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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还离得远着呢，时不时都要探出窗外看。
赵秀云笑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可孩子光有妈疼有什么用，爷爷奶奶不待见，就是她自己亲妈都糟蹋。
赵秀云打下定决心要去随军，这事就一直挂在心头。
乘务员一边打饭菜一边应:“一块一。”
陈家弟弟倒是爽快拿着她的铝饭盒出去。
赵秀云推大女儿:“禾儿，醒醒。”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这下还得了，推行普通话也是任务之一，领导就盯上了全县的广播台，觉得必须得弄几个普通话好的人熏陶熏陶。
陈家姐姐也有点得意:“是，我弟就只有这点好。”
赵秀云也是松了口气，这对姐弟是才上车的，前头是一对小夫妻，苗苗哼一声他们啧一声看一眼。
当兵，那可没有坏人。
乘务员:“有，鸡蛋汤。”
也是，不过是想干和不相干的区别。
不然她也不敢去随军，生怕丢了工作，再换个人折腾她。
她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把苗苗放床上，从包里掏出桃酥，掰成两半，各给孩子一块，这一路上她就靠这些吃的喝的把孩子拢住了。
两个孩子闻见味坐得老老实实的。
赵秀云看着两个孩子都自顾不暇呢，更不会去打听别人的事，因此他们这个车厢就比别人的安静些。
赵秀云忙不迭应:“要的要的，一斤饭，再要两份红烧肉。有汤吗？”
虽然是一个大队的，但方海比她大四岁，男孩女孩又不凑在一块玩，顶多小时候见过面。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红烧肉、小炒肉、大米饭，有要的吗？”
但自己理亏，也说不了什么，这会更是热情洋溢:“没事，吃一个吧，孩子估计待会还要闹，算我的赔礼。”
扯了两
赵秀云知道这是快到沪市了，忍不住心里叹气。
赵秀云嗫嗫:“这怎么好意思。”
赵秀云捧着油纸包:“同志，吃桃酥吗？”
边走边喊，留下尾音。
得喂。
赵秀云是个持家人，一向节俭，但火车上不要票啊。
想吃细粮要么回娘家大队换，要么黑市买议价粮。
陈家姐姐打开话匣子，她本来也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过是头一次和弟弟单独出门，出门前家里人几次叮嘱，这才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
前前后后加起来，两人处一块的时间不太多。
真是做事凭着那股劲，松下来又愁上心头。
陈家姐姐看出她的顾虑，使唤弟弟:“帮嫂子把碗洗了。”
这随了军，可不一定能排上工作。
赵秀云摸摸
丈夫方海是同大队的人，十六岁就当兵，一直在西北，光坐火车就得四天，两人聚少离多，结婚到现在八年，除了新婚怀上的青禾，就是四年前他回来探亲时怀上的青苗。
赵秀云笑得爽快:“我姓赵。”
赵秀云一手用筷子，一手在女儿后背上轻拍，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一两米饭三分，一份红烧肉三毛五，一碗鸡蛋汤一毛，这就是工人一天的工资了。
陈家姐姐夸她:“怪不得呢，普通话说得真好。”
陈家姐姐:“这有什么不会的，长了手的都会。”
就这么吃完一顿饭，她把饭盒垒一块，有些踌躇。
看她样子就知道，家里一定娇惯得厉害。
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赵秀云是天生讲话就没口音，还没初中毕业就有工作，被分配到公社广播站，每天念报纸，一天念两遍，一遍普通话，一遍方言。
赵秀云只舍得买孩子那份，自己偶尔打打牙祭，这会有不要票的，可不使劲买。
两个孩子都睡了，赵秀云也算腾出时间来讲话，夸道:“你这个弟弟不错，还会洗碗呢。”
赵秀云一颗心软得不像样:“好，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等到爸爸那再睡，好不好？”
她话都说这样了，姐姐伸手拿:“谢谢大嫂了。我们姓陈，嫂子怎么称呼？”
她是公社户口，孩子也是，按理每个月有一定量的细粮供应，可惜打去年开始，都是一斤粮票买五斤红薯。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沪市站，沪市站要到了啊。”
赵秀云有些遗憾:“哦……那你想吃就说啊。”
