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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先回屋看了看容姐儿。
晴秋连连应是，没让李氏这番亲热客套也掉在地上。
曲嬷嬷见她这模样，忙道：“姑娘放宽心，咱们府上一惯仁义，除非丫鬟们自己坏了规矩，或者为人实在奸猾惫懒，否则凡身契到了年限的，是去是留，多半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你在姨奶奶跟前也算当红，又年纪小，若实在不想走，好好求她一番，不愁留不下来。”
那赵子琪原是大老爷的旧故，人却是个惫懒无赖，去年时租了穆家二百亩良田，秋天收租时，委实让收了半辈子佃租的曲嬷嬷都折了戟，一提到他就大为头疼。
“大奶奶歇晌呢嚒”时值午后， 晴秋才有此一问。
晴秋心里冷嗤一声，心道我也没见什么风啊。
……
紫燕看着晴秋，啧了一声，没在言语——这二子。
曲嬷嬷笑了笑，一副宽和慈祥的模样，丝毫不像在外人跟前铁门板一块似的，意味深长道：“我听见姑娘进来了。”
成菩萨我也不干的，可是太太的面子我总不能不顾，她们都知道我是您的丫头，我若一味丁是丁，卯是卯，还不是让您难做啊，您自个儿就够刚正不阿的了。”
晴秋在地上圆杌上坐了，看着紫燕翻箱倒柜，噗嗤一笑：“找什么体己呢，你那箱笼里有什么，我还不知道”
曲嬷嬷又道：“总之是去是留，姑娘多思量，因你我算忘年交，我才肯提前透露的。”
曲嬷嬷也道：“老身也没有。”
紫燕赶将上来，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原想着见了你就给你的。”
李氏听了，忙感激道：“这是怎样说的，亏得是姨娘有心，好丫头，你回去替我好好表白表白。”
“撕不烂你这张嘴，没理也让你绕出三分来。你若通融她，也要背着人些。”张姨娘又道。
且说晴秋从李氏院里出来，拐了个弯，便撞见墙根里屈身等着的曲嬷嬷。
……
一旁伺候的红昭听了，笑道：“姨奶奶，这可怪不得晴秋，她纵然有心防备，也抵不过二太太长了八双眼睛盯着咱们，防不胜防啊！”
“焕春”晴秋睁大眼睛，心里雀跃，忙问道：“你见着她了，什么时候她怎么样”
“那……”既这么珍贵，还是她们娘俩的药，紫燕缩了缩手，不敢替李氏收了。
一迈进燕双飞的门槛，晴秋整肃心情，又变成那个见人三分笑的小丫鬟。
紫燕拉着晴秋进屋， 一入门是花厅，倒了一杯茶， 笑道：“好容易来一趟， 喝我们一杯茶再走。”
……
晴秋腼腆一笑，心下也生疑，问她：“嬷嬷，忽巴拉的，怎么说起了这些”
同行一段路，忽儿曲嬷嬷正色道：“对了，晴秋，今年老虎滩那几百亩地，姨奶奶作准主意了没有那赵子琪一直狗颠儿似的来虚哄我，我再没话堵他了。”
晴秋闻弦音知雅意， 停住了脚，站在园中一树桃花树下， 笑道：“那我等等再进去。”
也不知管家曲嬷嬷有多少话要说， 晴秋在树下等着， 好一会儿才见门帘掀开，却是旧日好友——紫燕出来了。
晴秋挑眉：“不错呀，跟着老太太两年，还学会认人参了。”她笑道，也过来看着人参，道：“这是两根葵乞的老山参，去岁三老爷从参农那里特特收来的，虽比不得那些长了五十年上百年的人参精，可也是扎扎实实在地里长了二十年的，姨奶奶和容姐儿每年冬春之际都犯寒症，为固本培元，一直都吃它。”
晴秋摇了摇头，“没有见着，她走的时候老太太不是嘱咐过了嚒，不叫她往城西来，恐怕是为了跟二老爷避开罢……是一个城防官送来的，送到刘嬷嬷手上，一共有二两碎银子，说是先各还咱们一人一两，剩下的，等攒够了再来还。”
