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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脸，那副神情……萧凰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记得她交手时的暴怒如狂，更记得她落败时狠心自裁的绝望……
“啊——”南天右长声惨叫，“这小的当真不知啊！女菩萨你行行好，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子夜和温苓紧随其后，可三人还不及动身，顿觉足底下山摇地动，“轰隆隆”塌裂下去！
她从小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今虽继承了巳娘的仙术，但从未应过实战，何况又亲眼见过厉鬼的凶残，至今余悸犹深。眼下突逢变故，心下真真是怕到要死，双股战栗，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子夜同是仙门中人，当然也闻到了那股气息：“是花香。”再一细辨，又比温苓惊愕更甚：“这……好像是桃谷的桃花。”
这一带不仅荒无人烟，山石也极为陡峭难行。一行人只能依着那老僧来往十余年留下的路迹，逶迤往峰顶攀走。
子夜和萧凰攻守有素，尚能听风判影，击开大多数飞箭。温苓却已吓得动弹不得，巳娘只好耗费仙元，替她唤起赤练甲，将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外面急火划过尖风，“叮叮当当”激撞着蛇鳞，听来着实是心惊肉跳。
正要追补几道红丝，耳畔的桃铃又是一声脆响，头顶袭来极沉极迅的寒风。余光上瞟，只见一抹黑影以迅雷之速横闪来前，手中一弧弯刀迸开咄咄的鬼火，狠狠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此刻，巳娘也早已嗅到气息的异变，在心中提醒温苓：“备好赤练甲。”
子夜瞥了一眼脚下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竟看不出深有几许，更不知其间还藏有什么凶险，急道：“快出去！”足踏空中碎石，待要挣扎出墓。
借着昏黄渐亮的灯火，萧凰才看清来敌的面孔。一瞬间，心脏仿佛让铁爪攫住，呼吸都被死死地塞紧了——
与此同时，子夜耳边的桃铃“喀嚓”一声，竟被煞气刺开了一道裂缝——
这张脸……她认得。
温苓正躲在二人身后惶然无措，巳娘沉声发话：“阿苓，用赤练甲。”
小满看着生前的禽兽师叔，脸色没什么波动，只是提剑在一旁的巨石上磨了磨，擦净了多余的血迹。
萧凰和子夜一心想动用轻功，可四周空荡荡地暗不见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见。再这么跌落下去，怕不是要以摔死告终？
更何况，是临死前的执念深仇。
原来转瞬之前，萧凰及时抢到，一边推开子夜，一边奋力扬起金错刀，冲着那鬼火横锋一挡！
弱土，怀璧山。
人死做了鬼，生前的记忆不见得会淡忘，反而会烙得越来越深。
便在这时，子夜捏紧红丝一踏而前，手中红影飞甩，生生缠住了十来道弧光。一时惊觉那暗器力道极猛，手腕阵阵吃紧，指腹都勒出刺痛的血痕。
奴兀伦稍一凝神，却也在片刻后认出了萧凰。
“嚯——嘭——”
只见她沉下眉目，若有所思：“我知道十四霜在哪儿。”
双刃交震，撕扯间的刀锋划出刺耳的磨金声，鬼火如烟花般飞溅开来，一盏盏点燃了墓壁上镶的油灯，明暗不定的火光一步步占据了整个墓室。
萧凰摸了摸那行小字，仔细辨了一会儿，才读出那三个歪歪斜斜的字眼：“谢……小……满。”
三人走到碑前，注意到大石的角落处，有一行格格不入的小字。其余族人的名姓都是匠人用工整的隶书所刻，唯独那行小字刻得又细又笨拙，像是用什么兵刃胡乱划出来的。刻痕里还沾着暗沉的血色，饱经风吹日晒，已是浸到石体中去。