赵秀云掏出布头做的小钱包，把随身的饭盒递过去:“那再要一个，多少钱？”
赵秀云听她意思是去探亲，包裹看起来却像是长住，不过也没多问。
一九七四年，三月五日。
姐姐笑笑:“没事，孩子嘛。”
赵秀云唯一欣慰的是，方海对女儿还是挺喜欢的。
婆婆还见天到广播站闹，说给他们家老四绝后了。
她生来就是这个性子，过会抛之脑后，确认两个孩子都吃饱了，这才端起碗。
句闲话，陈家姐姐话音一转:“嫂子真是罗平人？听着不像。”
部队难请假，他们订婚结婚只差几天。
回回来信都得问，也总给孩子寄东西。
小的就不行了。
方青禾七岁，在乡下已经是半个劳力的年纪，平常没少帮妈妈干活，一激灵，揉着眼睛:“妈妈，我醒了。”
其实赵秀云知道，是指望着她赶快去随军，把工作腾给小叔子。
赵秀云:“一样，我去找我男人随军。”
赵秀云把小女儿抱起来哄，走不了几步，大的也拽她的衣角，怯怯喊:“妈妈。”
赵秀云一个人带俩孩子，又要上班，独木难支。
赵秀云摸了一下大女儿的头:“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
苗苗吃饱了就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两年拍花子也不少。
谁想上个月方海突然调到沪市，那可是大地方，不是西北一吹一嘴沙。
赵秀云给老大勺和饭盒，她靠着小桌板也能自己吃。
客套话翻来又覆去，太阳越升越高。
陈家弟弟拿着湿漉漉的饭盒进来，赵秀云抱着孩子，只能点点头:“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但要让她这么去洗碗，把孩子放这可不行。
偶尔再通知点事情。
婆家闹，娘家也闹，好像她这份工作是个香饽饽，谁想咬就能咬一口。
从罗平开往沪市的火车已经出发一天一夜，被困在小小的车厢里，平日再乖巧的孩子也会不耐烦。
赵秀云一个人还带了俩，七岁的方青禾，三岁的方青苗。
罗平方言本来就十里不同音，推行普通话才多少年，哪怕是年轻人不会说普通话的大有人在。
赵秀云本来就是过不去，想着吃人家的嘴软，虽然她刚上车也给那对小夫妻分了，人家该翻的白眼一个没少翻。
赵秀云吹了吹汤，瞥见陈家姐弟只买了一份饭，一份小炒肉，热情招呼:“同志，也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陈家姐姐摆摆手:“不用客气的。”
方青禾对爸爸没有印象，但对寄给她的东西有印象，顺从地点点头。
她是江南人，说话就一股水乡味，软软糯糯的。
姐弟俩本来在看书，孩子起了动静看过来。
赵秀云也是快撑不住，转头悄悄卖了工作，没跟谁打招呼，上了到沪市的火车。
一直到推车来才打破寂静。
赵秀云笑:“我原来是广播站播音员，普通话得好才行。”
方海特意写了信想让她带孩子去随军，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吃多了不顶饱，又烧心，大人撑得住，孩子可不行。
大的那个还好些，方青苗已经忍不住半哭:“妈妈，我要下车。”
陈家姐姐:“沪市，你们呢？”
相看的时候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娘家，第二次就是订婚。
婚后第五天，方海就归队了，一直到四年前回家探亲，待了半个月。
两个都是女儿，都是她的掌中宝。
赵秀云凉了心，一直是硬撑着。
赵秀云想起自家油瓶倒了都不扶那两个弟弟，心里撇撇嘴，嘴上说:“那也是个好孩子，不然哪里叫得动呢。”
赵秀云有件事不好意思说，她跟丈夫其实不太熟。
勤快人，活是放不了的，没有活也找出活来。
弟弟先是看了姐姐一眼才摇头:“不用，你们吃吧。”
她这个是卧铺车厢，买的上下床的票，对面是一对姐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一身国防绿，女的穿的确良衬衫。
平常都是放养的孩子，但车上鱼龙混杂，赵秀云只能把孩子拘在身边，就是她自己，也早就坐不住了。
工资是二级工标准，每月三十三元，多少人眼红呢。
萍水相逢，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熟人见面还留三分呢，更何况陈家姐弟看着像是谨慎人，不爱多说话的样子。
她十四岁那年念初中，赶上县里来了位新领导，搞微服私访这一套，结果没到公社就铩羽而归，因为这位领导是地地道道北方人。
孩子怕生，后来大气都不敢喘，姐妹俩非要缩在床角，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赵秀云盯着窗外，火车不知道轧过什么，剧烈晃动了一下，她把睡梦中惊醒的苗苗抱紧，一手拍着禾儿的背。
