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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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许愿听见一阵脚步声，不是往外走远，而是往里走近。

    许愿想，再不给我个机会让我把镜架掰回来，我就要变成木乃伊了。

    眼镜盒里的许愿僵了一下。这个声音，就是前不久在程楚歌家里听过的声音，是那个据说跟他有夫妻关系的人。

    这次终于是车门打开的声音，他拿着他的眼镜盒和装在透明袋子里的血印衬衫下了车。

    终于是说完了。

    嗒。

语言把手中资料上的内容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说不上一丝不苟，但也没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从许愿和蓝牙耳机的角度来说就是唠唠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好在程楚歌没让手底下战战兢兢的实习生重新再说一遍，只是又问了几个案件相关的问题，便点点头切断了视频。

    如她所愿，他真的要出去了，而且不带她。

    “所以我们快跑，让他们找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诚则灵，又或许是白日里见了鬼，这话在心底刚落了音，程楚歌办公室的门响了。

    很中性的衣着，她五官神态也很英气，斜靠在门外，姿态微带懒散。

    门外站着一个短发的年轻姑娘，一身宽松随意的灰色运动装，脚上穿了一双男式灰球鞋，左耳耳垂戴了个赤红耳钉。

    但许愿根本笑不出来。

    屋里安静极了，只有纸页翻过的轻微声响，眼镜盒里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逃不过人的耳朵，连挣扎都不成。

    他走过去开了门。

    程楚歌的回复里没什么情绪起伏。“他们又要开收支会？”

    她受不了了。

    ……虽然说，作为一副眼镜，她本来也就不可能再吃炸土豆了。

    蓝牙耳机这时候已经没事了。呵欠忍了太久，不困了，慢慢好起来了，就是有点累。但许愿已经在心中小账本上给程楚歌记了一百八十个大过，每过一秒，被卡在桩头上的镜架就更难受。

    有人来找他，他可能终于要出去了。许愿喜极而泣。

    程楚歌开了办公室的门，即使待在盒子里，许愿也能感觉到屋里那扑面而来的寂静气息，这是一间即使有人在，一天里也不会有什么动静的屋子。

    他随手把眼镜盒和袋子放在大书桌上，拾起桌上新送来的资料夹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了，翻开，一页一页安静地看。

    但那并不是因为程楚歌拒绝了来人的邀请，而是因为他走回来拿他放在窗边椅子上的资料夹和大书桌上装了血印衬衫的透明袋子。

    刑侦大楼并不高，只有七层，但程楚歌从颇为宽阔的停车场走进去，步子和他开的车一样不疾不缓。

    仍在盒子里卡着的许愿两条路都被堵死了。

    他手中眼镜盒里的倒霉鬼暗自咬牙，觉得这段从停车场到私人办公室的路他走了一千年，而且路上还跟几个熟人说了几句话，语速和步子一样不疾不缓——那加起来就是两千年。

    他似乎既没有离开办公室的打算，也没有打开眼镜盒的打算。

    ——“好歹你我夫妻一场，照顾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这可是很重的代价。

    “去休息室喝咖啡吗？”她说。

    走到绝路上的许愿苦哈哈地向鬼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上帝祈祷，说，求你了，让他出去吧，我愿意以三年不吃炸土豆作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