“彼岸花？”子夜心里“咯噔”一沉。她认得很清楚，这正是鬼道的标记。
片刻间，三人已不知落下有多深。鬼火稀稀拉拉地消去踪影，触目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耳畔风声极烈，刮得脸颊都隐隐作痛。
萧凰一把拉住魂飞魄散的温苓，紧跟着子夜运起轻功。可还没踩到两块落石，便看到坑口铺来大片的猩红。彼岸花蕊燃起幽紫的鬼火，凝作千百枝锐箭，暴雨般倾泻直下！
眼看着花潮越逼越近，子夜和萧凰并肩冲上前去，一个甩开红丝，一个挥荡刀风，顷刻间芟灭了好些花枝。然而这花丛蓬勃得飞快，根本来不及闯出围去，二人由不住节节后退，又回到石碑之下。
第80章 怀璧（一）
三人紧张观望一会儿，并不见有什么鬼影。子夜斜了一眼山崖底下冉冉升起的艳阳，心道这日出之际，阳转盛，阴转衰，鬼怪大多不愿在这段时辰出没，那适才桃铃感应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十四霜在哪儿！”奴兀伦五指催劲。
只见枯黄的草丛里，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除却寻常墓葬的碑铭，一旁的石面还刻下当年谢家横死的族人姓名，密密麻麻有数十人之多。
“都退后！”她惊知来者极凶，伸手挡住身侧的萧凰。可无奈周围太暗，看不到温苓的所在，但愿巳娘在身能护她平安。
“哎哟……”南天右疼得龇牙咧嘴，“这个……这个小的真不知道了。但既然见过那老秃驴，这两人……肯定是去追寻十四霜了。”
“现在呢！”奴兀伦擒住南天右的肩膀，急促追问：“她们在哪儿！”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话音刚落，子夜耳畔的桃铃“嗡”地一震，当即回身护住萧温二人，警觉道：“这里有鬼！”
这一回用不着巳娘提点，温苓已是忙不迭放出赤练甲，蛇鳞围成一道极长的壁垒，迎着密密麻麻的暗器逆流直上，“乒乒乓乓”弹飞了大片鬼火。
这犬戎女子，居然也做了鬼士！
鞋也寻不见的狐仙弟子，竟在这泥犁山下问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经她一提点，温苓才醒过神来，勉强凝心提气，掌心仙力一放，三道赤练飞旋而出。万千蛇鳞一片片撞碎花枝，眨眼间撕开了澎湃的花潮。
“咦？”温苓大感意外，想不到自己的本领居然这么厉害，登时心气大涨，一催劲又放出三条赤练甲，紧追着彼岸花风卷残云，很快将圈子越扩越大。
就是她。
然而这暗器似乎十分聪明，既然被蛇鳞弹开挡回，只在半空里打了个旋儿，又绕着弯路反攻而至。眼看着对面路数缭乱，温苓压根来不及应变，数道弧光钻出赤练甲的空隙，飞快逼近三人！
“铮铮——”
直到灯火纷纷亮起，她才千真万确看清了那口近在咫尺的金刀——
前狼后虎之下，子夜全然无暇闪避。可这时肩头被人用力一推，斜身飞出数丈远，堪堪躲开了这记杀招。
温苓战战兢兢答应着，不自禁躲到萧凰身后。
打从黑暗里交手的那一瞬起，她便已察出这刀法惊人的熟悉。
奴兀伦舒展眉关，抓起南天右的后衣领，丢给小满处置。
她不曾见过她的脸，但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口金错刀，记得那一刀刀把自己逼向绝境的一招一式。
“仙祖，救……救命啊！”温苓惊恐哭叫，但感到巳娘操纵灵力，同时放出三道赤练甲，赶在撞地之前托起三人，缓去了足以致命的下堕猛劲。
奴兀伦正要拔出弯刀，小满乍然插话道：“师父，不必问了。”
好在子夜和萧凰都有轻功傍身，温苓虽不沾武艺，却能借用巳娘的千年仙力。因此三人脚程极快，待得日出东方、霞染苍云之际，已是登上谢家陵所在的山顶。
大片土石仿佛是骤然间炸碎了一样，崩塌得极是突兀，哪怕以三人的轻功与法力，也来不及纵身脱险，往黑漆漆的墓洞里直堕而下。
“那边……有东西！”温苓还来不及报平安，就借着仙瞳看到远处伫立着一片模糊的轮廓，辨不清是人是物。
