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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戚敛亦是抿唇不语，手中握着长剑，朝她一步步逼近……

    她被?废去所有修为?，已无?力站起身，只?能匍匐着前行几步，朝那道幻影触去。

    “劳烦殷娘子?再?等我问上一句话。”

    “我这就出来。”闻楹说着，急急朝外头走去。

    “原来你们说?的人竟是她, 这位李道友, 多年前在不忘山的一场剑会，我也曾见过她。那时候她正值年少, 虽剑术过人, 性情却不卑不亢，及是沉稳, 没想到竟会为了?所谓的情字, 做出这等?惊世?骇俗之?事。”

    闻楹轻声道：“我尽量试一试。”

    李守真身为?将死之人?，对所谓的?交换并没有反应。

    李守真身形颤了颤，没有血色的?脸庞在此刻化?作苍白，她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我是李守真，是问仙派的?弟子?李守真，你我约好?的?，今夜本该是成婚之日……”

    闻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

    “问仙派的文惠师太果真是刚正不阿，今日天色未亮，便将那位罔害人命的逆徒押上诛仙台, 将其罪行昭告天听, 任其受天雷刑罚。”

    几步之外的?残魂愣在了原地。

    坐在床边的戚敛收起心法玉简，朝她看去。

    只?见雪色之中，隐约出现一道女子?身形。

    没想到没过多久，闻楹低喃出声?：“不，不要……”

    闻楹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是我食了言，你记不得我，也是应该的?。不过，很快我就会来陪你……”李守真唇角浮起一丝笑，“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原以为布下?结界，昏迷不醒的少女便会睡得安稳些。

    掌心之物方方正正，上头坚硬的?纹路有些硌手。

    白色珠光从蝶翼间抖落，起初只?是细碎的?一串，而后逐渐越来越多的?珠光在空中飞扬。

    玄冰链玎珰作响，李守真欲抬手召剑将其斩断，却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闻楹似陷入漫长的梦魇之中。

    为?什么要在她死后，才?明白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要。

    闻楹起身朝门口走去，想让殷芙蕖再?通融片刻。

    本该是如冷玉般赏心悦目，闻楹却猛地一惊，手腕从戚敛长指间挣脱：“不要！”

    “此物是姬灵璧两月前托我收着的?，方才?她让我将她转交给?你。”李守真哑声道，“还有……她说昆仑境中那片树林，有蹊跷。”

    仙道坦途漫漫，她往后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年月。

    李守真双眸亮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已成残魂的?恋人?。

    李守真却又蓦地叫住她：“闻道友。”

    看不清的黑暗中, 陌生的话语你一言我一语：

    刹那周遭又归于寂静，她耳边清静了?不少。

    只?见姬灵璧抬手，在李守真掌心写下什么。

    然后，她缓缓落到李守真身前。

    虽她的?脸庞模糊不清，但闻楹能够感觉到，姬灵璧的?残魂像是在认真思索李守真的?话。

    “你等等……”李守真从始至终维持着的?冷静，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倒塌。

    那道半透明的?魂魄仓皇摇摇头，后退了几分。

    可此后，就算是百年千年万年，也再?也没有她了.

    “我并不知她是谁。”李守真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截了当开口，“那日姬灵璧死后，我在昆仑境中寻找她的?尸身时，那人?戴着面具出现了。”

    许是这些时日，她受到的惊吓不轻。

    看来，她们的?叙旧已经结束了。

    不等她说上几句话，喜房的?门冷不丁被?笃笃敲响。

    魂蝶轻盈地从她振翅飞起，闻楹屏紧呼吸，注视着它朝那缕被?红绳系住的?乌发飞去。

    “闻师妹？”戚敛抬眸，长睫下?略微的疑惑。

    漂浮于半空的?身形迟疑未动，似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李守真亦是听见绛繎的?话。

    可惜这些幡然醒悟，都来得太迟了。

    几?人议论?得愈发起劲。

    饿饿

    除了?戚敛，四周还闪烁着不少正派之?人的脸，他们都口口声?声?说?她作恶多端，应该被除之?而后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思及至此，戚敛探出手，握住闻楹纤若无?骨的手腕，为她输送能够镇定心神的灵力。

    朱雀说过，以闻楹现在的?缝魂术境界，可以用生灵死去时的?贴身之物召出其残魂。

    “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李守真摇头温声回答，她喉间微哽，“你呢，你在昆仑境那一天?……”

    闻楹无?法告诉戚敛，方才在梦中，接受审判的人从李守真变成?自己。

    “合欢宗的妖女，果然害人不浅, 待我此番回去, 务必要告诫家中子侄晚辈，万不可与其类结交, 啧啧……”

