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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岳父和姐夫出事,我领兵北征,发现赫连铮此番率兵南下,多半是受戚临川暗中挑唆,就和父皇......还有你表兄,联手想了这么个诈败的法子,让戚临川误以为我已战死,帝京空虚,诱他出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桌边就只剩戚北落、顾慈,和裴行知。

    因是早产,姐妹俩身子都比平常婴孩要娇小许多,眼下虽还未张开,皱皱巴巴的一团,五官却极为精致,可以想见她们将来长大后定然风华倾国,不逊其母。

    戚北落的归来, 便是一剂最有力的定心丸,不仅安住了顾慈的心, 也安住了全帝京城人的心。www.qinghan.me

    是夜,他将屋里人都打发干净,焚香沐浴,又偷拿顾慈的茉莉香膏往身上乱抹一通。

    “好啊,既然你那么信不过我,那就干脆,这几日你都别到我屋里来,免得我这‘隔墙有耳’,给太子殿下惹麻烦!”说完,她便低头继续哄女儿,再不看他一眼。

    父皇和母后已然和好,顾蘅出了月子,同奚二琴瑟和谐,就剩他一人不上不下,落了单。冥思苦想一整夜,戚北落心一沉,终于决定用上兵法。

    男人气得鼻子喷火。两个小没良心的!没有他,她们还不知道在哪呢!

    顾慈呆住,有些语无伦次,“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哼,说好两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顾慈以为他要来啃自己脖子,忙缩起来回避。他却在这收唇,头转向另一边,吻住她左肩,如法炮制,沿胳膊停在她左右背,抬眸望她。

    “泷江战败之事是你们的诱敌之策,为何不早告诉于我?害我担心。”

    两个小糯米团子跟娘亲一块同仇敌忾,嘟着嘴,不高兴地朝男人吐泡泡。www.nianxiang.me

    那模样,引诱中带着讨好,顾慈打量了会儿,恍然大悟。

    顾慈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寻不出个恰当的词来形容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想找到点当皇帝的感觉,想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遂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他。

    戚北落肩膀一晃,头顶上的瓷碗被带动,摇落一小泊水,瞬间降他淋清醒,枯着眉头道:

    裴行知对他这新称呼颇为意外,眯眼绵长地“哼”了声

    *

    裴行知觑了眼,摇摇头,嘴角漫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几不可见。

    两个糯米团子已经长开,从粉嫩嫩的两团变得白胖可爱,得了娘亲的疼爱,眨巴大眼睛,舞着小肉手“啊啊”朝她笑。

    顾慈哄完两个糯米团子,捶着肩背回屋,刚进门就被浓郁的花香熏皱了眉头,捏着鼻子四下顾看,目光直愣愣定在床榻上。

    寿阳公主和驸马、裴氏和定国公都已许久未曾在一块过年,此前他们又遭了大难,险些天人永别,故而比谁都重视这份弥足珍贵的团圆,饮了几杯便离席回家。

    顾慈倚着软枕,靠半躺在床榻上,柳眉倒竖,指着戚北落的鼻子兴师问罪。因情绪激动,嗓门拔高,不小心吵醒身边两个小糯米团子。

    然而现在,众人眼中龙章凤姿、胸吞万流的太子殿下正高举一碗水,在东宫罚站,低垂脑袋收着下巴颏,大气不敢出。

    可他越不愿意,顾慈就越觉得好,一拍床板,这事便定下来了。

    他妄图以身上的皇族血脉,求一个面圣讨饶的机会,宣和帝却一口拒绝, 直接命人将他就地问斩, 尸首不得入皇陵, 随意弃于乱葬岗, 无碑无冢。而他旁边,就躺着早已凉透的王芍。

    “这杯酒,我敬裴兄。太医说了,慈儿早产,以她的身子骨,若不是裴兄妙手回春,只怕要一尸三命。”

    戚北落眼中笑意加深,揽过她的腰肢。轻衫如花般簌簌绽放飘落,他的吻羽毛拂过春水,不疾不徐。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像太子,更像是自己养的面首。顾慈被逗笑,轻抚他长发,仿着“爱妃”一词,粗着嗓子道:“爱夫伺候得很好,本宫甚是满意。”

    宣和帝才小酌两杯,就拉着岑清秋去游湖。顾老太太由顾飞卿和璎玑围簇着,迫不及待去东宫看双胞胎姊妹。顾蘅和奚鹤卿趁人不注意,偷溜出去放烟火。

    目光灼灼如盛夏骄阳,几乎要把她融化,却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做。

    顾慈冷冽的心瞬间柔软得不像样,抱起小团子柔声细语地哄。

    “小东西!”戚北落忍笑瞪她,顺着她的戏路奉陪到底,“太子妃可想更进一步?小的定竭尽全力,让您满意。”

    桌案边,两道目光直挺挺投来,幽怨又炽热,顾慈轻慢地挑了下眉,冷声道:“看什么看?批你的折子去。”然后又捧着脸低头瞧女儿,怎么瞧都觉不够。

    大约是真忍不住了,戚北落轻啮她耳垂,哑声道:“太子妃可还满意?”

