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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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是重生回来，又怎能不记得与越姮的情愫，所以这一生次次偏袒到底是为了打压越氏有意为之，还是打算好了只将她上一世的遗憾补全，与她过完这五年时光，再与越姮去走余下的岁月？
无论前世或是今生，他几乎从未连名带姓地唤过她的名字，此刻听他唤来，她只觉心神一怔，脑中嗡嗡。
所以才会纵容她一次次的违逆他的心意，才会一次次地顺她的意办她的事。
再骗她……
“皇后！”凌不疑朗声开了口，低下头瞥了手中的杏仁酥一眼，“臣吃便是。”
“妾一定很好笑吧……”
可他如何能这般对她？！他上一世伤她还不够深么？为何这一世还要继续骗她？！
心口狠狠一揪，疼得她眼角几乎要流下泪来，小腹处的刺痛也愈加明显起来，她却无法顾及，看着两个小辈被他赶出殿去。
可明明是他先骗了她的！
屋顶猛然间传来一声轰鸣，接着便听得硕大的点子打在了瓦砾上，寒风暴雨相携而来，宣神谙只觉自己胸腔中的跳动，与那打在窗棂上的雨声、交错响应、一下重过一下，仿似是要将整座宫宇冲刷清洗一遍、更要将眼前人这些日子以来的伪装都拆去洗净——
只听他继续道：“是你说过会陪着朕的，也是你说过愿意信朕的，到底是谁骗了谁？！就因为朕和你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你就要当这些日子以来的夫妻情谊都不算数吗？上一世你要废后朕允了你，你要不见朕也不再打扰你，如今是你先许诺的，凭什么又要反悔？！凭什么永远都是你说了算？！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可有可无是吗？”
文帝紧皱着眉头，想要上前拥住她，又怕她再躲开几分，只能愣在原地，失落道：“神谙，你可知……上一世你离开后的日子，朕是怎么过的？”
她怎能又爱上他了呢……
她还当他当真与上一世不同，她还当自己真有了一个懂自己疼自己的夫君……
宣神谙心口狠狠一揪，几乎痛得她眼前发黑，连着深深喘了几口大气。
“可是心悸犯了？”
他何尝不曾怪过她心软，铜牛县一事，她与子昆在永乐宫外替少商求情，他明面上骂着太子感情用事，实际何尝不是在怪她心软坏事！
她虽之前已有猜测、虽也曾想过若他也是重生，可真当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无法轻易接受。
她做了一上午的宫灯，未曾吃过什么，且他们一来就拉着皇后进了正殿，紧闭殿门，她心中不放心，特意找了些糕点送进来……
他被她一激，所有委屈和不安脱口而出，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她背对着他紧紧按着胸口和小腹，忙要去安抚她，却听殿外忽然响起子晟的声音——
宣神谙并未作罢，平时温柔的目光此刻凌厉地凝向凌不疑手中的杏仁酥，“予听崔侯提起过，你幼时最爱吃杏仁酥，怎的如今倒是变了？还是……”她抬起双眸盯着少年人愈显紧张的神色，决计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予且问你，此番前去寿春，你真打算只查□□一事吗？十年前，孤城之外的瘴气是否另有玄机，而孤城之中活下来的孩子，又到底是谁？”
他双眼猩红，胸口起伏，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毫不留情地砸到她的心坎上……
宣神谙只觉脑中一轰，她近些日子刻意回避的答案呼之欲出。
错在……又有了他的孩子……
她怔怔地抬起双眸去凝睇他，却见他朝她阖了阖眼皮颔了首。
宣神谙却置若未闻，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人，眼看着他已将杏仁酥举至唇边，不想身后人却突然制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不去想他刚才动听的话语，转身背对了他，再次淡漠地开了口：“陛下可还记得上一世妾最后说的话么？”
重来一世，她还是、如此失败……
“神谙，朕不是有意的。”文秀此前并没有想过要在今天告诉她自己重生的事，可是看着她逼问子晟、又看着她因知道未来却不能明言的痛苦，还是决定坦白，若未来总要面对揭开过往的这一刻，那便今日揭开吧……
他跟着她起身，在她身后替凌不疑解围：“神谙，既然子晟不想吃，便随他去吧……”
他是不是重生而来，就这么重要吗？！
她瞥了眼紧闭的殿门，才把目光重新锁向身前的人，他比她高出半个头，微微俯首目色沉沉地看着她，那一身玄色朝服，与她上一世自请废后时竟是一模一样的装束，连带着此刻凝向她皱着的眉头都如出一辙……
她暗自想要去改变的事，怕不是在他眼里都是笑话……
她虽震惊于他如此直白的表白，可却想他如今如此执拗地偏爱，是否正是因为上一世后来的得不到呢？回暖的心意不禁又寒了下去，“既是如此，陛下便更该好好陪着阿姮妹妹，珍惜眼前人。”
只有她还在猜测他是否跟自己一样，只有她还期盼着他若知道了子晟的身份会出言阻止，只有她还不明所以、以为这一世的自己真的走进了他的心……
又是一声轰鸣，紧跟着那响彻云霄的雷声而来的，是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紫白色的光有如一把利刃长刀，划过长秋宫正殿的窗棂，将殿内人的脸色映得更加惨白几分……
