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刑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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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圣辉院的人，官印的事儿是他们管！”一个笃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然回头一看，是徐家三妹徐若离。

    头顶烈阳当空，面前刀芒闪耀。

    这时候一些地方上的黑道势力便登上了舞台。

    “王公子言重了，下官能给王大人做事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哪儿还敢盼什么奖赏。”！

    不过夫子作为大启定鼎时期的帝师，其实他更为人所熟知的是百家先师的身份。

    “呵！给我王家做事就是给刑部做事，要是连赏罚分明都做不到，那还叫什么刑——部？”这王公子对何魁的虚伪十分不屑。

    直到大启立国后，夫子分九归三，将修为分成九品层次，修行路径归纳为精、气、神三种，然后以自己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艺业创立诸子百家，从他的十一位弟子开始，各种修行宗门百花齐放，人族修真终成大气候。

    当然，一个囚犯想在临死前挑起政斗？

    但放弃，就等于认命！徐然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任凭着一颗心怦怦乱跳，苦苦思索……

    他找不到破局之法，徐家没有朝堂上的后台，亦没有宗门中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而自己穿越过来已有半个时辰，却丝毫不见金手指和系统的影子……

    “哈哈哈，办的是不错，一刀四个，斩草除根！本公子就喜欢你这么会办事的，回去一定有赏！”

    “原十里坡里长、荡字营员外郎徐传礼，盗窃官印，杀人枉法，挟私分水，破坏春灌，按律，抄家！夷——三——族！”

    午时已到，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铡刀举起，电光火石之间，徐然双目湛蓝如神，口中几乎是咆哮地喊出一个字：

    这是每年的惯例，徐传礼作为地方里长和卫所的员外郎，最主要的工作便是主持此事，务求公正公平，让卫所兵和地方上的老百姓合理分配春灌用水，免得发生械斗之类的流血事情。

    在外城本来连号都排不上的黑道宵小组织天云帮，也被十里坡村民们选来成为庇护者。而另一边荡字营的卫所军户们见状，也开始去找军方的关系。真可谓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果真如此么？

    徐然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徐传礼，当时官印被发现时原主也在场，彼时徐传礼饱含震惊、愤怒、恐惧、忧虑甚至一丝丝心虚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直到一千年后的今天，在此方世界另一个人族国家西凉国的崛起和威胁下，儒家独尊才有了一些迹象！

    天云帮吃了大亏，而且眼见帮主都死了，帮众自知斗不过徐家和卫所的兵油子们，便找关系报了刑部。

    对了，原主不还有师门吗？赶紧回忆一下，看有什么法术能救自己的，但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徐然差点儿气个半死，他么原主在山上修行了近二十年，连九品都没入！

    再加上他亲手为大启制定的官印体系，如今千年以降，朝廷虽然改制数次，但终究是百家争鸣，并没有发生独尊儒术这样的重大事件。

    徐三妹此时清理绝伦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无，只语气略带幽怨地说道：“上裁院是管那些当官的衙门，咱家还不够格。”徐传礼更加难受，闭上双眼，只想早点死了了事。

    回过头来，在围观群众越来越热闹的议论声中，徐然急速将案情过了一遍。

    因此这水是越来越难分，到了今年，徐传礼虽然尽力而为，却还是当场被质疑徇私枉法。

    略一思索，徐然转头问徐传礼：“大哥？大哥！你看那个当官儿的是谁？就坐在中间儿的！”

    徐传礼十分惊讶，他不明白死到临头了自家二弟怎么还在关心这些，不过还是看了一眼，回答道：“不知道，可能是上裁院的人吧。”

    坐在主位的官员反而最年轻，看面相有些呆呆的，一身墨色官服，里面还露出打着补丁的衬衣，看起来不大富裕的样子。

    人族很多修真流派虽然源远流长，甚至可追溯到极远古时期，但在大启定鼎之前，那个人族孱弱、百鬼横行、妖蛮板荡中原的时代，任何修真流派都难成气候。

    徐然心念电转，记忆汹涌回潮，但此时来不及想太多，他必须自救——谁知道真死了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大启京师，外城春兴县，菜市口刑场。

    “哎呦，这一点下官倒是没考虑周全，公子莫怪，若真说想要点儿啥，那还得回到修行上面……不知，一点龙涎香如何？”

    过后二人没再说什么有用的话，徐然听了一会儿只得先放弃，他皱眉思索：瞒天过海，栽赃陷害，这两人所做的事八成不过如此，但争春灌这事儿本就是一件地方上的常例，这一回却联系到了官印，最后演变成灭门的大事，个中细节环环相扣，确实得刑部的大佬亲自布局才成。

