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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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罩在吸收小巨怔的时候被粉碎了，唐闵眼前一黑，只能看见巨怔距离他最近的半块身体在往前移动。

    刀尖对准模拟巨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从中间划下。

    没有比怔更了解怔，唐闵听完安亦谢的话, 明白了个大概。

    天际划过一道雪亮的弧形，奔涌的水流停滞了一瞬，以更加凶猛的力道冲击而下，山崖从中间裂开，轰隆的悲鸣声回荡山谷，在耳边爆出惊天巨响。

    阴毒的怔气冲击而来，唐闵拢住吹乱的发，怔印在骤然暗下来的环境中闪着暗芒：“我不进西无主之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扣。”

    “喂，是阿槐啊。”豆妈将通讯器夹在肩膀和侧脸之间，把沾满泡沫的手洗干净。

    犬槐神色微动，外骨骼随着主人的意愿覆盖全身，一只手从大臂的外骨骼里抽出两米大刀。

    “能不能把我身上的缚重衣给摘了。”犬槐朝副局伸出双手。

    得把牛角尖钻破, 比所产生的执念更加执着地往前走, 撞破南墙, 揪出藏在后面的怔，不疯魔不成活。

    唐闵盯着向他走过来的完整巨怔，真是好久不见了，他的老朋友，世界意识。

    唐闵回到沙城，路上不见一个行人，风沙寂静地吹着，唐闵侧过脸，看见一个巨大黑影立在他身侧。

    “没事，挺好的，他吃完就走了。一开始是不太对劲，脸色不好，不过后面好多了，我说了好多以前的事情，他好像都记起来了。”豆妈接过通讯器走出厨房，“放心吧，我替你盯着呢，满满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袖子很薄，却重千斤，落下去“咚！”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怔体混乱到这种程度，唐闵还活生生站在它面前才叫奇怪。

    “呦，舍得脱下来了，我还以为长你身上了呢。”副局长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缚重衣对身体伤害很大，等级再高的解怔师最多也只是穿着它训练睡觉，其他时间都会脱掉。

    “我失控了，没有意识，现在才恢复过来。”唐闵道。

    秘书道：“副局在外面，估计要明天才回来。”

    再回过神，模拟巨怔，乃至整个瀑布山崖从头到尾，被劈成两半，水流裂成两摞，又在后面汇成一股。

    小巨怔的白团力量太多庞大，从神眷族出来以后，他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回个总局的功夫，他师父那边估计就收到了不少毁坏公共物品的罚单。

    “怔这东西啊, 欺软怕硬，拿捏了你的软肋才肆无忌惮。m.baijiawenxue.com你只要将你的执念反过来，当做你的武器, 它拿你没办法。”

    瀑布溅射，岩石碎裂，从顶端裂出一条缝隙，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一拳而已，

    清楚唐闵的决心，犬槐自然也会马不停蹄地跟上，将通讯器小心翼翼装回口袋，确认没造成任何破损，犬槐才抬步往总局走去。

    巨怔凝视着唐闵，它不信唐闵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什么事都没做，可怔体的状态做不了假，一看就是刚经过一念生死的爆怔。

    副局先前也劝过，让犬槐注意分寸，犬槐表面答应好好的，人一走就自己穿上，还把钥匙给折断了，气得副局几天睡不着觉，骂这小子迟早死在这衣服上。

    副局旁边的秘书瞳孔震动：“这真是人力可以做到的？这种体魄，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吧。”

    犬槐换个蹲姿，伸出一根手指很小心地戳了戳屏幕。

    “小事。”豆妈道。

    犬槐只感觉身体跟羽毛一样轻盈，踮踮脚就能飞起来，套上衣服，望向瀑布顶端的模拟巨怔。

    “是吗？”巨怔冷嗤了一声，巨大的手掌朝唐闵盖下来。

    “你猜我想起了谁？”副局望着岩涯上青年，“体术创世祖，在体术没有出现的年代里，那位先生就是降临人间的天神。”

    巨怔：“那就是犬槐干的了？”

    把怔体给唐闵塞回去，巨怔将唐闵捏进手里：“跟我回西无主之地。”

    刚开始犬槐呼吸都困难，慢慢的可以做一些基础训练，再到后来的身轻如燕，对抗高级怔和怔组织也一点都不含糊，硬生生锻炼出一具铜墙铁骨。

    解怔总局门口，犬槐蹲在路灯下，身前是被他放在地上的通讯器：“那谢谢豆妈了。”

    安亦谢说完，总感觉还有其他东西的气息，找了找, 低下头看着唐闵衣袍内袋的位置：“你里面装着什么？”