    “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隔墙有耳。”

    阂城百姓拍手叫好,一面唾弃戚临川的同时,一面不忘赞颂戚北落英武忠义无双。更有说书先生舌绽莲花, 将这段事迹编纂成故事,取代从前那些什么挑人皮做灯笼的传闻,在坊间口口相传。

    时至年关,天降瑞雪。因过去这一年,于国于家都乃多事之秋,实该好好去去晦气,是以今年,帝京城内的炮仗都比往年要响亮。

    她往回抽手,戚北落却不放,嘴角噙着浅笑,温热穿行过纤细雪色,落在她肩头。

    变乱后的第一日, 锦衣卫就在出城的泔水车里,捉拿住藏匿其企图逃跑的戚临川。

    他也就算了,裴行知就在自己身边,什么事都知道,却一个字也不跟她提,就看着她在旁干着急。

    戚北落不动,她便上前去拽他的手,想把他拖下床。谁知他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凑上前,柔软的温热落在她手背,像个虔诚的信徒,对她奉上自己的心。

    戚北落望着自己的妻女,目光轻柔得像天际一片云,心头沉淀了数月的琐屑一扫而空。

    一夜惊风密雨, 终在曙色破云而来的一刻消于无形, 载入史书, 也不过寥寥四字“戊寅之变”。

    不准来打搅她和宝宝,这是给他下了逐客令?他堂堂一国太子,在东宫之内,被别人下了逐客令?

    烛光暖暖,其乐融融。

    “慈儿,这事没提起告知于你,害你日夜为我担心,是我的不对。”他叹了声,继续解释道,“此前我和奚二在帝京布下天罗地网都没能抓住戚临川,想来在帝京内定还有不少他的爪牙,一日不除,终成大患。”

    一个月后,宣和帝解禁,连蹦带跳地踏入长华宫,和他的皇后把酒话桑麻。话着话着,衣裳就话没了。

    变乱后的第二日, 戚北落以雷霆之势, 将藏匿在帝京城四方边角的王家残余势力和流寇全部抓获,送上刑场。

    可东宫里头,戚北落看着宝贝媳妇儿从产后的憔悴羸弱,一点一点恢复回从前的白嫩娇俏,且还更加水灵,似秋日枝头最后一颗鲜果,等他去采撷。

    宣和帝在前朝设完大宴,又在太液池畔设小宴,没请旁的什么皇亲国戚,只叫了顾、奚两家人过来吃饭。宴上也没有君臣之分,彼此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无论戚北落怎么在顾慈面前告罪认错,她都假装没看见,日日守在女儿身边,抱完姐姐抱妹妹,亲完妹妹亲姐姐。

    戚临川率领的草寇趁皇城空虚,漏夜潜入捣乱, 意欲逼宫。虽说这时机选择得极妙,可在戚北落和裴行知面前, 到底欠了点火候。

    灯火幽微,戚北落穿一身轻软雪白的中衣侧躺在醺红锦被上,半潮的墨发随意披散着,手指修长白皙,穿过青丝支起额角。凤眼秀长,红唇嫣然,微微一笑,颠倒众生。

    他这是在施“美男计”,相仿后宫妃嫔博宠呢!才几日不见,他在床笫间竟就不正经成了这样,真是......

    这话倒给顾慈提了个醒。她两眼骤亮,昂首笑吟吟望过来,笑似烟波雾霭,“既然你非要拿我和母后比,那便别怪我心狠。母后为这事,罚父皇一个月不准踏入长华宫。太子殿下既然是主谋,那便自今日起,两个月不准过来打搅我和宝宝。”

    姐姐倒还安静,澹定地瞥了眼娘亲,又澹定地瞥了眼正在罚站的爹爹,最后澹定地歪头继续睡。妹妹却是个不省心的,皱着小脸“呜呜”直哭。

    顾慈“噗嗤”笑出声,同他“卑微”的眼神周旋许久,心满意足地朝他敞开怀抱。

    因她们落地时,正值黑夜与黎明交接,宫中动乱即将结束,遂取名“朝朝”和“暮暮”,也寓意一家人从今晚后朝朝暮暮都在一块,永远不分开。

    戚北落觉得不太行,摇头拼命反对。

    然,他偏生就是吃不到!

    可一边是他的宝贝媳妇儿,一边是他宝贝媳妇儿生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是他的心肝肉,即便他肚子里的酸水都快顶到喉咙,也只能忍着。

    戚北落斟满两杯酒,递一杯给裴行知。

    顾慈眉心折痕更深,越想越窝火。

    顾慈被撩拨得浑身酥软,如坠云端,微微睁开一线眼,见他双目猩红,额上汗湿大片,换做过去,他早就忍不住攻势,可现在却依旧耐着性子取悦她,仿佛自己要是不同意,他便打算就这么草草过一夜。

    “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瞧母后,父皇不是也没将这事告诉她?所以你不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莫要......”

    眼下她越发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每日都有美人环绕,燕瘦环肥,且无论她们无论心里愿不愿意,都会想尽办法讨好侍奉,哪个男人不愿?

    顾慈心头一蹦,努力去想别的事,不让自己脸红,“你......这是干什么?谁准许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顾慈喝了一杯酒,便醉倒在戚北落怀里。戚北落抚她长发,她奶猫似的眯起眼睛,有恃无恐地蹭他胸膛,睡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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