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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个原因!

    比起大观园中的稻香村来，这里的陈设十分凌乱，确实是乡里农户之家不假，但凌乱之中透着勃勃生气。

    白嬷嬷莫测高深地开口相询。

    她答得很含糊，试探白嬷嬷的反应。就见白嬷嬷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似乎觉得探春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反而很合自己的心意。

    这一下满足了所有人的虚荣心：原来宫中御膳，竟然也是吃这些，皇帝陛下一旦把这雕了花的倭瓜嚼碎吃到肚里，就和世人吃的其实是一样的了。

    周围已经事先“清场”,外男全都被贾府的管家暂时“请走”了。就剩几位其貌不扬的村妇在探头探脑，只不过表情也是见怪不怪——毕竟城里豪阔的国公府来人到她们村里已经来过好几次，如今不再是什么大新闻了。

    "怎么，宫中秋冬季节里也是不吃新鲜瓜果菜蔬的吗?"

    若是贾家出事，京中王公贵族们未必会为了一口吃食而搭救贾家，但若是一处从贾家分出去的产业，且是他们离不了戒不掉的，那么这项产业许是也能顺顺当当地存活下去。

    "为什么?"

    第91章 第十三次直播11

    “因为这东西难得，不是时时能有的。万一过得一年，数九寒冬大雪天，皇上却惦记起去年曾经吃过

    探春在来之前，就将这“温室大棚”琢磨了好久。她知道这关键在于“大棚”里壁上贴的材料

    探春也一起笑了起来，笑这白嬷嬷竟如此诙谐——当初贾府将她请来做供奉嬷嬷的时候可真一点儿都看不出。

    一阵凉意被秋风顺着车帘的细缝卷进来，探春顺势放下车帘，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白嬷嬷——这位是去年刚从宫中出来荣养的，但因为家道中落，亲族零散，无人供养，只能在各家王府与世家大户之间辗转，暂时做一个“供奉嬷嬷”。贾母找到她的时候，据说这位白嬷嬷还挺高兴的。

    刘姥姥站在探春身边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 “这样子看起来不大行……倒是冬月里用来闷韭黄不错。"

    原来这板儿原本得了凤姐夫妇资助，在邻村进学。然而王家村这边脂粉生意一起来，便成了远近闻名的热闹之地。四方人员汇聚，隔三差五就有一场大集。板儿那间学塾便干脆牵到了王家村，板儿上学如今便宜得很，只是小孩心性，还是贪玩了些，不大坐得下来，另外就是乡里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见识有限，需要人从旁指点。

    "多谢嬷嬷愿意陪探春到此，探春日后必有回报。"探春心中牢牢记着宝钗劝她“广纳羽翼”的话，心想许是这白嬷嬷也能成为自己的一枚“羽翼”。

    而且白嬷嬷说的这个消息，令探春凭空又多生出一些信心：连宫中都吃不上的绿叶菜，若是真能在隆冬腊月之际种出来，想必销路与前景应当都会不错。

    待探春上前，刘姥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探春也留神刘姥姥的装扮，见对方身上衣物都是半旧的，衣料也朴素，但都浆洗得一尘不染，周周正正，令人觉得眼前这位虽然家中贫寒，但却是一位诚实本分，骨子里又别有一种自尊自傲的老妇人。

    探春将油壁大车的车帘揭开一点儿子，透过那条细缝向外看。

    小丫鬟看起来是被王家村的一片“土气”景象给吓到了。

    于是探春就在刘姥姥家后头，找了一块小小的土地试验。

    刘姥姥便给探春比划： “就是韭菜能苗儿……种在屋荫里，用马粪培在土里。粪土能让地气变暖，这韭芽儿就能长。只不过不见天日，长不出绿叶子，就只黄黄的①。"

    最出奇的是，这菜式连白嬷嬷见了都说好。

    当天刘姥姥一家便招待探春等人吃饭。探春等人坐于桌边，刘姥姥和刘氏硬是不敢上桌，最后被探春和侍书两人一起扶着一起坐下来了。

    探春很好奇。

    够她忙活一阵的了。

    "宫里皇上的御膳，秋冬天也只是吃这些，只是会做得好看一点儿，比如这个倭瓜，厨子在下锅蒸之前，会先雕个花……"

    同时这料子又需要能挡风隔热，将地气聚拢，而那寒风带来的冷气儿都挡在外头。

    “秋天存到冬的瓜果或许会吃，新鲜菜蔬么，普天之下都没有，皇上的御膳也不例外。”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渐转冷。原本因为花田和脂粉作坊而热闹无比的王家村也冷清下来不少。

    然而韭黄只是韭黄，探春想的还

    左右端详着，然后送进口中细细品味。

    这就是探春到王家村来的目的，她就是打着尝试那“温室大棚”的主意来的，另外，她还肩负重任，需要在凤姐与贾琏都不在的时候，视察脂粉作坊的生意，还要抽空指点板儿的学业。

    探春见识过凤姐和宝钗的生意经，眼界已经开阔了不少，她也不再斤斤计较于大观园里各种出产能够剩下的四百两银子了，她想要的，不止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她还想要京中各大府邸的人脉。

