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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苛苡纠正道:“准确来说,隔着衣服,没当着面。”

    “错了,我错了……”

    盛苛苡努力撑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和薛玥夜聊时盛苛苡给她看过周礼的照片,薛玥将他这张脸评价为有着“篮球

    盛苛苡紧咬牙关,眼睛也逃避似地闭着。

    她默默地将头埋得更深。

    “不敢了,下次……下次我不会了。”

    周礼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件衬衫。他动作顿了顿,试探着地将衬衫披在女孩的头上。

    一身深灰色运动卫衣,纯黑运动裤,单手插在口袋里,抬眼看过来时,青春气息洋溢得再明晃晃不过。

    他越这样,盛苛苡的眼泪越汹涌得止不住,不一会儿的功夫,挡着脸的衬衫被惹湿了一片。

    -

    “……谢谢。”盛苛苡在心里几度挣扎,最后什么也没多说。

    校服的衣料不算多好,被水一浸,透着浅粉色内衣的轮廓,处处都是落汤鸡的狼狈。

    又不知道多久过去,盛苛苡的抽泣声才渐渐地弱了下去。

    “不、不是。”

    自己缩在门后,右手按压着胸口,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紧俏的情绪平复下来。

    暗恋,或许就是在无人在乎的角落,失过一次又一次的恋。

    她口中连连不断地道着不知为何的歉。

    正值初春,最是乍暖还寒的季节,盛苛苡浑身湿透,不受控地打着颤。

    盛苛苡蓦地又愣了半秒。

    她双手张开,把脸蛋捂了个严实。

    “咚咚——”两声叩门,将盛苛苡沮丧的思绪拉回。

    刚刚她缠了周礼好一阵,才从他手里拿来了这件被她搞脏的衣服。

    这几经波折的一天,终于还是迎来最苦涩的结尾。

    她怕被问起,也怕被关心。好在最后也没人打破这份安静,只是她手里多了张板板正正的纸巾,身上多了件校服外套。

    他知道陆淮有时候太急着追求治疗效率,难免下手没轻没重的。

    盛苛苡松了一口气,静地注视着掌心中一小片的纸,满眼虔诚的。

    只不过他身上的精英气褪去不少,刘海自然垂下,额间还系了条红黑相间的发带。

    薛玥自动无视掉她那些和甲方的针锋相对,认真地分析起来自家姐妹的感情现状。

    已经天黑有一阵了,能这个时候敲她家门的,除了隔壁的周礼,盛苛苡想不到还有谁。

    脚步声渐渐地放小至听不见,和当年并无分别。

    空气归于安静,面前的人好像默默地走远了。

    她赶忙地将衣服捞起来,好在水还没漫湿它。

    “薛玥……”

    所以……

    小心翼翼地将纸巾递到了自己的鼻尖,薰衣草的香气扑鼻而来,像只宽阔的大手,紧紧地将她抱住。

    她在床上翻了个面,又踹了几脚空气后,一个“鲤鱼打挺”地起身,把自己刚脱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有人踹了门一下。

    也是,他那么优秀的人,身边怎么会没个同样优秀的女生呢。

    好在这一天的烦心事太多,随便捡起一件都能瞒天过海,她勾了勾唇:“是我工作上的事,不太顺心。”

    她捏着纸巾的一角轻掠过鼻下,香味一下子地涌入。

    他从衬衫外套的口袋里取了张餐巾纸,递至盛苛苡面前:“你脸颊上蹭了点灰尘,擦下吧。”

    “不是你的问题,”哪怕不知缘由,周礼语气却坚定得很,“都会过去的。”

    薛玥咬着嘴唇,细细琢磨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镜子里映着盛苛苡的侧颜,被挽起的头发,有几缕散落,乌黑发丝与洁白的脖颈颜色对比鲜明,眉眼间淡淡的愁绪,将她整个人的清冷气笼得更盛。

    盛苛苡感觉自己被重打了一拳,长声哀嚎着:“我都这么惨了,能不能说点安慰我的话啊——”

    “对不起啊——”

    她将蒙着脑袋的衬衫取下,曲起食指,指了指怀里湿了的衣裳:“把你衣服弄湿了。”

    嘴角始终淡淡地浮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似地。

    气味盛苛苡再熟悉不过,还是当年那款,薰衣草香。

    盛苛苡将挂满泪水的脸颊掩进掌中。她知道自己哭得脱了些妆,泪水晕开了眼线,肯定算不上好看。

    她尽量……亡羊补牢吧。

    “没、没有。”