赵秀云忍不住摸摸苗苗的头:“你们这是往哪去啊？”
] 明知道还离得远着呢，时不时都要探出窗外看。
赵秀云笑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可孩子光有妈疼有什么用，爷爷奶奶不待见，就是她自己亲妈都糟蹋。
赵秀云打下定决心要去随军，这事就一直挂在心头。
乘务员一边打饭菜一边应:“一块一。”
陈家弟弟倒是爽快拿着她的铝饭盒出去。
赵秀云推大女儿:“禾儿，醒醒。”
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这下还得了，推行普通话也是任务之一，领导就盯上了全县的广播台，觉得必须得弄几个普通话好的人熏陶熏陶。
陈家姐姐也有点得意:“是，我弟就只有这点好。”
赵秀云也是松了口气，这对姐弟是才上车的，前头是一对小夫妻，苗苗哼一声他们啧一声看一眼。
当兵，那可没有坏人。
乘务员:“有，鸡蛋汤。”
也是，不过是想干和不相干的区别。
不然她也不敢去随军，生怕丢了工作，再换个人折腾她。
她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把苗苗放床上，从包里掏出桃酥，掰成两半，各给孩子一块，这一路上她就靠这些吃的喝的把孩子拢住了。
两个孩子闻见味坐得老老实实的。
赵秀云看着两个孩子都自顾不暇呢，更不会去打听别人的事，因此他们这个车厢就比别人的安静些。
赵秀云忙不迭应:“要的要的，一斤饭，再要两份红烧肉。有汤吗？”
虽然是一个大队的，但方海比她大四岁，男孩女孩又不凑在一块玩，顶多小时候见过面。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红烧肉、小炒肉、大米饭，有要的吗？”
但自己理亏，也说不了什么，这会更是热情洋溢:“没事，吃一个吧，孩子估计待会还要闹，算我的赔礼。”
扯了两
赵秀云知道这是快到沪市了，忍不住心里叹气。
赵秀云嗫嗫:“这怎么好意思。”
赵秀云捧着油纸包:“同志，吃桃酥吗？”
边走边喊，留下尾音。
得喂。
赵秀云是个持家人，一向节俭，但火车上不要票啊。
想吃细粮要么回娘家大队换，要么黑市买议价粮。
陈家姐姐打开话匣子，她本来也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不过是头一次和弟弟单独出门，出门前家里人几次叮嘱，这才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
前前后后加起来，两人处一块的时间不太多。
真是做事凭着那股劲，松下来又愁上心头。
陈家姐姐看出她的顾虑，使唤弟弟:“帮嫂子把碗洗了。”
这随了军，可不一定能排上工作。
赵秀云摸摸
丈夫方海是同大队的人，十六岁就当兵，一直在西北，光坐火车就得四天，两人聚少离多，结婚到现在八年，除了新婚怀上的青禾，就是四年前他回来探亲时怀上的青苗。
赵秀云笑得爽快:“我姓赵。”
赵秀云一手用筷子，一手在女儿后背上轻拍，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一两米饭三分，一份红烧肉三毛五，一碗鸡蛋汤一毛，这就是工人一天的工资了。
陈家姐姐夸她:“怪不得呢，普通话说得真好。”
陈家姐姐:“这有什么不会的，长了手的都会。”
就这么吃完一顿饭，她把饭盒垒一块，有些踌躇。
看她样子就知道，家里一定娇惯得厉害。
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赵秀云是天生讲话就没口音，还没初中毕业就有工作，被分配到公社广播站，每天念报纸，一天念两遍，一遍普通话，一遍方言。
赵秀云只舍得买孩子那份，自己偶尔打打牙祭，这会有不要票的，可不使劲买。
两个孩子都睡了，赵秀云也算腾出时间来讲话，夸道:“你这个弟弟不错，还会洗碗呢。”
赵秀云一颗心软得不像样:“好，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等到爸爸那再睡，好不好？”
她话都说这样了，姐姐伸手拿:“谢谢大嫂了。我们姓陈，嫂子怎么称呼？”
她是公社户口，孩子也是，按理每个月有一定量的细粮供应，可惜打去年开始，都是一斤粮票买五斤红薯。
乘务员扯着嗓子喊:“沪市站，沪市站要到了啊。”
赵秀云有些遗憾:“哦……那你想吃就说啊。”
赵秀云掏出布头做的小钱包，把随身的饭盒递过去:“那再要一个，多少钱？”
赵秀云听她意思是去探亲，包裹看起来却像是长住，不过也没多问。
一九七四年，三月五日。
姐姐笑笑:“没事，孩子嘛。”
赵秀云唯一欣慰的是，方海对女儿还是挺喜欢的。
婆婆还见天到广播站闹，说给他们家老四绝后了。
