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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的手……”他问。
他一怔，拇指抚过木盒开口处机关，又抚了一遍，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纪初桃晃了晃盒子，里面很轻，大概是纸张信件之类的物件。犹豫了片刻，她将木盒放置一旁，半晌又耐不住好奇似的，拿起盒子上下翻看了许久。
祁炎想笑，却笑不出来。
尸山血海中，面对十万敌军逼境亦能泰然自若的少将军，第一次尝到了“茫然”的复杂滋味。
一旁的宋元白幽幽转过脸来，满脸写着“你看，小人之心了罢”的表情。
明白了这点，宋元白恨不能一拳捶破牢墙，将祁炎从狱里揪出来大吼一声:“你小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他以为纪初桃会将“情报”告知纪妧，这样就能将计就计引纪妧的人前去搜捕此物；再不济，即便纪初桃未告知纪妧，也多半会派下人前去取，未料她竟是自己亲自动手……
“啊，对了！”纪初桃打断祁炎的思绪，将新买的狐裘从栅栏中硬塞进去，柔声道，“狱中阴冷，我见你衣裳单薄，便带了件狐裘过来，也不知合不合身。”
见他长久不语，纪初桃紧张道:“你要的，不是这个么？”
纪初桃回身，站在火把的暖光下看他:“嗯？”
马车摇晃，将纪初桃的心思摇得七零八落。
佛龛较高，纪初桃踮了踮脚，只能勉强碰到佛龛底座，便摘下帷帽环顾四周，吩咐拂铃道:“快将那个月牙凳给我挪过来。”
说罢自觉退至一旁，努力扮演一块“砖”，身上落着一层名为“悲伤”的阴影。
纪初桃想了想，不能多说，便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大概是直觉，本宫愿信你一次。”
“……”
“行了行了，就这一次，再帮个忙！”
本想为兄弟牺牲色-相，却不料，人家三公主看上的压根不是他的色-相！
那灯盏是铜质的，油火长时间熏燎，温度十分高。纪初桃猝不及防被烫了手背，顿时“啊”了声，飞速缩回手。
“那就好！”纪初桃如释重负，笑了起来，“放在那种地方，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罢？”
拂铃依言照做，看了看高度，颇为担心道:“殿下，您要取什么，还是让奴婢来罢！”
宋元白:“喔。”
祁炎坐在孤寒的阴晦中，问她:“殿下为何要接近臣，对臣这般好？”
“拂铃，你去买些吃食和狐裘，要最好的。”
慈安寺香火旺盛，唯有偏殿静穆，排排木架上供着数百盏长明灯，白昼前来已是壮观，若是夜里来，必是灯海如星河浩荡。
祁炎猜测，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出宫，上了我准备的马车，一路去慈安寺，取了你准备的东西，然后上马车，直接来刑部外与我汇合。”
里面的三盏长明灯，是祁炎此生最重要、最敬重的三个人，几十年风风雨雨，管他什么英雄骨还是美人皮，都化作了虚无缥缈的一缕青烟。
纪初桃合十道了声“叨扰”，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挪灯盏。
祁炎破天荒没有计较宋元白的奚落，只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按下木板，神龛底座便出现一个暗格，里头放着一个巴掌宽大的木盒。
祁炎回神，语气已不自觉低了下来，垂眸望着完好无损的盒子道:“是这个……多谢殿下！”
但，也只敢想想罢了。
“没事没事。”纪初桃不甚在意地用帕子缠住手隔热，继续小心挪动灯盏，果然在祁老爷子的长明灯下发现了一块颜色略微不同的木板。
祁炎收敛神色，拖着沉重的铁索盘腿而坐，带镣铐的手接过盒子，沉声道:“多谢殿下……”
也就是说，纪初桃并未打算将盒中的机密呈给大公主……
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白俊的脸皮腾得红了，烫着似的松开手，将食盒还给纪初桃，一会儿揉揉鼻尖，一会儿挠挠鬓角，一副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藏起来的模样，磕巴道:“抱、抱歉，我还以为殿下是……嗯那啥……咱们先进去！”
那是在殿侧单独的位置，摆放在三层的大木架上，紫檀木雕制的佛龛中燃着三盏长生灯，依次是祁炎的祖父母及生母。
什么叫抛砖引玉？
左边……
“殿下亲自取出的？”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嗓音传来。
“没事，你扶着我。”纪初桃稍稍提起裙子，搭着拂铃的手踩上月牙矮凳，佛龛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搞了半天他只是块破砖，祁炎才是那个玉啊！
