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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暮笙顿了顿,他看向姜世,眼中难掩期望:“你是说他其实是愿意的。”

    “他有他的去处,我有我的去处。”谢暮笙看着秦思渡,像是最后再看一眼秦思渡一般,尽量将秦思渡的样子记在脑海中。

    谢暮笙并没有跟上去,他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秦思渡停下舞树枝的动作,对于姜世激动的情绪,他的反应反而很平静,开口,还有耐心和姜世讲道理:“走没用。”

    秦思渡只当这是小孩子的固执,什么第一个最后一个,全都是无谓的执念,他耐心解释道:“修仙的路上,师父是重要,但自己的心性更重要,你何必执着于谁是你的师父。”

    “他的去处?可还没定。”姜世忍不住劝。

    秦思渡的淡然镇定,也在姜世转身后消散,他嘴角从容的笑散去,其实除了表现得淡定,他也想不出别的宽慰姜世的方法。

    秦思渡又抬眸,看着谢暮笙安静的背影,静静地看着。

    秦思渡并没有喊住黑猫,他只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看着谢暮笙远去的方向,路上只留了一道带着马蹄印子,更不再有那明媚灵动少年的踪影。

    “驾!”终于一声清澈有力的声音响起,少年用力拉了缰绳,马应声快步往前,谢暮笙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黑猫依偎在秦思渡怀里,像在求忧伤的共鸣。

    姜世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他耳畔,秦思渡手中树枝暗暗握紧,梵寂或许不会看着他魂飞魄散,但惩罚必不可少,若他一直不听从命令,也许魂飞魄散就是一个结局,“卡擦”一声,树枝猛地断开。

    他不再上前,一道黑影忽然从身后窜出,一声激动的喵叫声从身后响起,黑猫飞一般地朝谢暮笙离开的方向跑去。

    谢暮笙嘴角正要上扬,姜世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慢悠悠地补充:“只要不是要求拜他为师,请教问题之类,他都愿意回答。”

    这几日一直是谢暮笙贴身照顾着秦思渡,姜世见惯了秦思渡身后跟着一个谢暮笙,此刻谢暮笙却突然说要离开,他有些意外:“真的准备走了?”

    “后会有期。”秦思渡回应谢暮笙同样浅笑。

    秦思渡弯身,这次意外地抱到了黑猫。

    姜世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你要走了?”

    可想而知,他与谢暮笙以后基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几乎不可能再见了。

    “没那么严重。”秦思渡浅浅一笑,他不信梵寂会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

    “没定?过了今晚,他恐怕就是梵寂的徒弟了。”谢暮笙轻笑了一声,他深深看着秦思渡,声音冷了下来,“他能忍受在梵寂身边,我却不能。”

    谢暮笙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一下盯着姜世,可姜世看树看鸟,玩竹叶,就是不看他。

    秦思渡对徒弟,都是这么重情重义的?谢暮笙后仰身子,虽是想了这番说辞,脸上的烦躁却难掩。

    炼魂池,夺舍之人进去,那外来的神魂会被池水一寸寸地吞噬销毁,期间神魂会被炼魂池牢牢束缚,无法挣脱无法逃离,只能一点点地被吞噬干净,魂飞魄散,永无轮回!

    林间房屋的院子里,清风微动,吹动着竹叶飘飘落下。

    “不行!”姜世猛地起身,说完他也不等谢暮笙回应,直接迈开大步,走到秦思渡面前,开口,不容商量:“你不能去炼魂池!现在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晚你就走。”

    谢暮笙抬手到嘴前吹哨,随着那声响亮的哨声,一匹健硕的黑马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稳稳停下。

    思绪沉重间,一道清澈悦耳的少年声音响在耳畔:“既然无缘做师徒,那便互道珍重吧。”

    秦思渡回过神思来,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谢暮笙一身修身黑衣,挺拔地站在他面前,嘴角是温柔的笑意。

    不修仙的凡人,以后结婚生子,同时经营着自己的一个事业,直到百年后归于故土。

    姜世看到少年那憧憬的眼神,一眼就看穿了少年的心思,他笑了笑道:“怎么,想学剑?”

    一位白发老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幅画面,一人舞剑,一人观看,竹叶飘飞,阳光明媚,清风微扬,意外感觉有些温馨。

    秦思渡看着姜世怒而离开的背影,无奈地一口气。

    竟然是被前徒弟要求的,这实在是出乎谢暮笙的意料,他看向不远处的秦思渡,眉头微皱,实在没想到这收徒的事情,竟然还有那已经断绝关系的徒弟一份。

    姜世听到这里,看了眼不远处的秦思渡,重呼出一口气:“那逆徒,不要也罢!”