“不曾，”那婆子摇了摇头， 往正房瞥了一眼， 道：“管家曲嬷嬷在呢，陪着说了一中午话了。”
“你随我来……”
“……吃穿嚼用呢”
第35章 赎身契
曲嬷嬷这才道：“是你的身契到了时限，前儿你父亲来府上托人找过我，意思是让你回家，他不知道你赞了多少钱，倒是说他自己为你攒了五贯赎身钱。”
一时说得满屋丫鬟都笑了，张书染长叹道：“罢罢罢，都是不省心的。”
紫燕拿了个小包袱出来，放到桌上，解开来，从里头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么郑重其事，晴秋心里纳罕，走近了些许，问：“怎么”
“你怎么来了”紫燕问道。
曲嬷嬷打趣道：“唉呦，谁敢没瞧见你啊，一张口齿铁嘴钢牙，把张红玉说得两眼放光，只恨没把你当场要走。”
“这……旧例可循，不过也不全循旧例，一时这处……那处多了，姨奶奶都会裁夺，不过总不会短主子们的就是了。”
晴秋慢悠悠晃了晃脑袋，表示爱
晴秋搁下茶盅，笑道：“你就放心收着，昨儿老太太话都说出了口，姨奶奶总不能让掉地上。”
晴秋接过茶盅，放在手心啜饮两口。紫燕打开盛人参的锦盒， “嚯”了一声，赞叹道：“哟，这就是珍珠疙瘩嚒得有十五年罢”
“也罢了，姨奶奶一向有主意，那等她思量好了，姑娘一并告诉我。”曲嬷嬷如此说着。忽然，她拉了一把晴秋，悄悄道：“姑娘，走近些，我和你说一件事。”
晴秋支棱着耳朵偷听，面上却纹丝不动。
紫燕便仔细将锦盒收好，又问晴秋存贮之法，她们这厢私语切切，那厢隔壁屋里，曲嬷嬷和李氏也在说话，隐隐能零星听见两句：
李氏见了晴秋，知道她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忙笑道：“不知道晴姑娘所来为何”
晴秋怔楞地接过，颠了颠，光凭手感就能察觉到是碎银角子，倒出来一看，果然是。
“喔，那说来也不难……”
曲嬷嬷上下打量着晴秋，笑了笑，却说道：“一晃儿你来咱们府上也有五六年了，我记得那会子刘嬷嬷叫你去西库房点车架，你才有这么高。”
“我替我们姨奶奶来送大奶奶人参。”晴秋回说。
“这又跟焕春没干系！”晴秋抢过话头，嗔道。
曲嬷嬷忙摆手，连连道：“哪有什么主意姑娘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晴秋很明白这个，心诚意切地谢过曲嬷嬷，然后蔫头耷拉脑袋地回了燕双飞。
这真的是……晴秋攥着钱，无知无觉地拨弄着，口里叹息：“欸，这钱还得够久的，我是说，她得花多少功夫攒了这些也不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怎样。”
“什么”
*
*
这是正经事，晴秋思忖片刻，道：“不着忙，老虎滩那片地，紧挨着连州府为古雅饥民开垦的慌滩，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好租出去的，你先拿话搪塞姓赵的一阵子，反正那片地也只能种芜菁，芒种以后种也来得及。”
这日， 张姨娘打发晴秋给新进门的李氏送去一匣人参。
她们因在一处吃睡三年，各自都熟悉得底儿掉，因此关起门来说话也没多讲究，紫燕也是如此，只听她回了一句：“比不得你的，都是鞋垫子！”直叫晴秋兀自笑了半晌。
晴秋抬头，看了紫燕一眼，紫燕抿抿唇，直等曲嬷嬷走了，才一掀帘子，让晴秋走出来。
……
晴秋福了一福，道：“奶奶还是唤奴婢的名字罢。”又道：“姨奶奶打发奴婢来给您送人参，两颗二十年的葵乞老山参，奴婢已经交给紫燕姐姐了，奶奶拿给尊老太爷吃着，若好，打发人来燕双飞取就是了。”
