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城堡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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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银发少女跪坐在地上，双手被绑，嘴里还塞着大团的布。

    让菲尼亚斯有些吃惊的，是前几天他收到另一位暗之法师莱桑德的渡鸦传信，说星尘手持幻影，全灭了他手下最强的几个冰锋刺客，让他小心提防。

    海登面无表情地走向她，掐住她的脖子，站起身，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接下来要到来的这个赏金猎人，便是星尘本人了。

    比如独眼巨怪、三条腿的狗、鼻子有半张脸大的驼背老人等等，这样的雕塑遍布整个城堡，映衬着昏黄的烛火，像是儿时无法逃离的梦境。

    诺拉抓住他的手套，感觉到手套包裹下的手已然青筋暴起，她的嘴一张一合，海登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女仆摇摇头：“抱歉，还没有，大人。www.zicui.me”

    “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他平静地问。

    海登走向黑色大门，猛然踢开了它。

    他刚一挪动步伐，天花板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海登抬头一看，只见吊灯上站着密密麻麻的蝙蝠，他看过去时，蝙蝠动作统一地张开翅膀，如同一只黑色的大网朝他扑过来。

    而埃吉尔那个疯子，更是为了锻造世间最强的剑，献祭了自己的右手和心爱的小儿子，他的奉献给予了幻影超脱于其他希塔波雷剑的非凡魔力。

    他话音刚落，画像上的黑色人影开始慢慢扭动起身体。

    幻影的上一任主人是约五百年前，给大陆带来十年黑暗时期的“死亡播种”法洛克，自从被云雀击败后，这把冠绝于世的宝剑也不知所踪。

    都说希塔波雷剑灵性非凡，认主时对主人的各项能力都极为挑剔，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怎么挑嘛。

    他还没问完，诺拉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真是毫不遮掩，菲尼亚斯问女仆：“这个赏金猎人常常做这样的行动预告吗？”

    菲尼亚斯眉毛一皱：“抓到他了吗？”

    “如果我赢了呢？”星尘略显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门后的房间里有一个人，但却并不是菲尼亚斯。

    菲尼亚斯看着墙上暗红色的液体，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怀疑地问：“这是？”

    突然所有的黑影和蝙蝠全部涌向一个地方，层层叠叠堆在了一起。挤在最前面的黑影凭空长出枯枝一样的手抓向声音来源——

    “很好，看来你确实有让幻影认主的资格。”菲尼亚斯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

    黑暗中，有萤火般的淡淡微光亮起，出现在扎堆扑向斗篷的黑影和蝙蝠群后面。

    菲尼亚斯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昏暗的大厅中。

    “我要要的不仅仅是你的法杖，还有斯塔尔夏的卷轴。”

    第二天早上城堡外的原野上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女仆进入卧室呈上早餐时，向菲尼亚斯禀报道：“大人，星尘昨晚来了。”

    进门后是个大厅，左侧是个壁炉，此刻有微弱的炉火在跳动，右侧挂了副奇怪的画，无数黑色长条映在灰白色背景上，像是朦胧的人影，又像是熟过头的丝瓜。面对着进来的这扇门对面的墙上还有一扇门，那扇门看上去黑漆漆的，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线。

    一波接一波前来的赏金猎人，于他而言就像蚊子般烦人。

    “交出幻影，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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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队朝着城堡上层进发。

    可那里只有一堆斗篷。

    菲尼亚斯鹰隼一般眯起眼，忽而笑了。

    “你有什么资格变成她的样子？”他的眼睛沉郁得像是阴天的寒晶之海。

    菲尼亚斯对于冰锋刺客的枭首行动失败的事情并没有感到十分惊奇，虽然冰锋刺客的剑术被打磨得很强，但他们中鲜有具备魔法血统的，战斗力的上限摆在那里。更让他吃惊的，还是古代名剑“幻影”居然出世了。

    想象中破开血肉的触感没有传来，匕首脱手而出，诺拉整个人被弹开，先是摔在墙上，然后重重掉落在地。

    女仆点头：“根据情报，这确实是星尘的行事风格。”

    她的手猛然落下，刀尖直刺海登的后背——

    “大人？”女仆在一旁问。

    菲尼亚斯的城堡中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雕塑。

    “早上，你先是喝了我为你准备的那杯酒，然后，你闻了我在墙上留下的果酱。今日午夜，正好毒发。”海登走过去，用剑挑起菲尼亚斯的下巴：“你该不会以为我只会用光明

    只听见衣角轻轻的抖动，海登的身影瞬间隐没于炉火映照出的暗影里。

    一只吸魂鬼组成的小队绕过拐角，灯光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竟然昨晚就悄无声息潜入城堡了？菲尼亚斯走到床边，拿起法杖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他原本有些风雨飘摇的安全感重新安定下来。菲尼亚斯用法杖指向门口：“带我去看看他留下的踪迹。”