“桃谷的花香，断不能飘到这里来。”巳娘也在温苓心里说道古怪，“难不成是素素那丫头出关了？”
冷风一起，漫山草叶“淅淅擦擦”作响。温苓鼻尖一耸，脸色浮现惊异，拽了拽子夜的衣袖：“姐姐，你闻见什么没有？”
正自转动念头，只听四周外“嘁嘁喳喳”的森繁细响，竟从枯草里涌出一股股猩红的花瓣，潮水般向三人飞漫而来！
这一刹间，四周碎石落尽，三人也已错失了出逃的最后时机，又遭遇彼岸花反攻堵截，实在是无路可走，只得一边手忙脚乱挡避箭雨，一边任凭身躯坠入深渊。
深暗的老林里，一声声扭曲的鬼哭狼嚎响彻夜空。就连那静静飘落的雪花，都似被地狱般的惨叫声惊成了血红。
“仙桃不比人间桃花，开百年，青万年，还分什么春夏秋冬么。”子夜笑瞥她一眼，又提肩飞过两块巨岩，站上山顶的空地。
萧凰一听，马上从腰间拔出金刀，刀颚已是缚上几道克鬼辟邪的红丝。子夜也在指缝里拈住数颗桃铃，凝势待发。
“你们在说什么？”萧凰不曾修过仙道，自是什么也嗅不出来，好奇道：“都这个时节了，哪里还有桃花可开？”
几声闷响，三人陆续摔在了地上。黑暗中，子夜一骨碌爬起身来，急问身旁的二人：“你们怎样了？”
十八年前的她戴着面具，扮了男装。奴兀伦认不出她的脸，却认得她的刀。
“无妨。”她听到萧凰近在身旁，也不免气喘吁吁。
——正是十八年前的碣石关，客栈里遭遇的那个犬戎刺客。
“别……别碰那花！”温苓尖叫着提醒。她看过朱家母子被这鬼花吞噬，再见这花，吓得魂儿都快掉出来了。
话音才断，就听对面“嗤嗤嗤”一连数声疾风撕裂的锐响，深黑里绽出一道道弯月状的鬼火弧光，正颤着“嗡嗡”的鬼鸣声，铺天盖地朝三人杀来！
萧凰见彼岸花阵势渐薄，生怕下一刻又出什么埋伏，手里攥紧单刀，喝一声：“冲出去！”拔步便要杀出重围。
] 那张脸，那副神情……萧凰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记得她交手时的暴怒如狂，更记得她落败时狠心自裁的绝望……
“啊——”南天右长声惨叫，“这小的当真不知啊！女菩萨你行行好，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子夜和温苓紧随其后，可三人还不及动身，顿觉足底下山摇地动，“轰隆隆”塌裂下去！
她从小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今虽继承了巳娘的仙术，但从未应过实战，何况又亲眼见过厉鬼的凶残，至今余悸犹深。眼下突逢变故，心下真真是怕到要死，双股战栗，几乎连站都站不住。
子夜同是仙门中人，当然也闻到了那股气息：“是花香。”再一细辨，又比温苓惊愕更甚：“这……好像是桃谷的桃花。”
这一带不仅荒无人烟，山石也极为陡峭难行。一行人只能依着那老僧来往十余年留下的路迹，逶迤往峰顶攀走。
子夜和萧凰攻守有素，尚能听风判影，击开大多数飞箭。温苓却已吓得动弹不得，巳娘只好耗费仙元，替她唤起赤练甲，将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外面急火划过尖风，“叮叮当当”激撞着蛇鳞，听来着实是心惊肉跳。
正要追补几道红丝，耳畔的桃铃又是一声脆响，头顶袭来极沉极迅的寒风。余光上瞟，只见一抹黑影以迅雷之速横闪来前，手中一弧弯刀迸开咄咄的鬼火，狠狠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此刻，巳娘也早已嗅到气息的异变，在心中提醒温苓：“备好赤练甲。”
子夜瞥了一眼脚下的深渊，伸手不见五指，竟看不出深有几许，更不知其间还藏有什么凶险，急道：“快出去！”足踏空中碎石，待要挣扎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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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子夜耳边的桃铃“喀嚓”一声，竟被煞气刺开了一道裂缝——
