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厌食症的百年猫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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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灯坐在视角最好的位置，不同于李长生的寡言，他很有活力，一直对着下面新弟子们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他摇摇晃晃，坐在了剑上，垂眼笑眯眯地看下面仙山弟子们穿行而过。仙山上忽然就下起了纷纷扬扬大雪，他们有的抬头，但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日光之下那把剑上的人。那不是年轻的弟子们可以触及的高度。

    掌门谦虚道：“跟停灯学的。”

    不能一直这样放纵停灯下去。那批新弟子还在外头没回来，至少今天不会让停灯在他最在意的师弟们面前丢人。

    就在停灯单方面其乐融融，其他弟子无奈苦中作乐时，下面的新生大比也结束了。

    “一看就是妒忌萧西师弟的天赋！我早就听说玄清道长有意收萧西师弟为徒，只是被他嫉妒制止！”

    萧西没想到他会回头，猝然变招，想改变剑势轨迹，虽然卸去了大半力道，还是刮到了停灯脸廓，发带被剑气割断，少年乌发散落的同时，血痕一同顺着他惊惧的目光，从鬓角滑下去。

    只是停灯学艺不精，恐怕要小小丢脸一下。小猫爱面子，以后再让别人陪他演几次输给他就是了。虽然李长生有些溺爱，但掌门的意思他也明白。

    停灯顺杆上爬：“就是！你尊重人家正道第一人吗？”

    虽然小猫有错在先，但李长生还是习惯性反问道：“他怎么了？”

    遂迁怒，坐得离李长生远了一些。

    萧西不接。

    掌门和小猫互相怒目而视，吹胡子瞪眼：“一点也不尊师重道！还能指望他未来匡扶正道吗？你今天必须答应我萧西的事，人家一个天才去哪里不是被捧着，来我们这里求道，还不被重视？”

    他选了无情道。

    众人都哗然。

    系统虽然在上帝视角，知道霖昳就站在门外看着停灯离开, 但也不太理解霖昳的用意, 干脆没说出来让停灯纠结。

    李长生：“……大人说话……”

    *

    【……】系统悲愤：【霖昳，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他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自动触发。】

    李长生微微一怔，掌门已经惊怒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萧西连退了数十步，差点就掉下了比试高台，面如金纸，唇边也溢出了血迹，很快身体一软，昏厥了过去。

    他是偏爱着小猫的。不是“既然已经破例”就无所谓再来一个。如果停灯不出现，也不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在这个位置。

    他不得不回来。剧情里的重要角色萧西都出来了, 停灯估摸着自己又能蹭蹭剧情点，刚在宜州扔掉小鱼干，赶紧收拾包袱一路溜回来。

    “停灯不参与。”李长生言简意赅。

    “停灯小师兄回来了！”

    李长生略感头疼，果然，下一秒，掌门师兄更生气了。

    【快跑，别解释

    三天后，仙山新生大比。

    “停灯。”李长生喊他。

    李长生第一次求道立道心时, 曾神游物外八方，天道偏爱天之骄子，即使他走上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 也让他一路坦途。

    “你师弟们呢？”

    “不对，好像只是魔神的一道印记……”

    此情此景，让猫猫想起自己当年拜师，不仅面临生死威胁，还要被这几个臭老头嫌弃是妖。猫猫气得想捏碎茶杯，没捏动，但是捏碎了李长生刚给他的橘子。

    就在掌门要直接叫停时，从场内停灯身上突然掠出一道黑光，自动追踪到了萧西。

    “我没勾结霖昳！”

    李长生：“……”

    萧西一双桃花眼微笑起来：“师兄是指教我。”

    掌门心中暗道糟糕。场内其他弟子果然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杀意一掠而过。掌门抬头，李长生果然已经不在座位上，站在了离自己不远处，距离比试台亦不远。

    少年立刻不再跟掌门互相瞪了，转头瞪他。

    其实停灯已经会御剑了，早就不是当初站在这位正道第一人剑上会害怕的小猫，那时候李长生怎么和他保证都没有用，只好让他拉着手。

    就算再肆意一点，再张扬一些。

    “被霖……”被霖昳抓了还没说出口, 系统赶紧打断了他。

    “停灯师兄他果然与魔神有染！”

    萧西倒是笑了：“谢谢师兄。”

    停灯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李长生已经向他御剑过来，面容严肃，像是压着冰冷怒火。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点也不懂见好就收！】小猫怒了，拔剑就要转头。

    但是每次回来，李长生还是把他当需要牵着手刚化形的小妖。仙山最近要开天府秘境，其下山湖已有濛濛水汽，上面是碧蓝一望无际的天和金色的光线，下面湖泊澄明。乌发白衣的少年郎仰头，顺着剑尖滑落的高度，那日光就洒落在他的眉睫之间。

