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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爷。”
剑锋穿破心脏的声音，原来是如此的轻盈，亦如此的动听。
“阿颜她想你了。”
一步又一步，端方又柔软地迎过来。
有着温苓这样一个聪明勤快的爱人，巳娘乐得清闲自在，索性将前院江湖事全交给她，自己成日躺在新开张、尚还冷冷清清的后院里，烹茶赏花吃癞蛤蟆。偶尔把忙昏了头的温苓喊过来，用蛇尾巴卷住戏耍个三五回。
“师尊！”子夜的魂魄跪在红崖边缘，急得快掉下泪来：“弟子……弟子该怎么办？”
二十年恩怨离合，数不清千言万语，都在咫尺一望间烧成了苍白。
第170章 眷属（一）
“夫人！”“子夜！”
她心口猛一缩，呼吸都堵在了喉咙里。
“嗡……”邪神的双掌轻易攥住了修长的剑刃。
最多的，是生前的血泪情仇，终于被岁月洗刷成了付诸一叹的往事；是曾经被恨意锈蚀到百孔千疮的内心，终于在一次次伸张行道里，复苏了迷失太久的爱念与责任……
很轻，很柔，宛若涓滴之水。
“哎，死长虫！”温苓哭笑不得，“说好的我管南院，你管北院，怎的客人来了，你又偷懒？”
小满微微低头，唇边莞然。
暮光折过古老的院墙，照亮那一袭清丽的素衣青裳，柳叶眉，瑞凤眼，堕马髻，白玉簪。
“找找看。”花不二说着，冲浓烟里喊道：“夫人——”
没多会儿，温苓就拎着酒坛子过来了：“又喊我？”
仙鬼两道的和解只是其次，鬼王的牵线搭桥也是其次。
可惜大多时候，温苓还要跑前院给客人暖酒，巳娘只能孤零零一条蛇守在后院，百无聊赖等着不知几时会上门的鬼客。
唯恐失去这触手可及的真实，她一遍遍抚过她们的肩头，又一遍遍含着哽咽，道出她与她的名字：
两人你一声“子夜”、我一声“夫人”寻了五六步，就听见不远处咳嗽了两声，那道女子身影走出烧毁的院墙，向着她们踉跄而来。
仙鬼两道既已和解，白驹客栈就约定成了三界聚首、化解因缘之地。所以打从草原回来，温苓便找工匠把客栈翻修了一遍。
“夫人！”
却在她埋头赶路时，前方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纤腰。十四霜足底一滑，跌进了一片伞荫下，及一个轻软而有力的怀抱里。
“凰儿……”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倏一下站起，问巳娘：“她带伞了么？”
“就是现在！”
听到花不二和萧凰劫后余生的啜泣，此刻既是子夜，亦是容玉的她，终于泪如雨下。
“等会儿罢。”巳娘倒了一碗热茶，示意小满落座。
“子夜！”
比残阳更浓郁的，是邪神肩头嗜杀成性的烈火，一节一节顺着骨骼涌下去，只要再近一寸，便能令掌中的萧凰和花不二灰飞烟灭。
——这姑娘，好久不见呢。
她抬腕晃了下玉镯子，满客栈的檐铃受仙力所感，“泠泠琅琅”从北院一路响进南院。
萧凰手中的唐虞短剑悄无声息地弹了出去，又被花不二的鬼火缠住剑柄，以更锐更猛的力道，杀进了邪神疏于防备的骨缝里！
“子夜呢？”萧凰气喘吁吁，满脸焦急，“她的天涯与共不见了。”
开口便问：“十四霜在么？”
“嚓——”鬼火狠狠推着唐虞短剑，从邪神的后脊支了出来！
她向后倒了半步才站稳身形，在油纸伞周致的庇护下，怯生生把脸抬了起来。
轮回之境。
