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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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池歌飞不会来，但在常规周周六不放假的市立中学，他明天肯定在。

    又是“崇拜”。

    “实在不行抄抄你同桌的。”王南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尴尬地笑笑，“嗯……池歌飞应该不会给你看。”

    “今年讨论下来，考试时间安排在这周五，就在本班考，题目不多，每科满分一百，大家稍微准备一下。”

    她在高一新生大会上对给他们做演讲的池歌飞一见钟情，之后又是送情书又是送早餐的，不顾周围同学的劝告，妄图打动池歌飞。

    “不用你喜欢，把书还给我。”池歌飞眸色阴冷，完全是发怒的前兆。

    “照往年的惯例，高二开学都会安排一个摸排，相信大家有所耳闻。主要考高一学的内容，也方便我们对大家的成绩有个大概的了解。”

    “……没有。”

    池歌飞看了他一眼：“一点经验没有？”

    “应该不难吧，就是每题分值比较大，不过我也是听学长学姐们说的，今年会不会变还不知道。”王南安慰道，“小测验没什么的，都不分班，也不排名，随便考考就好了。”

    但面前这个人显然是很认真地在问他这些，看起来真的很呆。

    “那……会有老师检查吗？”阮君之还是不放心，新手的局促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孟萌交代完，叫上池歌飞一起离开了教室。

    “哦好。”阮君之呆呆地接过，“有、有什么要求吗？”

    明明是普通的对话，周金屋却因为嫉妒，不仅偷拍了视频，还对视频做了恶意剪辑，又利用高二年级组组长是相关评选委员会的评委之一这个信息，成功地在校园论坛搅了一波浑水。

    “不是有对的吗？”池歌飞依旧很冷淡，但阮君之心里悬着的石头轻轻落了下来。

    因为“省级青年代表”这个荣誉是近几年华国刚刚推出的一种青年荣誉，含金量很高，评选范围覆盖16周岁至26周岁。

    在原文里，池歌飞总会被标榜着说喜欢他的男男女女偷走东西，有时是用过的笔，有时是书，甚至还有记过的笔记和穿过的校服。这导致后来池歌飞放在教室的东西越来越少，对人也愈加冰冷。

    池歌飞这才迈开步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片刻后，冰凉的手背触到一丝温暖。

    “出去。”冰冷的视线扫过，完全是在警告。

    池歌飞“嗯”了声，对这答案见怪不怪。

    但事实证明，她早上送来的早餐被丢了，对方不仅不喜欢她，可能还很讨厌她。

    池歌飞自从评上“省级青年代表”以后，尚河市市立中学的报刊上总会出现他的照片和相关事迹，其他学校也对他翘首以盼，期望自家学生们能受到他的影响，向上看、努力学。

    池歌飞语气淡淡：“记活动流程和心得。”

    对于这个女生的行为，阮君之其实有所预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池歌飞语气淡淡：“同桌，我没试卷。”

    阮君之见他不回答，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话太多了，主动打破沉默：“我会好好记录的，就算检查……”

    *

    阮君之脸上热度不降，他又有点开心了。

    那女生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僵硬的厉害，话都不敢说了，转身跑远。

    成绩不过两位数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晚上要怎么做，才能让周金屋无机可乘。

    周五一早，阮君之顶着肿眼泡出现在教室。

    尚河市市立中学当时还在校门口挂了三个月的横幅，之后断断续续给池歌飞接了一些还可以的校外演讲，一方面为池歌飞日后的高校保送做铺垫，另一方面也存了给学校做宣传的想法。

    阮君之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差，犹豫再三才大着胆子从书包里把早晨保姆阿姨给他温好的黄桃酸奶拿了出来，讨好般贴在池歌飞手边。

    “几乎不会检查。”微弱的负面情绪消散，池歌飞选择了回答他的问题。

    阮君之怔了怔，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一个女生正扒在后门那儿偷偷看。

    “字数有要求吗？”

    阮君之叹了口气，他单纯是心里没底。但愿不会公开成绩，不然万一他连两位数都没有，也太丢人了。

    阮君之无措地张着嘴，好一会儿才红着一张脸把试卷小心推到了两人中间：“错、错的有点多……”

    怕对方嫌麻烦，阮君之小声补充：“就两题，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吗？”