    高台上，被追着满场跑的小猫在师兄们善意的笑声里面红耳赤，终于决定露一手真的。

    停灯震惊了。

    “别让他近身，必要的时候用符咒，别受伤了。”李长生叮嘱了一句，神情倒也还算平静。他不担心萧西做什么，有他在这里，该担心的是萧西。

    李长生莫名有不太好的预感，准备下去。

    停灯悻悻止住，半晌，咳嗽两声：“他们还在游历，快回来了。”

    新生首席不出意外正是萧西。他长剑轻收，白衣飘飘，很是潇洒。好几位长老动意，想要收下他为弟子。

    被逼得箭到弦上，停灯只得慢吞吞站起来，往高台走。

    停灯突然被cue，下意识就回了句“谁说我不…”，被李长生轻飘飘看了一眼。

    李长生这时才将目光投向萧西，他没看停灯，直接将花重新拿走，扔了下去。

    李长生抓住他的手按了下去。不死心的猫猫换了只爪子举起来。

    比试开始。

    “为什么不能指望？”李长生轻轻抬眉：“师兄不相信我的弟子吗？”

    “事关重大，师弟你别再插手！”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李长生回过头。

    停灯在李长生的护法之下，成功结了金丹。

    无论是天地人魔, 山河日月, 于李长生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从他十七岁站在仙山上低头看前尘凡间, 他从未为谁动过道心。

    李长生看破他的欲言又止，没有说破，只是让他上了剑，带他回去。

    面对李长生淡淡的注视, 小猫腰挺直了：“我回来结金丹！”

    【你说出来不就暴露自己跟魔神他们狼狈为奸, 才能高枕无忧甚至被放出来？说不定还怀疑你们旧情复燃！】系统还没忘了小猫之前和李长生初见撒的谎。

    停灯是一个人鬼鬼祟祟回来的，他自以为没让霖昳发现，不由得自得自己的轻功步法愈发高明。

    李长生看向掌门，掌门装聋作哑，被看得没办法了只得道：“这规矩的确是一直有之啊，师弟你自己破例，总不能让仙门也破例。”

    不等掌门再劝, 外头来了个弟子慌慌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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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灯这才知道萧西的用意：“……我不欺负师弟。”

    停灯虽然努力御剑轻功步法，还是渐渐落入下风有些狼狈起来。萧西使的不是君子剑，有时候难免有几分无意的杀机，剑招也格外凌厉。

    停灯：“不谢不谢……”

    李长生借机投喂。

    “是魔神！”

    【我没打他啊。】

    掌门莫名感觉到一阵凉意，话头止住。

    顶着满场此起彼伏的惊讶怀疑声音，少年独自站在场上。比试高台之下，就是秘境开启之前的湖泊，万米高空，危岩峭壁。

    李长生沉默了几息，只能装作没发现他对下面的弟子们恶作剧，施了灵术洒下一片日间雪。

    这时，下面长剑白衣的萧西忽然抬头，轻巧将魁首的花抛给了停灯。停灯手忙脚乱接住，有点懵。

    李长生：“师兄胡说八道功夫见长。”

    与此同时，天赋异禀的萧西也离金丹只有半步之遥，他擅长跨级挑战。实力不容小觑。

    “道长用不着这么紧张吧，”一人笑着道：“挑战的规矩一直有，从没听说门内弟子还能不参加的。既然停灯接了花，比试比试也无妨。都是师兄弟，点到即止即可。”

    “等……”李长生还没说出口，就被掌门打断。

    “我什么也没做呀。”小猫连忙装乖。

    *

    停灯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可不能还手啊，】系统连忙大声说，【你打败了萧西，剧情还怎么发展？这像样吗？】

    “那萧西师弟的重伤怎么解释？”

    掌门能感觉到李长生几次想要干预中断，但终究忍了下去。如果真的中断，小猫只会更丢人而已。

    “师弟，既然你已经破戒收了弟子，不如再收一个, 也跟停灯有个伴, 他不是最喜欢师弟？何况萧西这孩子天赋潜力无限，”掌门循循善诱：“停灯惫懒不好好练功，将来仙门有什么变故，小萧也好替你照看着停灯。”

    这下不要说掌门和李长生，连场外的弟子们也认了出来。

    掌门敷衍点点头, 再转过身时, 面前的李长生已经咻得一下不见了！

    李长生叹了口气，妥协了：“当我没说。”

    再次被李长生拒绝，掌门显然不太痛快，对停灯也凶巴巴的，被停灯举起僵尸符威胁。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师兄才不能冤枉了人。”李长生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