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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为什么?他并不是那种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情况下会和别人分享思路的人。

    时间跳开了一秒钟,这一秒钟无人发出一点声音。

    三井和真推了把银框镜边,低头垂眸,“不敢,只是侥幸得大家长青睐而已。”

    “……若是有机会,真想再回东大聆听奥之先生的教导。”

    “原来如此,灯·下·黑嘛。”

    越往边上越安静,只有乌鸦停在电线杆或者旁道树上发出的一两声鸣叫,傍晚的霞光开始氤氲,像自天边落下的巨大帷幕。

    “哦?真敏锐。”年轻的声音夸奖着,仿佛出自真心,“还以为他会再多摸索几天呢——和真,走吧,为我备车,一起去凑个热闹。”

    三井和真垂眸,轻轻一笑,“我忘记了,清水先生就读于东大,学识水准必然极高。”

    一份密封的纸质资料送到清水善手中,在拆开前,他看了一眼三井和真,“和真先生跟在大家长身边应该许久了吧,真是年轻有为。”

    优人少爷拉着清水畅谈学术的事早在第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三井家。

    换言之,他是台球馆还是温泉馆甚至轰趴管都无关紧要,背后的人只是需要在这个地点有一栋可靠的建筑而已。

    “清水先生说笑了,”年轻男人始终眼观鼻鼻观心,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为家族效力罢了。”

    三井和真很快跳过了这一话题,转而问清水善接下去有何打算。

从这些细枝末节的推论中,他很想知道太宰治得出了什么答案,也很想知道他口中的“其他方法”究竟是什么。

    “喂,你们又在猜什么迷,我可警告你们,再把我丢下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

    “您要亲自出面吗?”

    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矗立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座高挑的复层建筑,红砖作墙,灰瓦为顶,很老派的日式建筑风格,正中的牌额上却用新潮的花式圆体写了几个英文——“Old World”,两相结合,有种复杂的混乱感。

    “抱歉,”三井和真依旧没有避开清水的视线,“实验人员说合成物的结构式非常巧妙,提取和分析的难度不小,但清水先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或者你来帮我付?”

    三井和真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划开接听键,放在耳边,里面传出一个年轻慵懒的声音……

    “这里”中也看着门面,眉头微皱,一些熟悉的,深埋的记忆翻涌上来。

    三井和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恭敬地将双手臂垂在胸前,目送清水与中也二人离开。

    “Copper-catalysed difluorocarbene transfer enables dular synthesis。”

    清水瞅了一眼价目表,没看清具体数字,只看到了一连串的零,他抬头,盯着侍应生的眼睛,“把账挂在三井家名下吧。”

    “不怕您笑话,其实我也在东大学习过,作为……嗯,作为优人少爷的学伴,虽然只上了短短几节公开课,或许清水先生还记得吗,东大面向所有来访学者的公开课,由奥之先生主讲。”

    “您的另一位助手似乎不在身边,”三井和真嘴上问着太宰治的踪迹,目光却落在中也身上,“您身边只有一人,万一出现安全问题”

    中也眉心一跳,眼神凌冽了一瞬。

    “这是实验人员刚刚递送上来的报告。”

    清水和中也坐上黑色汽车,一路从镰仓的市中心地带向边缘区去。

    “实在不巧,奥之先生三年前退休,已经不在东大任教了。”

    “不行吗?”黑发青年一派纯然地勾了勾嘴角,“优人少爷打着暑假工,应该也小有积蓄?”

    “当然不是。”年轻的侍应生笑了笑,转到柜台后拿出一本登记册,将里面夹着的价目表递给清水,他的动作优雅又从容不迫,举手投足之中竟然还有几分贵气,一个侍应生能有这样的气质,这家俱乐部的规格想必很高。

    就在清水善以为对方不会再增加第四条线索时,青年猛地抬眼,鸢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真是”侍应生最后“噗”地笑

    第37章

    “这是什么地方?”

    “啧废话”

    清水善沉吟片刻,最后一笑,“抱歉,记性不好。”

    这很不太宰治。

    清水走近,推门,在踏门而入之前,他回头,“一家台球俱乐部。”

    “LSD衍生物——”黑发青年翻了两页,轻轻敲着纸面,挑眉,“果然。”

    太宰治偏过头,在一边讪讪挑眉,他的余光中,黑发青年郑重颔首。

    “但先生偶尔还会办一些讲座,今后有机会,你可以和我同去,奥之先生于我有一段师生情谊,他想必不介意多予我一张入场券;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拜访他了,上次偶遇,聊了几句,先生似乎收了一位非常能干的小师弟,叫叫什么来着?”

