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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忆柏无语地白了林良辰一眼,“程衍比你熟练,让他带着陆铮练吧。你先和我们一起。”

    而陆铮那份潜藏在心里的不安感在她离去的一刹那,瞬间爆炸——

    连陆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刷的一下惨白的脸色。

    “对不起,屋里太闷了。你们看吧,我都可以的。”

    他不知道邢忆柏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迈开了步子,只是那个当下,他想,所以他做了。

    从他们一行人进店后开始,就来回地在三个女孩儿身上穿梭。

    不似先前那被林良辰嫌弃时的窘迫与无措,而是一种萌芽的、万物复苏的心跳。

    她看见他的双唇上下开合,“陆铮。”

    陆铮与程衍四目相对,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程衍,我真的很笨。我四肢不协调。”

    可是等到真的几人“浩浩荡荡”前往学校附近租用舞蹈服的小店时,邢忆柏就变得“忙碌”了起来。

    “好。”

    她的视线无措地在小小的店铺内逡巡着,最终停留在了那懒散坐着的店老板身上。

    陆铮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看见程衍俊俏的五官因为夸张的表情,挤得歪七扭八的瞬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铮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邢忆柏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良久,她听见邢忆柏放缓了音调,轻声细语道,

    哪怕程衍在疑惑,他还是径自地、没有任何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陆铮扭过头去,只见程衍正做着夸张的表情,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

    她那不常拿出来的手机不停地在响,但邢忆柏没有接听。

    陆文康的不重视,晏霞的忙碌,从未被家人关注的陆铮,那时天真地以为邢忆柏手边那时而响起的手机,是被人牵挂的爱意。

    但陆铮这短暂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

    《我在楼阁里》

    天边的霞光染红了大片的云彩,陆铮低垂着眼眸,有些无措地摩擦着自己发汗了的双手。

    但她侧移的步子还没迈出两步,手臂就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那个物体还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陆铮!你发什么楞呢?快过来……”

    陆铮就在邢忆柏的身边,可以轻易察觉到她的烦躁。

    挡住了那刺眼的霞光,也打乱了陆铮的胡思乱想。

    少年的碎发被微风扬起,他的唇角洋溢着专属于青春的气息,程衍抬起手,露出了自己的双手掌心。

    但……

    ……

    现在她正双手抓着矿泉水瓶,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直到邢忆柏来到了她的身边,叫她。

    陆铮怔愣地望着程衍的手心,白净中透着粉,修长的十指没有一丝的老茧存在的痕迹。

    直到一个身影,迎着落日的余晖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瞬间带来的惊愕,让陆铮的大脑瞬间处于空白的状态,被恐惧裹挟的她,开始无意识地轻微颤抖。

    邢忆柏的声音混合在车水马龙的声音里,

    以往晚归她也会不安,但不会这样。

    程衍的掌心滚烫,在沂宁市即将到来的夏日面前,灼热万分。

    她听见了自己那躁动慌乱的心跳声,归于平静,“我来教你吧。”

    邢忆柏似乎习惯了陆铮一运动就呆傻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嗯,那我们一会儿一起去挑比赛用的衣服。”

    “知道了,等我忙完手上这点事儿,我马上回去。你放心吧。”

    每当手机响起的时候,邢忆柏就会快速地从口袋里将它拿出,匆匆扫一眼,就果断地摁断了电话。

    但他不能像程衍那样跟出去,因为邢忆柏将选定表演服装的责任交付到了他的身上。

    但她开不了口,因为她无法忽视自己哪怕已经有些平静,却依旧恐惧黑夜的内心。

    陆铮怔怔地盯着邢忆柏几秒,才点了点头,“有空。”

    夏日带着热意的晚风,将陆铮马尾辫上的发丝吹起。

    林良辰在陆铮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但他的话还未说完,陆铮就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记忆中那些不愉快的片段,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心跳趋于平静的时候,陆铮发现在树影斑驳间看见了那影影绰绰的星光。

    “你早点回来,别一直打麻将了。”

    不寒而栗的恐惧混杂在旧时的回忆当中,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袭击了陆铮的大脑。

    陆铮抬起头,入目的便是镀上了金边的程衍,比以往的每一次还要夺目。

    “交给林良辰他们看去就好了。”程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进去和他们说一下,你等我。”

    程衍往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走吧?我送你回家?”