至少，她该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是啊，如果没有他，她如何能就这样成全了子昆和曲泠君，如何能轻松清理了长秋宫的门户，如果没有他，她甚至还没有找到少商，指不定便已在景宁寺外殒了命……
她一定很好骗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是他一直在瞒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后身边，用小手将她的拳包裹住，不安地唤她：“皇后？”
凭什么？！
他不止带着记忆而来，他还早已知道她也是重生而来！
文秀只觉心口一滞，她是说那句“别再见”吗？
文帝喝住了凌不疑，又在她不解的神色下，走到了她的身前、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双肩，掌心薄茧在她肩头蹭了蹭，终是叹了口气，抬起略显疲倦的神色看向她：“神谙，你我都知道子晟不能吃杏仁的……”
宣神谙平日里从来都是温声软语的，程少商进宫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顿时吓得不敢言语，又见她因着刚才一番言辞，此刻皱着眉头胸口起伏未定，刚才在偏殿还有些红润的唇上，此时已渐渐泛起了白，素白的手指将宫装的袖口紧紧攥在手心，半个拳头掩在袖中，但程少商仍旧看到她袖中微微的颤动。
“轰隆——”
文秀瞧着她，面露苦涩：“神谙何尝不在朕的眼前？”
文秀试图再次将她揽在怀里，不想她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将他推开，肩头的披风因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她却只顾着自己后退，哪怕踩着那漆黑的披风也不顾，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寒声道：“妾还是错了……”
错在不该信他、不该没有看住自己的心。
她竟还想过就算他也重生而来，她也要相信他，与他并肩同行……可笑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却也要来利用她的心软、
文帝身形一怔，未料到事情发展如此之快，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身后人声线虚弱地道：“妾身体不适……不送陛下了……”
“神谙，你我相伴几十年，又岂是半点夫妻情分就能说尽的，朕同意你废后的请求，也应了你的心思五年不见，朕以为应了你便是对你好，可真当最后你靠在朕的怀里，朕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几十年，朕早把神谙刻在了心里，只你我习惯了相敬如宾，朕甚至未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你，你离开后，朕忍不住地思念你，可你当真狠心，便是朕喝的烂醉如泥，去长秋宫宿上一夜，你都不肯到朕的梦里来！你当真不愿再见朕！”
错在想与他并肩同行。
“陛下，寿春来报，彭坤挟持了小乾安王，可能已经造反了。”
电闪雷鸣过后，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文秀抬眸望了眼与自己相隔两米远的身影，她背光而立，面上神情他已看不真切，只是他抬眸与她对视之际，她又故意撇开了视线，侧过身去……
而同是重生而来的文秀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如今局势，派子晟去寿春活捉彭坤回来，才是唯一也是最理想的方案，他相信子晟哪怕不能如上一世一般成功，但以他的能力，定然可以活着回来……
可他们这一世明明已经心意相通，明明已经互诉衷肠，难道就因为他也是带着记忆来的，她便又要弃了他吗？
他从来都是了解她的脾性的，却看着她一点点地因着自己的心软而内疚、而郁结难舒、踏入深渊！
那颗试图冷静的心在他阖下眼帘的瞬间、猛然一突，直激得她头脑发晕，脚下虚浮得几乎就要站不住……
他知道她也回来了，所以才会突然对她偏爱。
“陛下……”她神色淡淡，伸手抵在腹前，忍着身体的不适佯做镇定地念道：“十万大军换乾安王族和宣氏几十年安稳，废去后位换子女安康长乐、换五年安静生活，宣神谙不曾有过后悔……临终之言，虽是肺腑……若伤了陛下、是妾的错……”她微微仰了仰首，用余光去瞥身前的他，“请陛下不必执拗……妾既已活过一世、许多事早已看开，陛下、不必顾念妾……”
“宣神谙！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再一次弃了朕是不是？！”
他明明知道她也回来了，明明该记得上一世她熬到临终才忍心说出口的决绝，却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装出一幅委屈模样，是知道她会不忍心，吃准了她会心软。
宣神谙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浑身似是没有一点力气，却仍旧偏执地抬手拂去按在她双肩的手掌，向后退了两步，长长地喘了两口气，终于垂下了眼帘，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是无力：“为什么要骗我呢？”