    青年目视那双湛蓝的眼睛,和两年前如初一辙,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他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一直是那个能站在伙伴身前的“中原中也”。

    “当然,”年轻的声音哑然,“我与师兄……实在多年未见了啊。”

    大门阖上,手机震动适时响起。

    “嗯听说和真先生原本是优人少爷的家臣?”清水善貌似不经意地感慨,“听说优人少爷不谙‘家事’,若和真先生在优人少爷身边,倒是不免屈才。”

    清水善笑了笑。

    清水善一副无甚趣味的模样,只笑了一声,着手拆开密封袋。

    黑/手/党们的学历普遍不高,少有的几个学院派也几乎处于权利边缘,和真表露的求学心理,在人均初高中毕业的同事们眼中,实属另类。

    二人相视一笑。

    三个字一出,清水忽得睁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目光从报告上挪开,清水善发现一直低着头的三井和真竟然在观察自己,他的眼神不躲不闪,似乎并不在意会不会被发现。

    “中也君,”清水善忽然一手搭在了中也的肩膀上,中也身体一僵,反应程度好比刚才听到的某个无理要求,“我们是同伴,对吧。”

    如果是这样,他们确实存在更好的选择。

    三井和真露出回忆的神色来,方框眼镜下,那双漂亮的上挑眼柔软了弧度,看起来他对这“短短几节公开课”印象颇深。

    把俱乐部这种社交属性强烈的娱乐场所设置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外,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老板不差钱自己开着玩,还有一个,建筑本身能提供的价值远大于它的名义价值。

    清水善的回复很简单,有了化合物的结构式,他就能从大批药物的失踪地点中推测究竟哪些被劫掠的药物是实际目标,哪些是掩人耳目。

    “欢迎光临,晚上好,客人。”白衬衫燕尾服的侍应生迎上来,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他的眼睛是深沉的红棕色,在昏暗的灯线下如日落前最后一缕天际的霞光,“请问您有预约今晚的场地吗?”

    随后,他看到了那俊朗的脸上露出他熟悉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清水善觉得有趣。

    “这”侍应生年轻好看的面孔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先生,我们不接受挂账。”

    ***

    至于中也

    清水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但我们亲爱的干部先生却缄口不言了,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他表现得并不像故作神秘或者卖关子,青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表情清水善很熟悉,当他在心中推理一件事情的原貌时总会以这种表情作为不断推翻与重建认知的外在表现。

    中午之前清水和中也一起在镰仓的各个地方走了走,主要去了几个黑色地带,不出所料,毫无收获,大概下午三点,他们返回了三井本宅。

    他从地图上确定了几个点,打算去实际勘察一下,做出决定的时候三井和真也在场,后者请示是否需要带上三井家的人一同行动,清水说不必了。

    “嗯?奥之先生,奥之大悟先生吗?”清水善沉声思索了片刻,“你说的公开课,我似乎有些印象,若是没猜错,奥之先生的课件还是我做的初稿,让我想想,那一系列公开课的主题是——”

    “——铜催化二氟卡宾转移实现模块化合成。”

    和真一愣,嘴角的笑容也苦涩起来,“真遗憾。”

    这个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汇集,怎么可能不知道执镰仓里世界之牛耳的三井家。

    “没什么。”中也少见地犹疑了,清水并不知道过去两年间他的经历,这个店名……是巧合吗?

    迎接他们的是三井和真,早在一小时前,他就通过手机向清水发送了消息,说是实验室的药品分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两人对视一眼,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显而易见的笑意。

    “只是临时订的话,场地费会高很多。”

    但是侍应生不答话,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没有。”清水善回答地很畅快,“无预约不让进?”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三井家吧。”清水善用中指轻轻叩着台面。

    “Corvus君,”清水一挥手,中也便亦步亦趋跟上,在当清水马仔这方面,中也非常给面子,“准备一下,跟我出门。”

    “怎么了?”

    “是是对,已经出门了,”男人毕恭毕敬地回应着手机那边的声音,“是Old World。”

    异口同声。

    “你说津岛君?”清水善嗤笑一声,“不必理他。”

    侍应生张口哑然,好一会儿才道,“先生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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