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太子婚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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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神谙笑着低头揉着巾帕净了净指尖染上的红，却见自家傅母已将绣着金丝凤凰的罩衫端了过来。
太子婚宴如期而至，长秋宫内一派喜庆祥和。www.wenmeng.me
她正发着愣，却听文修君继续道：“这些个小事，我想皇后也不会不答应的，哦？”
越氏又是怎么想的？
今日子昆大婚，便不想这些了吧。
程少商凑近了些，与宣神谙一同照进了铜镜里，竟也觉得自己美了许多：“许是长秋宫养人，少商从前可没这么好看的……”
文修君面色缓和些许，“我今日倒也不止是为太子而来。”她顿了顿，佯笑着说了自己的来意：“我那阿弟小乾安王在寿春生活清苦，想在属地铸些钱花……”
宣神谙叹了口气，虽说自己在乾安王府时并未得其多少关照，但毕竟在那乱世之中，是乾安王府给了他们母女姐弟安身立命之处，故而上一世她明知文修君对她无敬，小乾安王贪得无厌，她也未曾多加约束，只将那份荣华富贵替他们□□不变，可他们终究还是自取灭亡，一个被彭坤挟持成了傀儡，一个被文帝白绫鸩酒赐了黄泉。
见小女娘点头应允着小跑出殿外，她脸上的红霞才渐渐褪下色来，翟媪却近了她身，压低了声同她道了句：“今晨陛下离开时面色似乎有些不好……”
且、他想说时应是会同她说的……
翟媪会心笑笑，提醒道：“这个时辰，朝中大臣与贵人亲眷也该到了。”
“可能是吧……”程少商抬手摸了摸下巴，“得空我再问翟媪，为什么要安大缸？”
悬着的心放下些许，今日又是自己的长子大婚，是以宣神谙心中倒也欢愉高兴，却不想午间在回长秋宫小憩时迎来了不速之客。
“妹妹慎言！”宣神谙终是忍不住喝了一声，不想与她争执，深吸一口气道：“舅父待我们的深恩厚德，予永世不敢忘……但铸币权之事，予无能为力，妹妹请回吧。”
程少商眉头一蹙，“陛下昨夜又来了吗？”
“曹常侍可说什么了？”
见翟媪摇头，宣神谙只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有什么心事呢？
一个“又”字，让宣神谙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能咬了咬内唇掩饰羞赧，佯装斜了眼去瞧殿外，问：“小五还没起吗？”
虽说太子亲迎之礼是在临近黄昏，可帝后却是从巳时便开始摆宴。
“拦我作甚！这长秋宫我亦不是第一次来，你们不认得么？！”
程少商情不自禁地兀自咽了咽口水，冲着面前人憨憨地笑起来：“皇后你好美……”
*
文修君眼梢翻飞，佯装出一副笑意姿态：“朝中谁人不知，皇后如今得圣上偏爱有加，我今日不过是来贺我侄儿大婚之喜，皇后也要拒人千里之外吗？”
翟媪为宣神谙戴上了双凤戏珠的鎏金发冠，又将唇脂呈到她面前，转头瞧见跪坐在一旁的少商正瞧得聚精会神，忍不住打趣：“少商君在看什么？”
由着宫人将她搀起，翟媪与宫婢一齐将皇后宫装展开，替她披上，宫婢在身前替她系着腰间的配饰，翟媪则在她身后替她竖着衣领。
被夸的人换了位，程少商脸上烧了起来，刚才皇后冰凉的手指在她唇上抹动时，她一动都不敢动，只跟着皇后的动作抿了抿唇，许是那唇脂里加了蜜，怎的甜到了心坎上了呀……
“小五，少商，过来。”宣神谙冲两个小丫头招了手，“今日可是你们太子哥哥大婚的日子，要听话。”说着又对着小五道：“不可闯祸。”
程少商刚想问与缸有何关系，便见皇后的脸颊又红几许，柔美的目光再次落回她的身上，顺着翟媪的话说了下去：“若是个男儿郎啊，不知得哄骗了多少小女娘去……”
彼时宣神谙正在殿内更衣，只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声，那声音她虽已多年未闻，却也一听便知是她的从表妹文修君。
宣神谙面上绯红微起，冲着她宠溺地撇嘴：“油嘴滑舌。”
“五公主，你说咱们长秋宫要是放大缸，要放哪合适？”
她将宫人屏退，有意遮掩维护，却不想文修君却是恨不能天下皆知……
“哼！什么不过问！什么不再提！”文修君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听得她拒绝的口吻，瞬间不再伪笑，拍案而起，有意对着殿外大声道：“你可记得当年我乾安王一族对你的恩典吗？如今你倒是趁越妃失了皇子，不知用了什么腤臜手段得了圣宠，宣氏一族连得好处，却不记得当年是谁收养的你吗？”
“额……”
宣神谙侧眸瞧了瞧身边的文秀，只见他眉间带喜，笑得得体而肆意，时不时与她举杯共饮，并无半点心事模样。
“妹妹找错人了。”宣神谙朝殿门处望了一眼，示意翟媪去殿外守着，又继续道：“朝堂之事，予向来不会过问，更何况在属地铸币，有伤国体，妹妹莫要再提了。”
