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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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六决定和富贵儿商量商量。

    “安姑娘是从金陵来的。”楚留香帮她补充了一句。

    安小六在心里默默将这句话补充完整。

    “停车。”

    “姊姊去追坏人了。”

    酷热的沙漠倏然变脸，狂风肆虐、干燥冰寒，[小潘冷得不住发抖，姬冰雁寻了许久才在沙丘后面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一个讲义气且富有的习武之人。”】

    不需要富贵刻意提示“一个对宿主心生警惕的胡铁花”，安小六也知道自己在这支队伍里多不受人欢迎。

    华丽的车马经过衣不蔽-体的孩子，饥饿瘦小的男孩拿着一个很大的破碗，要了一圈碗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伴随着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傻小子，吃完收拾东西，我们走。”

    “相请不如偶遇，在下与几个朋友也要前往沙漠，姑娘不介意就与我等同行吧。”

    .

    正是狗哥和谢烟客。

    “臭丫头倒是写了一手好字。”

    “那你还让她跟着咱们？”胡铁花急得差点叫出来。

    不对，这或许就是那臭丫头的目的，她不希望这臭小子长大为她报仇。

    .

    金陵城最大最气派的客栈。

    “我不知道啊。”狗哥理所应当道。

    谢烟客一噎：“你不好奇？不多问两句？”

    安小六拍了拍身边的骡子，骡子极为默契地叫了两声。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都是行商打扮。

    说到最后小潘也没辙了。

    楚留香忽然提出此行再加一个人，还是一个姑娘家，二人都觉得他患了失心疯，不过当他们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村姑，又怀疑患上失心疯的人是自己。

    大约是想探探安小六的底细，一路他都在找安小六说话。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安小六手一顿，被她玩弄了一晚上的蝎子终于抓住时机摆脱了这个恶魔，安小六遗憾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楚留香。

    安小六牵着一匹骡子，漫步在贫瘠荒凉的小镇，感受着与江南水乡截然不同的风貌。

    有楚留香他们的宝马良驹，安小六觉得自己的骡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买走。

    这里是沙漠边缘一个小镇。

    楚留香更加惊讶：“你一个人？”

    “我要去沙漠。”杀几个人。

    事实上，楚留香观察这姑娘有一会儿工夫了，她像小孩子玩蚂蚁一样摆弄着那只可怜的蝎

    店伙计弯腰恭恭敬敬说：“敢问二位大爷可是谢烟客谢大爷和石中坚石大爷。”

    烈日，黄沙。

    一位是胡铁花，一位是姬冰雁。

    这臭丫头把老夫当什么了，老夫照顾自己的弟子乃天经地义之事，用你多嘴吗，你身为臭小子的姊姊，遇到难事若肯好声好气恳求老夫，老夫也未必袖手旁观……

    一队人终于驶进沙漠。

    待狗哥看完信后，心情又失落起来：“姊姊说坏人跑了，她去追坏人了，大概还有三个月才能回家，让我们搬回家住，还让我听你的话。”

    火上煮着一锅热菜，所有人围着火喝酒。]

    正在吃饭的小少年抬头：“是啊，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爷。”

    站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前，楚留香为安小六介绍了自己的两位朋友。

    想到这里，自诩见多了“人情冷暖”的谢烟客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谢烟客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徒弟说话不把门，凶巴巴地瞪向店伙计：

    她将自己缩成一个鹌鹑，手里拿着一根枯枝戳着黄沙中的蝎子，无论那蝎子爬得多快，安小六都能精准将它翻出来封锁它的去路，并乐此不疲。

    “唔？我看看，”小少年好奇地接过信，待看清上面的字不由得兴奋道，“是姊姊！”

    他将给谢烟客的那封信递上去，迫不及待拆开属于自己的那封信。

    带队的两人一个叫小潘、一个叫石驼，石驼穿得像个蒙人，安小六身上的衣服和小潘差不多。

    天渐渐黑了。

    谢烟客表情淡淡的，他也在看安小六的信，心情却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一旁的胡铁花见状，偷偷将楚留香扯到一边，低声问：“那姑娘究竟是什么路数，没有武功也敢一个人进沙漠。”

    “姑娘怎么会在此地？”楚留香忍不住问道。

    姬冰雁点点头，他并没有什么意见。

    店伙计从袖子里抽出两封信：“刚刚有人送来，点名要交给二位大爷。”

