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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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其中最接近人的存在，是这座堡垒的实际控制者，代号为诺亚的人工智能。

    不像五年前...

    外界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罪责越重，关押罪犯的层数就会越往下。

    人工智能威胁论一直在联邦和帝国占据了人工智能科学的主流，但即使这样，人类对这一学科的研究也从未停止，在三百年前达到了顶峰——人形机器，典狱长‘诺亚’由此诞生，并随着时间和技术的推推进发完善。

    ...

    他的姿态随意，亚麻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沿着脊背垂落下来，像藤蔓一样铺散开来，看起来散乱又颓靡。茶色的眼眸半垂着，似乎在认真阅读手上已经有些陈旧的纸质书本。

    “呵...”

    时冉接过遮光镜戴上，视野稍稍变暗。

    联邦中心监狱是一座白色的堡垒，裸露在地面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对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嘴唇无声张合：

    这可真是...

    艾利欧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茶色的眼睛闪了闪，随后装模作样的苦笑道：

    小机器人立刻响应：“好的，本次探视结束，祝您有愉快美好的一天。”

    这回，声音没有被挡住了。

    做完访客认证跟随着引路机器人进入堡垒，巨大的闪着荧光的人造太阳映入眼帘。

    在那个名叫时静书的omega，时冉血缘上的妹妹意识自我封闭后，时冉那时候的眼神和表情...

    时冉记得这本书，五年前它也像现在这样陈旧，书封布满了折痕，页边也被磨损。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老师有些伤心啊。”

    被几缕发丝遮盖大半的眼睛短暂的露了出来，是茶色的，眼下有一圈青黑。

    还不等她抬手遮挡光线，小机器人就送上了一副遮阳镜，同时播报着自动提示音：“关爱眼部健康，请佩戴好护目镜，不要直视人造太阳哦。”

    他温柔的笑着，像一个无比包容的长者。

    “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现在的全部身家了。”

    他单手握着书脊合上书本，室内响起轻微的碰撞声，接着是被书页带动的，带着纸质书特有的陈旧味道的气流，垂落在额前与脸侧的发丝也随着这股气流微微颤动。

    戴着镣铐的手抬起，他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茶色的眼睛被过场的发丝遮掩，整张脸仿佛隐没在黑暗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歹我也当了你十年的老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

    男人被带到了另一个隔间，他的手脚仍被束缚着，脖颈上的镣铐也闪着红光。时冉坐在他对面，两人的中间隔着透明的激光网，时冉是安全的，但对面的人一旦越界就会被‘警告’，越界的身体部位会被毫不留情的切割。

    这则采访一出，就像巨石投入水面，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时冉站在升降梯上，完全密闭的空间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有不断跳动的数字显示出他们正在下降。

    ...

    意识因药物而混沌，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海底，又像是从幽谷里传来，在无光的洞穴里回响着。

    “你会是我...”

    镣铐相互碰撞，清脆又沉闷的声音在狭长的甬道里回响着，直到白色的囚服没入了洞口处的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中心监狱的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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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pha治疗师直入主题，似乎并不想与他多做纠缠，“艾利欧，你承诺的东西。”

    两个椭圆形的机器人一左一右悬浮在男人的身后，一旦他采取不合规的行动，机器人们就会瞬间将他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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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路线与流程。

    地下数百层的环形空间才是它的真正主体，没有窗户，没有通向外界的门扉，悬挂于监狱顶层的人造太阳是这座地下城唯一的光源，地上一层的传送带是进出往来唯一的通道。

    记忆的碎片重新沉入脑海，时冉定神，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监狱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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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欧的眼睛暗了下去，但只是一瞬又变回了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样的方式有些血腥，却不可否认的有效——对待重刑犯需要特殊的方式手法。

    “...性格倒是比以前急了些。”名叫艾利欧的重刑犯表情无奈，却如愿将时冉要的东西递给了她。

    这是她第二次来联邦中心监狱，第一次是在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后，以受害人的身份第一次探访了这个被所有联邦人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地方。

    然而...

