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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说。”当时他从头到尾地审判自己,心无期待。

    季津竹和众人道过别,说自己还有事,就不一起庆祝了,先走一步。

    “这个是季小姐给你的。”许维钧把人偶积木做成的医生给了林中至,“她去了你家,帮你打扫了屋子,给阳台上的桔梗浇了水,整理了衣服,打包了行李,本来她想和我一起来看你的,但她在巴黎还有非常重要的演出就不来了,之前她来看你,都是特地请了假。”

    季津竹自然记得她,新冠期间,江城,七楼重症区。“可能在医仁无意间见过吧,我曾在医仁住过院的。”

    “爱她是在爱我自己,不是失去自己。”

    高考结束,林中至顺利拿到了十万奖金,他们去了不同学校,一个学医,一个学法,学校相隔不远,偶尔能聚餐。

    林中至没有否认。

    “你就这么自信能成为状元?”

    他当即拿出一万块钱,叫林中至赶紧去,嘱咐进电影院前记得买爆米花和饮料,看完电影就带人家去玩,“去酒店玩是最好的,不过记得做好措施。”

    如此高的评价,他越发想见这个女生,可迟迟没能见一面,后来林中至直接说两人已经不再来往了。

    钟瑶说这段时间忙得昏天地暗,才看到网上的新闻,否则早来找他们,出庭作证。

    想起季津竹的漠然,许维钧叹息一声,“你真的很爱季小姐,也很傻。”

    “她在国外。”

    林中至说买电影票。

    他心想林中至的眼光一绝,倒是符合他当年的恃才傲物。

    他心说,林中至这人穷志不穷,心有傲骨,看似沉默内敛,实际孤傲轻狂。

    钟瑶说不用,届时自己会赶来。

    他不可思议,说是不是很漂亮,跳芭蕾的都很有气质。

    陪审团开始裁决,法官根据裁决作出判决。季津竹屏息凝神,听见判决内容,“被告人林中至在本人及其爱人季津竹生命遭到严重威胁时,为了制止不法侵害,在不法侵害正在进行过程中,持刀刺伤凌霄致死,行为的性质不具有社会侵害性,属于防卫行为,且防卫的程度适当。林中至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生活的痛击会让人脱胎换骨,他的变化情理之中,不过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林中至始终为了季津竹这一棵不可能开花结果的树放弃了整片森林,就连人最基本的情.欲在他身上都形如虚设,着实可怕。

    他猜是不是女方嫌林中至家里没钱,毕竟能去巴黎跳芭蕾,家里至少中产,不过林中至对此始终讳莫如深。

    许维钧爆了句粗口,“你为什么不早说?!”除了凌霄有精神疾病这一块,吴亮一直揪着几年前林中至将凌霄打进医院并有护士证明他放狠话‘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死你’不放,现在有人可以证明林中至并未存在杀害凌霄的动机,案子就很好打了。

    林中至知道季津竹不想他知道她曾在江城做过志愿者照顾他,不点破真相。“我送你。

    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救人要紧,活着最重要。林中至沉静地说:“你联系安渝,在江城找一个叫钟瑶的护士,她可以作证我不存在报复凌霄的意图。两个月前我就和他发生过一次暴力冲突,是他先动的手,我是正当防卫,当时我可以了结他,但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和钟瑶一起帮他处理了伤口。”

    “就是中国人。”

    “巴黎,她是跳芭蕾的。”

    “什么票这么贵?”

    他和林中至是高三认识的,彼时林中至连跳数级来到了他们班,若非个子高,不苟言笑,年龄比他们小三四岁的他都是个小弟弟,不过即便年纪小,也不妨碍同一级的女生喜欢他,无出其右的外形让他的受欢迎程度甚至辐射到了其他学校,三五不时地有女生跑来看他,向他献殷勤,诉衷情,他却始终郎心似铁,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着。可以被保送,却执意参加高考,原因是成为理科高考状元有十万的奖金拿,他也为此才知林中至家里并不富裕,只是生得光鲜靓丽。www.yuying.me

    许维钧不再谈季津竹,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跟林中至道过别,出了监狱,联系安渝,要到了钟瑶的电话,三言两语表明了来意。

    林中至点头称是。

    许维钧立即说:“被告人品性——”

    林中至冷冷清清地瞥了他一眼,耳朵却冒红,他低头闷笑,怀疑林中至还是个处男。

    这个动机极具说服力,有人看向季津竹,后者低头,眼眶蓄上泪水,心中悲怆。

    正式开庭当天,除了陪审团,所有人如约而至,物证、人证俱在,许维钧作为辩手,洗清了林中至存在报复凌霄的罪名,让对方辩手吴亮顿失滔滔。

    “《泰坦尼克号》”

    许维钧回击说生命岌岌可危,人会做出自保的应激反应,林中至作出的判断符合常理。

    吴亮干脆对林中至咄咄逼人,“对凌霄,你确定不是在趁机报仇,没有存在一己之私?置之死地而后快?”

