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野蛮人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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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向东叫来财务经理杨丽萍核实，杨丽萍提议报警，崔向东没同意。

    他还想让崔向东，给他们最优惠的价格和返佣条件，理由是协程旅行网的销量会越来越大，双方合作是个共赢的选择。

    四个股东本来说着话，一见到崔向东，就不说话了，而且他们的眼神，总在回避崔向东。

    几分钟后，庄正把潘副总领到他的办公室。潘副总，四十多岁，留着四六的发型，头发显得稍长，但梳得油光发亮。

    看来疫情越来严峻了。最近，崔向东正在洽谈一家本地的小代理商，但目前的局势，让他不得不评估起后面的收购计划。

    他与鑫时代合作的目的，是让鑫时代成为协程旅行网的机票产品供应商。

    吃饭的地方在潮宴麒麟阁。那里以昂贵著称，其选料考究、刀工精细，重视原汁原味，是羊城吃高端潮州菜的场所之一。

    可那天，崔向东一进会议室，就感到气氛跟往常不一样。

    于是，他收好桌面上的纸笔，同意见见潘副总。

    公司的股份结构，崔向东35%，曾志强25%，其他三个股东占了40%。现在崔向东已经没有退路，他心里在苦笑。

    在办公室里，他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思考了良久，他还是坚信，政府有能力控制疫情，现在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也是扩张地盘的好时机。

    5月中旬后，公司机票销售大幅下降，资金开始紧张起来。雪上加霜的是，有笔本来到期的贷款，银行不但没有给续期，反而要催公司还贷。

    “崔总，我对你可算是神交已久。”楚天胜说。

    崔向东提醒在场的干部，再发现类似事件，就要追究干部的管理责任。

    为了吸取教训，崔向东召开干部会议，批评了王沁和杨丽萍在管理上的失察。并让杨丽萍会后，一定要落实，票款日清日结这个基本的财务制度。

    股东们应该是感受到了公司的危机，提出召开临时股东会，商讨公司的现状和发展。

    崔向东看着曾志强，慢慢地说道：“楚天胜给了你什么好处？”

    急性子吃不了热豆腐。崔向东安慰庄正，上网预订机票，不会马上在全国普及。

    这顿饭，让崔向东吃得很不是滋味，但这也给他敲了个警钟。做猎人要时刻保持警惕，一个疏忽，自己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现在上网最多的是些学生，而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培养消费习惯还有一个过程。

    潘副总又提出，如果崔向东有顾忌，可以换另一种合作方式。

    协程旅行网负责前台接单和客户对接，鑫时代负责提供产品和后台的出票，交易完成后，双方定期结算票款和佣金。

    由于股东会是崔向东的同学曾志强提议的，所以他也没多想。

    他拿着写满字的几页纸，走到办公室门外，交给秘书罗芸，让她在电脑上打印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棘手的事情越来越多，崔向东只好暂时将收购扩张的事放一放。

    要是报了警，那收银员的一生就毁了，何况那样做也不能很快拿回钱。崔向东让人事经理方平去找收银员的父母，告诉他们只要把钱送回来，公事可以不报警。

    潘副总一张口说话，就透露出了上海人的精明。

    曾志强干笑了一声，他说：“向东，在商言商，只要你能让我们股东的利益最大化，公司还是你来做主。”

    如果崔向东不同意通程的收购，股东们就要立即进行表决，选出新的执行董事和总经理。

    楚天胜是潮州人，据说早年靠批发电器起家，后来才转行进入机票代理行业。潮州人在外是出了名的团结，而楚天胜背后庞大的潮州商圈，才是让同行最忌惮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给人家抬轿子。只要专注做好传统机票代理领域，那鑫时代在行业的地位，就不会被轻易动摇。

