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鸡蛋1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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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了几下子老头，“吃屎的嘴，满嘴黄，让你老婆子饿死你，不给你饭吃，你就老实了。”黄大婶气不过的又骂了几句。

    身为上等人家的宋婆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除了没有孙子，她宋世英一点缺儿都没有，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啊，刘婆子天天坐在大槐树下，勾搭一帮老娘们，对着她家指指点点的。

    刀楞籽就是螳螂卵，螳螂北方的土话叫“刀楞”，也有叫“刀郎”的。

    农村一般分成几等人家，上等人家就是兄弟多的，武力值高谁也不敢惹；还有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人，也是没人敢欺负的，像是村干部、杀猪的刘胖子、赤脚大夫陆英、山场放炮的宋志刚等。

    “奶奶，我自己去找我妈妈就中，谢谢奶奶，谢谢爷爷了，爷爷奶奶再见！”宋盼儿站到地上，给胖婶子和赶车老头鞠了一个躬，清脆的道了句谢。

    宋盼儿才六岁，这六年她无时无刻不想脱离这个家，可是她才这么大点，离开这个家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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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宋盼儿还想养一只小狗，她可喜欢憨憨呼呼的小土狗了。宋婆子嫌弃狗吃得多还没用，别人送的狗崽子都被她差点烤了吃肉，宋盼儿拼死把狗抢过来又送了回去，回家后宋婆子那顿掐，现在想起还后怕呢。www.luoyin.me

    急火攻心，宋婆子直接下不来地儿了。

    宋盼儿在集上转了一圈，打探了一下行情。有两三家卖鸡蛋的，卖鸡的有一家。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向身强体健的宋婆子没承受住，直接卧床不起了。

    上辈子她在乡里上的小学，那时候供销社都快倒闭了，算算差不多得三年后的事儿了，记得好像是改成了榨油厂。

    “呜呜，奶奶，我去集上给我妈送东西，我妈把东西落家里了，刚打电话来说让我送去。奶奶你能不能送我去找我妈妈呀？我走不动了。”

    村里人大都比较淳朴，对于顺手的小忙，往往是能帮就帮。

    甩了甩已经冻麻的小手，宋盼儿有些懊恼地停下了。

    宋老婆子自从得知宋志刚判刑那天开始，就病了。www.ningrui.me再加上给刘家的赔偿款，掏走了她一半的家底，还有那些本来向着她家说话的村民们，现在又开始同情起刘家，村子里的风言风语时不时传进宋婆子耳中。

    “刀楞”经常在山上用来插豆角架子的荆条丛上产籽儿，村里人碰到就摘下来揣兜里，放在家里外窗户台上攒着。

    槐树村离乡里四里地，宋盼儿走了没有一里地就拖不动袋子了。

    正常一个鸡蛋算下来差不多两毛，她直接打对折。大公鸡也比别人便宜两块钱，豁出去了，反正没本钱，咋的都是赚。

    这只鸡就是宋婆子一个月前，满村子找的那只大公鸡。

    在众人的嬉笑起哄声中，老头鞭子一甩，老驴又晃晃悠悠往前走去。

    “谁家的小娃娃啊？跑这大道上来干啥玩意儿？有认识的没有啊？”回头冲着车上的人问。

    这可咋办？宋盼儿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自己的家，她就去找她姐，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过得不好，她就把她姐接回来。

    即使价钱高，也没人想着专门去摘这东西，村里人宁可靠墙晒阳也不想满山找这东西，根深蒂固的老农思想，他们觉着这玩意儿挺轻的，满山遍野地找，可能也找不了多少，又浪费时间又赚不到钱，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去尝试一下。

    胖婶子抱着宋盼儿，跟周围的人一样慢慢地往车下蹭。

    也难怪，在雪堆里埋了小半个月，鸡蛋能不冻裂么。哎~ 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宋盼儿欲哭无泪。

    “哎哎，去吧，加小心啊！”胖婶子揉了揉宋盼儿的脑袋，叮嘱道。

    “成什么仙，仙儿哪有我命好，拉一车漂亮的老嫂子们，哈哈，黄嫂子嫌弃吃我烟灰啊？那我口水你嫌弃不嫌弃啊？给，抱好喽！”老头拿起宋盼儿的袋子，直接扔在了车上那个大婶怀里。

