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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说她是天才，倒不如?说她自幼便在?将自己锤炼成一柄剑。

    小戚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在?她出手要将她击开前，闻楹已松开手，自顾自转过身，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娘亲……不要哭，敛敛知……知道，娘亲是想要我早日……为爹爹报仇，才会这样做。”

    尚存一丝意识的小戚敛挣扎着从她怀中?站起, 她紧绷着脸, 再度试图御剑。

    小戚敛听见闻楹的话, 却并未回头。

    被种?下岁寒蛊的小女孩神志不清，一声?声?唤着?娘亲。

    小戚敛疑惑地睁开眼：“娘？”

    “师姐——”

    过了半晌，她回过身来自言自语：“罢了，看在?师姐什么都不记得的份上?，姑且原谅你这一回。”

    女童稚嫩的嗓音中，透露着?奄奄一息的虚弱。

    眼前白光一亮，进入戚敛灵境前，闻楹隐约听见她沙哑的嗓音：“好。”.

    “娘亲——”

    心……魔……

    话音未落，闻楹只觉得腰间被一只手臂揽紧。

    女子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她侧过头，唇线抿了抿：“你……是心魔吗？”

    “这里?头，是十粒辟谷丹。”她道，“你每日吃一粒，等我十日后回来。”

    闻楹虽不知被种?下岁寒蛊是怎样的感觉，但见眼下小女孩汗水打湿了?长发，面色白得如?同一张薄纸，便知她必定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这一回，小戚敛倒是没有再试图御剑离开。

    闻楹原以为她是要歇息，没想到她竟又?坐到竹席上?，开始盘腿打坐。

    小女孩依旧抱紧双臂，不停地打着?寒颤。

    想到灵境中?的小戚敛兴许是不认识自己, 才会对她百般疏离，闻楹端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你醒了？你饿不饿, 想吃什么东西吗？”

    这样奇怪的人，的确不像是心魔。

    这样的话，只怕就连傻子都不会信。

    也不知多久没有吃饭了。

    谁知刚踉跄着?走出不到几?步，她身?形晃了?晃。

    记忆

    听两人方?才的对?话，眼下正是戚敛被她种?下岁寒蛊的时候。

    屋子里?一共三间，她循声?来到戚敛所在的屋子里?。

    “我等不了?，也不愿再?等了?。”女子没有?回头，只冷冰冰道，“你爹的仇，我要亲自替他?去报。”

    直至晌午时分，小戚敛才收起剑，朝屋子里走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

    满眼树木萧瑟，生出几?分肃杀之意。

    “师姐——”

    见戚敛体力不支，似乎下一刻又要昏睡过去，闻楹忙趁热打铁：“让我进入你的灵境好不好，师姐？”

    已走到门口的闻楹下意识让开，不成想女子似没看到她一般，径直越过她冲到门外。

    闻楹曾几度担心过戚敛会倒下，不成想她咬着牙这般撑了半日。

    她眸间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师姐……”

    戚敛另一只手抱紧她的腰，不由分说压过来，将?额头贴上闻楹的额间。

    戚敛没有与她多言：“不必。”

    唉……

    然后，她回过头来冷冷盯着?闻楹：“你是谁？”

    不等女童再?安慰她，一道女子身?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她只是一遍遍练着剑，倘若累了，便歇上?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继续练剑。

    闻楹只得将?毛巾搁到一旁。

    她便是想喂她吃药，装药的乾坤袋却没有?一并进入灵境中。

    闻楹没想到, 幼年形态的师姐，竟然比现在?自己认识的她更要倔强。

    桃花树下，却不见钓鱼的青年和?稚女。

    小戚敛似乎明白她要去做什么，强行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娘亲不要……”

    说罢，她义无反顾地向?前迈出。

    不等闻楹将?剩下的话说出口，身?前之人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到枕上。

    她将?小女孩抱回床上时，只觉得她的肌肤滚烫。

    第一眼，她并未瞧见戚敛。

    说罢，她转过身?迈开脚步。

    她长睫颤了?颤，紧闭的双眼费力睁开，看清眼前之人：“娘……闻师妹？”

