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罗场的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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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虞珂身侧低垂的右手，内心无比懊恼刚刚的冲动——明知道对方说话没一句是正经的，居然还会上当。

    她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阐述事实：“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进衣柜里来,自己把自己锁上…”

    长时间手拿沉重器材的锻炼，对付一个指甲是肯定没问题的。

    宋闻猛然反应过来——等等，他怎么看着脚都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只不过衬裙窄小又贴身，将身体有曲线的地方勒得紧紧的，虽然看不到，却能勾勒出来。

    少听少看少想，这是他决定日后面对虞珂的方式。

    “那现在把第一次给我好了。”

    这是一个黑暗的密闭空间，只有一对男女，一个防御一个进攻，被硬生生堵在角落里，衣服布料紧贴，暧昧气息加倍。

    一锤定音，虞珂猛地抓住宋闻的手腕，不客气地上下滑动两下。

    他佯装淡定地扭紧指甲油，发现瓶身被手掌捂着温热后，莫名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再加上这些伤，都是因为他害怕逃跑，虞珂才会受伤掉进湖里的…

    有人拿来一个纸盒子，“虞小姐，店家打电话来，说你预定的蛋糕没货，换成其他的了。”

    冰凉触感在红肿火辣的伤口上一晃而过，舒服，却让人感觉不够多。

    她用腿示意宋闻过来，说：“床头柜有一瓶粉色指甲油，帮我补一下色。”

    自连衣裙离身后，他的视线立刻脱离虞珂身上，全程平视衣柜虚空处。

    这下没得躲了,宋闻被迫用手臂托住虞珂的上半身,沉甸甸软绵绵的。

    她说：“我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

    宋闻定下心神，语气坚定回复：“请不要开玩笑，我不会爱上你的。等我挣到钱还清债，就会立刻搬离这座城市。”

    “…”

    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慌，宋闻忽地甩开女孩的手。

    “你爱上我了。”

    “画的不错嘛。”

    宋闻侧头望向虞珂,视线在她弯弯眉眼上飞速掠过，随即立刻移开。

    期间不同职责的女佣们几次进来，看到床边两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先是被吓到回避，等看清两人在干什么后，不约而同地偷笑出声。

    这一声，令宋闻乱飞的神智彻底回笼。

    “可以帮我开锁吗？”

    虞珂不知道隔壁人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手指轻巧地一点一点，点在宋闻的手腕上。

    衣服总算换好，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衣柜。

    宋闻瞳孔不由自主地扩散。

    “晾晾——”

    宋闻整个人顺势滑倒在地上，疲惫不堪。

    宋闻认命，坐在床边当人体晾指甲机器。

    要说什么，怎么求饶？不知道，因为虞珂只是靠着，什么都没做。

    “我帮你换衣服？”宋闻一脸不可置信。

    连虞小姐都不叫了：“虞珂，你…”

    紧接着，她又拉起袖子，露出环着手臂生长的淤青，还有横七竖八触目惊心的刮伤。

    往好处说，比起面对虞珂本人，还是面对她的腿要来的轻松一些。宋闻凝视虞珂的脚，发现她的指甲呈现淡淡的肉粉色，就像薄皮包裹的虾肉，十根脚趾头圆圆粉粉，很是可爱。

    门外喜欢少爷的女佣还在掐点等发酵，跟风的虞珂却已经准备就绪，等脚趾甲干透后，她拿着蛋糕和盘子，朝主楼方向走去，步伐迈得自信又从容。

    垂眸就能看到叠在一起的衣服下摆，宋闻头皮都硬了。

    手铐被解下来了。

    无论什么办法。

    再说话时，又恢复平常趾高气昂的态度：“过来，帮我换衣服。”

    宋闻出身贫苦，做过许多苦力兼职，就连工地搬砖也涉猎过，却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他拿着指甲油，就像高中时面对竞赛难题一样，一时间无从下手。

    伤痕像沟壑一样深深印在皮肤上，在室外光的照射下，红得十分令人在意。

    一出衣柜的虞珂立刻扑到床上，细长小腿在虚空中摇摆两下，白生生的质感很惹眼。

    她倏地站起身来，将柜门推开，室内光线洒入。

    宋闻眉头死死锁在一起，内心标准却在不自觉放低。

    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反应是正常的。

    他没有抬头，只知道是虞珂靠过来，正好奇地看着他在刷指甲。温热的呼吸冲在耳垂上，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只能将更多专注力放到小小一片的指甲盖上。

