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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慈转转眼珠子,小心道:“您若是一直不说话,那庆慈便是当您答应了?”

    驿丞得知北疆王殿下突然到来,吓得官帽被门撞歪了也忘记扶正,慌里慌张地赶了出来。

    还得多收?庆慈懵了:“这该如何多收?”

    庆慈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驿丞,又问:“你是何人?”

    那——若是富庶程度翻倍的江南两道呢?

    庆慈听到驿丞唤自己“大人”,心觉自己这样属实“狐假虎威”了些,轻咳一声:“方驿丞,王爷要知晓当日的所有信息,麻烦将当日有关人员速速唤来,莫要贻误了破案关键。”

    驿丞解释道:“回王爷及这位大人,除去下官和眼前这四人,另外还有负责采买的孙连,他是孙翔的侄子;还有给驿站送柴的利老头,他是小二利明的老父亲。这二人今日一个去城里采买,一个不到送柴的日子便没来。案发那天整个驿站的人员就是我们这几人在了。至于其他住客,驿站皆有住宿记录,而薛大人自己,除了薛府下人,当日也贴身带有两名书童。”

    萧静负手站在窗前,半天依然没说话。

    第四十二章

    萧鸾一颗泪珠砸在地上,却瞬间笑了:“多谢庆大夫,阿鸾等庆大夫好消息。”

    庆慈有些不明白:“可江南那边怎么办?薛忠明大人被害还没找到凶手,五十万两银子也没找到,那个村子的老百姓也拖不得。”

    萧静闲散地看了眼,问:“数了没?”

    庆慈被萧鸾的话说得心中软了一块,有些动摇:“那我便替公主说一说,如果王爷还是不准,公主不要怨我。”

    刘知州贴心地专门给萧静和庆慈安排了一个奢华且私密的院子,见萧静扫了一眼环境,还算满意,一旁的庆慈也露出了惊叹的神色,刘知州心中稍安,这才点头哈腰退下了。

    方驿丞道:“目前住在灵州城内,下官前日还曾去探望过,两位书童皆言京城薛府来信,薛大人的公子这两日便会赶到,因此薛大人尸体还在义庄,二人日日前去义庄,就等着薛大人公子来处理丧事。”

    薛忠明的尸体还在?这就方便多了。

    那是帮吗?庆慈撇撇嘴,在房间里转悠起来。这个刘知州到底多有钱啊,墙上挂着名家大作,桌上摆着珊瑚琉璃,连插蜡烛的灯台都是亮锃锃的银子做的。

    她目光清亮,看向方青山:“方驿丞,就从你开始吧。”

    萧静道:“所以只能住两天,两天以后,咱们就要快马加鞭赶路到江南。”

    庆慈在京城连破两案,再遇命案已经提前有了使命感。她望着面前驿站,忽然想到一事,扯了扯身前萧静的衣袖,问道:“王爷,您让燕侍卫给我的那处铺子和宅子,是我破了冯会元断手案和梁林拐子案的奖赏吗?”

    庆慈问:“那两位书童以及薛府下人现在何处?”

    萧静很喜欢庆慈一点就透,眼神流露一丝满意,道:“计划谈不上,不过将计就计。不过这两日的松懈,倒是能给之后的江南之行争取时间。顺便等金鳞甲整顿一队人马出来护送和悦回京。至于那个村子,本王早已请刘澎年先行赶过去处理。”

    走水路本来就慢,再耽搁两天,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刘知州瞬间领会:“王爷放心,该如何做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王爷,咱们真的要在这住两天?”庆慈问。

    第二日一早,燕然出现了,同萧静在书房里呆了好久。

    就这样昼夜不分地赶了七八天,庆慈和公主的小脸都要颠成绿菜瓜了,小队人马终于到了江南道灵州地界儿。

    驿丞早已被庆慈一番厉声吓得不知所措,忙道:“回大人话,下官便是驿丞方青山。”

    今日还只是芦州知州一家,半天功夫就已经到手七千两。芦州城如此富庶,大小官员无数,若是王爷每家都住上两天,岂不是一个月轻松就能将五十万两修河道的银子给挣回来?

    中午,萧静被刘知州请去了,厨房给庆慈送来了一桌丰盛饭菜,最后一道,是一匣子点心,丫鬟神神秘秘地揭开盖子,庆慈立刻嘴巴张得老大——

    等到萧静从书房出来,庆慈将萧鸾给的三千两银票拿给对方看,又小心翼翼将萧鸾来求的缘由说了。

    “不知北疆王殿下莅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北疆王殿下恕罪!”

    萧静道:“前太医,便是现太医院刘志渊刘太医的父亲。”

    “那就看你的方法了。”萧静甩甩袖子,回卧房休息去了。

    庆慈琢磨了老半天,只好去拜见刘知州的大小老婆们。这位刘知州一把年纪,老婆可不少。除了正房,竟然纳了足足十二个小妾。

    而灵州城外驿站,便是前任节度使大人薛忠明被害的地方。

    刘志渊?庆慈眨眨眼,回忆起来了,便是那次在姚府,自己被梁林砸了后脑时,为自己看诊过得刘志渊太医的父亲。

    “数了,”庆慈抚着胸口道,“足足五千两!刘知州可真有钱!”她感慨完,又问,“王爷,这银票能收吗?”