邪神那藏在重重铁骨间的心脏，骤然间颤了几颤。
“小……小满……”
伴随一声亦悲亦怒、半人半鸟的哀嚎，金乌高大的躯干爆开一溃千里的火海，淹没了无边无尽的羲和。
正对着雨幕前那双炯然的目光，近在咫尺。
他这般敷衍不打紧，却是惹怒了金乌杀神。只听那怪鸟由魂魄深处爆出一声半人半兽的嘶吼：“懦夫！”紧接着立刻占身夺舍，指骨间阳火激涌，顷刻将长剑另一端的子夜烧成了飞灰！
余光瞥着那人，似乎比半年前更沉熟了，也更出挑了。
“前世……”子夜呆呆望着掌心里的夜明珠。
遍地焦瓦，漫天红雾。
许是耽于前世夫妻的情分，宫世遗就只是点到为止地防守着，并不肯多露半分杀机。
天器府。
落照西斜，残阳胜血。
早已烧成骷髅空洞的双目，不受自主地抬起来，依着那女子声往前方望去。
只见一地的颓垣断壁被夕阳勾勒出浓墨重彩，那道清瘦的女子身影，就款款立在这浓墨重彩之间。
萧凰和花不二的脸都吓成了惨白。
她和她还不等扑上前，就被她一左一右拥入怀抱里。
她不知嘴里该说什么，更不知眼睛该看哪里，却因着二十年如一日根深蒂固的愧疚，习惯似的对她吐出一句：“对不——”
“花花……”
十四霜怔了很久很久。
话音落下，小小半边伞底，短短一际刹那，宛若与天地岁月相隔绝。
“嚯——”“砰——”两声闷响，两只裹着烈焰的手掌各抓住萧凰和花不二的脖颈，下一瞬就要送上挫骨扬灰的劫烧之火！
一道银光掠过七零八落的林叶，飞身纵下山坡，现出少女的人形。一边拿斗笠遮去沉重的雨点，一边轻盈着身段往客栈飞奔。
是她终于确信自己足够强大了，足够献出一颗再也没有怨恨与叵测的真心，重新爱上那个——爱过她，她也爱过，对不起她，她也对不起的姑娘。
“嗒——”
天器府沦为一片废墟。
……温润秀雅，大气雍容。
只是，唯一有些忐忑……
雾笼千野，雨染万山。
藏好那颗夜明珠，另一只手吃尽九牛二虎之力，挣出乌爪的钳制抓住宝剑，凝结仙力奋起一剑，直攻邪神肋骨间那一颗蠕蠕跳动的人心！
十四霜恍了一惊。
“不许说对不起。”
那邪神的心智显然慢了半拍。
……如同拥住两个走丢了十八年的孩子。
容玉并不急于擦去滚烫的血迹。她手里还捏着他的软肋，深知该怎么凭他微乎其微的凡心，扼杀掉八神乌占身夺舍的企图。
骤雨似击鼓一般打在青石铺成的陡峭山路上，急密到掀起滚滚云烟。
巳娘塞给她一串钥匙：“东角二楼临水那间收拾出来，枕被纱帘换新的，烧几桶水备着，再把玉蕤香点上。”
不过这一天，总算等到了一个来客。
巳娘“咦”了一声，耳旁的玉坠声同笑语一样清脆：“终于想着来找她了。”
“子夜，别怕。”白狐拉她站起，以指尖托起徒儿的脸颊，“你的前世会告诉你一切。”
有时温苓急着去蒸饭煎酒，巳娘还缠着她不肯作罢，温苓就只能一边推拉橐龠一边陪老祖宗。灶里的火光高了又低，姑娘的喘息声沉了又起，抵着灶台的手指松了又紧，酒雾里的香汗“啪嗒”、“啪嗒”直往火焰里浇……
那个姑娘，还愿意爱上她么。
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前方忽响起一道女子声。
她一时间想跑，但被那油纸伞温柔地圈住了，她跑不掉。
小满拂落袖角的曼陀花丝，走来她柜台前。
……怎敢相信。
白驹客栈。
……
有容如玉，人间奈何。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裙裳沾了一些血迹与烟灰，反倒更衬她温柔端庄的玉色。