    女孩眼眶红红的,泪花泛泛,更像只笼里圈养的小白兔了。

    “乖乖乖。”薛玥赶忙哄着。

    盛苛苡轻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敢想自己在周礼眼中的形象成了什么样子。

    她刚想张嘴多说点哄人的话,实验室门口便传来了同门师姐的一声喊,薛玥赶忙抬头,比划了个“OK”的手势。

    不过是再简单不过地又见了一次的面,她怎么敢奢望只字未写的故事能有新篇章。

    盛苛苡对这个展览有些印象,是玔临最近很火的一个光影秀,不少博主推荐的情侣拍照打卡圣地。

    她没去擦眼泪,反而是将纸巾端端地握在掌中,视线认真地倾注其上,说不明的柔情。

    “肯定特别丑,丢死人了。”

    门打开,如她所料地见到了周礼的脸。

    盛苛苡又折返回水池旁,双手浸进水中,细致地揉搓了起来。

    盛苛苡接过纸来,用手机壳后的镜面照了照。

    盛苛苡小幅度地动了动,明白周礼是顾及她的难为情。

    从某种程度上说,眼前的人就是“罪魁祸首”,盛苛苡却说不得。

    换来的是越发过分的挖苦:“盛苛苡,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月考考个班级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边熟络地拨通了薛玥的视频通话,一边将乱得不成样子的衣装脱去。舒适的居家服换好时,电话刚刚好如她所料地被接通。

    尾音又止不住地发起了颤。

    却不想,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消防通道的门再次被推开。

    盛苛苡胡乱地抹了把眼角,抬起了头,连连否认。

    盛苛                                                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舍得将周礼那件衬衫也一并扔进去。

    等到那人默声地远去,盛苛苡才抬起了头。

    这“意中人”终于现身,薛玥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不是……”周礼被盛苛苡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她如梦初醒,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装束。

    视线又归落在“双人票”三个字上。另只自然垂下的手,不自觉地蜷起手指,盛苛苡咬着下唇,又扯了个笑。

    看清了开门而入的人,盛苛苡迅速地将头埋低,身子也缩成了更小的一团。

    盛苛苡眼睁睁地看着视频被挂断,连个“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她垂下眼睑,看向手里怀抱着衬衫外套。

    和周礼一路回来,又道了别后,盛苛苡最快速地关上门。

    “……都是、都是我的问题。”

    两颊洁净,哪里有灰尘的痕迹,倒是一双眼睛还浸着水花,眼尾红得明显。

    他重新在盛苛苡的身边坐下,就连带起微微的一阵风,都温柔得不行。

    她被同班的几个女生围堵在水房的角落里。冰冷的水从天而降,将盛苛苡额前的发丝打湿,严贴在两颊上。

    明明她不想的,可怎么偏偏每次狼狈的模样都能被他撞见。

    “陆淮那小子,弄疼你了?”周礼宛若个无头苍蝇,胡乱地猜着。

    周礼笑而不语,没将她戳穿。

    不知怎地,盛苛苡就想到了那阵子的事。

    将那张票根板板正正地放在餐桌边。

    这么多年,盛苛苡的身边不乏优秀男青年的追求,每每她都一句不会遇见比当年意中人更惊艳的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别人多接触。

    “我一会儿有个汇报,得先撤了,我过几天就回国和你并肩作战,你再多坚持一阵,一定要等我回去啊!”

    《初芽[暗恋]》

    那是盛苛苡高三的时候。

    视线不受控地辨认着其上的字,“零碎·时光”光影展双人票。

    围着的几个女生怕被人发现,瞬间四散逃窜,就剩了盛苛苡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原地。

    她在池子里灌满了水,将衬衫放入其中,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口袋,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其中有纸张似的东西。

    心脏像是被突如其来地一攥,有了半秒的窒感。

    盛苛苡抽抽搭搭地出声:“陆医生技术很好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不太会面对这样的场面。

    倾诉欲刚说了一半就被叫暂停的感受,比憋着只字不说还要难受。

    不忘安慰她道:“没事儿,真没事,至少他也没不管你嘛。再说,这听起来没有上次他没认出来你尴尬。”

    她侧身注视着周礼,眼泪不知怎地,就开始不受控地夺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盛苛苡的马尾辫被那几人薅起,剪刀步步紧逼,绕着她头发丝地转,就在千钧一发时候,水房门口传来了一声巨响。

    “所以……你又碰见周礼了,还当着他的面大哭特哭了一顿?”

    ch5:

    盛苛苡难得露出了柔软的一面,向电话对面的人儿撒了个娇。一五一十地将今天自己的倒霉事给她说了个遍。

    周礼隔着衬衫,轻地拍了拍盛苛苡的肩膀,是无声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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