    方驿丞抖着身子道了声是,很快将驿站里当日的相关人员叫了来。

    萧静颔首:“很好,那本王便等着看刘知州的表现。”

    庆慈打着北疆王贴身婢女的招牌来拜,刘知州的大小老婆颇具眼色,纷纷送上见面礼,又是送头面,又是塞镯子,十来个小院走了个遍,庆慈光几百两的头面就收了三四套。

    快马加鞭?意思是不走水路,改走陆路了?

    期间,萧鸾找了过来,递给庆慈三千两银票,乖巧道:“这是那个刘知州孝敬给阿鸾的,阿鸾知道小皇叔此行正在为修河道丢失的银子发愁,阿鸾愿意将这些全数捐出,只求小皇叔带着阿鸾去江南。庆大夫就替阿鸾在小皇叔面前说说好话吧?”

    萧静眉梢一挑,道:“那本王可以再满足你一个愿望。”

    来的总共有四人。一位是驿站里负责给房间送饭菜的小二,名叫利明;一位是驿站里负责马厩的小厮,名曰秦增;还有两位是驿站厨房里的厨子夫妇,男的叫孙翔,女的叫孙李氏,因着丈夫家中孙翔行四,驿站众人一般唤她孙四嫂。

    庆慈看着那叠银票,无奈道:“公主,王爷反对也不过是为您安危着想,前两日您也看到了,路上确实有危险……京城不好吗?您为何坚持要去江南呢?”

    一行人在刘知州略略夸张的护送下,终于在半夜驶离了芦州地界儿。芦州的人马一退,萧静即刻下令——低调出行,昼夜赶路,路上只采买补给,不住宿城内以及官驿。

    萧静瞬间扭过头,道:“去收拾行李,轻装上阵,申时准点出发。”

    萧静倒是给他面子,道:“刘知州心意本王领了,但江南那边事态紧急,本王不好耽搁太久,给人留把柄就好了。”

    庆慈简直不敢想。

    “嗯。”

    见刘知州人走了,庆慈闷闷不乐道:“王爷您刚刚捉弄我干嘛?”

    点心匣子里装了厚厚一叠银票。

    萧静懒得跟驿丞多言,偏头看一眼庆慈,庆慈立刻心领神会,便上前一步,大声道:“北疆王殿下奉皇命,特来查清上个月前任节度使大人薛忠明灵州城外驿站被害一案,从这一刻起,整个灵州驿站被北疆王府的金鳞甲接管,所有人不得离开!”

    庆慈望着他别扭的背影,抿唇笑了。

    庆慈瞬间反应过来:“这两日停在芦州……您有别的计划?”

    “刘知州一片孝心,为何不收?而且既然收了,便得多收才合算,”萧静冷笑,“此行若是收得比五万两银子少了,反而是本王的不是。”

    庆慈不解,问:“这位刘澎年又是?”

    庆慈看一眼萧静,只见对方一副“你全权处理”的表情,略一沉思,便道:“那么便请大家各自回忆一下当日案发的过程,包括所有见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以及案发前和案发后,你们觉得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房子谁不喜欢?庆慈嘿嘿一笑,指了指前面驿站,道:“若是此行我也能破了薛大人一案呢?”

    面对北疆王要离开的消息,刘知州又狗腿子一般滚了过来,又是挽留又是不舍,就差痛哭流涕。

    丫鬟们恭敬退下,庆慈望着那匣子银票,半天忘了提筷子。

    庆慈见他一直沉默,鼓起勇气道:“王爷,虽然不知道和悦公主是如何得了那红颜驻,但她脉象确实妖异,不知那日便去了也是有可能的。既然是公主唯一心愿,王爷不如满足她吧。”

    “将计就计”是何意,庆慈不懂;“给之后的江南之行争取时间”是何意,庆慈也没理解;但是王爷所谓“不过好心帮她”是什么意思,到中午吃饭那会她就完全明白了。

    萧静道是,反问:“怎的,你不喜欢?”

    萧静眼神玩味:“本王不过是好心帮你。”

    庆慈回去一清点,嚯,单单这些个女人首饰也得值个小两千纹。

    萧鸾语气低落下来:“记得阿鸾幼时,父亲常常将阿鸾抱在膝头,给阿鸾讲江南的事情,他也是在江南认识了母亲,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子……”萧鸾抬起一张艳若桃花的小脸,庆慈这才发现她竟然落了泪,“阿鸾不知自己什么病,可身边人总是待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来定是什么治不了的绝症吧……不过阿鸾不怕死,阿鸾唯一的心愿便是想在死前去一次当年父母相识的地方……庆大夫,你便好心替阿鸾求求情吧……”

    等到萧静回来的时候,庆慈立刻捧着点心匣子给他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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