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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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尽渊想起来店小二口中那个跟他有说有笑的男人就是当今皇帝林殊。
“就在四年前，他被传战死沙场的前一个月。”店小二低着头，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闷，不再像此前那般清脆，“当时曲州大旱，好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其他州县，我家也不例外。那年，我十二岁，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一双弟妹，父母带着我们几人前往沁州，路上遇到了匪徒，他们盯上了我父亲包袱里的那几张面饼。就在我以为我们全家必死无疑的时候，是无颜将军出现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足够的粮食和水让我们能撑到沁州。”
粗鲁、撕裂、疼痛，这是林殊对萧尽渊的惩罚。m.kaiyiwenxue.com
不光是林殊，就连萧尽渊也不明白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分明此前他同他还是知心之交的好友，为何短短几年就成了这种尴尬的关系。
“……没什么。”萧尽渊摇了摇头。
原本那不过是萧尽渊顺手做的一件事，没想到四年后他却能再见到那家人中的那个孩子。萧尽渊只觉得世间的缘分有时候确实奇妙过头了。
之后再出现在萧尽渊房门口的便成了昨天的那个店小二。
……
“早饭我就帮您放在桌上了，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招呼。”
店小二闻言连连点头，就在他要将倒好的水递给萧尽渊时，他看到了萧尽渊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以及他的脖子上被林殊咬伤的伤口。
店小二也不去追问，他鼓起勇气将茶杯端到萧尽渊的面前对他说道：“给您的水……”
许是察觉到了萧尽渊的心不在焉，店小二也止住了自己的话茬，末了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无颜将军还活着就好了。”
“我当时一眼就认出那是无颜将军了，因为他刚开始的时候戴着面具，后来他救了我们之后，我去打水，又瞧见他了，那时候的他已经把面具给摘下来了，跟另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他长得真的很美，就像是神仙似的，跟客官您的样貌有几分相似。”
萧尽渊一觉醒来时间已过晌午，明晃晃的日头高悬在天空，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十分刺眼。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从指尖传来的酸痛感很快便席卷全身。萧尽渊有些口渴，他想起身找口水喝，但是身上的酸痛感让他不得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店小二说起曾经叱咤风云的萧尽渊时，眼里闪着光，他对萧尽渊的崇敬是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心里还是怕，但店小二一说到“无颜将军”却是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可他的一辈子都毁在了那张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丑似精怪，也不愿意自己因为那张脸而被当做笼中雀了却余生。”萧尽渊闷闷地说道。
萧尽渊只是苦笑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但是天意弄人，让萧尽渊没想到的是，他后来却成为了地泽。
那店小二拿着碎片的手还在抖，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是在不断地打量着萧尽渊，末了他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可知道四年前战死沙场的那位''无颜将军''？”
那店小二似乎没听出来萧尽渊语气中的疲惫，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问道：“您当真不是无颜将军？”
林殊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衣冠不zheng的萧尽渊。
后来的萧尽渊时常会想，如果那时他能保持清醒，抵死不被林殊标记的话，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无颜将军已经死了……在四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萧尽渊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这句话时像是拼进了全部的力气。
深陷发qing期的萧尽渊入夜后被折磨的翻来覆去怎么都没办法安静下来，想要来找他商议曲州流民之事的林殊刚站在萧尽渊的门口就闻到了从门缝里钻出来的强烈的属于萧尽渊的信香的味道，那股浓烈的兰香。
萧尽渊在店小二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劳烦您帮我倒一杯水吧，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我相貌丑陋，如何能同无颜将军相提并论。”
店小二闻言慌乱地摇着头，他蹲下身一边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边连声对萧尽渊道歉。
“嗯……”萧尽渊将头别向一边面对着墙壁，他怕自己会被认出来。
原本想着即便是地泽也没什么，只要上战场的时候提前压制好自己的信香一切都还可以同之前一样。
那次去曲州，萧尽渊有得匆忙并没有带可以压制自己信香的天残花，好巧不巧的是，那时候恰好又是萧尽渊的发qing期。
“……”萧尽渊没有接话。
虽说萧尽渊遍体鳞伤披头散发的模样，一开始确实是吓到他了，可通过刚才的相处，他知道萧尽渊不是一个坏人，他可以看得出来萧尽渊的孤独，所以或许是想要为他方才的无礼道歉，亦或者是想要补偿萧尽渊，店小二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多同这位客人说说话，让他别再那么孤独。
萧尽渊那时刚满十八岁，正好到了分化的年纪，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是天渊，毕竟他的大哥萧远藤就是天渊，两人同出一脉自己应该也不会错。
店小二闻言如蒙大赦，起身抬脚早走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又折了回来。
林殊手里端着一碗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他站在客房门口迟迟没有开门进去。略加思索以后，他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当时的林殊还是太子，皇帝派萧尽渊去曲州的时候，林殊也跟着去了。
“无颜将军救过我的命。”店小二突然说道。
店小二便接着说了下去：“之前我还听人家说来着，他们说无颜将军其实没死，因为此前触怒了龙颜所以一直都被关在宫里的某个地方。实不相瞒，我之前看见客官您的模样的时候，虽然是被吓到了，但后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无颜将军从宫里逃出来了，毕竟您同他长得真的有几分相似。”
“''无颜将军''您都未曾听说过么？那客官您可属实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如果当年他没有战死沙场的话，大概也是同客官您是一样的年纪。”
