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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哥儿听了，道：“我和你一道去捡，有的还没长成。”
她夜里数了数，只有几贯钱。
“我没有了，这是钱， 还是一
“我是顶上那片田不假，却不是结交范世芳，我管他是防还是圆，我一直想结交的是谢老爷你呀！”
鸿哥儿不事生产，上回当出去的玉童子最后用刘老爷买地契的钱赎回来了，还剩下些余钱，又盖了新房，余下的都留在晴秋这里。
别说过冬，就是过去找个年，都没把握——年关难过，想不到时到今日，她竟也能体会到“过年关”的滋味。
也不理那厢谢春夏和范世芳两大乡绅的土地官司打得如何，穆敏鸿很快找了一班泥瓦匠，在青碧山脚下打夯地基，盖起房子来，这一动土，就从夏天忙活到了秋天。
晴秋想的却是，明儿进城里顺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营生，得攒点钱置办点冬衣，买些年货罢。
“你上城里， 是城东还是城西”便有一婶子赶上来，问晴秋。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他们来到青州已经快满三个月，虽然秋高气爽，但凛冬也眼瞅着就要到了，晴秋不知道这里冬日如何，便尽早做起打算。
是日风和日丽，青碧山脚，一匹枣红骏马悠然地踏步在石缝间，啃噬着草茎。
第83章 入妄境
“哼，穆公子好手段，老朽自愧不如，”他怨恨地盯着穆敏鸿，疑心道：“穆公子莫不是同那范世芳做戏，老早儿就盯上我那片田地！他给了你多少钱”
“欸， 都忙着呢。”晴秋笑着应和。
穆敏鸿笑笑，没说话。
穆敏鸿料定谢老爷的态度， 对他的怠慢丝毫没有感到不快，反而施施然拱了拱手， 一撩衣裳下摆，往堂中圈椅上坐了， 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老先生心中忧愁， 晚辈这不是特特上门，为您老解忧来了。”
谢春夏捧着地契，心里揣着十五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忽儿将地契掷在桌上，笑道：“那感情好呢，眼下这地你跟小老儿可要不着，明儿范世芳就来割麦收地了。”
谢春夏犹疑不决。
“你果然早有预谋！我与你往日无怨素日无愁，何苦陷害于我你是谁忽巴拉来青州做什么”
“可是说的这话呢！别的倒好说，就是那千亩麦田，他范世芳狗洞里爬出来的新郎，一惯不走正道，哪里会经营唷！”
“沈姑娘， 出门呐”
翌日，穆敏鸿便同谢春夏签好四邻问贴，到经界所记了档，把青碧山下周围一圈荒地收入自己囊中，而那厢范世芳也和谢春夏打起土地官司来，吵吵嚷嚷闹到衙门蒋兴昌跟前，不表。
好在鸿哥儿虽然不赚钱，但也不花钱，荒地里成片的山野菜，他自己采摘自己烹煮，也吃得津津有味。
……
“他是我侄儿。”穆敏鸿粲然一笑，又道：“那一千亩良田我已经拿到青州经界所过过户，连几年欠缴的税我也给缴了。”
……
“公子的意思是”
一回生，二回熟，两个月后，看着日渐显出雏形的小房子，晴秋扑落扑落手，率性道：“往后谋生的法子又多了一条，不就是搭檩子抹黄泥，我瞧着我也成呐！”
……
虽不多，但学着认着，捡着卖着，也够日常生计。
穆敏鸿笑了笑，却道：“县里的事，县里不解决，如何能先一步闹到州府上去即便他州府衙门有人，难道你不知道，贵县县太爷，他父亲是谁嚒”
鸿哥儿不答，反问道：“你喜欢这里”
你来为我解忧你扬言要拿一千贯钱收买我的地， 到底是不是为真钱在哪里
可是又不像，鸿哥儿就好像是真的来这里生活一样，认认真真砍树和泥盖房子，认认真真打家具，对外事外物不闻不问。