    结果话音刚落，手腕处传来咔嚓咔嚓两声轻响。

    曲线方正得如同美甲店员工画出来的。

    虞珂对于这个拒绝一点都不意外，反正只是从爱情宝典抄的情话，男主会答应才有鬼呢。

    虞珂已经迫不及待，想马上看到商战文男主因为一块蛋糕犯愁吃瘪的样子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样阴阳怪气讲出来，似乎宋闻在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一样。

    他沉下心来，一笔一笔，三两下画好一个脚趾头。

    刺痛的伤口被属于女孩的冰冷包裹，刺骨的温度顺着血管，在体内一路横冲直撞。

    虞珂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语气有些萎靡。

    ——绝对不能要求一个反派有良心，即使这个反派漂亮得不像话。

    他手拿刷子，郑重其事地滑下第一笔。

    指甲油上都有标签，宋闻再直男，也不至于不认识。

    只见虞珂忽然转过头，一双透彻的眼瞳直率地望过来。

    宋闻被噎住，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低头，认认真真地干起活来。

    讲着讲着，她的上半身忽然就倚靠过来,软绵地搁置在宋闻的臂弯上。

    而且虞珂还不爱好好说话。

    层层原因叠加，宋闻面对虞珂的要求，似乎找不出任何借口拒绝。

    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罢了。

    吓得他条件反射朝另一边躲，身体直直撞到衣柜墙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宋闻手很稳，当然这跟两性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他喜欢摄影，喜欢将美好的事物定格，就连读书也是拿全额奖学金，读最烧钱的导演系。

    其实她也不在意是什么蛋糕，只觉得拿销冠蛋糕，冒充是自己做的，会看着比较厉害。

    就算是塞，她也要将这块蛋糕塞进申贺颂的嘴里。

    “好吧。”

    虞珂面色不耐地举起手臂，露出手腕撞击铁架后的伤痕。

    本以为按照虞珂过往残忍的性子,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宋闻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眼看着淡色的指甲油将脚趾头变成粉色，映着如雪的白肌，形成别样的冲击。

    宋闻想将指甲油放到更远的台面上，刚准备起身，却遭到虞珂一击毫不客气的踩肩——她将涂好脚趾甲的一双腿，直接架在对方肩膀上，脚掌俏皮地上下翻动。

    难道是因为二十岁过后的青年热血吗？

    背到最后，人也就淡定了。

    虞珂抬手，三两下把包装拆掉，让女佣将蛋糕装进盘子里。

    他自愿走进衣柜，就是为了和虞珂划清界限,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再次产生其他的感情。

    她的手只是搭着，没有任何力道，轻飘飘的，一甩就撞在铁架子上。

    他在凌晨时分从山庄跑回来，又在早上虞珂入院的时候锁住自己，等终于从衣柜出来时,窗外天色只剩下两三丝白光,明暗交织宛如柜中世界。

    当然，连衣裙里还有一条衬裙，不然宋闻还不能那么快说服自己。

    “我没给人涂过指甲。”

    “…”

    他下颚线紧绷，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先是帮虞珂将铁架高层的毛外套拿下来，又是一手拉着肩膀衣料，帮她将连衣裙脱下来。

    自认为清心寡欲的宋闻，在这一刻，终于为自己的不对劲找到像样的借口。

    “噢。”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小看虞珂了。

    虞珂也不客气，让他坐在床上，一双白皙无暇的小腿直接放在对方的大腿上。

    宋闻轻轻活动血液不通的肢干，不敢太大动作幅度，生怕碰到隔壁紧挨着的女孩。

    自知内心有愧的他，稚拙地握着那瓶小小、昂贵的指甲油，像捏烟一样捏着刷子。

    然而这样的反应却被宋闻默默记在心里，为什么记下，当然是因为二十岁血气方刚荷尔蒙啦，反正肯定不是因为他被虞珂勾引了。

    她是很坏的虞小姐，虽然救过我的命，但也是很坏的女人……

    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更让宋闻感谢自己的身高。

    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没拿刷子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握到了虞珂的小腿上，把那一片总是冰凉的皮肤捂得温热。

    “来吧。”

    脱个衣服而已，一眨眼的事情…

    “砰——”的撞击声和金属嗡嗡回音一同响起来。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打破宋闻怒力营造的专注氛围。

    宋闻就像背书一样，不住在心头默念：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一个“崭新”的，小小姐手工制作的，用来讨好大少爷的蛋糕，就这么出来了。

    本来，他看到那条因他而起的撞伤，就已经很内疚了，没想到袖子底下还有更多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