“唉呦，您老戳在墙根里做什么，看蚂蚁打架”晴秋嗔道。
晴秋捧着银角子，满脸纳罕，忽巴拉的，给她银钱做什么
她比了个到腋下的手势。
晴秋猛地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是爹爹上门来叫她回家，还是攒了五贯钱这件事让她发怔。
否则，就是直接和主人说了，由主人先裁决是去是留，然后才告诉奴婢。
“…如今商铺和矿上都是三老爷主事，我们这些管事嬷嬷只管召雇仆人，老太太，太太们买卖进项，和田庄上春种秋收，剩下一概不管。”
晴秋一笑，却没说话。
晴秋抿唇，道：“我替姨奶奶送人参，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晴秋回想起那时候，也觉得隔了好久似的，笑道：“您老还记得，我只当那时您没瞧见我呢。”
“进来说。”
清哥儿和李氏的住处在和喜堂后面，是去岁扩建的一间独门院落，取名“春醒画堂”，门口有守门的婆子， 见了晴秋捧着条盘进来， 忙不迭赶上来， 殷勤问候， 又是给开门， 又是引路。
紫燕想了想，挑眉笑道：“应该还不错，那个城防官瞧着身高五尺有余，相貌堂堂，谈吐嚒也文绉绉的——”
“你傻了，这是焕春给你的！”紫燕笑道。
晴秋还在怅然，那厢曲嬷嬷已经出来了，正立在廊檐底下，让李氏留步。
“这是我的屋子，进来罢，随便坐。”紫燕推开门，招呼道。
这是个一语双关，晴秋听了，兀自笑了笑，摇头道：“那可未必，紫燕那丫头恐怕我听见您和大奶奶密谋什么似的……说罢，打什么主意”
紫燕冲她眨眨眼，晴秋叫她拉着，出了花厅，往旁边耳房走去。
容姐儿正跟着女教习学写大字，见她来了，忙合起手，悄悄做了个揖，口里无声道：“放课罢！”
那婆子看她并不松开手上托盘，抿了抿唇，扭头回门上。
“我这屋里没有戥子，你回去自己称一称，不过肯定错不了，有一两多。”
] 她先回屋看了看容姐儿。
晴秋连连应是，没让李氏这番亲热客套也掉在地上。
曲嬷嬷见她这模样，忙道：“姑娘放宽心，咱们府上一惯仁义，除非丫鬟们自己坏了规矩，或者为人实在奸猾惫懒，否则凡身契到了年限的，是去是留，多半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你在姨奶奶跟前也算当红，又年纪小，若实在不想走，好好求她一番，不愁留不下来。”
那赵子琪原是大老爷的旧故，人却是个惫懒无赖，去年时租了穆家二百亩良田，秋天收租时，委实让收了半辈子佃租的曲嬷嬷都折了戟，一提到他就大为头疼。
“大奶奶歇晌呢嚒”时值午后， 晴秋才有此一问。
晴秋心里冷嗤一声，心道我也没见什么风啊。
……
紫燕看着晴秋，啧了一声，没在言语——这二子。
曲嬷嬷笑了笑，一副宽和慈祥的模样，丝毫不像在外人跟前铁门板一块似的，意味深长道：“我听见姑娘进来了。”
成菩萨我也不干的，可是太太的面子我总不能不顾，她们都知道我是您的丫头，我若一味丁是丁，卯是卯，还不是让您难做啊，您自个儿就够刚正不阿的了。”
晴秋在地上圆杌上坐了，看着紫燕翻箱倒柜，噗嗤一笑：“找什么体己呢，你那箱笼里有什么，我还不知道”
曲嬷嬷又道：“总之是去是留，姑娘多思量，因你我算忘年交，我才肯提前透露的。”
曲嬷嬷也道：“老身也没有。”
紫燕赶将上来，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原想着见了你就给你的。”
李氏听了，忙感激道：“这是怎样说的，亏得是姨娘有心，好丫头，你回去替我好好表白表白。”