幸而青州地界，夏天长，又有秋老虎，虽然时令已到白露，但老爷儿还是火球一般挂在天上作威作福，炙烤着大地，同时也炙烤着他们这座新落成的小房子。
“喜欢。”晴秋点头，她太喜欢这里悠长炽热的时季。
“比连州的土地还不如，来年种什么好呢”晴秋犯起嘀咕，她走访青州几日，发现这里遍地都种菽豆，少有精耕细作的良田才种麦子，市肆里更是经营着许多豆腐摊，熏豆腐，干豆腐，豆腐皮，豆腐花，这些天她几乎吃掉半辈子的豆腐。
“可我记着那地早在四年前兑给一个连州赌棍了，他有四十上下年纪——他是你父亲”
“是啊，该下雪了。”没想到鸿哥儿竟然应了。
穆敏鸿手指按着地契，往谢春夏这厢轻轻一推，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您老儿告他，就告他侵占你的良田！”
难得接茬自己一句话，是想连州了嚒
……
平民老百姓不知道，谢春夏如何不知他悻悻笑了，那小县太爷的父亲，可是朝中步军太尉蒋令德，那蒋太尉在三衙中盘桓二十载，就连权臣姬新亭见了都要给其三分薄面——他的公子在石山县，别说县里，就是青州府都打过招呼照应了。
*
“好呐！”
“非也，”穆敏鸿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而是，我是那片地的主人。”
当初原以为青碧山脚下杂草横生，没想到住了进来，才发现杂草堆里混长着不少野生药材，什么金银花，黄连，桔梗，当归等等，一开始晴秋还不认识，都是鸿哥儿教她的。
“谢老爷这一长串，叫我怎么答言呢。”穆敏鸿轻轻笑了小，从怀里抽出一页纸笺，放到桌上，推到谢春夏面前，示意他打开瞧瞧。
谢春夏气得几乎要把这句话质问出来，却愣是没出口，堵在嗓子里，像块石头似的压着——他不能问，问了就落了下风，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十有八成是落到人家全套里了。
“咳嗽药，我记下了， 还有嚒”
……
“不用，我自个儿会认了！”
大约是沉思太久，竟然将心里疑惑脱口问了出来。
晴秋从后头追上来，喊了他一声。
来得不巧，老朽这里正要搬家， 乱糟糟得很，请恕招待不周，还是改日驾临罢——管家， 送客！”
谢春夏挠了挠头，反问道：“您说真的可是青碧山脚下那一片地是荒地呐，还是沙土，遍地都是石坷垃，垦荒难不说，您种什么呢”
因为甚少看见女子驾车， 大伙儿初时还都当稀罕瞧着， 眼下远远听见铃铛声， 虽说见过无数次了， 但还是耐不住伸长脖子等着她路过，兜搭一句。
不过就是他的话少了许多，有时候一天下来，都听不见鸿哥儿张口，竟真的应了他当初那句“找个穷乡僻壤，凄凄惨惨地过两年”不成
晴秋打眼一望，漫天遍野都是荒草杂草，脚下土地疙疙瘩瘩，随手抓起一把，随即吹散在风里。
“想连州了”
“你没有地契，所以你和范世芳之间是暗门子交易，过不得明路的，就算是拿到经界所，那地也不是范世芳的。”
“那是当然，你这些年白占了我的地，我还没跟你理论呢！”
谢春夏缓缓颔首，又觑着穆敏鸿，“穆公子此番前来，恐怕不是专门来送这张地契的罢。”
“城西， 慈济药房，姐姐有指教”
这分明就是地契的模样，谢老爷忙拾起来一看，骇得三魂六魄飞走一半——“你！地契在你手上”
谢老爷讪讪笑了笑，连忙又叫管家沏好茶来，穆敏鸿也不和他敷衍，只同他说了一句话。
晴秋手搭凉棚，四下看了看，虽然杂草丛生，土地荒芜，但她坚信，靠自己这双手，这里也会如同谢老爷那块田一般，风吹麦浪朵朵香的。
“欸唷， 正是赶巧，你去药房，正好替我买几贴咳嗽药我们家那口子出门了， 十天半月不着家， 我正愁怎么出门呢！”
“眼下连州，该下雪了罢……”晴秋喃喃低语。