“走罢。”纪初桃将木盒藏入袖中，重新戴上帷帽，开门出去。
纪初桃心下一喜，将木盒取出，灯盏归位。
见她如此，拂铃忍不住问道:“殿下不打开看看吗？”
纪初桃撩开帷帽垂纱的一角，循着左边的位置依次寻找，而后眼睛一亮，很快找到了祁家供奉的长明灯。
“怎么了，殿下？”
祁炎默然。
机关完好，木盒没被开启过。那是祁家独有的机关，一旦打开过，便是复原再好也会留有痕迹。
正苦恼着，祁炎默默伸手，帮她将包袱扯进了狱中。
“不必啦。”牢狱的黑暗中，小宋将军的笑意微微抽搐。
祁炎所有的预设分崩离析，心湖起了波澜。
“这下满意了？”
祁炎轻轻“嗯”了声，神色晦明难辨。
是被长明灯烫的罢。
第二日，纪初桃照旧扮成宫女偷偷出宫。m.chuangshige.com
两刻钟后，刑部侧门外。
还真去做了。
她掀开车帘朝外望了眼，见到琳琅的商铺，便忙道:“停车。”
沙弥合十道:“回女施主，官宦士族在左，富贾乡绅在右。请问女施主要捐善的是哪家？”
这算是什么任性的答案？
宋元白一个趔趄。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单纯。
“哎！”纪初桃护住了食盒，欲言又止，“这些，是给祁将军准备的。”
纪初桃偶尔会去二姐的府邸，故而出宫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何况还有宋元白安排的马车在宫门外接应，不出半个时辰，便顺利到达了慈安寺。
宋元白热络地拍了拍狱卒的肩，见到乔装好的纪初桃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提了一个食盒并一大包狐裘衣物，登时迎上前接手，弯着桃花眼笑道，“您怎的又带这么多东西？多不好意思！”
而此时寺门外的街对面，宋元白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右手拎着一坛美酒，吊儿郎当地从墙角转出，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的马车后。
宋元白今日吃火-药了，脸这么黑？祁炎挑眉。
宋元白的相貌不算差，肤白爱笑，连二公主纪姝都点评过他有飘雪之姿，又不似祁炎冷峻难近，故而在京都贵女中人气颇高，也难怪他会误以为纪初桃倾心自己。
纪初桃不自在地收回了手，不愿让祁炎看到自己笨手笨脚的一面。
“我已经出宫太久，要回去了。”纪初桃似是没有察觉祁炎那瞬时的挣扎，蹲身与祁炎平视，悄悄道，“小将军放心，大殷不会埋没任何一位功臣的。”
狐裘厚实，塞到一半时卡住了，包袱一截在栅栏外，一截在栅栏里。
纪初桃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态度，不由微微侧首，疑惑道:“不是你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么？既是信任本宫，又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他将装着崭新狐裘的包袱往肩上一搭，又接过食盒打开闻了闻，赞道:“好香！您怎么知道我喜爱吃张记铺子的烧鸡？”
他坐起身，纪初桃刚巧将那个熟悉的木盒从栅栏的缝隙中塞进来。迫不及待道:“祁小将军，您要的东西我给你取来了。”
纪初桃走后，宋元白慢腾腾从角落里走出，望着垂眸沉默的祁炎，凉飕飕道:“我算是明白了，三殿下和你还真是绝配！一个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一个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
恐要去的慈安寺人员杂乱，纪初桃特意带了身手不错、性子谨慎的拂铃同行，挽竹则留守永宁宫，以防大姐那边察觉到异常。
交接时，借着牢窗外透入的一线冷光，祁炎看见了纪初桃手背上的红痕，像是新烫的伤。落在幼白细嫩的肌肤上，格外触目。
为什么？
想了想，她顺势将神龛中的积灰拂去，又仔细地添满香油，摆上早就备好的瓜果线香，看着冷清的祁家佛龛一下子热闹起来，才心满意足地拿着木盒下来。
到了最里间的牢狱，宋元白将那包衣物搁在地上，对牢中曲肘枕着脑袋的祁炎道:“你们聊，赶紧的。”
“算了。”纪初桃摇摇头。
“殿下。”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下意识唤住纪初桃。
宋元白正将那坛酒分给狱卒，狱卒哭笑不得道:“宋将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让上头察觉，小人可担当不起！”
纪初桃悄悄给拂铃使了个眼色，拂铃立即会意，取了香油钱打发沙弥退下，掩上了殿门。
“……”
“殿下！”拂铃忙道，“太危险了，让奴婢来罢！”
小丫鬟打扮的纪初桃跟在他身后，歉疚道:“要不，回头我再给你买？”
“没有去别处，去见别人？”
他是打不过祁炎的。
祁炎久久不语。