这张脸……她认得。
温苓正躲在二人身后惶然无措，巳娘沉声发话：“阿苓，用赤练甲。”
小满看着生前的禽兽师叔，脸色没什么波动，只是提剑在一旁的巨石上磨了磨，擦净了多余的血迹。
萧凰和子夜一心想动用轻功，可四周空荡荡地暗不见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寻不见。再这么跌落下去，怕不是要以摔死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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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转瞬之前，萧凰及时抢到，一边推开子夜，一边奋力扬起金错刀，冲着那鬼火横锋一挡！
弱土，怀璧山。
人死做了鬼，生前的记忆不见得会淡忘，反而会烙得越来越深。
便在这时，子夜捏紧红丝一踏而前，手中红影飞甩，生生缠住了十来道弧光。一时惊觉那暗器力道极猛，手腕阵阵吃紧，指腹都勒出刺痛的血痕。
奴兀伦稍一凝神，却也在片刻后认出了萧凰。
“嚯——嘭——”
只见她沉下眉目，若有所思：“我知道十四霜在哪儿。”
双刃交震，撕扯间的刀锋划出刺耳的磨金声，鬼火如烟花般飞溅开来，一盏盏点燃了墓壁上镶的油灯，明暗不定的火光一步步占据了整个墓室。
萧凰摸了摸那行小字，仔细辨了一会儿，才读出那三个歪歪斜斜的字眼：“谢……小……满。”
三人走到碑前，注意到大石的角落处，有一行格格不入的小字。其余族人的名姓都是匠人用工整的隶书所刻，唯独那行小字刻得又细又笨拙，像是用什么兵刃胡乱划出来的。刻痕里还沾着暗沉的血色，饱经风吹日晒，已是浸到石体中去。
“彼岸花？”子夜心里“咯噔”一沉。她认得很清楚，这正是鬼道的标记。
片刻间，三人已不知落下有多深。鬼火稀稀拉拉地消去踪影，触目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耳畔风声极烈，刮得脸颊都隐隐作痛。
萧凰一把拉住魂飞魄散的温苓，紧跟着子夜运起轻功。可还没踩到两块落石，便看到坑口铺来大片的猩红。彼岸花蕊燃起幽紫的鬼火，凝作千百枝锐箭，暴雨般倾泻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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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怀璧（一）
三人紧张观望一会儿，并不见有什么鬼影。子夜斜了一眼山崖底下冉冉升起的艳阳，心道这日出之际，阳转盛，阴转衰，鬼怪大多不愿在这段时辰出没，那适才桃铃感应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十四霜在哪儿！”奴兀伦五指催劲。
只见枯黄的草丛里，矗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除却寻常墓葬的碑铭，一旁的石面还刻下当年谢家横死的族人姓名，密密麻麻有数十人之多。
“都退后！”她惊知来者极凶，伸手挡住身侧的萧凰。可无奈周围太暗，看不到温苓的所在，但愿巳娘在身能护她平安。
“哎哟……”南天右疼得龇牙咧嘴，“这个……这个小的真不知道了。但既然见过那老秃驴，这两人……肯定是去追寻十四霜了。”
“现在呢！”奴兀伦擒住南天右的肩膀，急促追问：“她们在哪儿！”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话音刚落，子夜耳畔的桃铃“嗡”地一震，当即回身护住萧温二人，警觉道：“这里有鬼！”