    谢暮笙回过神来,手中茶杯停止转动,他看了眼秦思渡,声音沉沉的:“我该回家了。”

    说完,姜世拂袖离开,走路带着一阵风,远远地还能听到他呼哧呼哧激动的喘气。

    “他怎么可能不愿教。”姜世自信地摇头。

    院子旁处,一位黑衣束装少年坐在一旁,少年一手撑着下颌,微歪头,沉浸地看着眼前人舞树枝,偶尔抬手,拍落掉下来的竹叶。

    秦思渡察觉到了这一点,暗自跟上去,下意识地想多送送谢暮笙,和谢暮笙做着最后的道别。

    《清冷师尊误入修罗场》

    姜世的激动反应出乎谢暮笙的意料,谢暮笙又瞥了一眼姜世,若有所思,试探着开口:“你不知道?秦思渡今晚要去梵寂的约,去炼魂池。”后面三个字他尤其加重音。

    “好,好,好!”姜世真是见惯了秦思渡对梵寂的维护,他气得连回这三个字,声音变得非常严肃又愤怒:“你就一辈子听他的吧!”

    谢暮笙走到黑马前,上马前回头看向秦思渡,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口:“秦思渡,你是第一个让我生起修仙念头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秦思渡一直看着谢暮笙远去的方向。

    一白衣男子手持树枝,练习着剑招,横斩劈利落干净,招式变化精妙,即使是一个简陋的树枝,却舞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再配上着纷纷飘落的竹叶,远看去像是一副充满诗意仙气的一幅画。

    秦思渡暗暗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谢暮笙远去的背影,与前方无边无际的道路,后知后觉,他似乎明白了谢暮笙的意思。

    秦思渡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梵寂,想到这里,谢暮笙忽然觉得眼前的舞剑也不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他直起身,暗暗“哼”了一声。

    谢暮笙嘴角下落:“为什么他不收徒。”虽是这样问,但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了一个答案,除了因为梵寂还能因为谁。

    “当然。”姜世回答得很快。

    “因为……”姜世下意识要接,但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假意咳嗽了一声,敷衍道,“因为他不喜欢吧。”

    姜世终于注意到谢暮笙今日不一样的穿着,谢暮笙平时多穿着色系偏淡,这次却是一身黑色劲束装,实在是反常。

    本要走远的谢暮笙,忽然回眸,意外看到跟上来的秦思渡,他怔了一会儿,眼眸变亮了一会儿又很快黯淡,他开口叮嘱:“以后要好好吃药,不,还是不要再生病了。”说完,他嘴角上扬,笑容更深,可眼眶却泛着水汽,强力压制,却还是压制不住眼中的担忧关心。

    姜世猛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亮的重响,他冷“哼”了一声:“明明是自己修道修歪了心思,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永泽仙君不再收徒?!”

    不知过了多久,黑猫终于回来,他整只猫都奄奄的,回到秦思渡身边,低落的蹭了蹭秦思渡的裤腿。

    都已经断绝师徒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人所说的?谢暮笙看着秦思渡,眉头紧锁,手中茶杯烦躁地快速转动着,

    谢暮笙突然的安静,吸引了姜世注意力。

    谢暮笙想等姜世继续说,可姜世说到这里又停住了话头,他想了想,再次开口,缓缓诱导:“所以永泽仙君便再不收徒了,是因为之前那修歪了道的徒弟,他不愿再重蹈覆辙?”

    被谢暮笙这样的眼神看着,秦思渡心一跳,心头莫名发酸,他点了点头,别过脸不再看谢暮笙。

    谢暮笙终于收回视线,他看着前方遥远的路途,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动作。

    “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谢暮笙低落地说了一句,他顿了顿,看着一脸正直教导的秦思渡,忽然低笑了一声,没有再说,只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后会有期。”

    姜世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看着依旧一脸镇定的秦思渡,急得欲言又止,他手背在后背,来回踱步,既焦急,又无法反驳秦思渡的话。

    谢暮笙本就不喜欢修仙,这次是难得生起来的兴趣,此后他也不会再尝试修仙了。

    “他就是个疯子!”姜世看向秦思渡,秦思渡越云淡风轻,他就越气,“他让你去你就去,怎么,你是在赌轮回吗?”这已经不是丧不丧命的问题了,魂飞魄散,转世轮回都没了!

    少年的狐狸眼本就漂亮,再加上这样专注注视描绘的眼神,姜世看得都不由动容伤感起来,既然如此不舍,又何必一定要离开呢?

    他眼眸微动,想到了什么,又道,声音循循善诱:“传闻永泽仙君一生只收了一个徒弟,那徒弟竟还不修正道,被永泽仙君逐出师门,断绝师徒关系,此后永泽仙君便再没收过徒弟。”

    谢暮笙视线依旧在秦思渡身上,他叹了一口气:“是啊,可惜他不愿教。”

    “你要走了?”秦思渡几乎下意识问出了口。

    谢暮笙利落翻身上马,掉转马转身,他动了动缰绳,马往前走了几步。

    秦思渡轻抚黑猫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黑猫:“人来人往,有散有聚,皆是常事。”

    “什么?!”姜世激动地问出声来。

    阳光明媚,照在少年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映衬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更加明亮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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