    谢烟客收狗哥做徒弟时，最期待看到的就是这姐弟俩分道扬镳。

    【“一个轻功卓越的楚留香。”】

    华丽的马车忽然停了，从车上跳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名扬天下的楚香帅。

    只有长途跋涉过的人才知道来到此地多么不易，这瘦巴巴的姑娘分明是个铁血硬汉！

    楚留香是一个好人，虽然他和安小六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却也不能放任一个姑娘孤身前往沙漠：

    店伙计连忙退下，待谢烟客确定人已离开后，拆开信惊讶道：

    “嘶——”

    如今这目的即将达成，谢烟客心里却不舒服了——

    安小六是装不会说话，另一个带队的石驼却是真不会说话。

    “要和他们一起去吗？”安小六问系统。

    安小六张张嘴，忽然一道平稳的声音响起：

    【“一个讲义气的习武之人。”】

    胡铁花瞪了楚留香一眼，转头去找姬冰雁商量。

    “好奇啊，不过姊姊回来会告诉我的，家里的事她从不瞒我。”

    狗哥大声反驳，气得谢烟客吹胡子瞪眼。

    “坏人是哪个？”

    安小六平静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公子。”

    “你不知她底细？”

    狗哥非常骄傲地说。

    安小六沉默，她觉得富贵儿名字起错了。

    富贵儿发出了尖细的高音，震得安小六天灵盖嗡嗡回声：

    祂不应该叫“暴富”，祂应该叫“仇富”。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到底是他鲁莽了：“我会留意她的，不过安姑娘应该不是坏人，她帮过我一次……”

    “傻小子，臭丫头有告诉你她去做什么了吗？”谢烟客不动声色地问。

    胡铁花肃然起敬。

    他活到这个岁数，见过背信弃义的，见过小人得志的，见过夫妻反目的……就连自己精心教导的弟子也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人世间最普通的亲情反倒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胡铁花撞了一下身边的姬冰雁，说点什么吧，人家姑娘一个人怪尴尬。

    安小六在信上说此行险恶，生死未知，若她不能在三个月内回来，大概已经遭遇不测，恳求谢烟客照顾狗哥长大成人。

    人是楚留香带来的，他虽然不信任这个女人却信任楚留香，更何况一个人从江南走到沙漠边缘的小镇，无关是谁都值得钦佩。

    .

    他是很擅长与人交流，但对方决心装哑巴他也无计可施。

    他又聋又哑还是个瞎子，一张脸像是风干的橘子皮，坑坑洼洼，有一种令人压抑的沧桑感。

    可他话越多，安小六话越少。

    什么安姑娘，这是六爷爷！

    她对那个瘦小的孩子招招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饼子。

    两个高大挺拔、气质迥异的男人不动声色打量着安小六。

    楚留香苦笑：“你可能不信，我和这姑娘也不熟。”

    “安姑娘厉害，你说呢，死公鸡。”

    忽略富贵儿那句“还不是你没钱”，安小六按照姬冰雁的做法“依葫芦画瓢”，将自家宝骡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一户农家。

    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沙尘，简陋的茶馆坐着几个腰间悬着大刀的赤膊大汉。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要我能活着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我叫安小六。”

    “不知很多。”

    小潘是个很容易引起别人好感的娃娃脸，很健谈，笑嘻嘻话很多。

    “不许你说我姊姊，姊姊是天底下最好的姊姊。”

    “你啊！”

    正如安小六惊讶为什么堂堂盗帅会现身此地，楚留香也在暗中揣测安小六的来意。

    因为姬冰雁准备了骆驼，安小六的骡子已经不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最佳工具。

    “还有它。”

    安小六安抚着身边的汗血宝骡，来自金陵的宝骡乍见到骆驼情绪有些激动，总想冲过去挑衅一下下。

    【“去，为什么不去，蹭他们的骆驼，用他们的水！”】

    “安姑娘。”

    “去哪儿？”

    谢烟客气得要死：“傻小子，老夫要你何用？！”

    感慨完，他又拉下脸：“她自己读书识字，你这个当弟弟的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老夫就说你这姐姐笑里藏奸、不是个好人！”

    “行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孩子先是向后缩了缩，确定安小六真的将饼子递给自己吃，抢过饼子拔腿就跑。

    安小六：……这个“富有”就很扎心了。

    ——要是那臭丫头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想报仇都找不到仇家！

    黄昏。

    安小六的对着骡子嘀嘀咕咕。

    谢烟客拿着筷子敲了狗哥一脑瓜：“去你家！”

    安小六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