“谢掌柜的。”小满刚要坐下，就听天边“乌隆隆”几声闷响，紧接着狂风大起，满园子的草木乱乱纷纷。
两道金翼的火焰陡然阴暗下去，翼锋颤抖着顶住地面，凡人的心尖血时紧时慢地断了线，溅染在容玉不起一丝波澜的眉目间。
而这一丝不易觉察的变故，都被萧凰和花不二紧盯在眼里。
却如何黯淡了毁天灭地的太阳真火。
她也是这一刻才想清楚，为什么蹉跎了这么久，她才敢坦然而笃定地站到这里，问出“十四霜”的名字。
白狐拈起那颗夜明珠，珠光拂去沉睡十八年的尘埃，化进了少女的眉心里。
——是天器府六代的千金，是汉京宫家贤良淑德的正妻，是她的师娘，是她的夫人，是短短一辈子生于规矩、困于规矩、死于规矩的女子。
“哎哟……”花不二从坍塌的墙瓦下爬出来，面前伸来一只手，她毫不见外地拉住它，借力站起了魂身。
巳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话到半截，就被小满打断了。
小满的心境，也乱在这风雨欲来时。
“我呸！”温苓甩她一白眼，一巴掌拍掉蛇尾巴，又向小满道：“我去收拾，很快就好。”说完便拿着钥匙往上桥去了。
“那……”小满抬头，“我要一间上房。”
巳娘和温苓商议后，保留了前院的江湖名望，而新拓建的后院房屋，则专为问事的鬼怪开设。
她凝望着她，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笃定。
“十四霜进山采药了。”巳娘一句话束起她不安的心绪，“晌午就回来了。”
第一眼见到月洞门下闪出的鬼影，巳娘还愣了一下。
巳娘眼波一漾，勾起尾巴尖绕她的肩膀：“白天偷懒，夜里才勤快。”
] “宫爷。”
剑锋穿破心脏的声音，原来是如此的轻盈，亦如此的动听。
“阿颜她想你了。”
一步又一步，端方又柔软地迎过来。
有着温苓这样一个聪明勤快的爱人，巳娘乐得清闲自在，索性将前院江湖事全交给她，自己成日躺在新开张、尚还冷冷清清的后院里，烹茶赏花吃癞蛤蟆。偶尔把忙昏了头的温苓喊过来，用蛇尾巴卷住戏耍个三五回。
“师尊！”子夜的魂魄跪在红崖边缘，急得快掉下泪来：“弟子……弟子该怎么办？”
二十年恩怨离合，数不清千言万语，都在咫尺一望间烧成了苍白。
第170章 眷属（一）
“夫人！”“子夜！”
她心口猛一缩，呼吸都堵在了喉咙里。
“嗡……”邪神的双掌轻易攥住了修长的剑刃。
最多的，是生前的血泪情仇，终于被岁月洗刷成了付诸一叹的往事；是曾经被恨意锈蚀到百孔千疮的内心，终于在一次次伸张行道里，复苏了迷失太久的爱念与责任……
很轻，很柔，宛若涓滴之水。
“哎，死长虫！”温苓哭笑不得，“说好的我管南院，你管北院，怎的客人来了，你又偷懒？”
小满微微低头，唇边莞然。
暮光折过古老的院墙，照亮那一袭清丽的素衣青裳，柳叶眉，瑞凤眼，堕马髻，白玉簪。
“找找看。”花不二说着，冲浓烟里喊道：“夫人——”
没多会儿，温苓就拎着酒坛子过来了：“又喊我？”
仙鬼两道的和解只是其次，鬼王的牵线搭桥也是其次。
可惜大多时候，温苓还要跑前院给客人暖酒，巳娘只能孤零零一条蛇守在后院，百无聊赖等着不知几时会上门的鬼客。
唯恐失去这触手可及的真实，她一遍遍抚过她们的肩头，又一遍遍含着哽咽，道出她与她的名字：
两人你一声“子夜”、我一声“夫人”寻了五六步，就听见不远处咳嗽了两声，那道女子身影走出烧毁的院墙，向着她们踉跄而来。