    为了透光考虑，探春选择的材料都是较为轻薄的织料，薄棉布、薄绸，甚至连西洋布她都从荣国府的库房里找来了十几匹，就让篱匠全都绷在毛竹上，将整个一片土地都遮起来。

    "难怪平姐姐说，府里的人都爱吃这个。”探春用寻常竹筷的筷子尖儿挟了一条“葫芦条儿"

    这席上的菜色还真都是探春没怎么吃过的，大多是农家土菜，其中便不乏天幕上曾经说过的那些干菜，什么灰条菜剁碎了拌馅儿包的饺子，蒸茄子干儿，葫芦条儿和鸡丝同炒、焯过的瓠子凉拌、倭瓜切块蒸肋条肉……

    探春想了想，道： "能出来看看，也是一种历练。"

    板儿和青儿两个孩子早就钻出来，站在刘氏身后探头，好奇打量着这位“姐姐”。刘氏则十分感慨： “早就听闻三小姐是个大学问家，如能来指点指点我们板儿就更好了。”

    的道理?

    这下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白嬷嬷吊起来了。

    探春一想：这不就是和天上仙人的做法全然一样，是在屋子里种菜吗?她赶紧都记下来。

    探春：.…

    几辆大车缓缓行至王家村中这一座泥墙灰瓦的院落跟前。自有贾府的管事上前叫门。探春的丫鬟侍书撩开车帘，从外头探身进来。

    探春闻言顿时一呆： “我?大学问家?”她略一伸

    这几日相处下来，探春开始了解这位白嬷嬷，而对方看来也很明白贾母将她放在探春身边的意思，对探春独自一人出门并未表示任何反对——毕竟探春也不能说是“独自”出门，不是还有她白嬷嬷陪着吗?

    "姑娘，前头刘姥姥亲自出来相迎了。"侍书又打了帘子进来报告。探春听凤姐说过，刘姥姥是位有年纪的长辈了，岂有让年纪大的老人家亲自来迎

    但是侍书一向很怕新来的白嬷嬷，一见到白嬷嬷在车中正襟危坐着，而自家小姐甚至还斜签在身体坐在一旁相陪，顿时什么也不敢说，放下车帘就缩了出去。”三姑娘，你如何想?"

    探春一下子便羞红了脸：原来王家村这边的亲戚也能看到天幕——她几乎马上就猜出了刘姥姥下一句要说什么。

    西洋布与薄棉很快就被淘汰了。

    将这些材料一遮，棚子里的菜蔬立即见不到光了。

    探春尝了尝便发现，刘姥姥家里捧出来的餐食虽然其貌不扬，但味道确实很好，不比府里小厨房做出来的差。

    的好东西，再叫御膳房做，那御厨和采办的就只能一起上吊去了。"

    探春忙命侍书打了车帘子，她身边白嬷嬷板着面孔，先从车中下来，像那画儿上贴的门神一般杵在道旁，然后才是探春，由侍书扶了出来。

    一位白发老妪精神矍铄，立在院门口，笑着迎接探春。想必就是刘姥姥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俊的姐儿!"

    "这就是王家村?"

    “而且御膳房的御厨们和内府采买都早有默契，就算是哪年地气偏暖，冬日里小阳春天气，田里能赶出一茬新鲜蔬菜，那御膳房也绝对不会做了来呈给皇上。"

    这料子需要能透光，让外头阳光能招进来。

    但正是因为如今不是季节，王家村人总得把春夏两季来不及干的那些活儿都给干了。所以探春从那窄窄的一条缝隙中看出去的时候，就见各处村民正在修缮房屋、扩建院落。

    "姑娘，咱们这的得在这儿住一阵吗?"

    手，指指天，就见刘姥姥点点头。

    因天幕上说过，这位刘姥姥是贾家的大恩人，而贾家在此地的脂粉生意也是刘家帮忙穿针引线，才顺利办起来的，探春见了刘姥姥，根本不敢怠慢，上前认真见了礼，被刘姥姥一把拦住，再来见刘姥姥的女儿刘氏。

    然而，天不遂人愿。探春始终没能琢磨出那“温室大棚”是怎么造出来的。

    在那里，王狗儿经纪跑腿雇来了几个巧手的篾匠，能将探春用来试验的各种材料绷在高大毛竹上，毛竹一弯，便能搭成上回天幕上显示的那种拱形穹顶了，只是规模比天幕上的的小很多，人钻进去了得猫着腰的那种。

    "这么好的相貌，又是通身的才气，难怪是个命中要招贵婿的!"刘姥姥笑得眼都细了。

    然而探春却真正是大开眼界——眼前一处院落，围墙俱是黄泥夯土所筑就的，上面挂着一圈各种各样的干菜正在晒着，长的短的，灰的黄的，应有尽有院门是黄杨木的，眼下正敞着。院外有一座土井，井旁堆着桔穆辘转之类。院内隐约可见堆着不少刚收下来的果菜，瓠子倭瓜之类。

    饭桌上，刘姥姥率先爽朗大笑出声，随即是刘氏和其他人。

    “闷韭黄?”探春自然吃过那韭黄，知道正月里没有新鲜菜蔬时，这韭黄也是不可多得的餐桌美味。

    连白嬷嬷见了刘姥姥，都不免刮目相看，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