门口有些动静，似乎是谁都脚步声。沉稳的脚步声到了客房门口便停了下来，萧尽渊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林殊。
店小二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将茶杯按照萧尽渊的意思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做完这些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着店小二的话，萧尽渊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四年前。
“怎么？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么？”萧尽渊看向店小二，勉强扯了扯嘴角，“真是抱歉，我没想到我的样子会吓到你。”
店小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无颜将军”的事，而一旁的萧尽渊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萧尽渊又是一愣，随后似乎是笑了笑，“是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店小二正在帮萧尽渊倒水，所以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那些话，“您刚刚在说什么？”
还未等萧尽渊回话，他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个凛冽而又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店小二进门目不斜视，但是眼角的余光也多少能瞄到一点儿萧尽渊此时的模样，披头散发的模样实在是狼狈。
“早知道当年这''无颜将军''可谓是年少有为，金水湖一战让他一夜成名，名声大噪，那时候坊间流传着的都是关于他的传闻。说他相貌俊美，才十七岁就已有倾国之貌，上战场都必须要戴上面具，所以才会叫他''无颜将军''。”
听到“无颜将军”这四个字，萧尽渊浑身一颤，他强作镇定，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我……未曾听说过。”
然而萧尽渊却怎么都没想到，他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战场上的敌军，而是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的林殊。
就是因为那一次，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曲州大旱，他被派往曲州镇压流民，人还未到就看到有落草为寇的难民企图抢劫他人，萧尽渊见状便上前阻止，之后还将自己身上带的干粮都给了那家人。
萧尽渊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对他道了声谢，“多谢了，劳烦放在床边的桌上吧，我现在又不想喝了。”
他转动着眼珠直直地盯着窗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他的眼角流出泪来，泪水滑过他的眼角落在枕头上，瞬间渗入其中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深色水渍。
年仅十六岁的店小二再怎么说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而已，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得手一抖，装满水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萧尽渊披头散发遍体鳞伤的模样，像极了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
“还有何事？”萧尽渊问道。
] 萧尽渊想起来店小二口中那个跟他有说有笑的男人就是当今皇帝林殊。
“就在四年前，他被传战死沙场的前一个月。”店小二低着头，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闷，不再像此前那般清脆，“当时曲州大旱，好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其他州县，我家也不例外。那年，我十二岁，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一双弟妹，父母带着我们几人前往沁州，路上遇到了匪徒，他们盯上了我父亲包袱里的那几张面饼。就在我以为我们全家必死无疑的时候，是无颜将军出现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足够的粮食和水让我们能撑到沁州。”
粗鲁、撕裂、疼痛，这是林殊对萧尽渊的惩罚。m.kaiyiwenxue.com
不光是林殊，就连萧尽渊也不明白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分明此前他同他还是知心之交的好友，为何短短几年就成了这种尴尬的关系。
“……没什么。”萧尽渊摇了摇头。
原本那不过是萧尽渊顺手做的一件事，没想到四年后他却能再见到那家人中的那个孩子。萧尽渊只觉得世间的缘分有时候确实奇妙过头了。
之后再出现在萧尽渊房门口的便成了昨天的那个店小二。
……
“早饭我就帮您放在桌上了，您要是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招呼。”
店小二闻言连连点头，就在他要将倒好的水递给萧尽渊时，他看到了萧尽渊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以及他的脖子上被林殊咬伤的伤口。
店小二也不去追问，他鼓起勇气将茶杯端到萧尽渊的面前对他说道：“给您的水……”
许是察觉到了萧尽渊的心不在焉，店小二也止住了自己的话茬，末了突然说了一句：“如果无颜将军还活着就好了。”
“我当时一眼就认出那是无颜将军了，因为他刚开始的时候戴着面具，后来他救了我们之后，我去打水，又瞧见他了，那时候的他已经把面具给摘下来了，跟另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他长得真的很美，就像是神仙似的，跟客官您的样貌有几分相似。”
萧尽渊一觉醒来时间已过晌午，明晃晃的日头高悬在天空，从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十分刺眼。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从指尖传来的酸痛感很快便席卷全身。萧尽渊有些口渴，他想起身找口水喝，但是身上的酸痛感让他不得不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店小二说起曾经叱咤风云的萧尽渊时，眼里闪着光，他对萧尽渊的崇敬是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心里还是怕，但店小二一说到“无颜将军”却是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可他的一辈子都毁在了那张脸上，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丑似精怪，也不愿意自己因为那张脸而被当做笼中雀了却余生。”萧尽渊闷闷地说道。
萧尽渊只是苦笑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但是天意弄人，让萧尽渊没想到的是，他后来却成为了地泽。