仙鬼两道既已和解，白驹客栈就约定成了三界聚首、化解因缘之地。所以打从草原回来，温苓便找工匠把客栈翻修了一遍。
“夫人！”
却在她埋头赶路时，前方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纤腰。十四霜足底一滑，跌进了一片伞荫下，及一个轻软而有力的怀抱里。
“凰儿……”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倏一下站起，问巳娘：“她带伞了么？”
“就是现在！”
听到花不二和萧凰劫后余生的啜泣，此刻既是子夜，亦是容玉的她，终于泪如雨下。
“等会儿罢。”巳娘倒了一碗热茶，示意小满落座。
“子夜！”
比残阳更浓郁的，是邪神肩头嗜杀成性的烈火，一节一节顺着骨骼涌下去，只要再近一寸，便能令掌中的萧凰和花不二灰飞烟灭。
——这姑娘，好久不见呢。
她抬腕晃了下玉镯子，满客栈的檐铃受仙力所感，“泠泠琅琅”从北院一路响进南院。
萧凰手中的唐虞短剑悄无声息地弹了出去，又被花不二的鬼火缠住剑柄，以更锐更猛的力道，杀进了邪神疏于防备的骨缝里！
“子夜呢？”萧凰气喘吁吁，满脸焦急，“她的天涯与共不见了。”
开口便问：“十四霜在么？”
“嚓——”鬼火狠狠推着唐虞短剑，从邪神的后脊支了出来！
她向后倒了半步才站稳身形，在油纸伞周致的庇护下，怯生生把脸抬了起来。
轮回之境。
邪神那藏在重重铁骨间的心脏，骤然间颤了几颤。
“小……小满……”
伴随一声亦悲亦怒、半人半鸟的哀嚎，金乌高大的躯干爆开一溃千里的火海，淹没了无边无尽的羲和。
正对着雨幕前那双炯然的目光，近在咫尺。
他这般敷衍不打紧，却是惹怒了金乌杀神。只听那怪鸟由魂魄深处爆出一声半人半兽的嘶吼：“懦夫！”紧接着立刻占身夺舍，指骨间阳火激涌，顷刻将长剑另一端的子夜烧成了飞灰！
余光瞥着那人，似乎比半年前更沉熟了，也更出挑了。
“前世……”子夜呆呆望着掌心里的夜明珠。
遍地焦瓦，漫天红雾。
许是耽于前世夫妻的情分，宫世遗就只是点到为止地防守着，并不肯多露半分杀机。
天器府。
落照西斜，残阳胜血。
早已烧成骷髅空洞的双目，不受自主地抬起来，依着那女子声往前方望去。
只见一地的颓垣断壁被夕阳勾勒出浓墨重彩，那道清瘦的女子身影，就款款立在这浓墨重彩之间。
萧凰和花不二的脸都吓成了惨白。
她和她还不等扑上前，就被她一左一右拥入怀抱里。
她不知嘴里该说什么，更不知眼睛该看哪里，却因着二十年如一日根深蒂固的愧疚，习惯似的对她吐出一句：“对不——”
“花花……”
十四霜怔了很久很久。
话音落下，小小半边伞底，短短一际刹那，宛若与天地岁月相隔绝。
“嚯——”“砰——”两声闷响，两只裹着烈焰的手掌各抓住萧凰和花不二的脖颈，下一瞬就要送上挫骨扬灰的劫烧之火！
一道银光掠过七零八落的林叶，飞身纵下山坡，现出少女的人形。一边拿斗笠遮去沉重的雨点，一边轻盈着身段往客栈飞奔。
是她终于确信自己足够强大了，足够献出一颗再也没有怨恨与叵测的真心，重新爱上那个——爱过她，她也爱过，对不起她，她也对不起的姑娘。
“嗒——”
天器府沦为一片废墟。
……温润秀雅，大气雍容。
只是，唯一有些忐忑……
雾笼千野，雨染万山。
藏好那颗夜明珠，另一只手吃尽九牛二虎之力，挣出乌爪的钳制抓住宝剑，凝结仙力奋起一剑，直攻邪神肋骨间那一颗蠕蠕跳动的人心！