穆敏鸿头也没回，问道：“在这儿起一片宅子，住下好不好”
“明儿我把地里那些野黄连摘了，问问城里药铺还收不收。”吃过晚饭，晴秋一边拾掇碗筷，一边道。
鸿哥儿笑笑，没提她上回自己挖菽豆根似的带出一串才三四岁的小黄连崽子。
晴秋从躺椅上扭头，这躺椅还是鸿哥儿自己打的——其实大半家什都是鸿哥儿自己手作，初时也是不会，慢慢琢磨，手上的泡磨成茧子，终于家伙什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黄泥新房经过经久曝晒，早已干透了，人住进去很是舒爽，晴秋夜里摇着蒲扇，一边吹风一边吃着瓜，这瓜也是她在地里找的，个头小，不太甜，好在吃起来解渴。
穆敏鸿踅到一片开阔地界儿，望着眼前乱石丛林，满目荒凉，心中大有慰藉。
“还怕什么从前你是没有地契，本就不占理，和他闹到公堂自然是您挨打，可是如今你要是有了地契，那一千亩水浇地堂堂正正姓了谢，你又何愁官司打不赢难道县尊太爷还会包庇他范世芳不成”
穆敏鸿摆摆手：“这个就不劳谢老爷操心，咱们俩这就可以交换地契，明儿到经界所记了档，各自都安心了，你的那些麦子，也不用心疼得睡不着了。”
他的钱并不多，许多事都要他和晴秋亲自动手。
晴秋驾着马车一出来，拐到村坊的土路上，便有街头巷尾的阿婆阿婶跟她搭话，她们都知道青碧山脚下来了一男一女两兄妹， 盖了泥房子， 三五不时进城采买。
“还用到经界所”谢春夏叹了口气，看着敏鸿，道：“小兄弟初来乍到，不知道本地这些弯弯道道，那范世芳在青州府衙门有人，你难道还要告他不成即便告了，也是不了了之，还得受顿打，不然凭他这些年为非作歹，岂不是把牢底都坐穿”
] 鸿哥儿听了，道：“我和你一道去捡，有的还没长成。”
她夜里数了数，只有几贯钱。
“我没有了，这是钱， 还是一
“我是顶上那片田不假，却不是结交范世芳，我管他是防还是圆，我一直想结交的是谢老爷你呀！”
鸿哥儿不事生产，上回当出去的玉童子最后用刘老爷买地契的钱赎回来了，还剩下些余钱，又盖了新房，余下的都留在晴秋这里。
别说过冬，就是过去找个年，都没把握——年关难过，想不到时到今日，她竟也能体会到“过年关”的滋味。
也不理那厢谢春夏和范世芳两大乡绅的土地官司打得如何，穆敏鸿很快找了一班泥瓦匠，在青碧山脚下打夯地基，盖起房子来，这一动土，就从夏天忙活到了秋天。
晴秋想的却是，明儿进城里顺路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营生，得攒点钱置办点冬衣，买些年货罢。
“你上城里， 是城东还是城西”便有一婶子赶上来，问晴秋。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他们来到青州已经快满三个月，虽然秋高气爽，但凛冬也眼瞅着就要到了，晴秋不知道这里冬日如何，便尽早做起打算。
是日风和日丽，青碧山脚，一匹枣红骏马悠然地踏步在石缝间，啃噬着草茎。
第83章 入妄境
“哼，穆公子好手段，老朽自愧不如，”他怨恨地盯着穆敏鸿，疑心道：“穆公子莫不是同那范世芳做戏，老早儿就盯上我那片田地！他给了你多少钱”
“欸， 都忙着呢。”晴秋笑着应和。
穆敏鸿笑笑，没说话。
穆敏鸿料定谢老爷的态度， 对他的怠慢丝毫没有感到不快，反而施施然拱了拱手， 一撩衣裳下摆，往堂中圈椅上坐了， 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老先生心中忧愁， 晚辈这不是特特上门，为您老解忧来了。”
谢春夏捧着地契，心里揣着十五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忽儿将地契掷在桌上，笑道：“那感情好呢，眼下这地你跟小老儿可要不着，明儿范世芳就来割麦收地了。”