    晕倒之际，闻楹只?听见戚敛清冷的?嗓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床边戚敛近在咫尺的面容。

    她心神逐渐镇定下?来，环视四周后道：“师姐，我们这是在何处？”

    “还能如何, 杀人偿命, 那名叫李守真的女弟子, 大抵是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 尸骨无?存, 死了?。”

    闻楹神色犹有几?分怔忪：“抱歉啊师姐，是我一时睡得迷糊了?……”

    “闻姑娘，戚小友。”是殷芙蕖温婉的?声音，“一炷香的?时间快结束，你们可以离开了。”

    闻楹脖颈间，璎珞中的?朱雀突然出声解释。

    “合欢宗的妖妖艳艳还敢结交，便是碰着了?也该绕着走才对……”

    “怪不得大约今早寅时，我听见北边雷声?轰隆隆, 原来是为着这个, 也不知后来如何？”

    她回过头，只?见李守真踉跄着追过来，握住她的?手，用力将一样东西塞入她的?掌心。

    闻楹的记忆一点点与昨夜接轨。

    李守真猛然抬起眼，似不敢确信：“可她分明已经……”

    她想了想：“李道友，我们做个交换吧。”

    闻楹一愣。

    双眸点漆，薄唇微抿。

    她拉扯裙摆，掩住脚踝处的?玄冰锁链，又将凌乱的?发丝尽数别到耳后，用力擦掉唇边的?血迹：“姬灵璧？”

    可是……李守真还不曾告诉她们凶手是何人?。

    谁知刚走出不到两三步，脑海中陡然眩晕袭来，眼前阵阵白光刺眼。

    如一场铺天?盖地的?雪。

    闻楹来不及低头看清楚，门外又传来殷芙蕖的?催促：“闻姑娘？”

    而审判她的人，正是戚敛。

    “她说她可以帮我报仇，便教给?我傀儡术。从始至终，我并不知她在百花村出现过，而杀死殷家那位金丹期修士前，她并未知会过我。”

    但闻楹只?在沧南城时召过那只?小狗的?亡魂，不曾召过人?的?魂魄，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闻楹尚未看得真切，跪坐于地的?李守真猛然直起腰身。

    床榻间少女眉头紧皱，极为不安的姿态将自己蜷缩起来。

    “闻师妹？”

    “这么多年，为?何忽视本心，要对她视而不见。”

    它顺从闻楹的?意?念，落到发丝上。

    ……

    回想起来，闻楹仍是后背直冒冷汗。

    以及她瘦劲的?手臂，及时落到自?己腰间。

    眼下?两?人置身?于沧南城一家客栈的厢房中，房间隔音不太好，隔壁讨论?的声?音才会清晰无?误地传过来。

    “所以那天?夜里，我才?会去察看死者尸身，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戚敛收回布下?结界的手。

    似是害怕吓到姬灵璧的?残魂，她声音很轻：“是我啊，我是李守真……”

    “你告诉我另一位凶手是谁。”闻楹道，“我试着让你再?见上姬灵璧一面。”

    她的?本命剑，早已与旁的?法器被?门中一并没收。

    李守真犹带鲜血的?指尖将将触到女子?的?裙摆，却捉了个空。

    闻楹与戚敛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外间，没有打扰两人?叙旧。

    不知为?何，姬灵璧的?残魂并未出声，只?有李守真一人?窃窃私语。

    “她死得太久，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闻楹忙返身进了里间：“李道友……”

    虽然来时的?路上，闻楹心中已隐约猜到答案。但从李守真口中亲自?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受。

    没有了姬灵璧，李守真不知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她颤着手，慌慌张张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不及思索闻楹说的?话是真是假：“这是她留给?我的?头发，闻道友……”

    她还想要再?向前膝行，却被?玄冰链困住了动作。

    闻楹

    “我知道了……”她难掩失望，转身离开。

    原来如此。

    余光却瞥见里间，姬灵璧的?残魂已经淡得快要消失，而李守真坐在原地，唇角挂着一丝浅笑。

    闻楹不觉蹙起眉头, 在睡梦中被吵得慌。

    闻楹起手，指尖已变幻出一只?幽蓝的?魂蝶：“只?是不知道李道友，可有姬灵璧的?贴身之物？”

    “此处是沧南城的客栈中。”戚敛道，“昨夜你使用缝魂术后昏了?过去，问仙派寒冷不宜休养，门中弟子便用灵舟将我们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