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4）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方才就一直留在这里的芙罗拉压低了声音。她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同时握住了身边的配枪。即使是寒风呼啸，她白皙漂亮的脸颊上依旧有冷汗在滑落，“你们两个没事吧？”

    心下猛然一沉，神田抽出六幻，一个转身跃起就向那边冲去。这时候，身后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卷起了狂躁的气流直冲云霄。冰冷的雪尘被掀起来，碎石一般砸在四周。神田烦躁地用手挥去砸来的雪块和泥土，不好的预感立刻盘踞在他的心上。

    “别说的自己好像是全知全能的世外高人一样，你这只多嘴的死兔子！”

    “报……报告！第二、第五小队半数成员忽然变成那种怪物，正开始向这边攻击！”

    “这不可能！他们昨天还刚刚和法国人交战，才刚刚发过誓要和莫斯科共存亡！怎么会……”芙罗拉一脸震惊——那震惊中带着强烈的绝望，“他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怪物！这不可能！”

    渐渐的，不仅仅是地鸣，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机械轰鸣声，逐渐盖过了地下的鸣动。一时间，厚重的雪尘被震得随风弥漫。视野又开始变差了，这种时候单独行动实在是很不明智——因此，神田和加奈很有默契地退回到之前藏身用的弹坑那儿。

    诡异的声音再度回响，一时间竟无法判断到底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塔塔开！塔塔开！！塔塔开！！！

    “被消灭？AKUMA？”

    他朝着空中大喊。很快，逆风而来的白焰越过他的身侧，驱散了遮盖视线的雪花，一下子打开了视野。那团白焰倏然坠地，更是将周身百米之内的雪尘都震开了。

    眼看着加奈已经准备掩护警备队突出重围，神田握紧六幻，再次高高跳起，踏着LV1冰冷的身体手起刀落。他的身上溅满了AKUMA的血液，那些血液和加奈的血液一样是暗淡的红色，只不过最大的不同是，它们的血液和它们的身体一样是冰冷的。

    “好。”神田看了一眼北边，AKUMA的数量似乎没有这边多，“你带这个臭女人还有她的部下，掩护他们和探索部队汇合然后退回城里。这边交给我。”

    这种奇怪的压迫感，确确实实从那只LV2的身上传递过来。太不协调了，与以往所遇见过的LV2相比，这样的感觉太不寻常了。

    “嘁……麻烦。”甩开芙罗拉想要为他检查伤口的手，神田从弹坑里一闪身跃出，再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不远处的壕沟里——这个时候，比起查看他的伤，提防法国人或者AKUMA才是最重要的吧！

    “加奈！对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往北边前往莫斯科的方向呢？”

    真是讨厌的感觉。

    “你说什么！”被这冷漠又真实的话刺激到，芙罗拉瞪着一双带着危险杀气的碧蓝色眸子紧盯着克罗利克，“臭小子……你想要亵渎警备队里牺牲了的那些英勇的战士吗？！”

    “听明白了就快走，抓紧时间联系伊艾卡元帅和迪夏，让他们做好迎战准备！”神田吼了起来，“我不管什么人类的悲剧还是战争的悲剧，既然成了AKUMA，那就做好被消灭的觉悟吧！”

    对面传来愈加猛烈的轰炸声。像是印证了克罗利克的说法一样，法国人的阵营那边，更多的AKUMA挣脱了人类外皮的束缚，接二连三地升上天空，再向着地面不断地炮击。死亡的恐惧带来的挣扎和呼号，一波接一波地笼罩住这片战场。奔逃的人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边的，他们拼命跑着，有的拿起枪颤抖着射击，试图做出最后一点防御的手段，有的干脆就倒在雪地上徒劳地抱住头，再被蜂拥而至的AKUMA打成一地尘埃。

    待到他结束了脚下的AKUMA、转身冲向另一只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白桦林开始摇晃了起来。和之前一样，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裂隙，伴随着可怕的轰鸣声，整片的树林开始不断抬升，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将要喷薄而出。逃往那片林地的人们惊慌失措地趴倒在地，却没想到那里分明就是埋葬他们的深渊。林地抬起之后，瞬间塌陷，高大的白桦树被拦腰折断。那些试图躲避AKUMA的人们，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些深坑吞没。地面并没有停止崩裂，一道道纵横的沟壑足有十数米深，全都从白桦林的方向延伸开来，一下子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加奈尚且可以从空中离开，但警备队的人却无法跨越那越来越宽的深沟。不久前还在激烈交战的这片战场，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敌我阵地的界限，能看清的，仅仅是活着的人，死去的人，还有被AKUMA病毒吞噬的、尸骨无存的人。AKUMA漆黑的炮口仍在疯狂地扫射，在它们眼中，只要是人类，就足够让他们杀个痛快。

    “你一个人？！”

    地面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详的预感侵袭着这一整片雪原上的战场。身边的加奈似乎有些焦躁，越来越明亮的白色火炎预示着她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姿态。可是，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脚下的震动忽然加剧，剧烈的摇晃一下子让他们措手不及。就在这时，对面的LV2忽然动了起来，疾风一般的速度使它巨大的身影瞬间就从众人眼中消失了。

    停歇良久的大雪再次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借着风势即将刮起新一轮的雪暴。www.rourui.me而激起雪尘的，不仅仅是北国特有的狂风，还有不知从脚下的何处传来的震动。

    LV2的低语消失在风雪之中，一直在对这边猛攻的法国人阵营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神田这边，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些AKUMA似乎知道不能让他与加奈汇合，这时已经分为两路，阻拦在他们之间。另一边，加奈努力保护着警备队尚且活着的人们，越来越多的AKUMA也开始向她那边聚集。半空中狂风乱卷，白焰如火流星一般织成密网，将

    “我听说，AKUMA是在悲剧中诞生的。”克罗利克也在尽力使自己能够躲在掩体后，“胜利也好，败北也好，战争带来的悲剧总会诞生这种怪物——对自己的城市发过誓又如何，悲剧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能压垮人心。”

    神田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冲上去一把揪起克罗利克的衣领再向一旁甩去，直接把他扔到了一边，接着冲进了雪尘与AKUMA毒气混杂的风雪之中。

    或许还有人类在垂死挣扎，但是，天空中密密麻麻数不清的AKUMA，已经将整片战场都包围了。

    神田绷紧了神经，双手的虎口因为过于用力地握着六幻而微微犯疼。

    雪花大团大团地掉落在被硝烟和鲜血浸染的雪地上，无论如何也掩埋不了四处绽放的战争的伤痕。

    “神田！地下！”

    “呵呵呵呵……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

    “不妙啊，我在空中看到，两边的阵营里都出现了数以百计的AKUMA。”后背相抵，加奈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我不认为它们是双方牺牲的士兵变成的AKUMA，交战双方的军队里，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有大量AKUMA藏身其中，他们以军队作为伪装混迹在战场硝烟背后，现在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