    后来爷爷奶奶生病,不想费钱,加重生活负担,回了乡下一起喝农药自杀,他肝肠寸断,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非典来的时候,他感染严重,在鬼门关徘徊,最终没死成,悉心照顾他的医生却死了。

    吴亮反驳,说根据法医鉴定,打斗过程中,被摁着地上的凌霄伤势已经不足以威胁林中至的生命,林中至没有作出理智的判断,把刀口对向了凌霄云云。

    “不然呢?”轻描淡写地反问。

    原来是《泰坦尼克号》诞生一百周年,在辰京重映,一票难求,林中至决定跟黄牛买,还要买两张。

    林中至有开私人医院的打算,请他入股,他思忖再三,拍手同意。

    “我不傻的。”林中至心想,他会谋爱前先谋生,会即使无望,孤独一生,也能依靠信仰走下去。

    “留学生?”他问:“在哪儿上学?”

    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林中至看一则新闻看得入神,是某某成为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第一位华人首席的内容,他看见女生的照片,心中惊叹,发现林中至神色难辨,登时福至心灵地说:“她不会就是跟你看电影的那个女生吧?”

    “借来做什么?”

    救死扶伤?很平常还有喊口号之嫌的四个字,对林中至来说却意义非凡,他是早产儿,打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住院,除了家人,医生护士是他最熟悉的人。

    整个监狱浸泡在黄昏里,像一座古老的坟墓。www.meilun.me许维钧就着夕阳的余晖赶在警务人员下班前见到了林中至,将打包好的衣物给了他,说一周后正式开庭。

    林中至被当场释放,杜仲上前给他换上了便服,一行人出了法庭,商量着好好庆祝一番。许维钧说叫了大厨在林中至家里做饭,过去就可以吃了。

    他问原因,林中至避而不谈。

    时隔几年,他终于见到了季津竹真人,不曾想她已经是别人的恋人,林中至却停留在原地,借酒消愁。

    “国外?”他吃了一惊,“你不会喜欢外国妞吧?”

    林中至说是。

    许维钧拿出一系列资料,证明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的凌霄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能力,否则不会明明家暴却能迎合市场需求立宠妻人设,案发当天,与平日一样喝酒聊天,在跟林中至打斗当天,一句‘你真是够贱的,比我还贱’,既有云梦恋上他人他这个丈夫的自嘲,也有对恋慕季津竹的林中至的嘲讽,足以说明他头脑清醒,能根据往常情况作出判断,他对林中至存了杀心,林中至把刀口换了一个方向,完全是在正当防卫一个正常人。

    许维钧说:“现在也不晚,需不需要我安排人去江城接您?”

    融入酒桌文化是进圈的通行证。他从来不知道林中至酒量这么好,抽起烟来也是个老手,跟一群大老爷们畅谈虽不至于油腻市侩,但已然不复青春时期的清风朗月。

    许维钧笑得无懈可击,“她送你的立体书只有她和你知道,她说这个就是当初她给你做的,希望你能一直做救死扶伤的医生,她还想见你。”

    “救人?”吴亮笑了声,“当时的情况,一个跟你不相关的人,值得你不计后果地救?”

    钟瑶回忆,毫无印象。“可能吧。”

    他开解他,“你以为人生中最糟糕的事是失去了最爱的人,其实最糟糕的事是你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

    后来有一天,林中至突然跟他借钱,一万。

    他不着急林中至还钱,林中至却不想负债,为了赚外快,去高级餐厅给人家当服务员,屈膝刷马桶,他意外瞧见,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见一见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他动了凡心。

    钟瑶忽而看着她道:“我总觉得季小姐有点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钟摆一样摆来摆去的心结结实实地落了地!她尘埃落定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

    两人唇枪舌战,几轮下来,胜负难分,法官叫停。

    剩余的话被林中至倏然打断,“因为我爱她。”他目光深邃专注地望着季津竹。不再来往后,瞒着所有人继续爱她,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被骗了过去。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在跟她说,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说服自己,等我爬上巅峰,等我能把‘我爱你’三个最复杂的字脱口而出。可没想到会是在他身穿囚服的场合说出他最想说的话。“没有哪个人看见自己心爱的人生命受到威胁,不会出手。”

    《白月光效应》最快更新 [lw77]

    “你不会是要跟妹子去看吧?”他八卦地猜测。

    “无人能及。”

    林中至握紧积木,难以克制的激动,“你是不是在骗我?”

    林中至从不跟人借钱,他觉得稀奇,问是不是十万火急。

    林中至沉静地说:“我只是为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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