    漂亮。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给他做饭。”

    而这一下,也让两个人都回过神来。

    而这声坦然的笑容,似乎就是程衍希望的。

    夏日的晚风吹动她墨黑的长发,也吹动了她心尖上的烦躁。

    陆铮默不作声地待在邢忆柏的身边,天色已经因为时间的推移,彻底暗了下来。

    邢忆柏在逛到最后两家店的时候,匆匆和众人告别,赶回了家。

    她也不会察觉到,这份苏醒的心跳声不再是自卑与怯懦,而是某种象征着期冀的指标。

    落寞的情绪从林良辰镜片之下的眸底闪过,他也生生咽下了那句“为什么”。

    程衍嘴角噙着笑意,微微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愣着干嘛呢?时间不多了,太阳要下山了。”

    陆铮匆匆撂下了一句话,从小店                                                狭窄的门口挤了出去。

    这是她当下能想到唯一的形容词,是一双从未历经风霜,没有遭遇过世事变迁的,漂亮的双手。

    “我和陆铮先回去了。”程衍的发梢被微风吹乱,他扯了扯自己身后的书

    陆铮微凉的指尖与他的掌心相触的刹那,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心跳,再度复苏。

    “没关系。”

    陆铮站在小店内,邢忆柏站在店外的台阶上。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那一时上头的冲动。

    咚,咚,咚。

    五光十色的夜晚,却让陆铮感觉到了恐慌——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源头的恐慌。

    街边的路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疾驰而过的公交车亮着明晃晃的车灯。

    她往右边退了两步,想离开树荫的阻碍,能更好地看见漫天繁星。

    是与他面对面的时候,不曾有过的——放松、恣意又……自信。

    林良辰被陆铮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刚想嗔怪两句,在抬头的瞬间却撞上了陆铮惨白的脸色。

    一声又一声,随着脚下的步子,谱成一曲新的篇章。

    林良辰拧上了手中的矿泉水瓶,抬头的瞬间就发现在陆铮身边的程衍。

    而当陆铮的目光投向他的刹那,陆铮发现男人也勾起了唇角。

    在完成了两轮训练后,邢忆柏走到了放空的陆铮身边,“阿铮,一会儿没事吧?”

    林良辰很想开口问一问,但他恍然间发现了陆铮脸上那不一样的笑容。

    “不要害怕,铮铮最乖了,对不对?”

    他只能放任着陆铮脸色苍白地跑出去,也放任程衍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溜达出去。

    他能清楚地察觉到陆铮与程衍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他无能为力。

    她突然很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害怕。

    她的体育考试成绩永远是擦边过,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比起和其他人一样打羽毛球或者玩耍,她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树下看着邢忆柏,或者和邢忆柏一起在操场上溜达溜达。

    她静静地看着程衍消失在狭窄门扉的书包与身影,抬头望向了高悬于夜空的繁星。

    陆铮点了点头,“那服装怎么办?”

    自从上一次林良辰与陆铮那无形的矛盾开始,程衍在练习的时候就自动成为了陆铮的搭档。

    在深夜时分,那双手便会在他人察觉不到的地方,一顿一顿地顺着掌心攀上陆铮的肩头。

    陆铮张了张嘴,她想问为什么。

    这天,距离竹竿舞比赛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星期。

    他皱着眉走到了邢忆柏的身边,“怎么回事?”

    少年人轻飘飘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在了陆铮的心尖。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在程衍的带领下,一步一步地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笑容。

    明明他是陆铮的后桌,他离陆铮更近一些。

    “喂。”邢忆柏心不在焉地翻了翻面前的衣服,最终还是选择接起了不停震动的电话。

    这场比赛,陆铮觉得快把她一年的运动量都用完了。

    再后来,她干脆调成了静音。

    一张相似的五官,或者说一种极具相似的调笑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想走到陆铮的身边,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为什么?

    “啊?”在这之前,陆铮一直都算得上一个体虚的人。

    林良辰自陆铮出去后,就有些烦躁。

    当夏夜的晚风再度拂过陆铮的面颊,陆铮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双有着老茧的大手,那双手顺着裸露的手臂,攀附上了年幼的陆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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