    不过没关系，现在家里还算清净，她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提前做一些打算了。

    家里没有了宋志刚，宋盼儿安全多了。天天照常喂鸡喂驴，现在再加上喂宋婆子。

    “到了，小娃娃，你妈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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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包着卫生纸的鸡蛋时，宋盼儿傻眼了，鸡蛋都冻裂了，这可咋办？

    乡里比村子大多了，大道两边还开着小饭馆，修理铺。宋盼儿还看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她记得那是供销社。

    宋盼儿仔细瞅了瞅，不认识，应该是隔壁哪个村子的乡亲。把袋子一扔直接就迎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带着哭腔的喊着爷爷。看着好不可怜。

    哎！真蠢，失策了，她忘记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了，拖着袋子怕是走不到乡里了。

    算了，便宜点卖吧！本来只打算一斤比别人少个一毛的，这下不成了。

    说是攒着，其实不是被风吹跑了，就是被雨淋了泡囊了，要么家里孩子手欠直接撕开了玩了，一年也攒不上一斤，没有几家真的去卖过刀楞籽。

    “成仙？老张头要是成仙也是成那爱抽烟的黄大仙，这一路给我呛的啊，吃了一肚子烟灰。”车上另一个大婶趁机抱怨了一句。

    这天早上，宋盼儿答对完家里的几张嘴，避开人偷偷地溜到了前山坡，只见她左顾右盼后，手脚麻利的在大树下的雪堆儿里扒出一个麻丝袋子。

    “这小娃子看着面生，不认识，小孩儿，你谁家的啊！”车上又下来一个大婶，胖胖的，一把抱起宋盼儿，还揉了揉宋盼儿冻得通红的小脸。

    但是摆了几年小摊儿的宋盼儿，最知道其中的道道儿了，积少成多，虽然轻，但是它贵啊。

    两块钱是什么概念，可以买两斤大米了啊！窝在胖婶子的怀里，宋盼儿计算着，跃跃欲试。

    这个老头就是个热心肠儿的，“吁~”的一声赶紧刹住了驴车，腿一抬跳了下来，震得那外翻的雷锋帽耳朵上下乱颤。

    她打算去乡里的大集上，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卖了换点钱。

    车上下来的人都好笑的看着，那个拖着个麻丝袋子的小背影，这谁家的小孩儿，教的像个小大人儿似得，真招人稀罕。

    宋盼儿蹲在一个卖冻梨的摊子旁边，把她的袋子平铺在了地上，把鸡蛋和大公鸡摆在上面。

    现在供销社还开的好好的，门口贴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大字“收药材：刀楞籽，二十元一斤 / 山枣，一块二一斤。”

    可是这些所有的打算都得等她长大。

    远处晃晃悠悠过来一个驴车，载着一车人，赶车的是个老头，戴着雷锋帽儿，抽着旱烟，“嘚、驾、喔”、吁”地喊着。

    三四个刀楞籽差不多就一两，一两就是两块钱。

    宋盼儿眼睛一亮，又找到一条来钱的路子。

    “便宜卖了，1毛钱1个鸡蛋，大公鸡18块一只喽！快来买啊，错过这一村就这个店了。”两个小手往袖口里一插，驾轻就熟的就喊开了。这活她有经验啊，上辈子短短的一生她摆了三年的小摊儿。

    “呦呵，这小娃娃可真聪明，话说的多明白，那走吧！诶，那个老张头儿，你做个好人好事儿，拉这小娃娃一程，赶明个你死了好让大青牛驮着你成仙去。”胖婶子没多想，直接抱着宋盼儿就上车了。

    袋子打开，一样样东西映入眼帘，二十多个卫生纸包着的鸡蛋、一方便袋大米，一小纸袋盐，还有一只冻的硬邦邦的大公鸡。

    宋盼儿答非所问，但是口齿伶俐的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把那一方便袋大米和盐又埋回了雪里，这些留着饿的时候吃，剩下的东西都塞回袋子里，拖着麻丝袋子，宋盼儿直接从山路绕去了大道上。

    宋盼儿这一声儿吆喝，吓得卖冻梨的老大爷一跳，他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在这块等大人呢，没想到，这小娃娃拿来放去的，捅咕一会儿后，这还摆起了个小摊子。

    她想过自己的未来，她想上学，然后考个大学，当大学生。她还想赚钱，赚很多的钱，买个房子，给自己一个家，家里放着属于她的床，放一张饭桌，她还没有在饭桌上吃过饭呢，从小到大，她都是蹲在锅灶边或是墙角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