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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蹲着做什么，没怪你。”

    “没事的！”粉嫩的双颊涨红，阿青慌忙将手背到身后，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小叠薄薄纸张，放在沈沐面前的桌案上，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发颤，

    “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本王就不多提点了，”前厅屏风后的沈沐轻抿清茶，垂眸看着手中药房，“许太医心里自当有数。”

    既然不用督促，沈沐便径直去太医院寻许太医，请他给田婆婆再看看眼睛和腿脚, 以防万一。

    同样没给沈沐拒绝的机会，靖谙身后暗卫得令后便直接快步走向卧房；沈沐一同前往时，恰好撞见在长廊休息的田婆婆。

    “他此时一定很难过。”

    不放心地看人两眼，沈沐接过那叠纸在桌上摊看，细细打量着每张纸上对宅子的简要形容。

    -

    “陛下时而头疼的情况，许太医了解多少？”

    “阿青？”

    通往后院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沈沐立即止声，细腕一转手中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撒了一地，厉声道，

    田婆婆眯着眼睛笑了笑，认真打量一会儿许太医后道了声谢, 抬头问沈沐, “小繁今晚回来吃饭吗？”

    用过饭后，沈沐经过后院回到卧房，正好撞见园中修剪花卉的王伯。

    “还有，派个人去盯着萧桓。”

    说起楚娉婷，沈沐也是一阵烦恼。

    许太医打开药箱的手一顿。

    面若粉团的青年怯生生地从门外探出头来，眼尾泛红，显然被吓得不轻；在沈沐深邃犀利的目光下，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将地上碎片一个个捡起，声若蝇蚊：

    不同于第一次，第二次头疾是沈沐碰巧赶上的，萧繁也清楚这件事瞒不了他，所以与其遮遮掩掩的旁敲侧击，不如直接和许太医摊牌问清。

    倏地，沈沐那日“不得善终”的四个字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萧繁心脏；他低头看着手边摄政王府送来的食盒，垂眸低喃一声，

    “孤倒要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

    老者摇摇头，“恕老臣无能，这头疾来的蹊跷、查不出根源，只能尽力平稳心绪熬过去。”

    “孤白日大声凶他，还对他动手了。”

    “待会儿你直接喊我‘大人’便好, ”沈沐低语一句, 然后来到老妇人身边, 柔声问候着, “阿婆，我给您请了位厉害大夫瞧一瞧身体。”

    经过这段时日，沈沐有信心萧繁不会再杀他，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当萧繁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抄家时，他就趁此提出告老还乡的请求，辞官离开京城，住进一早购置好的宅子里。

    心绪不稳导致的头疼？

    “王、王爷......”

    若是古代寻常女子，婚嫁一事自

    无奈地捏捏额角，沈沐看着小孩儿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自己被萧桓跟踪的事影响的过于敏感了；将许太医请出去后，沈沐垂眸看了眼依旧蹲在地上不敢起来的阿青，叹气一声，

    “不了，”沈沐耐着性子温声解释, “他这两日忙, 可能都不回来了。”

    “陛下，高瀛今日在牢里求情，说处决前想见您一面。”

    若沈沐真的娶了楚娉婷，那萧繁上一世所拥有的楚将军的兵权，将要由他支配，而他和太后便自然而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没有什么平稳心绪——”

    在宫中这些年，他从没听说过摄政王竟还有亲人在世。

    太后将楚娉婷推给沈沐的行为，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她背后代表的外戚势力，最终选择站在摄政王背后。

    一心二用地找了三处勉强入眼的宅子，沈沐将那几张纸抽出来递给阿青，轻声道，“去联系这些宅子的主人，问宅子最快什么时候能出手。”

    阿青得令领着靖谙前往后厨，全程低头默默无言。

    “靖谙，孤有时是不是对摄政王过于刻薄了。”

    “......”

    “那这病就没有办法治了么。”

    将手中食盒放在萧繁面前，靖谙沉声道，“摄政王大人派去的几名探子，除了一名去了药镇，其余都是在京城附近人迹罕至的地方打听，有没有人出手房产。”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萧繁绝不会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无论如何，沈沐最终都落不得好下场。

    是王伯从后院绕过去开的门，靖谙同清晨一般身后跟着几名暗卫，各自手里又捧着一堆明显是萧繁的衣物。

    眉心一皱，沈沐凉声道，“许太医是怀疑有人下毒？”

    -

    “还有，明日传楚安的儿子楚璞瑜进宫，”略微抬起头，萧繁将视线从萧桓递来的奏折上移开，黑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郁，

    嘴角绷直，萧繁不耐烦地拧着眉头，“那就砍断他的舌头，让他闭嘴。”

    “靖、靖谙奉陛下之命来送东西；阿青听您在同人说话不好打扰，所以就在外面等着......”