“撕不烂你这张嘴，没理也让你绕出三分来。你若通融她，也要背着人些。”张姨娘又道。
且说晴秋从李氏院里出来，拐了个弯，便撞见墙根里屈身等着的曲嬷嬷。
……
一旁伺候的红昭听了，笑道：“姨奶奶，这可怪不得晴秋，她纵然有心防备，也抵不过二太太长了八双眼睛盯着咱们，防不胜防啊！”
“焕春”晴秋睁大眼睛，心里雀跃，忙问道：“你见着她了，什么时候她怎么样”
“那……”既这么珍贵，还是她们娘俩的药，紫燕缩了缩手，不敢替李氏收了。
一迈进燕双飞的门槛，晴秋整肃心情，又变成那个见人三分笑的小丫鬟。
紫燕拉着晴秋进屋， 一入门是花厅，倒了一杯茶， 笑道：“好容易来一趟， 喝我们一杯茶再走。”
……
晴秋腼腆一笑，心下也生疑，问她：“嬷嬷，忽巴拉的，怎么说起了这些”
同行一段路，忽儿曲嬷嬷正色道：“对了，晴秋，今年老虎滩那几百亩地，姨奶奶作准主意了没有那赵子琪一直狗颠儿似的来虚哄我，我再没话堵他了。”
晴秋闻弦音知雅意， 停住了脚，站在园中一树桃花树下， 笑道：“那我等等再进去。”
也不知管家曲嬷嬷有多少话要说， 晴秋在树下等着， 好一会儿才见门帘掀开，却是旧日好友——紫燕出来了。
晴秋挑眉：“不错呀，跟着老太太两年，还学会认人参了。”她笑道，也过来看着人参，道：“这是两根葵乞的老山参，去岁三老爷从参农那里特特收来的，虽比不得那些长了五十年上百年的人参精，可也是扎扎实实在地里长了二十年的，姨奶奶和容姐儿每年冬春之际都犯寒症，为固本培元，一直都吃它。”
晴秋摇了摇头，“没有见着，她走的时候老太太不是嘱咐过了嚒，不叫她往城西来，恐怕是为了跟二老爷避开罢……是一个城防官送来的，送到刘嬷嬷手上，一共有二两碎银子，说是先各还咱们一人一两，剩下的，等攒够了再来还。”
“不曾，”那婆子摇了摇头， 往正房瞥了一眼， 道：“管家曲嬷嬷在呢，陪着说了一中午话了。”
“你随我来……”
“……吃穿嚼用呢”
第35章 赎身契
曲嬷嬷这才道：“是你的身契到了时限，前儿你父亲来府上托人找过我，意思是让你回家，他不知道你赞了多少钱，倒是说他自己为你攒了五贯赎身钱。”
一时说得满屋丫鬟都笑了，张书染长叹道：“罢罢罢，都是不省心的。”
紫燕拿了个小包袱出来，放到桌上，解开来，从里头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
这么郑重其事，晴秋心里纳罕，走近了些许，问：“怎么”
“你怎么来了”紫燕问道。
曲嬷嬷打趣道：“唉呦，谁敢没瞧见你啊，一张口齿铁嘴钢牙，把张红玉说得两眼放光，只恨没把你当场要走。”
“这……旧例可循，不过也不全循旧例，一时这处……那处多了，姨奶奶都会裁夺，不过总不会短主子们的就是了。”
晴秋慢悠悠晃了晃脑袋，表示爱
晴秋搁下茶盅，笑道：“你就放心收着，昨儿老太太话都说出了口，姨奶奶总不能让掉地上。”
晴秋接过茶盅，放在手心啜饮两口。紫燕打开盛人参的锦盒， “嚯”了一声，赞叹道：“哟，这就是珍珠疙瘩嚒得有十五年罢”
“也罢了，姨奶奶一向有主意，那等她思量好了，姑娘一并告诉我。”曲嬷嬷如此说着。忽然，她拉了一把晴秋，悄悄道：“姑娘，走近些，我和你说一件事。”
晴秋支棱着耳朵偷听，面上却纹丝不动。
紫燕便仔细将锦盒收好，又问晴秋存贮之法，她们这厢私语切切，那厢隔壁屋里，曲嬷嬷和李氏也在说话，隐隐能零星听见两句：
李氏见了晴秋，知道她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忙笑道：“不知道晴姑娘所来为何”
晴秋怔楞地接过，颠了颠，光凭手感就能察觉到是碎银角子，倒出来一看，果然是。
“喔，那说来也不难……”