纪初桃和拂铃以帷幔遮面，在沙弥的指引下入了偏殿，打量着木架上一排排刻了蝇头小字的灯盏，问道:“若是官宦人家的长生灯，是放在何处？”
] “殿下的手……”他问。
他一怔，拇指抚过木盒开口处机关，又抚了一遍，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纪初桃晃了晃盒子，里面很轻，大概是纸张信件之类的物件。犹豫了片刻，她将木盒放置一旁，半晌又耐不住好奇似的，拿起盒子上下翻看了许久。
祁炎想笑，却笑不出来。
尸山血海中，面对十万敌军逼境亦能泰然自若的少将军，第一次尝到了“茫然”的复杂滋味。
一旁的宋元白幽幽转过脸来，满脸写着“你看，小人之心了罢”的表情。
明白了这点，宋元白恨不能一拳捶破牢墙，将祁炎从狱里揪出来大吼一声:“你小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他以为纪初桃会将“情报”告知纪妧，这样就能将计就计引纪妧的人前去搜捕此物；再不济，即便纪初桃未告知纪妧，也多半会派下人前去取，未料她竟是自己亲自动手……
“啊，对了！”纪初桃打断祁炎的思绪，将新买的狐裘从栅栏中硬塞进去，柔声道，“狱中阴冷，我见你衣裳单薄，便带了件狐裘过来，也不知合不合身。”
见他长久不语，纪初桃紧张道:“你要的，不是这个么？”
纪初桃回身，站在火把的暖光下看他:“嗯？”
马车摇晃，将纪初桃的心思摇得七零八落。
佛龛较高，纪初桃踮了踮脚，只能勉强碰到佛龛底座，便摘下帷帽环顾四周，吩咐拂铃道:“快将那个月牙凳给我挪过来。”
说罢自觉退至一旁，努力扮演一块“砖”，身上落着一层名为“悲伤”的阴影。
纪初桃想了想，不能多说，便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大概是直觉，本宫愿信你一次。”
“……”
“行了行了，就这一次，再帮个忙！”
本想为兄弟牺牲色-相，却不料，人家三公主看上的压根不是他的色-相！
那灯盏是铜质的，油火长时间熏燎，温度十分高。纪初桃猝不及防被烫了手背，顿时“啊”了声，飞速缩回手。
“那就好！”纪初桃如释重负，笑了起来，“放在那种地方，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罢？”
拂铃依言照做，看了看高度，颇为担心道:“殿下，您要取什么，还是让奴婢来罢！”
宋元白:“喔。”
祁炎坐在孤寒的阴晦中，问她:“殿下为何要接近臣，对臣这般好？”
“拂铃，你去买些吃食和狐裘，要最好的。”
慈安寺香火旺盛，唯有偏殿静穆，排排木架上供着数百盏长明灯，白昼前来已是壮观，若是夜里来，必是灯海如星河浩荡。
祁炎猜测，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出宫，上了我准备的马车，一路去慈安寺，取了你准备的东西，然后上马车，直接来刑部外与我汇合。”
里面的三盏长明灯，是祁炎此生最重要、最敬重的三个人，几十年风风雨雨，管他什么英雄骨还是美人皮，都化作了虚无缥缈的一缕青烟。
纪初桃合十道了声“叨扰”，这才小心翼翼地去挪灯盏。
祁炎破天荒没有计较宋元白的奚落，只问:“她今日做了什么？”
按下木板，神龛底座便出现一个暗格，里头放着一个巴掌宽大的木盒。
祁炎回神，语气已不自觉低了下来，垂眸望着完好无损的盒子道:“是这个……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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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纪初桃不甚在意地用帕子缠住手隔热，继续小心挪动灯盏，果然在祁老爷子的长明灯下发现了一块颜色略微不同的木板。
祁炎收敛神色，拖着沉重的铁索盘腿而坐，带镣铐的手接过盒子，沉声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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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殿侧单独的位置，摆放在三层的大木架上，紫檀木雕制的佛龛中燃着三盏长生灯，依次是祁炎的祖父母及生母。
什么叫抛砖引玉？
左边……
“殿下亲自取出的？”他听见自己低哑的嗓音传来。
“没事，你扶着我。”纪初桃稍稍提起裙子，搭着拂铃的手踩上月牙矮凳，佛龛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搞了半天他只是块破砖，祁炎才是那个玉啊！
“走罢。”纪初桃将木盒藏入袖中，重新戴上帷帽，开门出去。
纪初桃心下一喜，将木盒取出，灯盏归位。
见她如此，拂铃忍不住问道:“殿下不打开看看吗？”
纪初桃撩开帷帽垂纱的一角，循着左边的位置依次寻找，而后眼睛一亮，很快找到了祁家供奉的长明灯。