    阮君之在脑海中捋信息时，面前突然被丢了个黑皮封面的本子。

    然而，半个小时后，数学小测验试卷被发到每个人手里时，阮君之笑不出来了。

    下节课快开始前，池歌飞才拿着一摞东西回来。

    他虽然记得原文中，周金屋就是借着池歌飞小测验免考来造谣的，但他刚刚光顾着这件事，完全忽视了“小测验”的存在！

    池歌飞没接，意味不明地看他。

    阮君之表现的太容易满足，池歌飞多打量了他一眼，才收回被影响到的思绪。

    “……没有，没做过班委。”阮君之特别诚实地回答。

    女生一愣，原本的几滴泪珠凝在脸上，脸色因为窘迫变得通红。良久，她才把藏在背后的双手放到身前，手里俨然握着一本书。

    阮君之站在两个人中间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放轻呼吸。

    “王南。”阮君之趁着下课看向新朋友，“小测验会很难吗？”

    想归想，阮君之不敢这么说，结结巴巴地给自己台阶下：“我、我不是崇拜你嘛？”

    班上的学生对开学小测验见怪不怪，毕竟这是尚河市市立中学的惯例，只有阮君之惊慌的不行。

    *

    没有瞧不起，也没有冷嘲热讽，甚至避开了最让他尴尬的大片错题。

    阮君之微微垂眸，小声解释：“给你喝，还热的，你好像很喜欢喝这款酸奶。”

    往年几届选出来的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或者在社会上已经做出一定贡献的成功人士，池歌飞是唯一一个凭借自身实力被选上的高中生。

    他悄悄把试卷重新折了一下，欲盖弥彰般把分数压到了背面，却还是挡不住第一页布满的红叉。而且阅卷老师大概是不耐烦了，最后只在对的地方划了个勾，连叉都懒得打。

    原文里写的。

    池歌飞没想到阮君之会把这件事如此当回事，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在这种活动记录上并没有什么好讲究的，表面上说的好听，其实只是做个样子。

    一页书翻过去，阮君之又打了个哈欠，已经逐渐适应使用双眼捕捉事物的他开始盯着池歌飞的空座位发呆。

    阮君之瞥见最上面那张纸上印的是什么“演讲”，猜测是孟萌给他的、为了开学测验那天外校演讲准备的参考资料。

    这两天他看书看到很晚，但其实有大半的时间都在跟字典作斗争，毕竟汉字储备量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提升的，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复习实在是很痛苦。

    虽然这人太呆，但很识趣，比起惹麻烦，他更懂怎么铺台阶。

    他打着哈欠机械地翻开书本，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临时抱佛脚。

    女生可怜兮兮地把书递上前，池歌飞沉默着接过，“咚”一声直接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怎么知道？”池歌飞挑眉。

    *

    阮君之一想到这里，心气不顺得很，不太开心地又翻了几页书。

    那书是昨天池歌飞放在桌上的书之一。

    傍晚放学时，池歌飞会单独去一下高二年级组组长的办公室，就小测验的语文卷和英语卷写出两份模板作文。在周一，整个高二年级的学生将人手一份池歌飞的模板作文以用来学习。

    “……嗯。”池歌飞给完回应，冰冷的视线落在阮君之身后。

    原主在高一就是吊车尾的成绩，倒也不是不学，只是没天赋，知识吸收很慢。而自己以前没正儿八经上过学，现在穿过来，更是和小白没区别，测验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骨节分明的手指收回，他听到身边的人淡淡地说：“团支书的记录本，之后如果有团活动你需要做个简单记录。”

    “我只是……很喜欢你……”女生抽噎着。

    阮君之怕池歌飞嫌他成绩太差，给自己打了个没什么用的补丁。

    临下课前，孟萌通知了开学测验的事。

    因为有别人在，她不敢跟池歌飞搭话，但与对方对上视线时，又开始期盼喜欢的人会跟自己说什么。

    两个人对上视线，阮君之乖乖问好：“早上好。”

    不一会儿，阮君之听到了吸管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刺啦”声，他悄悄松了口气，嘴角微扬，他觉得自己跟池歌飞的友情之墙正在慢慢筑起。

    隔天，阮君之一进教室就看到池歌飞已经来了，他刚把一袋早餐丢进垃圾桶。

    多巴胺上涌，阮君之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着问：“那……晚上放学之后，我可以问你几道题吗？”

    想到刚刚自己亲自点头同意了这人做团支书，池歌飞心里涌上淡淡的后悔。

    “别做无用功，很烦。”池歌飞语气冰冷。

    那女生眼眶通红，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但阮君之并没打算帮她。

    直到一天考完，他宛如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一点也打不起精神。

    这对于优等生的池歌飞来说本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明天傍晚，周金屋正好想找年级组组长要一个明年“省级青年代表”评选的名额，意外听到池歌飞与年级组组长也在讨论评选的事。

    得到回答是意料之外的，阮君之很开心地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