] 他既是重生回来，又怎能不记得与越姮的情愫，所以这一生次次偏袒到底是为了打压越氏有意为之，还是打算好了只将她上一世的遗憾补全，与她过完这五年时光，再与越姮去走余下的岁月？
无论前世或是今生，他几乎从未连名带姓地唤过她的名字，此刻听他唤来，她只觉心神一怔，脑中嗡嗡。
所以才会纵容她一次次的违逆他的心意，才会一次次地顺她的意办她的事。
再骗她……
“皇后！”凌不疑朗声开了口，低下头瞥了手中的杏仁酥一眼，“臣吃便是。”
“妾一定很好笑吧……”
可他如何能这般对她？！他上一世伤她还不够深么？为何这一世还要继续骗她？！
心口狠狠一揪，疼得她眼角几乎要流下泪来，小腹处的刺痛也愈加明显起来，她却无法顾及，看着两个小辈被他赶出殿去。
可明明是他先骗了她的！
屋顶猛然间传来一声轰鸣，接着便听得硕大的点子打在了瓦砾上，寒风暴雨相携而来，宣神谙只觉自己胸腔中的跳动，与那打在窗棂上的雨声、交错响应、一下重过一下，仿似是要将整座宫宇冲刷清洗一遍、更要将眼前人这些日子以来的伪装都拆去洗净——
只听他继续道：“是你说过会陪着朕的，也是你说过愿意信朕的，到底是谁骗了谁？！就因为朕和你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你就要当这些日子以来的夫妻情谊都不算数吗？上一世你要废后朕允了你，你要不见朕也不再打扰你，如今是你先许诺的，凭什么又要反悔？！凭什么永远都是你说了算？！在你心里，我便是这般可有可无是吗？”
文帝紧皱着眉头，想要上前拥住她，又怕她再躲开几分，只能愣在原地，失落道：“神谙，你可知……上一世你离开后的日子，朕是怎么过的？”
她怎能又爱上他了呢……
她还当他当真与上一世不同，她还当自己真有了一个懂自己疼自己的夫君……
宣神谙心口狠狠一揪，几乎痛得她眼前发黑，连着深深喘了几口大气。
“可是心悸犯了？”
他何尝不曾怪过她心软，铜牛县一事，她与子昆在永乐宫外替少商求情，他明面上骂着太子感情用事，实际何尝不是在怪她心软坏事！
她虽之前已有猜测、虽也曾想过若他也是重生，可真当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无法轻易接受。
她做了一上午的宫灯，未曾吃过什么，且他们一来就拉着皇后进了正殿，紧闭殿门，她心中不放心，特意找了些糕点送进来……
他被她一激，所有委屈和不安脱口而出，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见她背对着他紧紧按着胸口和小腹，忙要去安抚她，却听殿外忽然响起子晟的声音——
宣神谙并未作罢，平时温柔的目光此刻凌厉地凝向凌不疑手中的杏仁酥，“予听崔侯提起过，你幼时最爱吃杏仁酥，怎的如今倒是变了？还是……”她抬起双眸盯着少年人愈显紧张的神色，决计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予且问你，此番前去寿春，你真打算只查□□一事吗？十年前，孤城之外的瘴气是否另有玄机，而孤城之中活下来的孩子，又到底是谁？”
他双眼猩红，胸口起伏，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毫不留情地砸到她的心坎上……
宣神谙只觉脑中一轰，她近些日子刻意回避的答案呼之欲出。
错在……又有了他的孩子……
她怔怔地抬起双眸去凝睇他，却见他朝她阖了阖眼皮颔了首。
宣神谙却置若未闻，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人，眼看着他已将杏仁酥举至唇边，不想身后人却突然制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不去想他刚才动听的话语，转身背对了他，再次淡漠地开了口：“陛下可还记得上一世妾最后说的话么？”
重来一世，她还是、如此失败……
“神谙，朕不是有意的。”文秀此前并没有想过要在今天告诉她自己重生的事，可是看着她逼问子晟、又看着她因知道未来却不能明言的痛苦，还是决定坦白，若未来总要面对揭开过往的这一刻，那便今日揭开吧……
他跟着她起身，在她身后替凌不疑解围：“神谙，既然子晟不想吃，便随他去吧……”
他是不是重生而来，就这么重要吗？！
她瞥了眼紧闭的殿门，才把目光重新锁向身前的人，他比她高出半个头，微微俯首目色沉沉地看着她，那一身玄色朝服，与她上一世自请废后时竟是一模一样的装束，连带着此刻凝向她皱着的眉头都如出一辙……
她暗自想要去改变的事，怕不是在他眼里都是笑话……
她虽震惊于他如此直白的表白，可却想他如今如此执拗地偏爱，是否正是因为上一世后来的得不到呢？回暖的心意不禁又寒了下去，“既是如此，陛下便更该好好陪着阿姮妹妹，珍惜眼前人。”
只有她还在猜测他是否跟自己一样，只有她还期盼着他若知道了子晟的身份会出言阻止，只有她还不明所以、以为这一世的自己真的走进了他的心……
又是一声轰鸣，紧跟着那响彻云霄的雷声而来的，是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紫白色的光有如一把利刃长刀，划过长秋宫正殿的窗棂，将殿内人的脸色映得更加惨白几分……
至少，她该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是啊，如果没有他，她如何能就这样成全了子昆和曲泠君，如何能轻松清理了长秋宫的门户，如果没有他，她甚至还没有找到少商，指不定便已在景宁寺外殒了命……
