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祂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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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祓神问：“你觉得如今修士应用灵力的方式不对？”

    这个年纪，早该注意养生了。

    而此刻，神灵灌注她的真气连绵不绝，她朦胧的眼前，仿佛能够看到内景。

    但清禾嘛……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的。

    少女食指晃了晃，摇头道：“您要是这么认为，那可真太小瞧我了。”

    他正要追问，便见清禾高傲抬起下巴：“所以您知道，我在从事多么伟大有意义的事业了吧？”

    祓神意思：只亲过她，是初吻。

    比如去什么人类聚居地，换点调料之类的。

    在她修为达到此时所能承受的极限后，神灵终于松开了她。

    “您摸摸。有没有暖和一点？”

    那簇由灵力外放的暗红色火焰在她掌心摇曳晃动，她试着用指尖摸了摸，感受到暖融融的温度。

    却被清禾唤住了。

    从初遇时开始，她就觉得祓神很好看。

    祓神注视着少女轻快离去的背影，转身准备飘回棺椁。

    在真正神灵面前，所有人都是萤火之光。

    再纯澈的人类，接触过无与伦比的力量后，都会被污染。

    “修真者固然寒暑不侵很厉害，但若是能让每个凡人都寒暑不侵，不是更厉害？”

    祓神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属实很想拂袖离去。

    所谓政治答题先写知识点，再结合问题进行论述。

    神灵看起来淡漠自若，若非唇瓣添了几分水色鲜艳，任谁也想不到，他俩方才行过那般亲昵之事。

    这下公平了。

    “那你这可太片面了。”

    神灵回答：“此为我与眷属沟通的特殊之处。”

    “生产的力量。”

    少女跑到他身前，将右手中的火焰展示给他。

    无穷无尽，白蒙蒙的一片。

    祓神说道：“你现在并非凡人，已经打通灵脉，成为修真者。”

    他目光稍稍驻留，随后指尖轻抬。

    但在穿过棺椁前，他的目光落在棺椁盖上开得正浪漫的花圈上。

    翌日。

    话是这个话，怎么讲得这么难听呢？

    祓神：……

    语气没有与内容相符的温和。

    但他其实也有点担心。

    她向祓神描述日后生活图景，祓神听了片刻，发现她灵脉贯通后，居然仍然毫无野心欲望，甚至不打听下次灌注修为的仪式条件是什么。

    “得嘞！”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妥，简直像是讽刺祓神喜欢毒舌一样，于是立刻补救。

    “让我试试噢。”清禾闭上眼睛感受，接着，她手心陡然冒出一簇火苗。

    这让凛冽容姿添了许多昳丽，令人目眩神迷，恍若桃花雪。

    “这个，您说是什么？”清禾再次用灵力凝聚火焰。

    “当然。”清禾点头，“好比我得到灵力，我会想着用灵火做暖水壶，但他们只会用灵火烧房子。恕我直言，那种简单的应用方式，和猴子有区别吗？牛嚼牡丹罢了。”

    “这便是你身为出窍期修士，却一门心思做暖水袋的原因？”

    清禾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

    祓神本已做好清禾若是胡说八道，便帮她闭嘴的打算。

    她还以为祓神会继续嘴硬呢。

    清禾：……

    少女丢出一个神灵全然陌生的词语。

    草叶苍翠欲滴，花朵淡雅清新。

    “生产力是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文科生脑子里，政治最关键的几点概念简直是倒背如流，“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但克制冷漠的神灵并没有特意说明这点。

    清禾惊悚：？？？

    只是或许神灵威压太强，灵火摇晃几下，忽然蔫哒哒的熄灭了。

    她惊喜道：“成功了！”

    然而这话可不兴说，要敢说出来，她担心被祓神灭口。

    然而听了这几句话，并不像随便胡诌。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

    神灵克制而矜傲：“出窍是你躯壳所能承受极限，此为奖赏。”

    但她的灵识告诉她，若她将这簇火焰丢出，便会化作无法熄灭的凶火，除非她断绝灵力供给。

    有了灵力自保，许多事情她终于有条件做了。

    清禾一大早就敲了祓神棺材盖，表示自己实在清淡得

    她顿时兴冲冲抬起手。

    神灵抬眸，语气听起来毫无惋惜。

    她瘪嘴：“我再改进改进，到时候用灵火做个保温杯，或者暖水袋。”

    霜雪清净的气息包裹了她，凡人少女与孤高神灵黑发纠缠。

    好在她也有呛祓神的法子。

    她顿感莫名：“您干嘛又泼我冷水，这些东西做好，也会分享给您呢。”