谢春夏犹疑不决。
“你果然早有预谋！我与你往日无怨素日无愁，何苦陷害于我你是谁忽巴拉来青州做什么”
“可是说的这话呢！别的倒好说，就是那千亩麦田，他范世芳狗洞里爬出来的新郎，一惯不走正道，哪里会经营唷！”
“沈姑娘， 出门呐”
翌日，穆敏鸿便同谢春夏签好四邻问贴，到经界所记了档，把青碧山下周围一圈荒地收入自己囊中，而那厢范世芳也和谢春夏打起土地官司来，吵吵嚷嚷闹到衙门蒋兴昌跟前，不表。
好在鸿哥儿虽然不赚钱，但也不花钱，荒地里成片的山野菜，他自己采摘自己烹煮，也吃得津津有味。
……
“他是我侄儿。”穆敏鸿粲然一笑，又道：“那一千亩良田我已经拿到青州经界所过过户，连几年欠缴的税我也给缴了。”
……
“公子的意思是”
一回生，二回熟，两个月后，看着日渐显出雏形的小房子，晴秋扑落扑落手，率性道：“往后谋生的法子又多了一条，不就是搭檩子抹黄泥，我瞧着我也成呐！”
……
虽不多，但学着认着，捡着卖着，也够日常生计。
穆敏鸿笑了笑，却道：“县里的事，县里不解决，如何能先一步闹到州府上去即便他州府衙门有人，难道你不知道，贵县县太爷，他父亲是谁嚒”
鸿哥儿不答，反问道：“你喜欢这里”
你来为我解忧你扬言要拿一千贯钱收买我的地， 到底是不是为真钱在哪里
可是又不像，鸿哥儿就好像是真的来这里生活一样，认认真真砍树和泥盖房子，认认真真打家具，对外事外物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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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晴秋点头，她太喜欢这里悠长炽热的时季。
“比连州的土地还不如，来年种什么好呢”晴秋犯起嘀咕，她走访青州几日，发现这里遍地都种菽豆，少有精耕细作的良田才种麦子，市肆里更是经营着许多豆腐摊，熏豆腐，干豆腐，豆腐皮，豆腐花，这些天她几乎吃掉半辈子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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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该下雪了。”没想到鸿哥儿竟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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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老百姓不知道，谢春夏如何不知他悻悻笑了，那小县太爷的父亲，可是朝中步军太尉蒋令德，那蒋太尉在三衙中盘桓二十载，就连权臣姬新亭见了都要给其三分薄面——他的公子在石山县，别说县里，就是青州府都打过招呼照应了。
*
“好呐！”
“非也，”穆敏鸿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而是，我是那片地的主人。”
当初原以为青碧山脚下杂草横生，没想到住了进来，才发现杂草堆里混长着不少野生药材，什么金银花，黄连，桔梗，当归等等，一开始晴秋还不认识，都是鸿哥儿教她的。
“谢老爷这一长串，叫我怎么答言呢。”穆敏鸿轻轻笑了小，从怀里抽出一页纸笺，放到桌上，推到谢春夏面前，示意他打开瞧瞧。