她一定很好骗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是他一直在瞒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皇后身边，用小手将她的拳包裹住，不安地唤她：“皇后？”
凭什么？！
他不止带着记忆而来，他还早已知道她也是重生而来！
文秀只觉心口一滞，她是说那句“别再见”吗？
文帝喝住了凌不疑，又在她不解的神色下，走到了她的身前、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双肩，掌心薄茧在她肩头蹭了蹭，终是叹了口气，抬起略显疲倦的神色看向她：“神谙，你我都知道子晟不能吃杏仁的……”
宣神谙平日里从来都是温声软语的，程少商进宫这么久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顿时吓得不敢言语，又见她因着刚才一番言辞，此刻皱着眉头胸口起伏未定，刚才在偏殿还有些红润的唇上，此时已渐渐泛起了白，素白的手指将宫装的袖口紧紧攥在手心，半个拳头掩在袖中，但程少商仍旧看到她袖中微微的颤动。
“轰隆——”
文秀瞧着她，面露苦涩：“神谙何尝不在朕的眼前？”
文秀试图再次将她揽在怀里，不想她却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将他推开，肩头的披风因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她却只顾着自己后退，哪怕踩着那漆黑的披风也不顾，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寒声道：“妾还是错了……”
错在不该信他、不该没有看住自己的心。
她竟还想过就算他也重生而来，她也要相信他，与他并肩同行……可笑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却也要来利用她的心软、
文帝身形一怔，未料到事情发展如此之快，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身后人声线虚弱地道：“妾身体不适……不送陛下了……”
“神谙，你我相伴几十年，又岂是半点夫妻情分就能说尽的，朕同意你废后的请求，也应了你的心思五年不见，朕以为应了你便是对你好，可真当最后你靠在朕的怀里，朕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几十年，朕早把神谙刻在了心里，只你我习惯了相敬如宾，朕甚至未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你，你离开后，朕忍不住地思念你，可你当真狠心，便是朕喝的烂醉如泥，去长秋宫宿上一夜，你都不肯到朕的梦里来！你当真不愿再见朕！”
错在想与他并肩同行。
“陛下，寿春来报，彭坤挟持了小乾安王，可能已经造反了。”
电闪雷鸣过后，屋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文秀抬眸望了眼与自己相隔两米远的身影，她背光而立，面上神情他已看不真切，只是他抬眸与她对视之际，她又故意撇开了视线，侧过身去……
而同是重生而来的文秀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如今局势，派子晟去寿春活捉彭坤回来，才是唯一也是最理想的方案，他相信子晟哪怕不能如上一世一般成功，但以他的能力，定然可以活着回来……
可他们这一世明明已经心意相通，明明已经互诉衷肠，难道就因为他也是带着记忆来的，她便又要弃了他吗？
他从来都是了解她的脾性的，却看着她一点点地因着自己的心软而内疚、而郁结难舒、踏入深渊！
那颗试图冷静的心在他阖下眼帘的瞬间、猛然一突，直激得她头脑发晕，脚下虚浮得几乎就要站不住……
他知道她也回来了，所以才会突然对她偏爱。
“陛下……”她神色淡淡，伸手抵在腹前，忍着身体的不适佯做镇定地念道：“十万大军换乾安王族和宣氏几十年安稳，废去后位换子女安康长乐、换五年安静生活，宣神谙不曾有过后悔……临终之言，虽是肺腑……若伤了陛下、是妾的错……”她微微仰了仰首，用余光去瞥身前的他，“请陛下不必执拗……妾既已活过一世、许多事早已看开，陛下、不必顾念妾……”
“宣神谙！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再一次弃了朕是不是？！”
他明明知道她也回来了，明明该记得上一世她熬到临终才忍心说出口的决绝，却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装出一幅委屈模样，是知道她会不忍心，吃准了她会心软。
宣神谙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浑身似是没有一点力气，却仍旧偏执地抬手拂去按在她双肩的手掌，向后退了两步，长长地喘了两口气，终于垂下了眼帘，再次开口时，声音已是无力：“为什么要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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