曲嬷嬷上下打量着晴秋，笑了笑，却说道：“一晃儿你来咱们府上也有五六年了，我记得那会子刘嬷嬷叫你去西库房点车架，你才有这么高。”
“我替我们姨奶奶来送大奶奶人参。”晴秋回说。
“这又跟焕春没干系！”晴秋抢过话头，嗔道。
曲嬷嬷忙摆手，连连道：“哪有什么主意姑娘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晴秋很明白这个，心诚意切地谢过曲嬷嬷，然后蔫头耷拉脑袋地回了燕双飞。
这真的是……晴秋攥着钱，无知无觉地拨弄着，口里叹息：“欸，这钱还得够久的，我是说，她得花多少功夫攒了这些也不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怎样。”
“什么”
*
*
这是正经事，晴秋思忖片刻，道：“不着忙，老虎滩那片地，紧挨着连州府为古雅饥民开垦的慌滩，不是随便来个人就好租出去的，你先拿话搪塞姓赵的一阵子，反正那片地也只能种芜菁，芒种以后种也来得及。”
这日， 张姨娘打发晴秋给新进门的李氏送去一匣人参。
她们因在一处吃睡三年，各自都熟悉得底儿掉，因此关起门来说话也没多讲究，紫燕也是如此，只听她回了一句：“比不得你的，都是鞋垫子！”直叫晴秋兀自笑了半晌。
晴秋抬头，看了紫燕一眼，紫燕抿抿唇，直等曲嬷嬷走了，才一掀帘子，让晴秋走出来。
……
晴秋福了一福，道：“奶奶还是唤奴婢的名字罢。”又道：“姨奶奶打发奴婢来给您送人参，两颗二十年的葵乞老山参，奴婢已经交给紫燕姐姐了，奶奶拿给尊老太爷吃着，若好，打发人来燕双飞取就是了。”
“唉呦，您老戳在墙根里做什么，看蚂蚁打架”晴秋嗔道。
晴秋捧着银角子，满脸纳罕，忽巴拉的，给她银钱做什么
她比了个到腋下的手势。
晴秋猛地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是爹爹上门来叫她回家，还是攒了五贯钱这件事让她发怔。
否则，就是直接和主人说了，由主人先裁决是去是留，然后才告诉奴婢。
“…如今商铺和矿上都是三老爷主事，我们这些管事嬷嬷只管召雇仆人，老太太，太太们买卖进项，和田庄上春种秋收，剩下一概不管。”
晴秋一笑，却没说话。
晴秋抿唇，道：“我替姨奶奶送人参，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晴秋回想起那时候，也觉得隔了好久似的，笑道：“您老还记得，我只当那时您没瞧见我呢。”
“进来说。”
清哥儿和李氏的住处在和喜堂后面，是去岁扩建的一间独门院落，取名“春醒画堂”，门口有守门的婆子， 见了晴秋捧着条盘进来， 忙不迭赶上来， 殷勤问候， 又是给开门， 又是引路。
紫燕想了想，挑眉笑道：“应该还不错，那个城防官瞧着身高五尺有余，相貌堂堂，谈吐嚒也文绉绉的——”
“你傻了，这是焕春给你的！”紫燕笑道。
晴秋还在怅然，那厢曲嬷嬷已经出来了，正立在廊檐底下，让李氏留步。
“这是我的屋子，进来罢，随便坐。”紫燕推开门，招呼道。
这是个一语双关，晴秋听了，兀自笑了笑，摇头道：“那可未必，紫燕那丫头恐怕我听见您和大奶奶密谋什么似的……说罢，打什么主意”
紫燕冲她眨眨眼，晴秋叫她拉着，出了花厅，往旁边耳房走去。
容姐儿正跟着女教习学写大字，见她来了，忙合起手，悄悄做了个揖，口里无声道：“放课罢！”
那婆子看她并不松开手上托盘，抿了抿唇，扭头回门上。
“我这屋里没有戥子，你回去自己称一称，不过肯定错不了，有一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