十四霜恍了一惊。
“不许说对不起。”
那邪神的心智显然慢了半拍。
……如同拥住两个走丢了十八年的孩子。
容玉并不急于擦去滚烫的血迹。她手里还捏着他的软肋，深知该怎么凭他微乎其微的凡心，扼杀掉八神乌占身夺舍的企图。
骤雨似击鼓一般打在青石铺成的陡峭山路上，急密到掀起滚滚云烟。
巳娘塞给她一串钥匙：“东角二楼临水那间收拾出来，枕被纱帘换新的，烧几桶水备着，再把玉蕤香点上。”
不过这一天，总算等到了一个来客。
巳娘“咦”了一声，耳旁的玉坠声同笑语一样清脆：“终于想着来找她了。”
“子夜，别怕。”白狐拉她站起，以指尖托起徒儿的脸颊，“你的前世会告诉你一切。”
有时温苓急着去蒸饭煎酒，巳娘还缠着她不肯作罢，温苓就只能一边推拉橐龠一边陪老祖宗。灶里的火光高了又低，姑娘的喘息声沉了又起，抵着灶台的手指松了又紧，酒雾里的香汗“啪嗒”、“啪嗒”直往火焰里浇……
那个姑娘，还愿意爱上她么。
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前方忽响起一道女子声。
她一时间想跑，但被那油纸伞温柔地圈住了，她跑不掉。
小满拂落袖角的曼陀花丝，走来她柜台前。
……怎敢相信。
白驹客栈。
……
有容如玉，人间奈何。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裙裳沾了一些血迹与烟灰，反倒更衬她温柔端庄的玉色。
“谢掌柜的。”小满刚要坐下，就听天边“乌隆隆”几声闷响，紧接着狂风大起，满园子的草木乱乱纷纷。
两道金翼的火焰陡然阴暗下去，翼锋颤抖着顶住地面，凡人的心尖血时紧时慢地断了线，溅染在容玉不起一丝波澜的眉目间。
而这一丝不易觉察的变故，都被萧凰和花不二紧盯在眼里。
却如何黯淡了毁天灭地的太阳真火。
她也是这一刻才想清楚，为什么蹉跎了这么久，她才敢坦然而笃定地站到这里，问出“十四霜”的名字。
白狐拈起那颗夜明珠，珠光拂去沉睡十八年的尘埃，化进了少女的眉心里。
——是天器府六代的千金，是汉京宫家贤良淑德的正妻，是她的师娘，是她的夫人，是短短一辈子生于规矩、困于规矩、死于规矩的女子。
“哎哟……”花不二从坍塌的墙瓦下爬出来，面前伸来一只手，她毫不见外地拉住它，借力站起了魂身。
巳娘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话到半截，就被小满打断了。
小满的心境，也乱在这风雨欲来时。
“我呸！”温苓甩她一白眼，一巴掌拍掉蛇尾巴，又向小满道：“我去收拾，很快就好。”说完便拿着钥匙往上桥去了。
“那……”小满抬头，“我要一间上房。”
巳娘和温苓商议后，保留了前院的江湖名望，而新拓建的后院房屋，则专为问事的鬼怪开设。
她凝望着她，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笃定。
“十四霜进山采药了。”巳娘一句话束起她不安的心绪，“晌午就回来了。”
第一眼见到月洞门下闪出的鬼影，巳娘还愣了一下。
巳娘眼波一漾，勾起尾巴尖绕她的肩膀：“白天偷懒，夜里才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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