    闻楹恍然意识到，这是戚敛的灵境，旁人无法瞧见自己。

    怪不得在?修真界，大多要年过半百的人才能达到金丹期。而戚敛在?十三岁那年，便已经是金丹期修士。

    不等她靠近，竹屋之中，忽地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得竹林之后白鹭成群飞起——

    正当这时，女人折返回屋了?。

    这回, 小戚敛终于没有无视她。

    一次又?一次, 灵剑浮到半空中?却又?重?重?坠地?。

    况且……若这是师姐的记忆，本就无人来帮她。

梦魇中拉扯过去。

    小戚敛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她拿起桌上的剑，朝外头走去。

    女子脸上泪水几?近干涸，她并未走近床边，而是取出一个锦囊。

    闻楹猜到她是想要去找她的娘亲：“师姐不要……”

    “纵然是报仇，殷家杀了?我的夫，也该是我去报仇才对?。”女子悲从中来，恶狠狠道，“你不过是一个孩子，何苦要折磨你……”

    “师姐宁愿猜测我是心魔，都不愿相信我是你的师妹，呵，在?你心里，果然从来都不曾信任过我。”

    和?上回相同，她向?前飘了?一会儿，瞧见一座小岛。

    这时候的戚敛，还不过六七岁年纪。

    六七岁时的小戚敛，早已没有?了?爹爹，又被娘亲抛下，只能靠自己熬过岁寒蛊带来的痛。

    闻楹就这样等啊等啊，等到在床边睡过去。

    依旧是水声?潺潺，余晖在波浪间漾开。

    她瞧上?去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娘亲不要走……”小戚敛伸出手，捏紧她的衣摆，“敛敛会好生练剑……日后替爹报仇，敛敛一定会做到……”

    方?才那位失魂落魄的女子，想必正是师姐的娘亲。

    眼下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闻楹走上?前，她没有隐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明自己的来意。

    她顺势跌入戚敛怀中。

    闻楹来不及去接，只见小小的戚敛已经摔倒在她娘亲身?后。

    闻楹：“我是你的师妹，你……你信吗……”

    “娘亲……”

    这一刻, 闻楹终于绷不住了。

    没想到师姐既然能看到自己。

    至于闻楹的劝阻, 全都被她直接当成耳旁风无视。

    女子走后不久，还是小女孩模样的戚敛在悲痛交加中昏死了?过去。

    闻楹这回来时，见到的却并非先前那般桃花落满湖屿的春日之景。

    闻楹追出去时，便瞧见月色之下，她正在念诀御剑。

    非但?如?此，她身形晃了晃, 因为体力不支, 又?一次摔倒在?地?。

    闻楹眸子倏然一亮。

    她猛地?凑上?前，脸庞抵到对方眼前。

    闻楹忙跟上?。

    直到再?走近些，她方?才看到，蜷缩在木床角落里?发抖的小小身?影。

    她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

    “是娘亲不好，娘亲不该给你种?下这岁寒蛊，都是娘亲的错……”

    她用力点头：“是我，我是闻楹。”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 本就睡得极浅的闻楹忙抬起头。

    她又?拿着剑走出屋。

    幸好在灵境之中，她还能够触到她的身?体。

    她并未察觉到小戚敛刹那身体紧绷的戒备, 只伸出手捏住对方的左脸，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心……魔？”

    只见戚敛脸色苍白，唯独一双眸子漆黑如?旋涡。旋涡之中，连同月光清辉一并被吞噬。

    直至小戚敛耗尽所有力气, 昏倒在?地?。

    女子咬咬牙，眸间浮现一丝狠厉：“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要记着?，你的爹娘都是被仙道盟主殷威扬杀死的。”

    又?问道：“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小戚敛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了?油灯，又从锦囊中取出一粒辟谷丹，面无表情?地嚼碎咽下去。

    她将小戚敛抱回屋里时, 只觉得她真是轻得过分。

    “娘……”女孩循声?费力抬起头，“娘亲不要哭了?，真的……一点都不痛。”

    “师姐……”闻楹忙追上去，“你等等我。”

    “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旁帮你……”

    这样一想，闻楹快步走入房中。

    ……

    她冷不丁听到床上传来动静，睁眼一看时，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小戚敛匍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闻楹长叹一口气。

    然而用不着她阻拦, 刚被种下岁寒蛊的小戚敛身体虚弱, 根本无法御剑飞起。

    闻楹长叹一口气, 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顺着?她的背影望去，门外是一座孤坟，点燃后的纸钱在飞中熊熊燃烧，灰烬肆意飞舞。

    就这样守了一夜, 翌日正午，小戚敛才醒过来。

    等闻楹找到毛巾，用水浸湿后拿回来，戚敛浑身?却又变得寒冰般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