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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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小看人了！”

    “鸦”的术针比“禁羽”更加棘手，任何人只要被刺中，立刻就会丧失行动能力。直到术针被拔出来之前，只能任人摆布。

    黑暗中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没一会儿，加奈应该是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神田听见她似乎在拧什么开关。咔咔几声，一根橙色的荧光管渐渐亮了起来。

    采血的针管和试管早就准备好了，可能只需要几分钟，他们就可以完成任务。神田咬牙切齿地望着一楼大厅的动静。现在的他，每个关节都是麻痹的，将六幻握在手里不让它掉落，已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更不要说是反击。二楼走廊上的烛台也依次亮起咒文，藏在烛台处的术针全都指向了他。

    “他们把那个‘贤者之石’带走了。”神田非常确定地转向加奈，“他们往哪边去了？”

    纳茨和桑杰斯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法直接与那么多AKUMA面对面，应该是在第一只AKUMA发动进攻时，暂时躲了起来。这对神田来说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就在这时，更多的炮弹如同暴雨一般擦过神田的身侧，直扑向大厅的中央。神田回头一看，一地的碎石瓦砾当中，无法动弹的加奈正是那些炮弹的又一个目标。

    “你自己说的啊，不准乱看啊！”

    加奈仰头看着他，不甘心地再次发动了双手的骨爪。可是，现在的她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快速行动。见她只能做出徒劳的抵抗，纳茨也抬起了手，

    “听好了，现在是追查那两个家伙的下落为重，即使你把衣服脱光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兴趣。”

    “至于你的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这句话倒是被他轻飘飘地一笔带过，“给我动作快一点，那两个家伙不见了。”

    “贝加尔湖的任务，你救过我。”神田没有回头看她，“好好给我待着——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

    外面的暴雨，雨势开始减弱了。踩着一地的碎石，他回到加奈身边，为她检查术针的伤势。万幸的是，纳茨的术针只是为了限制她的行动，因此刺得不深，伤口应该不会很严重。

    “这边。”加奈立刻朝着走廊的另一侧跑去。

    “是。”

    头顶上一个炸雷响起，外面的闪电不断交替，将漆黑的雨夜照得如同白昼。神田望向大厅侧面高高的窗户，猛然看见一张扭曲诡异的脸，正透过暴雨俯视着他们。

    “他们刚才从工房里拿了一样东西，就立刻离开了。”

    可是这时的工房，和他们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所有的东西都被砸碎破坏，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焦味，随处可见火烧的痕迹。门边上散落着几片符纸的残片，神田看了一眼，马上就知道一定是那个纳茨干的。

    “我带了照明的东西，等我一下。”

    不过，真的好黑啊，一点光线都没有。神田试着眨眨眼，却发现睁眼和闭眼的感觉居然没有差别。

    “你说什么！”

    终于可以自由行动的加奈，犹豫了大约三秒钟，就耳尖发红地背过身去乖乖解衣服。

    但是神田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只想尽快追上纳茨和桑杰斯。

    糟了，innocence瞬间释放的力量太过了！她现在的那点同步率，根本不能这么做！

    “‘鸦’的武器，用来限制行动的。”小心地扶着加奈的肩，神田握住其中一根术针，“忍着点。”

    “谁知道。”

    伴随着加奈的一声怒吼，包围她的“禁羽”被瞬间爆裂的白焰吞没。整个大厅里卷起一阵旋风，旋风之中，巨大的白焰之翼熊熊燃烧，护佑着她的主人，却也只是维持了短短几秒钟。很快，覆盖在加奈身上的白焰悉数消散，她想要站起来，却猛地跪倒在地，弯下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下一秒，无数裹挟着紫色光晕的炮弹炸碎了窗户，将宅邸轰出一个大洞。狂风夹杂着暴雨，伴随着巨型杀戮兵器的轰鸣声，一下子卷了进来！

    接下来他俩无比配合，神田用最快的速度帮她敷好了伤口，加奈也用最快的速度闪到一边扣好衣服。

    加奈拉住门旁墙上的烛台用力向上一推，紧闭的小门“咔嚓”一声转开了一个足够一人进出的门洞。

    “走吧。”

    “你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因为早就做了夜行的计划，所以提前准备了。”

    哦，顺手牵羊，不愧是你。

    他从前也被术针刺伤过，但加奈的情况，比他从前挨过的那一针好多了。

    来袭的AKUMA当中没有LV2，神田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鸦”的符有很多种，有一种叫“炎羽”，可以让接触到的物体直接烧起来。

    要怎么办？

    神田靠近那扇门，抓住门环推了推，又往回拉了拉，都没法打开。

    门后是一条暗道，高度似乎还行，至少他们还能摸着墙壁往前走。

    纳茨的手上掐着术式，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加奈。此时，她的肩上和背上正扎着两根尾部缚着符咒的长针。她的身体明显僵住了，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