    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官印被发现的那一刻，徐家已经走到了尽头。

    难道还真有什么隐情？

    没有这么痴人说梦，徐然想得更深了一层。

    “斩！”

    精神异常专注的时候，周遭任何与思考之事能够想联系的事情都能发觉，这似乎是原主长年修行得到的不多的非凡之处之一，没想到魂穿之后还继承了下来。

    “慢！”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何魁大喜之下已经顾不得儒士风骨，连连作揖，一脸的谄媚，就差当街给那公子跪下了。

    这王公子屏退左右，只留下了何魁，显然要说关键的事，徐然立即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二人身上，话语声竟也听得更加清楚了。

    “龙涎香？”不是什么太过珍贵的东西，对低阶修士有用，尤其是邪修，用处很大！

    可即便知道真相又如何，徐然摇了摇头，什么都晚了！

    带头闹事的是天云帮帮主刘在山，徐传礼为了服众，与他动上了手，本意以武力压服这些地痞流氓，却没想到当天回去后刘在山便伤重而死，于是一场火并发生，死了上百人。

    徐家四人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等着被砍头。

    圣辉院？结合原主的记忆，徐然明白了，这事儿还得从大启官制说起，所谓一庙两相，三院六部，前者指的是太庙议事和左右丞相，是大启最高决策机构，后者则为上裁院、圣辉院、太学院和六部，分属不同职能。

    如此一来，这官员的身份极有可能跟刑部不是一条心的！

    徐家本就觉得刘在山死的莫名其妙，因此觉得即便事情大到刑部审理此案，也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太过严重的后果，顶多赔一笔钱了事，没想到刑部的差人们一来便发现了藏在后宅的官印。

    也就是说，什么分水不公，什么打死了人，这些罪名跟私藏官印一比，只能算是个添头！

    不过，古代执行死刑的不应该是地方官么？怎么这一次不是？上面坐在正位的显然不是春兴县县令——王县令正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毕恭毕敬伺候着呢。

    呵，徐家原来这么有牌面，敌人竟是朝堂里的六部大佬！

    王公子深深看了一眼何魁，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可，这样吧，今日这几个姓徐的砍了头，明日春兴县衙门那里销了案，也算告一段落，可给你半壶。过些时日，你去彻底毁了那东西，首尾收拾干净，将此事结了，便再给你另外半壶，如何？”

    还是他么一个立即要行刑的？

    徐然感觉这里面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因为他即便是故意显示自己清廉节俭，这些个补丁就这样露出来也过于做作了。

    难道是为了彰显某种身份？

    启律：非官持印者，夷三族。

    这下事儿大了，官印如何而来？是不是徐家窃藏？把官印藏起来何用？

    这个世界有人，有妖，有鬼物，有蛮族，却无神魔仙佛，历史上已知的超品只有一个半，确定的那一个是圣人夫子，另外那个不确定的是武圣武长卿，贵为开国元帅的他也只能算半个。

    ……

    穿越到……死刑犯身上了？

    其中，三院地位超然，既有一定的决策权，又是执行机构。圣辉院主管朝廷官印体系和天下修真宗派，徐家案子归根结底是个私自持印案，因此案子其实早就从刑部移送到了圣辉院，此时主刑衙门自然也是圣辉院了。

    意外得了那么多信息后，最终却也只是无奈，徐然转换思路，抬起头来，望向监斩官，心知今日此人是这场上最大的官儿，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必须得从他入手。

    眼看刑场上人头攒动，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宣刑官驰马绕场一周，高声宣布徐家罪状：

    反倒是身后的大嫂朱晴云和三妹徐若离两个女眷已经麻木，连一声哭喊都没发出。

    他猛地直起身子，在场中找到如此交谈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文士竟是春兴县教谕何魁——当时山神庙议事此人也有参加！另一个是个锦衣公子，言行浮夸，不知是哪个王姓大家族的纨绔子弟。

    徐然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彪形大汉，也是他这一世的亲大哥，此时正愧色满面，低下了头，一行热泪滚滚流下。

    不过应当不是为了徐家的家产，或许是徐家的存在挡了人家哪条路了吧！

    “王公子，此事下官办的不错吧？”

    事情从十天前开始，徐然因为一纸婚约从师门回家探亲，随大哥祭祀了祖坟之后一同参加了云荡山山神庙里的春灌议事。

    徐然睁开眼来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绝望之中，徐然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然而还没等他进一步计划，彻底宣判死刑的令牌已经扔在了刑场上。

    但这些年灾祸不断，加上朝政并不清明，贪污腐败几乎成为官场法则，底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连可称土老财的乡村耆老们也开始想办法最大化收获粮食——否则是真遭不住底层官吏的盘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