    几杯酒下肚后，楚天胜终于说出他的目的。如果他们两家合作，强强联手，那在全国，他们说当老二，也没人敢称第一。

    崔向东认为只要控制了机票价格和来源，就等于掐住这些线上同行的脖子，等鑫时代将来要进入线上预订，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还有些难言之隐，崔向东没跟庄正讲。他也知道线上销售的好处，但他现在不会分心在这上面，主要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资源。

    方平把收银员的父母叫到公司，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们，收银员的父母同意替儿子还钱，几天后，就把钱交给了公司。

    楚天胜50岁左右，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脸庞棱角分明，一件黄色的Polo衫扎进白色的休闲裤中，T恤的领子坚起来，有一种洒脱豪爽的气质。

    楚天胜伸出两个手指，二合一，大家成一家人，就都是第一了。

    5月初的一天，庄正和王沁向崔向东汇报，有收银员卷款潜逃，金额有3万多元。

    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崔向东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看向窗外，外面天色已暗下来。

    崔向东默默看着，这位老同学和其他3个股东的表演。

    最难的时候，崔向东多方筹借资金，在最后期限的2小时前，才付清了那期的航空公司票款。

    崔向东明确告诉他，合作可以，但只能按大客户的条件。

    通程现在的机票销售量还是老大，尽管鑫时代是第二名，但销售量的距离还有30%。

    崔向东看了下墙上的钟，9：26，时间比较充裕。

    崔向东7：00准时到场，楚天胜已经在包间内等候。

    目前在线机票预订还主要集中在上海、BJ这类的大城市。

    崔向东按住心中不快，他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倒进另一杯，茶水溢了出来。然后，他说道：“两杯茶硬是要倒在一起，就会浪费掉其中一杯茶。”

    对于潘副总的这个建议，崔向东不为所动，定期结算就意识着会有压款，销售量越大，资金回笼的风险越大。

    崔向东问楚天胜，怎么个合作法。

    庄正走了进来，他拿张名片递给崔向东，说是上海协程旅行网的潘副总，这两天跟他谈了些业务，今天提出想见见崔向东。

    晚上，崔向东有一个特别的饭局，是通程的老板楚天胜要请他吃饭。楚天胜专程打电话过来邀请，让他大感意外，不由猜想起对方的目的。

    听了崔向东的话，楚天胜脸色不改，仍是带微笑，他用公筷给崔向东的碗里夹了块老鹅头，说：“吃菜吃菜，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通程的大门永远向崔总敞开。”

    对于这个线上预订机票的同行，崔向东虽然觉得它发展挺快，但对传统机票代理还构不成威胁。

    这四个人扯了几句后，终于摊牌了。原来他们以公司资金出现问题为由，要让崔向东接受通程的收购，以避免公司陷入更大的危机。

    仿古设计的包间，吊灯是三根巨大的竹节形状，地上铺着木地板，露出青砖的纹路的那面墙上挂着字画。加上红木太师椅、落地灯笼和国画屏风的摆设，让整体风格显得高雅而不落俗。

    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民航总局要求对学生于5月7日前购买的飞机票，给予全额退票。

    “楚总太客气了，我们上个月才过见面。”崔向东说。

    2003年4月29日，崔向东跟往常一样，7：30到了公司。

    崔向东拿着签字笔，在纸上整理他的思路。他正写的投入时，听到有人敲门，他喊了声进来。

    这时崔向东才知道，今天吃饭的就他们俩个人。

    等潘副总走后，庄正回到崔向东办公室。对于在线机票预订的发展势头，庄正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向崔向东建议自己可以牵头搞这一块，并强调公司不要错过这个风口。

    这是摆明要收购鑫时代，崔向东没想到，楚天胜请他吃饭是这个目的。

    他能预感到，在线票务服务会是机票代理零售的趋势，所以多了解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电脑操作，对许多人来讲，就是一个跨不过去的门槛。另外，网络速度和安全也是个问题。

    因为线上预订就是零售，如果享受批发的待遇，会对做批发的机票代理商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