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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初雪回到家,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周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个夜晚,这座南方城市出奇的热闹。

    霍初雪:“……”

    霍初雪:“……”

    她一走进去,好闺蜜就劈头盖脸问她:“怎么滴,咱们周大医生的婚礼你去还是不去啊?”

    伴随着一阵清透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指针指向零点,不偏不倚。www.cuiyun.me

    零点刚过,站在产科楼的18层,放眼过去,能看到远处高楼上立着许多广告屏幕。屏幕上方的画面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动切换,娱乐圈的一些当红明星是颜值担当。

    助产士乔圣晞笑着说:“这个孩子太会挑时候了,一个月的第一天多好的日子啊!”

    电话那头周末深信不疑,“那你抓紧点啊!大家伙可都在等你呢。”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笑着说:“你这思想很好,以后不会给孩子太多压力。”

    乔圣晞一说,同台的护士林瑶也跟着笑起来,“我妈说月初出生的孩子一般都特别有福气,没准这孩子以后能一路开挂。”

    乔圣晞嗤一声,埋头嘀咕:“没准还有第二次呢!”

    她利落地操纵手术刀,音色沉稳,“剪脐带。”

    乔圣晞听她这样说,直接起身,“行吧,我回家拾掇一下,咱俩一起去。”

    A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位于青陵市中心,周边全是高大的建筑群,娱乐场所无数。不论在哪座城市,市中心断然是没有白昼之分的,很多人歌舞升平,彻夜狂欢。

    她低头瞥了一眼手术台上的产妇,年轻漂亮的女人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表情温柔。

    乔圣晞坐在休息室里等她,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像个贵妇。

    “你别派人来接我,我已经快到了。”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实上她连门都没出。

    产科医护人员几乎已经形成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定,医生一出来问孩子是男是女,多高多重,而对老婆状况不闻不问的老公,她们一般会在心里翻白眼。

    阿门,保佑她能赶到!

    “母子平安,恭喜!”林瑶把孩子抱给男人看,隔着医用口罩,她冷冷淡淡地说:“你老婆很辛苦,去看看她吧。www.cuirao.me”

    霍初雪:“……”

    年少懵懂的年纪,霍初雪喜欢过周末。可人周末对她根本就没那心思。

    医生一旦忙起来就容易忘事儿。她怎么忘了今天可是周末结婚的大喜事。产科最近产妇多,她都忙昏头了。

    “刚出市区。”对母亲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

    霍初雪和护士林瑶一同走出手术室,林瑶手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

    方茹时任妇产科主任,霍初雪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当初家里人个个竭力反对她学医,可她倒好,不仅学了医,还去了最苦最累的产科。除去急诊科,产科一定是整个医院最辛劳的一个科室了。不仅工作强度大,压力与日俱增,而且待在产科见多了各色“老公”,很多姑娘年纪轻轻就患上了恐婚症,科室里大龄女青年一抓一大把。

    产科医生很累,时常精疲力尽,可看到新生命降生的那刻,他们又是幸福而满足的。

    换下手术服,霍初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了阳台,吹吹冷风能让人沉静。

    交接完班,霍初雪回休息室换衣服,准备下班。

    而医生出来后问是否母子平安,老婆情况怎么样这样的老公,一般满分通过,微笑祝贺,并第一时间告知所有情况。

    产妇温声道:“我也不求他以后多厉害,健康长大,做个普通人挺好的。”

    手术室外,产妇的丈夫焦急地侯在那里,来回踱步。这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西装革履,皮鞋澄亮,一身业界精英的装扮。可头顶油光可鉴,脸上二两横肉,肥头大耳,怎么看怎么油腻。

    霍初雪和林瑶对视,林瑶冲她翻了个白眼。

    望川县和青陵毗邻,响应国家建设新农村的政策,依托青陵的辐射带动作用,当地政府重点开发治理,大力发展旅游业,最近几年经济发展越趋良好,人民生活水平提升迅猛。

    “是儿子?”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抓住林瑶的手不放,“谢谢医生,你们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太感谢了……太好了,是儿子……我们老王家有后了……”

    ——

    她和周末两人青梅竹马,却是有缘无分。周末和邹依从高中毕业一直走到现在,如今都要结婚了。

    手术室里静谧无声,所有医护人员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台剖宫产手术,同事之间配合默契。

    乔圣晞是霍初雪的好闺蜜,两姑娘是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大学两人一起学了医,毕业后一同进入A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工作,一个是助产士,一个是产科医生,两人经常搭台手术,默契值非常高。

    产科是最能看透人情冷暖的地方,所有人性的劣根性到了这里都会被无限放大,无处遮掩,原形毕露。身为产科医生,霍初雪看多了所谓的“好老公”。

    “小雪,你到哪儿了?你爸妈可都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我派人去接你吧?”