她生来就是这个性子，过会抛之脑后，确认两个孩子都吃饱了，这才端起碗。
句闲话，陈家姐姐话音一转:“嫂子真是罗平人？听着不像。”
部队难请假，他们订婚结婚只差几天。
回回来信都得问，也总给孩子寄东西。
小的就不行了。
方青禾七岁，在乡下已经是半个劳力的年纪，平常没少帮妈妈干活，一激灵，揉着眼睛:“妈妈，我醒了。”
其实赵秀云知道，是指望着她赶快去随军，把工作腾给小叔子。
赵秀云:“一样，我去找我男人随军。”
赵秀云把小女儿抱起来哄，走不了几步，大的也拽她的衣角，怯怯喊:“妈妈。”
赵秀云一个人带俩孩子，又要上班，独木难支。
赵秀云摸了一下大女儿的头:“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们了。”
苗苗吃饱了就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两年拍花子也不少。
谁想上个月方海突然调到沪市，那可是大地方，不是西北一吹一嘴沙。
赵秀云给老大勺和饭盒，她靠着小桌板也能自己吃。
客套话翻来又覆去，太阳越升越高。
陈家弟弟拿着湿漉漉的饭盒进来，赵秀云抱着孩子，只能点点头:“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但要让她这么去洗碗，把孩子放这可不行。
偶尔再通知点事情。
婆家闹，娘家也闹，好像她这份工作是个香饽饽，谁想咬就能咬一口。
从罗平开往沪市的火车已经出发一天一夜，被困在小小的车厢里，平日再乖巧的孩子也会不耐烦。
赵秀云一个人还带了俩，七岁的方青禾，三岁的方青苗。
罗平方言本来就十里不同音，推行普通话才多少年，哪怕是年轻人不会说普通话的大有人在。
赵秀云本来就是过不去，想着吃人家的嘴软，虽然她刚上车也给那对小夫妻分了，人家该翻的白眼一个没少翻。
赵秀云吹了吹汤，瞥见陈家姐弟只买了一份饭，一份小炒肉，热情招呼:“同志，也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陈家姐姐摆摆手:“不用客气的。”
方青禾对爸爸没有印象，但对寄给她的东西有印象，顺从地点点头。
她是江南人，说话就一股水乡味，软软糯糯的。
姐弟俩本来在看书，孩子起了动静看过来。
赵秀云也是快撑不住，转头悄悄卖了工作，没跟谁打招呼，上了到沪市的火车。
一直到推车来才打破寂静。
赵秀云笑:“我原来是广播站播音员，普通话得好才行。”
方海特意写了信想让她带孩子去随军，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吃多了不顶饱，又烧心，大人撑得住，孩子可不行。
大的那个还好些，方青苗已经忍不住半哭:“妈妈，我要下车。”
陈家姐姐:“沪市，你们呢？”
相看的时候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娘家，第二次就是订婚。
婚后第五天，方海就归队了，一直到四年前回家探亲，待了半个月。
两个都是女儿，都是她的掌中宝。
赵秀云凉了心，一直是硬撑着。
赵秀云想起自家油瓶倒了都不扶那两个弟弟，心里撇撇嘴，嘴上说:“那也是个好孩子，不然哪里叫得动呢。”
赵秀云有件事不好意思说，她跟丈夫其实不太熟。
勤快人，活是放不了的，没有活也找出活来。
弟弟先是看了姐姐一眼才摇头:“不用，你们吃吧。”
她这个是卧铺车厢，买的上下床的票，对面是一对姐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一身国防绿，女的穿的确良衬衫。
平常都是放养的孩子，但车上鱼龙混杂，赵秀云只能把孩子拘在身边，就是她自己，也早就坐不住了。
工资是二级工标准，每月三十三元，多少人眼红呢。
萍水相逢，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熟人见面还留三分呢，更何况陈家姐弟看着像是谨慎人，不爱多说话的样子。
她十四岁那年念初中，赶上县里来了位新领导，搞微服私访这一套，结果没到公社就铩羽而归，因为这位领导是地地道道北方人。
孩子怕生，后来大气都不敢喘，姐妹俩非要缩在床角，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赵秀云盯着窗外，火车不知道轧过什么，剧烈晃动了一下，她把睡梦中惊醒的苗苗抱紧，一手拍着禾儿的背。
赵秀云忍不住摸摸苗苗的头:“你们这是往哪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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