    她的温度被不断攫取，逐渐染上属于神灵的清寂温度，以至于幻象中，她呼出的每一口白汽，都冷冷的。

    柔顺光滑的黑发从她脖颈间，脸颊旁、手臂上丝丝缕缕的划下，仍有少部分缱绻停留在她肌肤上，但它的主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点细节。

    清禾脚步轻盈，雀跃地盘算。

    过去万年中，无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不配他如此垂青。

    清禾语重心长：“您体寒，平时得注意保暖。”

    “还是说，你在刻意扮作与他人不同？”

    “灵力是一种很有用、很先进的生产力，但像我一样慧眼识珠的人太少了。”

    她的吐息温热，而神灵呼吸冰冷。

    “你知道生产力是什么吗？”

    张嘴就会叫人想给他一拳。

    这没滋没味的烤肉水煮菜，她真的吃不下去。

    此刻的她仿佛冬日躺在雪地中，仰脸望着天上飘下的落雪。

    实力比一切财帛都更加引人欲望。

    祓神转开眼，冷声道：“你是我亘古至今，唯一的眷者。”

    神灵穿过棺椁盖，返回本体，而花圈也随他一起穿过棺椁盖，陪伴神灵一同长眠。

    ……唯独不能张嘴。

    那些人该何等羞惭。

    炼气后，修真者每炼化出一丝至纯真气，都能够突破一层境界，同样的，花费的心力辛苦，每一层都成倍上升。

    祓神没兴趣陪菜鸡探索灵力妙用，见她兴致正浓，便转身准备飘回棺椁。

    可便是不着调，此等眼界也远超许多所谓活了千万年的仙人。

    祓神简单点评：“不思进取。”

    “？”

    说起来复杂，实际上，短短瞬息间，她已从普通凡人，修为飞涨至出窍后，少说升了五百年修行功夫。

    雪花落在她脸上融化，微凉地融化为水滴。

    清禾无辜：“我又怎么了嘛。”

    清禾是第一个。

    “不，是生产力！”她朗声道。

    祓神目光下移，落在那团以最粗浅运用方式显现出的火焰。

    想来多半又是些胡说八道的话。

    她也是初吻呢。

    极致纯净的真气顺着两人唇齿相接之处，流入她的口舌，顺着喉间注入经脉，游走全身。

    “灵力岂是如此轻贱。”

    清禾：？

    修行分炼气、筑基、分神、出窍、化身、合道、渡劫七大境界，渡劫成功便彻底超凡脱俗，位属三千仙人之列。

    谁会将这比任何财宝都更加珍贵的宝物拿去做……热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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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祓神冷眼瞧她能拿出什么诡辩之词：“有何高见？”

    这小丫头在想什么？

    分神期以后，即使是天才，每次突破也须得以百十来年计算。

    祓神不吃这套，语气微冷：“去做你的热水袋。”

    祓神配合作答：“火。”

    清禾通过试炼，证明自己并无恶意，借由婚契成为他的眷者——但也仅此而已，于他而言，并无特殊处。

    亘古至今，单是为世间灵脉爆发出的仙战就不下五次，次次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终于被解除蒙蔽的赤霄听到这句话，知道祓神疑心老毛病又犯了。

    祓神面上没有表露出对清禾的赞同。

    “……”他就不该对这小姑娘有过高期待。

    *

    祓神洞彻尘世诸恶，对人心所欲最为清楚不过。

    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洞悉人间万象，哪怕再卓绝的智者，在天道的古奥渊博面前，也只能羞惭低头。

    祓神一脸平静，淡淡道：“倒勉强有些歪理。”

    祓神心中微动，往日却小瞧了她，没想到着满嘴胡说八道的小姑娘居然也胸有韬略，别有一番卓识。

    他淡淡道。

    尤其她过去还如此弱小，实力被天道大人这样轻松拔高到强者地位，心态怎可能不扭曲？

    只见她右手反转，硬生生竖起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修炼是反复炼化自身灵力，去芜存菁的过程。

    她体内丝丝缕缕的灵力逐渐凝实，高速运转之后，窍穴中出现一枚金丹，接着金丹又逐渐上升，脱离窍穴，升入肺腑之中，成为替代心脏的又一核心。

    她眨巴眨巴眼睛，提问：“这种接触方法，是什么特别的讲究么？”

    清禾听到回答仿佛恍然大悟，立刻举一反三：“那无分男女，只要您想赐予灵力，都得亲亲？”

    “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