那店小二拿着碎片的手还在抖，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是在不断地打量着萧尽渊，末了他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可知道四年前战死沙场的那位''无颜将军''？”
那店小二似乎没听出来萧尽渊语气中的疲惫，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问道：“您当真不是无颜将军？”
林殊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衣冠不zheng的萧尽渊。
后来的萧尽渊时常会想，如果那时他能保持清醒，抵死不被林殊标记的话，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无颜将军已经死了……在四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萧尽渊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这句话时像是拼进了全部的力气。
深陷发qing期的萧尽渊入夜后被折磨的翻来覆去怎么都没办法安静下来，想要来找他商议曲州流民之事的林殊刚站在萧尽渊的门口就闻到了从门缝里钻出来的强烈的属于萧尽渊的信香的味道，那股浓烈的兰香。
萧尽渊在店小二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劳烦您帮我倒一杯水吧，我现在有些不方便。”
“我相貌丑陋，如何能同无颜将军相提并论。”
店小二闻言慌乱地摇着头，他蹲下身一边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边连声对萧尽渊道歉。
“嗯……”萧尽渊将头别向一边面对着墙壁，他怕自己会被认出来。
原本想着即便是地泽也没什么，只要上战场的时候提前压制好自己的信香一切都还可以同之前一样。
那次去曲州，萧尽渊有得匆忙并没有带可以压制自己信香的天残花，好巧不巧的是，那时候恰好又是萧尽渊的发qing期。
“……”萧尽渊没有接话。
虽说萧尽渊遍体鳞伤披头散发的模样，一开始确实是吓到他了，可通过刚才的相处，他知道萧尽渊不是一个坏人，他可以看得出来萧尽渊的孤独，所以或许是想要为他方才的无礼道歉，亦或者是想要补偿萧尽渊，店小二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多同这位客人说说话，让他别再那么孤独。
萧尽渊那时刚满十八岁，正好到了分化的年纪，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是天渊，毕竟他的大哥萧远藤就是天渊，两人同出一脉自己应该也不会错。
店小二闻言如蒙大赦，起身抬脚早走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又折了回来。
林殊手里端着一碗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他站在客房门口迟迟没有开门进去。略加思索以后，他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
当时的林殊还是太子，皇帝派萧尽渊去曲州的时候，林殊也跟着去了。
“无颜将军救过我的命。”店小二突然说道。
店小二便接着说了下去：“之前我还听人家说来着，他们说无颜将军其实没死，因为此前触怒了龙颜所以一直都被关在宫里的某个地方。实不相瞒，我之前看见客官您的模样的时候，虽然是被吓到了，但后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无颜将军从宫里逃出来了，毕竟您同他长得真的有几分相似。”
“''无颜将军''您都未曾听说过么？那客官您可属实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如果当年他没有战死沙场的话，大概也是同客官您是一样的年纪。”
门口有些动静，似乎是谁都脚步声。沉稳的脚步声到了客房门口便停了下来，萧尽渊不用看也知道来的人是林殊。
店小二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将茶杯按照萧尽渊的意思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做完这些他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着店小二的话，萧尽渊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四年前。
“怎么？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么？”萧尽渊看向店小二，勉强扯了扯嘴角，“真是抱歉，我没想到我的样子会吓到你。”
店小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无颜将军”的事，而一旁的萧尽渊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萧尽渊又是一愣，随后似乎是笑了笑，“是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店小二正在帮萧尽渊倒水，所以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那些话，“您刚刚在说什么？”
还未等萧尽渊回话，他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个凛冽而又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店小二进门目不斜视，但是眼角的余光也多少能瞄到一点儿萧尽渊此时的模样，披头散发的模样实在是狼狈。
“早知道当年这''无颜将军''可谓是年少有为，金水湖一战让他一夜成名，名声大噪，那时候坊间流传着的都是关于他的传闻。说他相貌俊美，才十七岁就已有倾国之貌，上战场都必须要戴上面具，所以才会叫他''无颜将军''。”
听到“无颜将军”这四个字，萧尽渊浑身一颤，他强作镇定，却还是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我……未曾听说过。”
然而萧尽渊却怎么都没想到，他要面对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战场上的敌军，而是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的林殊。
就是因为那一次，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曲州大旱，他被派往曲州镇压流民，人还未到就看到有落草为寇的难民企图抢劫他人，萧尽渊见状便上前阻止，之后还将自己身上带的干粮都给了那家人。
萧尽渊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对他道了声谢，“多谢了，劳烦放在床边的桌上吧，我现在又不想喝了。”
他转动着眼珠直直地盯着窗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他的眼角流出泪来，泪水滑过他的眼角落在枕头上，瞬间渗入其中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深色水渍。
年仅十六岁的店小二再怎么说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而已，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吓得手一抖，装满水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萧尽渊披头散发遍体鳞伤的模样，像极了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
“还有何事？”萧尽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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