“怎么了，殿下？”
祁炎默然。
机关完好，木盒没被开启过。那是祁家独有的机关，一旦打开过，便是复原再好也会留有痕迹。
正苦恼着，祁炎默默伸手，帮她将包袱扯进了狱中。
“不必啦。”牢狱的黑暗中，小宋将军的笑意微微抽搐。
祁炎所有的预设分崩离析，心湖起了波澜。
“这下满意了？”
祁炎轻轻“嗯”了声，神色晦明难辨。
是被长明灯烫的罢。
第二日，纪初桃照旧扮成宫女偷偷出宫。m.chuangshige.com
两刻钟后，刑部侧门外。
还真去做了。
她掀开车帘朝外望了眼，见到琳琅的商铺，便忙道:“停车。”
沙弥合十道:“回女施主，官宦士族在左，富贾乡绅在右。请问女施主要捐善的是哪家？”
这算是什么任性的答案？
宋元白一个趔趄。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单纯。
“哎！”纪初桃护住了食盒，欲言又止，“这些，是给祁将军准备的。”
纪初桃偶尔会去二姐的府邸，故而出宫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何况还有宋元白安排的马车在宫门外接应，不出半个时辰，便顺利到达了慈安寺。
宋元白热络地拍了拍狱卒的肩，见到乔装好的纪初桃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提了一个食盒并一大包狐裘衣物，登时迎上前接手，弯着桃花眼笑道，“您怎的又带这么多东西？多不好意思！”
而此时寺门外的街对面，宋元白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右手拎着一坛美酒，吊儿郎当地从墙角转出，混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的马车后。
宋元白今日吃火-药了，脸这么黑？祁炎挑眉。
宋元白的相貌不算差，肤白爱笑，连二公主纪姝都点评过他有飘雪之姿，又不似祁炎冷峻难近，故而在京都贵女中人气颇高，也难怪他会误以为纪初桃倾心自己。
纪初桃不自在地收回了手，不愿让祁炎看到自己笨手笨脚的一面。
“我已经出宫太久，要回去了。”纪初桃似是没有察觉祁炎那瞬时的挣扎，蹲身与祁炎平视，悄悄道，“小将军放心，大殷不会埋没任何一位功臣的。”
狐裘厚实，塞到一半时卡住了，包袱一截在栅栏外，一截在栅栏里。
纪初桃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态度，不由微微侧首，疑惑道:“不是你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么？既是信任本宫，又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他将装着崭新狐裘的包袱往肩上一搭，又接过食盒打开闻了闻，赞道:“好香！您怎么知道我喜爱吃张记铺子的烧鸡？”
他坐起身，纪初桃刚巧将那个熟悉的木盒从栅栏的缝隙中塞进来。迫不及待道:“祁小将军，您要的东西我给你取来了。”
纪初桃走后，宋元白慢腾腾从角落里走出，望着垂眸沉默的祁炎，凉飕飕道:“我算是明白了，三殿下和你还真是绝配！一个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一个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
恐要去的慈安寺人员杂乱，纪初桃特意带了身手不错、性子谨慎的拂铃同行，挽竹则留守永宁宫，以防大姐那边察觉到异常。
交接时，借着牢窗外透入的一线冷光，祁炎看见了纪初桃手背上的红痕，像是新烫的伤。落在幼白细嫩的肌肤上，格外触目。
为什么？
想了想，她顺势将神龛中的积灰拂去，又仔细地添满香油，摆上早就备好的瓜果线香，看着冷清的祁家佛龛一下子热闹起来，才心满意足地拿着木盒下来。
到了最里间的牢狱，宋元白将那包衣物搁在地上，对牢中曲肘枕着脑袋的祁炎道:“你们聊，赶紧的。”
“算了。”纪初桃摇摇头。
“殿下。”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下意识唤住纪初桃。
宋元白正将那坛酒分给狱卒，狱卒哭笑不得道:“宋将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若是让上头察觉，小人可担当不起！”
纪初桃悄悄给拂铃使了个眼色，拂铃立即会意，取了香油钱打发沙弥退下，掩上了殿门。
“……”
“殿下！”拂铃忙道，“太危险了，让奴婢来罢！”
小丫鬟打扮的纪初桃跟在他身后，歉疚道:“要不，回头我再给你买？”
“没有去别处，去见别人？”
他是打不过祁炎的。
祁炎久久不语。
纪初桃和拂铃以帷幔遮面，在沙弥的指引下入了偏殿，打量着木架上一排排刻了蝇头小字的灯盏，问道:“若是官宦人家的长生灯，是放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