    “啊？”犬槐手上一个力道没控制好，在地上戳出一个洞。

    -

    这是巨怔的分身，从本体里面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它没有附身到其他异生源身上，直接用分身出来见他。

    没有惊动风，留在原地的残影还没散去，犬槐已冲至瀑布顶端。

    “你知不知道有人闯进了西无主之地。”巨怔问。

    犬槐嘿嘿笑了一下，将衣服和外骨骼都脱下来，衣服之下居然还有一层特殊材质的紧身外壳，覆盖在四肢和腰部：“师父是不是和各地局长开会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围剿巨怔？”

    “随便。”唐闵观察着转身就要离开的安亦谢背影，忽然出声，“等等。”

    晨曦照耀着瀑布水流，犬槐站在顶端，看见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冲下瀑布跑过去：“师父。”

    犬槐愣愣地盯着挂断的通讯器，耳朵红红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发现的，很明显吗？”

    巨怔俯下身，那双赤红的眼睛冷冷地望着他：“你去哪儿了，神眷族被围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另外还有一件事件。”安亦谢脸不红心不跳道，“他知道是你干的了。”

    “最后问你一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会通知你，这段时间别瞎跑，听到了没。”副局钳住犬槐的大臂，双手上下一合，一块袖子被卸下来。

    缚重衣是一级以上的体术解怔师特有的增压训练方式，这衣服不仅重，还特别硬，穿上动不了还是轻的，体质稍微差一点的还有窒息休克的风险。

    犬槐跑到副局长办公室，结果扑了个空，问秘书：“我师父呢？”

    安亦谢道：“就是怔养出的生命啊, 如果稍加引导, 可是能够形成完整的独立人格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都快走了，是他自己发现的。”安亦谢撇清自己的关系，“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下次这种事情明说，又不是不让你关心。”

    唐闵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不清楚。”

    “这是怔灵啊。”安亦谢像把玩小球一样将透明团子揉圆捏扁，“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其他怔灵，它的主人呢？”

    这是和消解怔完全不同的道路, 寻常人消解怔是对执念的释然, 但想吞噬怔，便注定无法与怔和解。

    完全把它当日常衣服穿，犬槐是独一份。

    没办法，犬槐只得自己先去纯净解怔师的特训场，大家伙还在唐氏皇城的解怔局里，里面空无一人。犬槐大展拳脚，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股力量控制住，高崖上的岩壁被打得千疮百孔。

    独立人格, 就像安亦谢一样, 安亦谢将团子收入掌心, 有了兴趣：“只要给它一个已经自然死亡的胎儿躯体, 它就能复活，给我玩玩。”

    世界被按下静音，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一松，身后的巨怔消失了，身体自由下落。等他站在地上，面前走过来一个更大的巨怔，瘴气也挡不住那双赤红的双眼，望向他的时候，里面好像还有一双更为阴翳的双睛。

    偷摸的小动作达到目的，犬槐支起膝盖，正烦恼怎么把通讯器拿起来，谢亦安的通讯又打了过来。

    唐闵摘下帽兜，仰头望着这个今世从未亲眼见过的巨大生物。沙城的建筑对它来说宛如玩具，动动腿，就能将周围一片化成粉尘。

    耳边响起破风之声，那双巨掌越过唐闵的身体，直接将体内的怔给拔了出来。

    那么大一个异生源，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是小巨怔留下的透明团子, 不知道具体作用, 唐闵就一直留着了。

    犬槐身上好像在下钢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等外壳全部卸完，脚下全是被土地埋进去的衣服碎片。

    怔组织好似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各个据点人去楼空，只剩下满地狼藉。

    “搞定了。”安亦谢张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竟然让我亲自跑过去给人当老师，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啊。”

    犬槐心里彻底松了口气：“麻烦前辈了。”

    犬槐不知道的是，唐闵起码还有巨怔碎片缓解，也亏得他身体好，要是其他人吃了，搞不好当场就得爆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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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眷族的出口是随机的，但有规律，离开之前，犬槐向王启讨教过，让唐闵离开的那段时间，刚好能被传到北无主之地，先吃顿热腾腾的饭。

    唐闵：“不清楚。”

    “执念消除, 离开了。”唐闵道，“怔灵是什么东西？”

    诡谲的双重音如一记重锤敲击在心上，光听声音，体内的怔就有了反噬的架势，这是巨怔附身来见他时从未有过的状况，属于巨怔的，对怔绝对的统治权。

    刺骨的温度灌注身体，唐闵面不改色地看着巨怔检查他的怔，好似感觉不到这宛如神经被拔出的痛感。

    颀长的年轻人站在山崖一端，长刀扛在肩膀上，看着脚下一望到底的裂隙，宛如不可战胜的狂战士。

    “听说你找我，什么事？”副局和秘书站在原地，看犬槐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