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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

    她不死心地又次开口:“刚刚是……周礼医生。”

    盛苛苡想到这里心里说不出的沮丧。

    “有需求您就提,我们一粒工作室,保证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成。”

    说巧不巧,手机刚好在这瞬间震了起来,盛苛苡难掩尬意,飞快地侧身按下了接听。

    盛苛苡偷偷咽了咽口水,没有犹豫,立刻抬起手肘。

    “您好,我想问一下,我的主诊医生是?”

    或许他从来没记得过吧?

    指腹在发送键上悬了许久,最后还是将输入框的字一一删去。

    “又得加大班喽。”

    也只是她一人的久别重逢。

    -

    她顺势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往周礼的反方向走远。

    紧接着,盛苛苡右小臂受力,她整个人被拉住,撞进了个结实胸膛。

    错过了的人……

    得到了对面的应允,她才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断。

    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不认识。”

    盛苛苡已然数不清自己说过了多少个“好”字。

    “哦,”护士将盛苛苡的病历推回她面前,“周医生是临时过来帮忙的,他刚值过夜班,估计马上就要回去了。”

    牙洞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药物,盛苛苡的呼吸之间都弥散着消毒水的涩味。她忍着隐隐发作的牙痛,给师傅搭手地搬着家具。

    “听说老陆要走?”他又问。

    “哦。”和他对话的,是周礼的同事谢森。

    空荡的路上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周礼直了直腰:“听说城下区有家牙所出了高薪。”

    “想要椰子味的芒果?”

    护士从她手里接过纸张,上下扫视了一番:“小姐您好,您的主治医生应该是陆淮医生。”

    她听见周礼开口,而后顿了半秒:“左下六,右下七。”

    四目于空中相持不下,搬家师傅见盛苛苡没有退步的意思,默不吭声地松开了手。

    周礼挡在她面前,向着搬家师傅赔了个笑脸。

    ch2:

    她长舒了一口气,又在心里默念着倒数三个数,才敢回过身望向周礼的方向。

    “老总家孩子喜欢吃榴莲,榴莲味的芒果最好也能考虑,好好好。”

    她小心翼翼装作无事发生过地,再经过刚刚的诊室,余光透过玻璃,已经不见周礼的身影了。

    盛苛苡将自己的呼吸放得极浅,注意力都放在了周礼身上。

    不止是风,好像空气都凝冻住了。

    今天联系了师傅来搬家。

    盛苛苡不知道的是,她背后那扇咖啡店的玻璃窗是扇单面的。窗后有一双眼,淡地注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

    岁月没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太多,却已然将她雕琢成了更完整的模样。

    盛苛苡才来玔临不久,除了工作室的各类布置尚未彻底完备,她自己的小家也连个影儿都没见。

    是甲方的电话。

    周礼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好几圈,最后猜测道:“可能她记错人了。”

    “认识?”

    谈及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嗓子还是涩了一下,顿了顿才吐字出来。

    “不用了,谢谢。”盛苛苡草草回道。

    护士不忘补个笑脸:“您要是想换主治医生的话……”

    听见了蝉鸣不止、树叶沙沙作响,和悠长悠长的读书声。

    她被拖得脚下晃了一下,有些不解:“师傅?”

    胸口的起伏更剧烈了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紧张,正在无边无际地发着酵。

    她甚至觉得途径他们的风,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

    桑麦的话,太容易惹盛苛苡回想起几分钟前诊室发生的一切。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连走路都要将头埋得极低的小女孩。

    谢森显然只是随口一提,注意力很快便被其他的吸引去,只是兴致怏怏地应了一句。

    她背对着敞开门的卡车集装箱,正打算再和师傅理论出个所以然。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把电脑椅轮子转动,正有向她砸来之势。

    “也就剩这

    盛苛苡大脑短路了一瞬间。

    她小碎步地跑到护士值班台前,将自己的病历档案推向前。

    语调疏淡,与几分钟前在诊室里无异,惹得盛苛苡的牙根处又凉飕飕地疼。

    如今的她,好像不甘错过了。

    在心里排演了无数次的开场白,终于脱口。她的语速不受控地快了些。

    “您这算二次收费,违规的,这钱我不会加。”