谢春夏气得几乎要把这句话质问出来，却愣是没出口，堵在嗓子里，像块石头似的压着——他不能问，问了就落了下风，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十有八成是落到人家全套里了。
“咳嗽药，我记下了， 还有嚒”
……
“不用，我自个儿会认了！”
大约是沉思太久，竟然将心里疑惑脱口问了出来。
晴秋从后头追上来，喊了他一声。
来得不巧，老朽这里正要搬家， 乱糟糟得很，请恕招待不周，还是改日驾临罢——管家， 送客！”
谢春夏挠了挠头，反问道：“您说真的可是青碧山脚下那一片地是荒地呐，还是沙土，遍地都是石坷垃，垦荒难不说，您种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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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秋打眼一望，漫天遍野都是荒草杂草，脚下土地疙疙瘩瘩，随手抓起一把，随即吹散在风里。
“想连州了”
“你没有地契，所以你和范世芳之间是暗门子交易，过不得明路的，就算是拿到经界所，那地也不是范世芳的。”
“那是当然，你这些年白占了我的地，我还没跟你理论呢！”
谢春夏缓缓颔首，又觑着穆敏鸿，“穆公子此番前来，恐怕不是专门来送这张地契的罢。”
“城西， 慈济药房，姐姐有指教”
这分明就是地契的模样，谢老爷忙拾起来一看，骇得三魂六魄飞走一半——“你！地契在你手上”
谢老爷讪讪笑了笑，连忙又叫管家沏好茶来，穆敏鸿也不和他敷衍，只同他说了一句话。
晴秋手搭凉棚，四下看了看，虽然杂草丛生，土地荒芜，但她坚信，靠自己这双手，这里也会如同谢老爷那块田一般，风吹麦浪朵朵香的。
“欸唷， 正是赶巧，你去药房，正好替我买几贴咳嗽药我们家那口子出门了， 十天半月不着家， 我正愁怎么出门呢！”
“眼下连州，该下雪了罢……”晴秋喃喃低语。
穆敏鸿头也没回，问道：“在这儿起一片宅子，住下好不好”
“明儿我把地里那些野黄连摘了，问问城里药铺还收不收。”吃过晚饭，晴秋一边拾掇碗筷，一边道。
鸿哥儿笑笑，没提她上回自己挖菽豆根似的带出一串才三四岁的小黄连崽子。
晴秋从躺椅上扭头，这躺椅还是鸿哥儿自己打的——其实大半家什都是鸿哥儿自己手作，初时也是不会，慢慢琢磨，手上的泡磨成茧子，终于家伙什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黄泥新房经过经久曝晒，早已干透了，人住进去很是舒爽，晴秋夜里摇着蒲扇，一边吹风一边吃着瓜，这瓜也是她在地里找的，个头小，不太甜，好在吃起来解渴。
穆敏鸿踅到一片开阔地界儿，望着眼前乱石丛林，满目荒凉，心中大有慰藉。
“还怕什么从前你是没有地契，本就不占理，和他闹到公堂自然是您挨打，可是如今你要是有了地契，那一千亩水浇地堂堂正正姓了谢，你又何愁官司打不赢难道县尊太爷还会包庇他范世芳不成”
穆敏鸿摆摆手：“这个就不劳谢老爷操心，咱们俩这就可以交换地契，明儿到经界所记了档，各自都安心了，你的那些麦子，也不用心疼得睡不着了。”
他的钱并不多，许多事都要他和晴秋亲自动手。
晴秋驾着马车一出来，拐到村坊的土路上，便有街头巷尾的阿婆阿婶跟她搭话，她们都知道青碧山脚下来了一男一女两兄妹， 盖了泥房子， 三五不时进城采买。
“还用到经界所”谢春夏叹了口气，看着敏鸿，道：“小兄弟初来乍到，不知道本地这些弯弯道道，那范世芳在青州府衙门有人，你难道还要告他不成即便告了，也是不了了之，还得受顿打，不然凭他这些年为非作歹，岂不是把牢底都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