    有了照明工具，他们的脚步明显快了起来。这条通道里什么都没有，没走几步，他们踩到了台阶，接着，他们就沿着台阶开始向下走。

是她的后背，双手，甚至是她的双腿都被那耀眼的白色烈焰紧紧包裹。她的背后，结晶骨架如冰棱一般向外延展，才刚刚被“禁羽”压碎，又以更加迅猛的姿态扩张开来。渐渐的，她的双手，她的双脚，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坚硬的骨甲。

    一是因为伤在肩背，她自己确实够不到。要在男生面前解开衣服，她会抗拒也是正常的。

    “嗯……是他们清理杂物堆在墙角的，我觉得这个还不错，这次任务应该会用到，就顺手拿走了。”

    “又是从科学班弄来的？”

    “这是……什么？”

    “笨蛋！小心！”

    “在亚洲支部的时候已经让你逃走一次了——你最好不要乱动。这个大厅里布置了很多术针，如果一根不够，我可以多用几根。”

    “他们从这扇门走了——这是一道暗门。我看他们动了这个烛台，好像是这样……”

    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眼前的一扇门。

    加奈本想拒绝的。

    一楼大厅墙壁上，距离加奈最近的那个烛台忽然亮起了古怪的环形咒文。接着，一道冷光倏然射出。加奈根本没能躲闪，仅仅来得及痛呼一声，就栽倒在了地板上。她试图再次爬起来，但是方才射出冷光的烛台近旁，又一个烛台亮起了咒文。

    二是因为，她肯定是怕自己的血伤到神田。

    神田紧随其后，一直跑到走廊被炸毁的尽头，他看见加奈从碎掉的砖石上跳下去回到一楼，接着在角落的一扇小门旁边停了下来。

    台阶一直向下，又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一小块平地上。

    动作迅速地拔掉了两根术针，伤口虽不深，但流了不少血，又离肩关节很近，不立刻处理的话，可能会影响之后的行动——他们要查的事情还完全没有眉目。好在他们都会随身携带一些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的材料，神田立刻动手，准备给她处理伤口。

    一旦他们采血成功，那么，亚洲支部暂停的人造驱魔师计划，不是又要继续了吗！

    “趁着刚才AKUMA在攻击我们的时候，他们把工房的所有东西都破坏了。”

    “等等……神田，你受伤了……AKUMA的病毒……”

    神田却径直走向了放置标本容器的那排架子，然后站在了最角落的位置。架子上的其他位置多多少少都有标本瓶爆裂后的液体、标本残片、玻璃渣，只有这个角落，几乎没有这些东西。

    “我说了我没兴趣！”神田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再说下去他也要脸红了。

    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肩膀，确保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加奈和神田立刻冲上了工房所在的二楼。神田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迎击AKUMA上，没能顾及周围的其他动静，反倒是无法行动的加奈看到了纳茨和桑杰斯。

    “这孩子确实很难对付。”桑杰斯点点头，“纳茨，注意戒备二楼的那位驱魔师，直到采血结束，别让他有任何动作。”

    密集的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地爆炸。神田硬是在炮弹的落点和爆炸的尘土之间，准确有迅速地冲向加奈，在更多炮弹袭来之前，一把抱起她向一旁跃去。爆炸的冲击把两人震到了角落，携带着AKUMA病毒的炮弹碎片溅向四周，划破了神田的团服，也刺进了他的身体。黑色的五芒星飞快地在体表扩散，一阵接一阵刺骨挠心的疼痛撕扯着他的意识。但他忍住了，并且再度站了起来，迎着将他们包围的数只AKUMA发动了双刀在手的“二幻式”。

    “中央厅的命令是绝对的。”纳茨向她走去，他的声音还是毫无起伏，“我接到的指令是，限制你的行动，协助桑杰斯先生采集血样——只是，我接到的指令里，不包括保证使徒大人毫发无损。”

    是AKUMA，一定是这里的innocence把它引来的。AKUMA的炮击轰塌了宅邸一侧的外墙，连带着把二楼走廊地面的符文一并破坏了。身体顿时轻松了不少，神田握紧六幻从二楼一跃而下。外面巨大的圆球状AKUMA立刻发现了他。它将所有的炮口都转过来对准了神田。神田当然不会给它们第二次进攻的机会，照着迎头扑来的AKUMA挥起一刀。白色的虫状生物呼啸而去，将AKUMA浮空的巨大身体拦腰截断。AKUMA顿时整个炸开，滚滚烟尘立刻遮住了宅邸的整个大厅。

    “这个宅邸竟然有这么深的地道，下面是地下室吗？”

    “桑杰斯先生，她现在完全不能动弹，可以采血了。”

    上锁

    这种彻头彻尾的黑暗，换做是他，也实在是觉得有些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