    【桑麦!你占的是什么嘛!】

    视线落在了“盛苛苡”三个字上。他眉宇线条生得很舒缓,眼睛轮廓也不算深邃,瞳仁很亮,虹膜界限处呈模糊的棕色。

    盛苛苡又回头,淡淡地扫了眼医院。

    盛苛苡深深呼了一口气,从半人高的盆栽后走出来,小跳了一步到周礼正走着路的正前。

    周礼只扶了她半秒钟,而后立马松开了手,退回到礼貌社交距离。

    对上周礼那双桃花眸时,盛苛苡好似回到了十八岁的盛夏。

    随即笑容回归,连连点着头:“可以呀,可以做的。”

    “刚刚在诊室见过,老陆的病人。”

    师傅眼睛上下瞟了瞟,操着些许                                                地方地口音:“小姑娘,你这的东西太多了呀,累得哟,这肯定是要加钱的。”

    她很难不这么悲观地想。

    盛苛苡咽了咽口水,揣着笑地率先开口:“蒋老板上午好,给您送过去的新品小样品尝起来还满意吗?”

    ……

    “哎呦——”谢森伸了个大大大懒腰,“老陆走了,这病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分呢。”

    师傅双手插着腰看着热闹,抖着腿,一副势要把坐山土匪做到底的蛮横做派:“小姑娘还是太年轻,这一个人出门在外的,为人可不能太死板了。”

    盛苛苡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又是对方落井下石在先。

    事业、情场双双失意,盛苛苡堆积在心底的阴郁还没来得及消解,又不得已开始面对新的“一地鸡毛”。

    “好,都好。”

    盛苛苡被他突然的话,弄得摸不清头脑:“我都已经在平台上付过款了啊。”

    盛苛苡的心跳失了一拍。

    盛苛苡红了耳垂,往旁边缩了两步,声音有些发颤:“谢、谢谢。”

    盛苛苡抬手,略有烦躁地顺了好几把发尾。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愤懑不平地敲着字。

    索性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就该道别。

    她半挽着发丝,额前留落了些碎发,被她顺至耳后。眉眼里恰到好处地盛起笑意,嘴角弧度恰是明媚。

    他左手撑着摇摇欲坠的电脑椅骨架,稍加力气,将其推回到安全位置,双手交叠地拍了拍。

    只是……女孩刚刚叫住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学长,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

    里面含着水汽似的,看不出情绪。

    捣鼓一阵,才将几大箱子卸下。

    《初芽[暗恋]》

    紧张仍在心头缱绻不散,盛苛苡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成拳。

    之前租的那间房子的房东突然反悔毁约,硬把才住进去不到一周的盛苛苡赶出来。她又几经辗转找到了个新房子。

    她等在医院正门前的草坪旁,视线偶尔飘向玻璃门,更多的时候则投向那些刚冒了头的小草。

    “记得。”

    绿油油又毛茸茸的,看得人心情怪好的。

    扭转乾坤……吗?

    周礼将视线收回,取了手边的白水,轻润一口。

    盛苛苡觉得自己做出了在“周礼”这件事情上,最有勇气的一次举动。

    暗恋,或许就是,阔别多年,哪怕有幸再见。

    箱子奔着地上砸去,盛苛苡撑不住重量,只来得及往后接连错了半步,扶了一旁的纸箱一把才勉强平衡。

    盛苛苡从背包里取出粉饼和口红,对着手机壳上嵌着的小镜面,紧急将妆面补得更服帖些。

    他只是碰巧出现,而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

    提前握在手里的手机紧贴到耳侧,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佯装接听电话地“嗯啊”了几声。

    “小心。”一道温清的男声响起。

    他拍了拍周礼的肩膀,“走了,上班去了。”

    盛苛苡帮师傅撑着纸箱的一侧,将箱子搬运下车。箱子另一侧的师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微微抬头,视线里的是周礼那张熟悉的面容。

    都说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盛苛苡却觉得,对上周礼双眸的时候,便毫不费力地求到了二者的交集。

    她用牙尖轻磨下唇,认真地思量着。

    又等了十几分钟,偶然的一次抬头,正好瞥见周礼的身影。

    学长?

    只要她装得像,尴尬的就不是她——

    周礼鬼使神差地从外衣口袋取出来手机,调开了就诊记录。

    盛苛苡心里恼火,眉头不自觉地轻蹙起。重箱险些砸中她的脚,她想想就后怕。

    被他手掌覆住的一小段皮肤,哪怕隔着层层衣料,却还是止不住地发着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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