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敌敌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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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一小伙语气不阴不阳：“是啊，咱知青面子可真大，被国家扔在这穷乡僻野埋头修地球，修了一年又一年，好容易等来一场慰演，来的演员都是卧龙凤雏，一个个的，都是人材呀。”

    这一看俩孩子一点世面都没见过，顿时心里就多生了几分轻蔑了。

    “那就是个神经病，别理他。”她说。

    男知青们则喜欢敞开衣服扣子，刻意露出皮带来翘着。

    冯大钢止步：“小丫头，你们要跳的到底是个什么舞？”

    马场长感慨说：“难怪梅老说您是个仔细人，您还真是。”

    而知青呢，基本都是初中毕业，比这帮空有力气的军转干部就要聪明的多。

    见冷峻一进剧场就四下打量，马场长忙说：“剧场的安全你尽可以放心，所有的地方我们都仔仔细细检查过，而且直到明天晚上开演时，都会有专人盯着，寸步都不离，安全绝对有保障。”

    团里一小伙忍不住了，说：“这位知青同志，您怎么能这样开玩笑呢，敌敌畏是农药，喝了要死人的。”

    演员们还是老习惯，陈思雨问：“我们的道具呢，我们现在就布置舞台吧。”

    这种人，你要怕他，才是给他脸了。

    冷峻捡起一个瓶子，就见上面标着成份：二氯乙烯基二甲基磷酸酯。

    慰演一般都是自己搭台自己唱戏，这待遇还是头一回。

    冷峻抬头看了会儿，问马场长：“能不能把剧场所有的灯全打开？”

    一帮女团员更害怕了，宋小玉直接缩进了陈思雨怀里。

    不过啪啪啪的，灯全打开了，可梁上依没有蝙蝠飞出来。

    事虽小，但由此可见冷峻的细心。

    倒是陈思雨只淡淡说：“还是《学雷锋》系列，大钢同志原来看过的。”

    果然，马场长讪笑：“我十三就当兵了，扫盲班上过，但自己太笨读不进去，字确实不认识，但我干活儿有力气，耕田种地收麦子，我是一把好手。”

    冷峻扬头看着，突然掏出手绢来，凭空一接，给马场长看：“你看这是啥？”

    马场长说：“你们可是艺术家，我们怎么能叫你们布置舞台呢，今天晚上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睡个好觉，等起床了，你们命令，我们干活。”

    远远碰到几个女知青，看看陈思雨就心里发酸，因为她们一看年龄就不大，但一个个都糙红着脸，头发枯黄，普遍有一种死气沉沉的老态。

    俩男团员给他怼的说不出话来，几个女团员很害怕，靠到陈思雨身边说：“陈老师，这人瞧着咋那么渗人呢，咱们真要跳舞给他们看？”

    轩昂一看，结舌了：“这是只羊崽崽呀，它还在吃奶吧。”

    宋小玉是怀着一片热忱而来的，被人这样瞧不起，心里很不舒服，就嘟囔说：“别小瞧人了好吗，我们的节目可是用心排的，特别好看。”

    他们出来，军转干部们就又把大门把守起来了。

    目前的部队是这样，文盲型的退到支援边疆建设，有文化的就留在部队。

    陈思雨看得出来，冯大钢这是醒悟了，想想当初被她骗的事，心里憋愤，故意找由头羞辱她，让她害怕，让她不敢上台，直接走人。

    陈思雨说：“他们一个是主演，一个是钢琴师。”

    “当然，吃奶的羊羔肉才鲜，等吃了草，肉就变膻了。”冯大钢说着，低头看轩昂：“就好比你，小童子一个，肉自然是的香，像冷队那种……”

    宋小玉曾经对知青生活很向往，刚来的时候也还好，觉得这儿天宽地广，是一片自己可以奋斗的土地，但在看到冯大钢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了，再看这帮跟着他们的知青都跟二流子似的，心情就更不美丽了。

    农场里渭泾分明的分了两拔人，一拔是军转，虽然也都衣着朴素，清清瘦瘦，但皆身姿挺拔，衣服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收拾的一丝不苟。

    不像别的团员见惯了各种三教九流，而且只把演出当工作，不会跟这些知青一般见识，也懒得理他们。

    冷峻捣完蝙蝠，从梁上跳了下来，拍着衣服说：“因为藏的深，轻易它们不会出来，但当演出开场，有鼓掌声，有音乐声，它们肯定会出来的。”

    剧场离此不远，走路就能到，大家一路走着，正好碰到有人赶着羊群经过，冯大钢踢了一脚其中一只小羊羔，说：“那只羊比它还嫩，不鲜才怪了。”

    大礼堂里灯多，灯一开，蝙蝠基本就全被吓跑了。

是怎么一口一声喊着妈往白主任脖子上套绳子的，我可全记着呢。”

    究其原因，他没读过书，文化知识太少了。

    “《学雷锋》？”冯大钢大力鼓掌：“那可是好舞蹈，我喜欢。”

    成分旁边还画着一个骷髅，表示这东西有剧毒。

    一个女团员忍不住说：“这位知青同志，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团里还有小孩子呢，万一不懂事，偷喝了呢，弄出人命你是要会牢的。”