这一回用不着巳娘提点，温苓已是忙不迭放出赤练甲，蛇鳞围成一道极长的壁垒，迎着密密麻麻的暗器逆流直上，“乒乒乓乓”弹飞了大片鬼火。
这犬戎女子，居然也做了鬼士！
鞋也寻不见的狐仙弟子，竟在这泥犁山下问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经她一提点，温苓才醒过神来，勉强凝心提气，掌心仙力一放，三道赤练飞旋而出。万千蛇鳞一片片撞碎花枝，眨眼间撕开了澎湃的花潮。
“咦？”温苓大感意外，想不到自己的本领居然这么厉害，登时心气大涨，一催劲又放出三条赤练甲，紧追着彼岸花风卷残云，很快将圈子越扩越大。
就是她。
然而这暗器似乎十分聪明，既然被蛇鳞弹开挡回，只在半空里打了个旋儿，又绕着弯路反攻而至。眼看着对面路数缭乱，温苓压根来不及应变，数道弧光钻出赤练甲的空隙，飞快逼近三人！
“铮铮——”
直到灯火纷纷亮起，她才千真万确看清了那口近在咫尺的金刀——
前狼后虎之下，子夜全然无暇闪避。可这时肩头被人用力一推，斜身飞出数丈远，堪堪躲开了这记杀招。
温苓战战兢兢答应着，不自禁躲到萧凰身后。
打从黑暗里交手的那一瞬起，她便已察出这刀法惊人的熟悉。
奴兀伦舒展眉关，抓起南天右的后衣领，丢给小满处置。
她不曾见过她的脸，但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口金错刀，记得那一刀刀把自己逼向绝境的一招一式。
“仙祖，救……救命啊！”温苓惊恐哭叫，但感到巳娘操纵灵力，同时放出三道赤练甲，赶在撞地之前托起三人，缓去了足以致命的下堕猛劲。
奴兀伦正要拔出弯刀，小满乍然插话道：“师父，不必问了。”
好在子夜和萧凰都有轻功傍身，温苓虽不沾武艺，却能借用巳娘的千年仙力。因此三人脚程极快，待得日出东方、霞染苍云之际，已是登上谢家陵所在的山顶。
大片土石仿佛是骤然间炸碎了一样，崩塌得极是突兀，哪怕以三人的轻功与法力，也来不及纵身脱险，往黑漆漆的墓洞里直堕而下。
“那边……有东西！”温苓还来不及报平安，就借着仙瞳看到远处伫立着一片模糊的轮廓，辨不清是人是物。
“桃谷的花香，断不能飘到这里来。”巳娘也在温苓心里说道古怪，“难不成是素素那丫头出关了？”
冷风一起，漫山草叶“淅淅擦擦”作响。温苓鼻尖一耸，脸色浮现惊异，拽了拽子夜的衣袖：“姐姐，你闻见什么没有？”
正自转动念头，只听四周外“嘁嘁喳喳”的森繁细响，竟从枯草里涌出一股股猩红的花瓣，潮水般向三人飞漫而来！
这一刹间，四周碎石落尽，三人也已错失了出逃的最后时机，又遭遇彼岸花反攻堵截，实在是无路可走，只得一边手忙脚乱挡避箭雨，一边任凭身躯坠入深渊。
深暗的老林里，一声声扭曲的鬼哭狼嚎响彻夜空。就连那静静飘落的雪花，都似被地狱般的惨叫声惊成了血红。
“仙桃不比人间桃花，开百年，青万年，还分什么春夏秋冬么。”子夜笑瞥她一眼，又提肩飞过两块巨岩，站上山顶的空地。
萧凰一听，马上从腰间拔出金刀，刀颚已是缚上几道克鬼辟邪的红丝。子夜也在指缝里拈住数颗桃铃，凝势待发。
“你们在说什么？”萧凰不曾修过仙道，自是什么也嗅不出来，好奇道：“都这个时节了，哪里还有桃花可开？”
几声闷响，三人陆续摔在了地上。黑暗中，子夜一骨碌爬起身来，急问身旁的二人：“你们怎样了？”
十八年前的她戴着面具，扮了男装。奴兀伦认不出她的脸，却认得她的刀。
“无妨。”她听到萧凰近在身旁，也不免气喘吁吁。
——正是十八年前的碣石关，客栈里遭遇的那个犬戎刺客。
“别……别碰那花！”温苓尖叫着提醒。她看过朱家母子被这鬼花吞噬，再见这花，吓得魂儿都快掉出来了。
话音才断，就听对面“嗤嗤嗤”一连数声疾风撕裂的锐响，深黑里绽出一道道弯月状的鬼火弧光，正颤着“嗡嗡”的鬼鸣声，铺天盖地朝三人杀来！
萧凰见彼岸花阵势渐薄，生怕下一刻又出什么埋伏，手里攥紧单刀，喝一声：“冲出去！”拔步便要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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