虽说她们并非亲手足，但也曾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如今被她这般讥讽，宣神谙只觉失望透顶，转念又想，她原来想着他的心意只是后宫之事，却不想前朝早已波及，文修君今日当她之面尚能如此讥讽，更何谈其他人又是在背后如何议论她的……
翟媪拧了一把热水浸过的巾帕递过来，对着宣神谙笑道：“幸得少商君是个小女娘，若是换成个儿郎，这长秋宫啊、怕是得备上几口大缸了……”
这些日子她坚决拒绝那帝王在她脖间留下痕迹，故而那一块青紫已渐渐褪去，只是不小心被硬物蹭到时仍有些酸涩。
宣神谙听着两个小丫头的对话，想起那位上位者每每瞧见少商或是小五占着她时发的酸，不禁冲着身边傅母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唇。www.chunming.me
“皇后得了宠，便不认我乾安王府了吗？”
且不论这一世为何此时便提，铸币权关乎国运，她的答案自然也同上一世一样。
“为什么要放大缸？”小五穿着一身红色小袄走在少商旁边，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种荷花吗？”
王侯贵胄、朝中重臣相聚一堂，饮宴盛谈，尽是恭贺之词。
翟媪已将她的宫装又抚了抚平，见她紧抿着唇的模样，顺着她的话解围：“五公主昨夜兴奋得很，睡的晚了，老身刚才去瞧过了，已经在更衣了。”
宣神谙手里捏着巾帕，却也不急着净手，又将无名指染了染唇脂，转身在小女娘的唇上点了两下，而后又教着小女娘抿了抿唇，见小女娘唇周染的不匀，又伸着小指替她抹了抹，终于满意道：“少商君的姿色，未来怕是予这长秋宫都要被求娶的儿郎踏破了门槛呢……”
“你还真以为身为一国之母就这么厉害吗？若是没有我阿父，你早不知沦落到何处了！”
“妹妹言重了，适才予是在后殿更衣罢了。”眼前人比记忆中要年轻几分，但那张扬跋扈的脾气倒是半分不少，宣神谙在殿前坐下，又给文修君赐了座。
“宣神谙！你以为自己如今成了皇后、又
宣神谙还暗自庆幸其他宫人应当不懂翟媪所言，却听自家傅母又补了句：“陛下天未大亮时被曹常侍唤起了身，知您近日辛苦，不让吵醒您。又怕政事延误，赶不及回来，留了话请您直接去大殿。”
宣神谙由翟媪扶着转过屏风，抬眸对上一身红装的傲慢妇人，抿了抿唇，依旧还是如上一世般挥退了殿中其余宫婢。
程少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前一身正红宫装的人出神，瞧着那人纤细白皙的无名指蘸了蘸青瓷小盏中的红色唇脂，而后轻柔地在饱满的下唇上点了两下，又抿了抿唇，霎时间那人的脸颊似又更白皙明丽几分，朱唇轻启，美目流转……
宣神谙面上难堪起来，心跳也快了些许，上一世她未得文帝的偏爱，文修君便嘲她夫君无爱，如今那人眼里开始有她，文修君竟又讥她使了腤臜手段！
她的声音柔软，像是软软的棉花沾上了糖浆，听得程少商心中又荡了几荡，溢美之词再次脱口而出：“少商认真的，皇后一直都美，近日似乎比之前更美了。”她说着顿了顿，又似坚定般点了点头，“今日最美！”
“好一个温良恭俭的皇后，我呸，就该让他们都来看看、你是如何忘恩负义，又是如何狐媚惑主的！”
越姮呢？
宣神谙回忆着昨夜的情景，那人确实是像揣着心事……
那皇后宫装正式的很，衣领自然也较往日硬了许多，宣神谙几不可见地躲了躲，别的宫婢定是不觉皇后有何动作的，只是翟媪伺候她几十年，她的小动作又哪逃得过自家傅母的法眼，于是身后传来翟媪带着重音的一句：“确实养人！”
宣神谙怔了怔，上一世文修君向她提及寿春铸币权之事是在五年之后，如今怎的在此时便提了？
——那细软的无名指尖陡然在她眼前放大，而后带着冰冰凉凉地触感落在了她的眉心。
见少商仍旧蹙眉歪着脑袋，知她定然还在想那帝王昨夜留宿之事。
“妹妹何出此言？”
是以少商并不知晓，如今见小女娘的模样，不定又在想些什么了……
“少商，你去催催小五这个懒虫！”宣神谙点了点程少商，“予今日可不等她。”
宣神谙面色又冷几分，“予从不觉得这一国之母有多厉害，所以妹妹更不必将口舌浪费在予的长秋宫了。”她撑着桌案起了身，并不看向文修君，只兀自背对她走向了一侧，“予已经说了，铸币权之事，予不能做、更不会做，妹妹若执意要提，便去找圣上吧。”她说着微微侧过身子，“但予也要提醒你，铸币权并非小事，你莫被人利用、祸从口出。”
小五瘪了瘪嘴，“儿臣才不会呢！”