    海登快步走过去，先是拔出了她嘴里的布，然后一剑砍断了绑住她双手的绳索。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发布了赏金任务，点名要他的法杖。今年以来，先后有三个赏金猎人来过或即将到来他的城堡，妄想能获取那笔巨额赏金并赢得对应的积分。

    没过多久，整个大厅里就只有一个站着的身影了。

    “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道魔法朝着海登打过去，他松开手，跳到了一边。

    菲尼亚斯静静坐在一张扶手椅中，他原本是隐形的，海登看过去时，他慢慢显示出自己的模样。

    蚊子的毒性不致命，却让人瘙痒难耐。它们会在耳边嗡嗡乱叫，还很难被抓住，打死一只，没过多久又会来新的，永远无法彻底摆脱它们的骚扰。

    海登朝那扇门走去。

    黑影的碎片落在地上，瞬时化为虚无，而蝙蝠的残骸则掉落在地，散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诸神之战众天使陨落，天使们的翅膀掉落在地上，形成了希塔波雷钢，希塔波雷钢铸成的剑不仅在坚硬度、锋利度、韧性等方面远强于普通铁剑，还包含强大的魔法，可以对亡灵等不具备实体的存在造成伤害。

    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几个黑影的头掉了。

    经过一扇门时，小队悄无声息地变短了。

    虽然他们注定不会成功，可要应付他们却是很烦人的事情。

    “来了就别让他走了，顺便把那把剑也留下来。”

    “喜欢捉迷藏吗？如果被我捉到了，你的代价可不仅仅只是幻影哦，听说你有一双漂亮的灰眼睛，我相信它们会是我很好的收藏品。”菲尼亚斯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竟然只是果酱。

    见到海登进门，她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诺拉掉落在地，脸部迅速形变，变回了菲尼亚斯女仆的模样。

    落款——星尘。

    蝙蝠们纷纷砸在地上，又茫然地升空，成群围绕着大厅一圈接一圈的搜寻。

    没想到重新出世时，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赏金猎人获得了。

    菲尼亚斯从身旁美丽女仆端上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酒，对着炉火晃了晃，看着杯中的液体被火光映照得格外温暖的颜色，嘴角微微上翘。

    海登收起剑，与此同时，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

    那种液体并不如菲尼亚斯所想，透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而是香香的，甜甜的。

    “星尘自以为他是顶级猎手，可事实上，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还不一定呢！”他狰狞地笑着：“通知守门人，将大门放下，我们准备去捉米缸里的老鼠了。”

    然后，仿佛某种液体一样，黑色人影们顺着画布流出画框，流到墙上，最后，脱离开了墙面，变成薄如纸片的无面人影。

    海登影子般潜入门内。

    第一个赏金猎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过度自信的异乡人，有一副漂亮的大胡子，他自以为能轻轻松松地潜入城堡，却在推开大门的下一刻人头落地。第二个是个年轻女孩，她倒是顺利进门了，但是很快被吸魂鬼守卫发现，落荒而逃，追杀她的吸魂鬼差点就成功吸取她的灵魂，很可惜，当下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星尘多管闲事地救了她。

    走过昏暗的甬道，火把的光芒将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就像是某种会吞噬美梦的妖怪。女仆将菲尼亚斯带到一面墙旁边，菲尼亚斯抬头，墙上用暗红色的字体写着：当心！你最珍视的东西将被我夺走。

    厅中的无面人影越来越多，它们缓慢地移动着，搜寻每一处星尘可能藏身的角落。

    “感谢认可。”

    女仆躬身：“好的，大人。”

    剑光如奔驰的北风，如下坠的骤雨，如劈下的闪电，将黑影和蝙蝠劈得七零八落。

    “星尘，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擅长隐匿于黑暗？”菲尼亚斯笑了：“可是，我就是黑暗啊！”

    无人应答。

    海登没有动。

    下一刻，诺拉手中多了把闪亮的匕首。

    大厅里突然万籁俱寂。

    虽然星尘是现在全大陆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但菲尼亚斯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他的城堡，不是剑术身法练得好就能轻轻松松进入的。

    往常，三名吸魂鬼不定期在城堡的甬道中巡逻，其余的在外猎食。可今天，所有吸魂鬼都被菲尼亚斯召唤回来，像回溯的鲑鱼一样布满了城堡的每一条甬道。

    诺拉柔软的身体紧紧和他贴在一起，她在他耳边低声哀求：“我好害怕，带我离开，求你了！”

    菲尼亚斯很讨厌蚊子。www.yueru.me

    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