    好久不见，阿冉

    她的心出乎意料的平静。

    亦或者说，若情绪仍被牵动，说明她依旧被困于过往，无法摆脱这个人的影响生活。

    时冉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刺眼。

    在悬浮在空中的，大约一米高的表皮散发着莹润光泽的蛋状机器人的带领下，时冉走进了升降梯。

    陈旧泛黄的书畅通无阻的穿过激光墙，被递到了时冉面前。艾利欧的指尖停在危险边缘处，手上的镣铐轻轻碰撞出声。

    他将书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站起身走到了透明的墙边。亚麻色长至脚踝，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摆动。

    手脚被冰凉的金属扣束缚着，无法挣脱。男人的声音隔着浓雾，断断续续的钻进耳朵里。

    他的私有物品，时冉连碰触都觉得厌恶——在戴着手套的前提下。

    从诺亚诞生至今三百年过去，这位典狱长一直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行，没有任何异常或脱轨的行为。但人们一直坚信的人工智能威胁论一直留存到了现在，安置诺亚的中心监狱像是成为了外星的堡垒，只要一提起，心中就会升起面对未知时的恐惧。www.qiongquan.me

    与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过分冷静的alpha判若两人。

    被允许进入这座堡垒探视的只有两种人——关押在地下监狱某个犯人的直系亲属，第二种则是...受害人。

    机器人引着时冉往前走，穿过一条长长的弧形走廊。走到熟悉的位置，她停下脚步，侧过头，机器人也飘到一边进行访客认证——身侧是一间十平方左右的隔间，三面白墙，向着她的这面透明，可以轻易看清里面的陈设，还有...被关押在里面的犯人。

    艾利欧坐在原地，看着时冉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这漆黑的金属墙。墙身后的两个机器人催促他起身回隔间。

    “访客身份已认证，楼层已确认——您的访问对象为...”

    数字不断滚动，显示楼层的小方格也闪烁到了最下面的角落——中心监狱的底层到了。

    “阿冉。”实验室里，有着一头亚麻色长发的男人走到她面前，他站在光下，头顶仿佛有一个光圈。

    据一则方舟计划研究员的采访所言，不仅外貌与人类相似，诺亚是拥有‘灵魂’的，已经具备诞生自主意识可能性的，是超越人类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来力！

    罪犯的集中营，冰冷的缺乏‘人气’的监狱——里面的‘职员’都不是人类，而是数百年来堆砌的前沿科学的造物，智能机器人。

    巨大的人造太阳之中，代号为诺亚的人工智能睁开了双眼。

    他穿着纯白的囚服，囚服和三面白墙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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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角椅上坐着的，是一个手脚脖颈上都戴着镣铐的男人。镣铐的材质特殊，质地轻盈却坚硬无比。

    “你将会是我...最出色的作品。”

    访客提示响起，正在看书的男人抬起眼眸，视线越过透明的墙落到了时冉身上。

    随着这道机械音响起，金属墙从天花板缓缓落下，彻底隔绝了重刑犯与探视者，小小一方天地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茶色的眼睛闪烁着，用奇异而热切的眼神看着外面站着的人。

    升降梯的门往两侧打开，即使已经深入地下数百米，四周的光线依旧明亮。时冉抬起头，那颗人造太阳正安静的悬挂在她的头顶上，从这里往上看去，倒真像是一颗真正的太阳。

    只是淡淡的，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安静的注视着里面的人。

    男人看着对面的时冉，似是失落的开口：“阿冉长大了呢。”

    走进这座围城，最引人注目的装饰是一个巨大的球体，站在监狱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见它——这是中心监狱的人造太阳。www.qingshuang.me

    透明的隔板内是被镣铐束缚自由的男人，时冉站在外面。两人的处境似乎全然跟过去反了过来，但时冉却半点没感受到作为‘胜利者’的喜悦。

    并未纠结太久，时冉拿起了书本。她单手握着书脊，对着一直跟着她的机器人道：“可以结束了。”

    在机器人的催促下，男人站起身，朝着身后甬道走去。

    她只是依照约定来了这里，来取走一些未来可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不仅仅有光，隔着透明的挡板，只稍稍靠近就能感受到略微有些灼人的温度。

    音波无法穿透关押重刑犯的墙壁，时冉却仿佛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时冉却完全忽略了他，只是垂眸看着书本泛黄的封页，眉头微微皱起，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