觉不好？”

    林阔雪坐到他对面，桌上有一盘切好摆盘的水果，熟菜和凉菜里有一半都是她喜欢的菜。

    她痛恨这种无力感。

    林阔雪看着眼前的席先生，他的脸和窗外的风景几乎交融，可是当你仔细看去，又感觉他们完全不在同个层面，席先生的脸更吸引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