太子大婚前夜，那人留宿长秋宫再正常不过，偏偏那人晚膳时未出现，直待到夜深人也静了，才“大摇大摆”地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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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吧……”程少商抬手摸了摸下巴，“得空我再问翟媪，为什么要安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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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太子亲迎之礼是在临近黄昏，可帝后却是从巳时便开始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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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她坚决拒绝那帝王在她脖间留下痕迹，故而那一块青紫已渐渐褪去，只是不小心被硬物蹭到时仍有些酸涩。
宣神谙听着两个小丫头的对话，想起那位上位者每每瞧见少商或是小五占着她时发的酸，不禁冲着身边傅母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唇。www.chunming.me
“皇后得了宠，便不认我乾安王府了吗？”
且不论这一世为何此时便提，铸币权关乎国运，她的答案自然也同上一世一样。
“为什么要放大缸？”小五穿着一身红色小袄走在少商旁边，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种荷花吗？”
王侯贵胄、朝中重臣相聚一堂，饮宴盛谈，尽是恭贺之词。
翟媪已将她的宫装又抚了抚平，见她紧抿着唇的模样，顺着她的话解围：“五公主昨夜兴奋得很，睡的晚了，老身刚才去瞧过了，已经在更衣了。”
宣神谙手里捏着巾帕，却也不急着净手，又将无名指染了染唇脂，转身在小女娘的唇上点了两下，而后又教着小女娘抿了抿唇，见小女娘唇周染的不匀，又伸着小指替她抹了抹，终于满意道：“少商君的姿色，未来怕是予这长秋宫都要被求娶的儿郎踏破了门槛呢……”
“你还真以为身为一国之母就这么厉害吗？若是没有我阿父，你早不知沦落到何处了！”
“妹妹言重了，适才予是在后殿更衣罢了。”眼前人比记忆中要年轻几分，但那张扬跋扈的脾气倒是半分不少，宣神谙在殿前坐下，又给文修君赐了座。
“宣神谙！你以为自己如今成了皇后、又
宣神谙还暗自庆幸其他宫人应当不懂翟媪所言，却听自家傅母又补了句：“陛下天未大亮时被曹常侍唤起了身，知您近日辛苦，不让吵醒您。又怕政事延误，赶不及回来，留了话请您直接去大殿。”
宣神谙由翟媪扶着转过屏风，抬眸对上一身红装的傲慢妇人，抿了抿唇，依旧还是如上一世般挥退了殿中其余宫婢。
程少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前一身正红宫装的人出神，瞧着那人纤细白皙的无名指蘸了蘸青瓷小盏中的红色唇脂，而后轻柔地在饱满的下唇上点了两下，又抿了抿唇，霎时间那人的脸颊似又更白皙明丽几分，朱唇轻启，美目流转……
宣神谙面上难堪起来，心跳也快了些许，上一世她未得文帝的偏爱，文修君便嘲她夫君无爱，如今那人眼里开始有她，文修君竟又讥她使了腤臜手段！
她的声音柔软，像是软软的棉花沾上了糖浆，听得程少商心中又荡了几荡，溢美之词再次脱口而出：“少商认真的，皇后一直都美，近日似乎比之前更美了。”她说着顿了顿，又似坚定般点了点头，“今日最美！”
“好一个温良恭俭的皇后，我呸，就该让他们都来看看、你是如何忘恩负义，又是如何狐媚惑主的！”
越姮呢？
宣神谙回忆着昨夜的情景，那人确实是像揣着心事……
那皇后宫装正式的很，衣领自然也较往日硬了许多，宣神谙几不可见地躲了躲，别的宫婢定是不觉皇后有何动作的，只是翟媪伺候她几十年，她的小动作又哪逃得过自家傅母的法眼，于是身后传来翟媪带着重音的一句：“确实养人！”
宣神谙怔了怔，上一世文修君向她提及寿春铸币权之事是在五年之后，如今怎的在此时便提了？
——那细软的无名指尖陡然在她眼前放大，而后带着冰冰凉凉地触感落在了她的眉心。
见少商仍旧蹙眉歪着脑袋，知她定然还在想那帝王昨夜留宿之事。
“妹妹何出此言？”
是以少商并不知晓，如今见小女娘的模样，不定又在想些什么了……
“少商，你去催催小五这个懒虫！”宣神谙点了点程少商，“予今日可不等她。”
宣神谙面色又冷几分，“予从不觉得这一国之母有多厉害，所以妹妹更不必将口舌浪费在予的长秋宫了。”她撑着桌案起了身，并不看向文修君，只兀自背对她走向了一侧，“予已经说了，铸币权之事，予不能做、更不会做，妹妹若执意要提，便去找圣上吧。”她说着微微侧过身子，“但予也要提醒你，铸币权并非小事，你莫被人利用、祸从口出。”
小五瘪了瘪嘴，“儿臣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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