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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某橙发青年一脚踩在矮桌上，一手肘撑着膝盖，俯下身子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染血绷带目露凶光。

    “小心！”

    “走啊，看什么呢？”

    他们还得在镰仓待一段时间，满大街都是通缉令的话也太窒息了。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指尖一触即离，太宰治顺着交错的体/位让清水善的下巴磕在他的肩头，他不敢再乱动，更不敢再擅自确定对方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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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震了？这个时候？！

    啊，他忘了，港口黑|手|党的人，从来都是第一等的亡命之徒。

    “那你是和玻璃渣子搏斗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的？”中也乜斜地瞅了眼清水善受伤的背脊。

    他们原本以为昨晚发生了地震，但是离开酒吧却发现周遭的建筑一派平静，打开电视也没有听到相关报道，只能怀疑酒吧是什么豆腐渣工程。

    “别动。”黑发青年大口喘息，似乎只有借此才能保证充足的供氧，血腥气在鼻尖萦绕，淡淡的，但存在感强烈；漆黑一片中太宰治小心地摸向清水的后背，触到一片濡湿，惹得对方“嘶”地一声。

    清水善看懂了这个手势，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听到了酒吧外大排量汽缸车的轰鸣——围住酒吧的人远比他看到的更多。

    他来抗这一下显然划算很多。

    黑发青年靠在墙角隐蔽，托举着从对方那边抢来的柯尔特，计算起连续射击的角度，但是算来算去也只能同时干掉两个，射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第三人无论如何都能反应过来，到时候浪费子弹问题不大，但是惊动对方再招呼来更多同伴，他们离开酒吧就遥遥无期了。

    看什么呢鸢眸青年缓缓勾起嘴角，大概是看清了自己的心吧。

    眼中的震惊还未褪去，太宰治便看着一个人影向他飞扑而来。

    半晌无人跟来，清水善疑惑地回头，发现太宰治还留在原地，看着他们刚刚待过的地方发呆。

    扎到他的东西是一根因为地震掉落的玻璃横杆，大概是酒吧装饰物的一部分，又沉又重，后来检查伤势的时候才发现，这根东西扎进去很深，也幸好扎进去深，又扎得紧，清水善才没有当场气胸把自己憋死。

    逮捕余党，死伤不论。

    人形自走导航对他这种不太认路的人来说简直太友善了！清水善怀疑太宰治是不是趁着他和中也喝酒的时间，把整个酒吧里里外外提前探查了一遍。

    “来了！”太宰治回头，并没有回答清水善的问题。

之后，他向身后的人快速打了几个手势。

    某个“身负重伤”的年轻人自觉伤势无碍，想趁其不备溜进警察局探探情况，并表示自己的行动力仍可攀高楼爬云梯，但太宰治坚决不让，一定要他“卧床休养”，从“好言相劝”到“武力胁迫”（没打过），最后以把昨天他目击中也劲歌热舞的事情向当事人当面阐述保证绘声绘色为威胁，终于把清水善逮回了会所。

    他回头，想着怎么和太宰治解释眼前的情况，却见对方鸢色的眸子中闪着兴奋的微芒。

    “怎么样，站得起来吗？”太宰治将五指伸进清水善绸缎一样丝滑的黑发中，捋了捋，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次也是两年前也是，这种一声不吭抛下他去冒风险的事情他真是受够了，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难道会阻挠他吗？他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在某个记忆不甚清晰的深夜，他似乎听到过类似的询问。

    “我不挡的话，东西会扎到你的腹部。”

    “清水善！清水善！”他想扶起他的肩膀，但双手却被用力按下。

    “中也”清水善“唰”地支棱起上半身，又在太宰微笑威胁的目光中稍稍退回去一点。

    他离开中也的时候已是凌晨，和太宰干的那翻动静，要细究的话也是“今天”了。

    那儿除了一滩血迹，明明什么也没有。

    能发现经太宰治处理的“凶器”，清水善深感中也观察力之优秀。

    绝对会被狠狠灭口！天不怕地不怕的清水君浑身一哆嗦，大刀阔斧向警察局进发的步子原地生锈，然后被某绷带精抗回会所，乖巧听话卧榻休息，固定在床上显出一副重伤未愈虚弱至极的模样。

    ***

    第35章

    “别动。”同样的台词换到太宰治嘴里，清水善听出些沉闷的鼻音。

    “清水善！”橙发青年沉下嗓子面朝清水连名带姓，宿醉后的年轻脸庞上的愤怒一览无余，“别把我当傻子！”

    清水善哼了一声，弯腰捡起另一把柯尔特，兀自朝前走去。

    这是清水善近十年来过的最混乱的一夜，背后柯尔特枪筒不断向他噼里啪啦扫射子弹，身前则面临大大小小的路障，所幸身边的队友非常靠谱，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出正确的逃生路线。