    许太医如今一看到沈沐，就条件反射般的两腿颤颤；他心惊胆战地随着沈沐来到摄政王府, 看着正厅里满头银发的和蔼妇人，不由得愣了愣。

    先是萧桓条列清晰地将沈沐贪污受贿的罪行呈递上来，后有太后暗中撮合楚娉婷和摄政王的婚事，母子两人恨不得将“陷害沈沐”这个词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自他将府中大半奴仆一并遣散后，王伯身上的担子便重了许多，一整个下午都在后院各处修剪花卉、除除野草，总之都是些零碎繁琐的活儿。

    “等等。”

    沈沐心道早上不是才来一次，就听靖谙垂眼恭声道，“陛下命臣转达：‘衣柜和床头’，都要放。”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眼眶微红的阿青转过身，面朝他的高大青年丢了块帕子在他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略过他，大步前去。

    似乎是怕饭食凉下去，食盒被人用厚布包的十分紧实，萧繁用手背碰了碰温热的侧壁，不解道，“出手房产？”

    沈沐在京城有不下十处豪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深山老林边上购置房产。

    一只脚刚迈进房中，浓郁的檀香气萦绕鼻尖；沈沐默默看了眼满是萧繁各种服饰物件的屋子，有一瞬真以为这个房间住着两个人。

    “本就该这样，阿婆见外了，”沈沐转身去吩咐阿青，“叫后厨多做些，让靖谙带走。”

    当所有人都在猜测国君与摄政王之间是否会再出裂痕时，沈沐人早已赶到皇家马场去寻楚娉婷了。

    想起沈沐同他确认萧繁不来用饭时，眼里一闪而过的雀跃，靖谙默默看了萧繁片刻，嘴角一抽，昧着良心艰难地嗯了一声。

    一炷香后。

    “这是王爷黔前段时日让阿青打听的房产。”

    若不出意外，萧桓早将贪污受贿的调查结果和相关证据呈递给萧繁，以原身贪污受贿的严重程度，他名下的所有房产，甚至包括现在这个宅子，被查封抄家都只是时间问题。

    出声将阿青唤来，沈沐立即注意到他用白手帕包起来的右手食指，皱眉问，“下午捡碎茶杯弄伤的？”

    “凡是他打听过的房产，你都立即买下来，问清房主他的购宅需求。”

    “滚出来。”

    许太医：“......”

    难怪萧繁身上总有一股安神的檀香气味。

    老人眯着眼费力地分辨面前人，见是靖谙不由得“啊”了一声，连忙打听萧繁人在哪里。

    回想萧繁的两次发病场景，一次亲人离世一次母亲忌日前夜，发病时比往日也要暴躁不少，沈沐觉得许太医说的不无道理。

    倒了杯温茶递过去，沈沐觉决定适当美化一下他与萧繁的‘婚约关系’。以免老人时时担忧，于是浅笑着摇头道,

    “不是不是，臣多次检查过，陛下体内没有毒素累积，”老者慌忙摆手解释道，“据陛下所描述的发病情景，臣更倾向于是心绪不稳导致的头疼。”

    自萧繁将高瀛等一众礼部朝臣迅速处理后, 新上任的官员都兢兢业业的坚守岗位；尤其是负责祠堂牌位一事的几名大臣，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怒圣上, 明日就会落得和高瀛一样的下场。

    许太医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半晌后才斟酌着回答道，“陛下身体强健火力旺盛，照理说不该出现头疼的情况。”

    确认人今晚真的不回来后，老人轻叹一声，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着，“沈先生，老婆子怕小繁在外面吃不好；若是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让靖公子离开时，给他带些吃的。”

    贪污受贿一事不必细说，单说这件婚事，沈沐若应了，他们二人必定再生嫌隙；沈沐若不应，得罪的便是太后背后的外戚势力。

    指尖一顿，沈沐从药方中抬头，一双凤眸将人盯着，眼神凌厉的仿佛能将人看穿，“本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许太医。”

    “不委屈，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么。”

    没想到现在多了田婆婆和楚娉婷这两个变数。

    萧繁对楚家出手的速度比沈沐想象的还要快；上午便召抚远大将军之子——楚璞瑜进了宫，一直到午时都没放人出来。

    “王伯，”自长廊走过时，沈沐轻声将人叫住，出声提醒道，“以后再有人往王府里送东西，一概都不要接了，实在不行直接丢掉就好。”

    “这孩子怎么整日不着家，”老人轻叹一声，安抚似的拍拍沈沐纤细的手臂，“沈先生你受委屈了。”

    萧繁不信沈沐对这些一无所知，但男人却毫无动作，无所谓的态度仿佛任人处置；身子往龙椅上一靠，他冷声问靖谙，“上次叫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太医忙不迭地点头，不敢说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