    从她们复杂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她们痛恨现在这种生活，也痛恨同样年龄，却衣着光鲜，还能在舞台上风风光跳舞的文工团员们。

    正好这时又经过一个院子，闻起来有股刺鼻的臭味，门外堆了很多贴着敌敌畏瓶标的玻璃瓶，冷峻脚步一滞：“那是什么地方，敌敌畏是个什么东西？”

    冯大钢变着法子的，就想打听点节目内容，看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边疆天黑的晚，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太阳还在半空。

    顿时一帮男知青皆哈哈笑了起来。

    马场长一看，说：“这是夜明砂，蝙蝠粪，难不成还有蝙蝠?”又说：“今儿干部们赶了老半天，按理不该有的呀。”

    陈思雨来的时候把冯大光想的简单了，以为他还像原来一样好忽悠，但来了之后聊了几句，就发现一年的下放让那家伙变的更狡猾了。

    说起羊肉，宋小玉插嘴说：“这儿的羊肉可真好吃，又嫩又鲜，汤也好喝”

    冷峻看陈思雨也在呕，不着痕迹的握上了她的手。

    但他还是说：“这一看就是一对卧龙凤雏，咱的知青们肯定会特别欢。”

    宋小玉不敢说话了，她害怕冯大钢，这人流里流气，从头到脚都像个流氓。

    还是先去看舞台吧。

    冯大钢似笑非笑，说：“我没开玩笑呀，我经常把敌敌畏当饮料喝，但它也没毒死我呀。”

    冷峻倒是有耐心，他从舞台的侧面找了个能抓的地方，连着几步跳，整个人已经爬上梁了，看了一会儿，向下喊：“给我个扫把。”又说：“都躲远一点。”

    轩昂面色一变，捏着喉咙哇的一声吐，宋小玉也撇嘴哭了起来。

    冷峻说：“你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试试。”

    看来陈思雨也就会跳个《学雷锋》，那他就不着急了，只等她被知青们轰走，看笑话就完了。

    冯大钢再问：“陈老师，这俩小屁孩儿是下放的，还是来跟你玩的？”

    我马场长感慨说：“冷峻同志可真细心，这窝蝙蝠应该藏的很深，这都能给你找着，你这观察能力可真仔细！”

    据他观察，这农场里是有酒的，至少有合成酒的方式和原材料，但显然，这位马场长并不知道。

    随着他一扫一掏，一窝蝙蝠扑啦啦的从梁上飞了出来，四散而去。

    一帮知青同时又笑了起来，冯大钢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他就说嘛，冷峻一城里人，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果然啥都不懂，他笑着说：“敌敌畏跟冰锋一样，是种汽水，要不我请咱们冷队喝一瓶？”

    站在沿路，她们皆抱着手臂，用一种鄙视，鄙夷的目光盯着文工团员们。

    才聊了几句冷峻就发现问题了，这位马场长斗不过知青，在于他没文化。

    马场长一看，冷峻是在看舞台最高处的横梁，明白了：“你是怕有蝙蝠吧，我今天专门派人敲盆子赶过一回，然后就把门窗全关上了，不可能有蝙蝠。”

    另外俩女团员也点头：“喝完之后嘴巴润，喉头润，心里暖洋洋的。”

    陈思雨扬头在看幕布，这时马场长抬头，问：“冷峻同志看什么呢，您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身后的知青立刻捧哏：“我们冯大统帅不是一般人，我们作证，他每天二两敌敌畏，嘛事儿没有！”

    就连冷峻都没注意到冯大钢的揶揄，反而，所有人都震惊了，合着之所以羊肉那么鲜美，是因为它是一只还没断奶的，羊崽子的原因？

    陈思雨一行人到大礼堂的时候，军转干部们在马场长的带领下已经在等了，而且他们禁止冯大钢等知青入内，专门请陈思雨和冷峻等进去，边走边说：“听说跳芭蕾要木地板，我们专门去城里的大剧院借来的木地板，已经铺上了，钢琴也是我们借的，还找了调音师傅专门调过。”

    冷峻皱眉，问：“马场长，您是不是没读过书，识字吗？”

    马场长应该军转不久，显然不太懂农业，说：“咱这儿没酒厂，商店里也不让卖酒，我们要吃酒，都是到八十公里以外的军囤农场打散篓子来解馋的，我马上派人去买吧。”

    冷峻心说怪不得他搞不定知青们。

    冷峻又说：“搞点酒喷在梁上吧，隔三岔五喷一喷，蝙蝠就不来了。”

    想阻止演出，无外乎两个办法，一是直接对她下手，二就是在舞台上下手。

    在演出中，梁上扑啦啦飞出一队蝙蝠来，肯定会吓到演员的。

    再看一圈儿，以他从小生长在后台的经验来看，这舞台没别的问题，冷峻也就出来了。

    冯大钢脸皮可厚着呢，有用就是妈，没用就踩脚，也从来不会良心不安，岔开话题，他又问：“羊肉好吃吧。”

    冯大钢带了一大帮知青，在外面聊天说笑，看陈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