    在枪口下求生，摆脱警方追捕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可是家常便饭啊！

    “昨天啊”黑发青年揣摩着时间上的瑕疵，心虚目移，“不是和中也君在酒吧喝酒吗？”

    腹部的重要脏器可比背部多多了，肠子啊脾脏啊肝脏啊，扎一下搞出气腹或者肠漏倒是没什么，万一扎到脾脏来个大出血，这里又没有及时的手术条件，在警方的围追截堵下他自问没这个本事把太宰治送去医院。

    他静静等着下文。

    咳咳，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啊，当然。”

    “带你出去，”太宰治在地上摸到了混乱中遗失的柯尔特，放在手心掂了掂，“天要亮了。”

    清水善没有正面回答，这让太宰治突然就锁了眉头，他在莫名其妙开心什么？

    “清水善，”就着这个按头相拥的姿势，黑发青年听到耳边一字一顿喊出自己的名字，因为距离太近，每一个轻微的爆破和清晰可闻，“你到底”

    “昨晚你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所以这究竟是准还是不准？清水善哑然，他们是在摆脱追捕，不是在找死，虽然袭警的名头肯定是跑不了了，但是警方死没死人事后处理起来差别可大了。

    天光微亮，昨晚清水善跳窗而“逃”的时候没有关窗，此刻熹微的晨光正透过被晨风吹开的窗帘，星星点点撒在窗台上。

    “当然。”他是伤了背，又不是伤了脚，再疼的伤口，休息了这么久，也该缓过劲了。

    黑暗中清水善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治有这么大火气，他今晚一直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又生莫名其妙的气。

    清水善瞟了一眼拒不拿枪的鸢眸青年，对方正愉快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刚才逃跑路上他们撞翻了酒柜，红酒撒了太宰治一身，现在他的衬衣上全是斑驳的红色酒渍，配上他莫名愉悦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杀人狂魔逃离案发现场。

    太宰原本靠在窗台上，跳下窗台的时候顺手把窗户关上。

    “清水君，七点钟方向，四点钟方向，啊，还有三点，把他们处理了我们就能出去了。”太宰治蹲踞在被清水踢翻的路障旁，目光炯炯。

    太宰治缓缓吁出一口气，悠长的气息将清水善的脖颈熏得又潮又热，他突然很想知道太宰治几次三番想问他什么问题，但对方在沉默中收住呼吸，笑了笑，短促地吐出两个字，“算了。”

    “太宰君我们有两把柯尔特”只要两人同时动手——

    “太宰君，准备好了吗？”

    那三点钟四点钟七点钟方向的敌人呢清水善默默吐槽，刚才无论如何不愿拿枪，现在怎么不谦虚自己枪法不准了。

    把昨天他目击中也劲歌热舞的事情向当事人当面阐述保证绘声绘色……

    没等太宰治想出个所以然来，藏身之处猛地一震，两人面面相觑，具从彼此眼中读出了难以置信。

    说着便扶着黑发青年，支撑他站起来。

    太宰治听他云淡风轻的说辞，却不由恼火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再偏一点呢？砸断肋骨了呢？扎到肾了呢？地震的时候第一时间找掩体这种事还需要我教吗？”

    这话一出，清水善明显觉察到太宰治腾腾的火气散去，他挣扎着偏过头，想瞟一眼对方脸上此刻到底什么表情，但只削微动动，后脑勺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

    大概从清水善的表情中读出了上述意思，太宰治显出无辜的笑来，“当然还要请清水君在前面好好保护我啦~”

    “还行，”黑发青年竟然还轻轻笑了笑，“有东西扎到我后背了，可能是细钢筋，也可能是玻璃片——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和脏器，不算什么大事。”

    他想说什么？他应该说什么？比如“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场戏才更加真实”，比如“我

    这么想着清水善也这么问出来，太宰治闻言却猛地止住笑容，反问道，“我看上去很开心？”

    日光灯啪地熄灭，世界陷入黑暗，炽热的鼻息扑在他颈侧，与不久前的暧昧绝然不同，太宰治愣住了，他的胸膛再度与对方紧紧贴在一起，耳边是黑发青年痛苦的喘息。

    生气的原因嘛……

    为了把它拿出来，太宰和清水废了很大力气，那堆染血的纱布和绷带就是佐证。

    但他们可是在逃亡路上啊！

    清水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举动，对太宰报以一笑，哪知对方撇过头去，并不理会，大概还在生气。

    “但是我的枪法可没有清水君准，”太宰治貌似苦恼的模样，“说打手就打手，说打脚就打脚，我来的话，就只能朝着心脏去啦。”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

    清水善趴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被风一吹，轻轻缩了缩肩膀。

    何止是开心，简直称得上容光满面精神焕发，清水善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