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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主之位尚未落定,由小人暂代家主来迎,望陶大人恕罪莫怪。”大掌柜作揖为礼,请陶大人入内。

    “小姐,今晚要养精蓄锐,快些睡吧。”金妈端着热水进来,劝道,“待明日家主之位定下,一切事毕,就什么都好了。”

    茶到了,晏庄勾起水壶泡茶,似觉好笑:“又来问我啊。”

    三掌柜在廊下回禀那日情形,柳令襄沉默不语,心情称不上好。范渺渺此举,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糊弄,态度如此轻松,怎么,难道就认为她自己一定能赢?

    三掌柜却摇头,说不会:“李家六郎在省城备考,里头水深,李老爷正忙着上下打点,尚且自顾不暇,恐怕没有心思伸手进来。就怕,衔霜小姐受到宵小蛊惑。”

    胜负尚未分晓,而自己先输气势,赵氏不禁赧然,连忙说道:“是,事在人为。”

    周妈也说是:“就怕她瞒着我们动手脚。www.jingmo.me”

    “海棠红,原来是这样子。”

    三掌柜又道:“至于三家家主,李家就不必考虑在内,鲁家则素来与大爷交好,又看见令襄小姐亲自登门拜见的诚意,总不会刻意为难,而陈家,他们家主与大爷是同辈,平日极重面子,衔霜小姐辈分大过他,见面要敬一个小丫头为长辈,想来是万万不肯的。如此,令襄小姐独得五票,并非难事。”

    十日期至,新亭各大酒馆观者云集,全城都在观望柳家的热闹。

    “巾帼不让须眉嘛。”陶大人笑眯眯地。

    ……

    茶摊上,晏庄伸手叫了一壶茶。茶还未上,背后却一直议论不停,他有点烦,正思忖到别家茶馆等待,转念一想,就怕今日到哪里都是议论,只好坐定。

    第六章

    柳令襄这些日子总是觉得不对劲,好像有哪里说不通一样,经周妈提醒,突然哎呀一声,立即想到了:“柳衔霜是个什么样的性情,母亲和我一惯见透,她哪里会如此安分守己?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近来性情大变,也许背后有高人指点!”

    赵氏与周妈尚且不明白,面露疑惑,柳令襄却心中一震,目光渐渐坚定,说道:“不管怎样,家主之位我势在必得。”

    烈日当空,宾客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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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掌柜并柳家六位掌柜在府前迎拜,因柳家是钦定官窑,家主交替,是新亭大事,故而新亭的父母官陶大人也亲自来了。

    她喃喃着,一边着手将昨日见到的“海棠窑变”细致绘于纸上。百年前,世上瓷器只有青、白二色,尚未出现异彩。就算是现在,要提炼出美轮美奂的海棠一色,也十分困难。三掌柜带她看遍江口窑址这一批烧造的瓷器,也只有寥寥几件称得上精品,但若作为御贡上呈,恐怕不够。

    那人闻言,明显震了一震,又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喝茶掩饰。半晌后抬头,见晏庄没留意到他,丢下银钱,闪身离开。

    赵氏深知女儿脾性,宽慰说道:“她也许是故意扰乱你的心。襄儿,明日就是十日之期,等待一切落幕,不管结果如何,总不可伤了和气。”

    三掌柜暗地里的摇头叹气,她都见到了,不过没有过问。

    晏庄扯了扯嘴角,就是故意不说全。

    范渺渺那日的行踪引许多人私下揣度,以为她之后还会有动作。www.huanxue.me然而,她去了一趟江口窑址,看了看享誉海外的“海棠红”,回来又闭门不出。

    倘若是真的,那么李家野心不小,居然想要吞并柳家。

    “我猜,年长的那位……”不见得会赢啊。

    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到底绷住了脸色,镇定一笑,说是啊:“书生你来此,不也是为了凑个热闹嘛!”

    李老板托辞不肯上门,无非是不愿与昔日儿媳当堂对立。三掌柜心知肚明,面上只作不知,抬手也请进内。

    三掌柜却道:“太太,令襄小姐未必就见劣势。老五与我受大爷一力提拔才有今日,肯定是要站在小姐身后的,二哥因昔日受过老太太的恩惠,一定会投给衔霜小姐,但大哥还尚在考量之中,想必这十日看见令襄小姐的努力,心中自有抉择。至于老四、老六,多半会看大哥的意向。六位掌柜里,令襄小姐至少能得半数以上。”

    三家已来两家,只有鲁家尚没动静,三掌柜怕出意外,忙打发听差去探问。他在府前站定远望,忽见对街柳树下支起了茶摊,生意红火,不由连连苦笑。这世上不乏有看热闹的人,何况柳家今日有如此盛事?他想了想,没叫听差去清摊扫兴,只是转身叮嘱门房,若是鲁家来人,一定仔细相迎,说完,负着手进了门内。

    晏庄低头,碗中茶叶零散浮于水面,他回想前日对那小姑娘戏言说你不想赢时,她只是淡淡一笑,似乎不觉得冒犯。当然他疑心她是有点生气的,小姑娘嘛,自觉被人看破心思,总是难为情。

    赵氏微一思索,竟也觉得前途光明,但她是忧心惯了,下意识就问:“若是临时有变故,那该如何?”

    陈老板向陶大人笑说:“柳家这两位小姐,我算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这一转眼,可以当家做主,管理偌大产业了,真叫我不得不服老啊!”

    思来想去,柳衔霜常在别居,鲜少出门,往来之客寥寥,不该认识什么人才对。周妈面色一变,问道:“难道是李家在暗中帮她?”

    大掌柜、二掌柜陪着陶大人、陈老板进府后,李家也来了,李家的首席掌柜含着歉意,抱手说道:“家主正在上京,脱不开身赶回,命我前来赴会。”

    范渺渺放下笔,走到窗边,远处青山衔住落日,风吹过,遍山树林抖落满身余霞,静悄悄地,好像要向黑夜睡去。

    柳令襄放下豪言壮志,自去睡了,准备明日精神抖擞应对家主之争。而另一边的院子里正点起灯火,范渺渺伏在案上作画。

    ……

    陶大人略一颔首,笑说无妨。

    一切才是刚开始呢,她心想。

    有人在他对桌坐下,也叫了壶茶,目光偶然与晏庄对上,不免热情寒暄,问他:“这位书生,你认为柳家哪位小姐会赢?”

    陪同他一起的,正是陈家家主,大掌柜向他点头,说道:“陈老板也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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