    ——

    霍初雪没什么好惆怅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冲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周末结婚她就不能缺席。

    为此乔圣晞就一直觉得是周末始乱终弃,邹依横刀夺爱,特别不待见这俩人。

    周末和邹依高中毕业后在一起,乔圣晞就一直暗中希望这两人分手。可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再到如今工作,这两人风雨无阻,情比金坚,愣是没分手。如今这都要结婚了。

    “小雪你到底到哪儿了?”

    霍初雪揉了揉肿胀发惹的太阳穴,瓮声瓮气的,“交接完班就回去。”

    霍初雪:“……”

    一看到两人出来,中年男人忙迎了过来,焦急迫切地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几斤啊?胖不胖?”

    第1棵树

    方茹拍拍她的肩膀,“过两天来家里吃饭,最近累到了,你姑父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

    “你注意安全哈,车别开太猛,实在赶不及也没事儿,你医院忙,周叔叔和邓阿姨会理解的。”

    她咧嘴一笑,“好嘞!”

    掐断电话后,霍初雪便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她拿上手机钱包就出门了。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医用口罩遮挡下的面庞,无不透着疲惫。

    周末的婚礼走的是乡村田园风格,婚礼放在青陵周边的一个小县城望川县举办。新娘邹依是望川本地人,也算是回归故里、就近安排。

    霍初雪接上乔圣晞,两人一同去望川。

    从青陵市区开车到望川县需要近两个小时,开快一点应该可以赶上婚礼仪式。

    ——

    乔

    车子一上高速,霍初雪便接到了母亲谢明柔的电话。

    “没催我,就是问我到哪儿了。”

    口头答应着,却没放在心上。她家姑姑铁定是受了母亲的嘱托来给她做思想工作的。她一上门估计就会有相亲对象坐在那儿等着她。她才不上当呢!

    见霍初雪收起手机,乔圣晞扭头问:“你妈催你了?”

    因为一个新生命的降临,在场医护人员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一扫之前的倦色。

    高二那年邹依转学来到青陵一中,成为她和周末的同班同学。不知不觉,这两人就对上眼了。霍初雪的暗恋无疾而终。

    眼前的男人就是前者,眼里心里只关心孩子,只字不提忍着剧痛生产的妻子。

    又是“中国好老公”一枚!

    好闺蜜还真是见不得周末好呀!

    霍初雪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手头缝合动作不停,格外娴熟,行云流水一般。

    在休息室勉强眯了几个小时,到了上午八点她和同事交接班。

    手术结束后,霍初雪身心俱疲,感觉身体彻底被掏空。

    相较于医院的冷清,外面的世界却是热闹欢腾,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三月份梨花盛开,岑岭的梨花举国闻名。这个季节去望川县看梨花的人不计其数,高速一路都在堵。

    “那婚礼你还来得及么?”

    早春的夜风依然寒冷,丝丝缕缕的寒意缠绕在四周,吹久了都能冻僵人骨头。她拢紧了风衣的衣领,缩了缩脖子,转身回休息室。

    三月初,正是望川县的旅游旺季,临时买高铁票自然是买不到了。霍初雪别无选择,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2015年3月1日,新的一个月,新的一天。

    “我尽量赶时间。”

    霍初雪扶额,分外无语,“西西,都过去多少年了,我早对周末没感觉了。”

    “嗯。”

    凌晨,整栋医院大楼静谧无声,显得尤为冷清。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混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谢明柔:“……”

    霍初雪是这台手术的主刀医生,到目前为止,她已经轮轴转了三十六个小时了。生孩子都扎堆,这是她目前接生的第五个孩子。

    而对于霍初雪来说,自从进了产科,每个夜晚都是忙碌紧凑的,争分夺秒,同事们配合默契,成功迎接了一个个新生命。

    乔圣晞盯着她看,试探道:“小雪,你真不觉得膈应啊?”

    “知道了。”她利索地挂了电话。

    姑姑方茹看她满脸的疲惫,心疼地说:“赶紧回去补觉,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去!”她笃定地说:“干嘛不去!人结婚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我怎么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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